何处芷萧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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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杨阁主见笑了,刚才是我的丫环无礼。”
杨阁主远远地望见了此刻说话的女子,那嗓音又柔和又清脆,顿时心中一窒,起了身,朝前走去。
“杨阁主,我家小姐就是望江楼的萧楼主。”
惟肖终归还是忍不住了。
众人一惊。
萧楼主往前走了几步,微微一欠身。
“小女萧芷何,正是望江楼楼主。”
杨阁主此番终于看清了萧楼主的面貌,红衣胜血,只衬得那肌肤更胜霜雪,那一双明眸忽闪忽闪的,恍若一眼,便能洞穿人心。
倒是厅内的逍遥君在心中一阵窃笑,这女人,非要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念。何芷萧,萧芷何,倒也有趣得很。
“喂,我说杨阁主,一万两白银,你卖不卖?”
惟肖嬉笑着也走上前来。
“惟肖不得无礼。”萧楼主微微一笑,“这样吧,杨阁主,我出一万一千两白银,一千两白银权当犒赏风波阁弟子,不知上官公子意下如何?”
目光转向厅内的上官云翔。
上官云翔直起身来,微微施礼,势在必得的笑意还未淡去,“不知萧楼主要这批丝绵有何用途,上官倒是愿与萧楼主奉陪到底,我出一万五千两!”
“你这人——我家小姐才不会怕你呢!”
惟肖躲在萧楼主身后,朝上官云翔吐了吐舌头。
“上官公子意欲何为,我望江楼自是意欲何为了。”萧楼主浅笑着转身,对着院中众人,“望江楼出价两万两!”
阁内一片哗然,上官云翔只干瞪着眼,一时接不上话来。
“疯了,你一定是……”
脸侧忽地擦过一粒石子,冰冷的感觉擦脸而过,打断了上官直指萧楼主的话语。
“谁,是谁!”
五官分明的脸上腾起无尽的怒容,这回却是对着风波阁阁主杨三刀而去。
“上官公子息怒息怒。”杨阁主皮笑肉不笑地迎上前去,“上官公子可还想再出价?”
“哼,本公子今日就陪你们玩到这里!”
上官云翔自怀中掏出一方手绢,细细擦着遭污浊的秀脸。
“好,成交!望江楼以两万两白银买下这两百万两丝绵!萧楼主,恭喜你啊。”
杨阁主抛下一旁火气正盛的上官云翔,奔至萧楼主身边。
“杨阁主,你离得这么近干嘛?”
惟肖挡在小姐身边,怒视着老气横秋的杨三刀。
“呵呵,还请萧楼主留下来享用晚宴,杨某真是不胜感激。”
萧楼主盈盈施礼,“杨阁主真是客气。”
曲终人散,阁内渐渐散去的人群似乎还有点意犹未尽,纷纷回头望向厅内几人。
“想不到这望江楼楼主竟是个女流之辈,还是个如此明艳之人。”
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一片感叹。
“望江楼真是不容小觑啊!”
第三章 石破天惊逗秋雨
晚宴仍是设在风波阁,因今日到场的皆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风波阁自是不敢大意。
杨阁主自然是坐在最上方,萧楼主被安排于杨阁主左侧,逍遥君则是顾自饮着酒依着萧楼主。惟肖因是身份原因,被安排在另一间房内享宴。
晚宴之上,各派领袖纷纷向萧楼主敬酒,却都被一旁的逍遥君拦了下来。
“萧楼主不擅饮酒,这酒就由在下代劳了。”
说罢便一口饮尽。
“逍遥君好酒量啊!”
萧楼主只在一旁微笑致歉。
“萧楼主和逍遥君真是……”
萧楼主望去,一个秃顶老头眼神迷离地盯着她。
“白掌门,你和夫人倒是伉俪情深。”
只一语,便叫那白掌门接不上话来,那个黄毛丫头怎会知道他刚纳了妾室,只好低下头顾自喝闷酒去了。
晚宴的气氛有些沉闷,列席的多是些久居江湖之人,见了传说中的萧楼主竟是如此年轻的女流之辈,心里终究有些不是滋味。
“各位开怀畅饮,开怀畅饮啊。”
杨阁主适时地缓解一下气氛,起身先干为敬。
“这酒……有些不对。”
萧楼主见她那身全白打扮,应该是清坛坛主,话才说完,就一头栽在桌上。
“是谁?”
杨阁主因饮酒不多,厉声喝道。
白掌门使劲摇晃了下脑袋,终也抵挡不住困意,倒在了桌上。接下去,又有几位应声睡去。
“清风、明月!”
杨阁主唤来他的得意弟子。
“杨阁主别急,看来来人是想和我们单独谈谈。”
出声阻拦的正是萧楼主。
“哦?”杨阁主挑眉问道,“莫非萧楼主已经猜到是谁了?”
此时的席上只余着杨阁主、萧楼主以及逍遥君。
“这屋子里有股淡淡的异域香味。”萧楼主微微抬头,望着梁上的女子。
“你!”
杨阁主顿时有些气急。
“杨老头,你别吹胡子呀。”那梁上女子点足一跃,轻松落地,“萧楼主,你不是很爱喝酒嘛,怎么不喝?”
那女子一身异域打扮,三千青丝也并未如中原女子那般高高挽起。
“竟敢对阁主无礼!”
清风、明月冲上前去,不由分说地和她动起手来。
那女子只是见招拆招,并不出手反击,可向阁主靠近的步伐倒是加快了不少。
“停!”那女子叫了一声,一个翻身已轻松点了清风、明月的穴,落地已到了杨阁主身边,“杨阁主,我不就是来偷,啊,来问你借点丝绵的嘛,何必这么较真呢!”
“你!”杨阁主脸上终究有些挂不住,狠狠地抓着那女子的手腕,不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机会溜走,“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趴在梁上自己竟没有察觉,连这酒席上的酒被下了毒自己也是浑然不知,连自己的得意弟子此刻都被她轻松制服,这要是传了出去,自己在江湖上的面子……”
“好痛!”那女子的脸上现出吃痛的表情,“萧楼主,你快叫这臭老头放手!”
萧楼主立起身来。
“杨阁主,她是离国昆都都主之女纳兰若安。”
杨阁主闻言,手下顿时失了劲道。
“臭老头。”若安脚下一溜,到了萧楼主身后,正好撞上仍顾自喝酒的逍遥君。
一个不留神,门口已然亭亭立着位清冷的女子。
“楼主,东西已运回望江楼。”
这位女子杨阁主自是认识,望江楼楼主的侍女惟妙,平日里时常代替楼主露面。
“一点都没有意思,萧楼主,本姑娘先告辞了。”
若安眼见希望落空,脚底一滑,就想开溜。
“这风波阁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杨阁主阴沉的声音自背后想起,“你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交代?有什么好交代的!我不就是稍稍配了点药进去,没想到这些号称各大门派的掌门人这么没用,三两下就倒了。”若安望着前方几个人的目光,杨阁主的恼羞成怒却忍着不发作,逍遥君装作没有看到的疏离神情,还有萧楼主永远捉摸不透的淡淡目光。
“萧楼主,”若安一声嗔叫,“这就交给你了,改日再谢!”一个点足,消失在众人眼前。
“终究是不好发作啊。”杨阁主只好自认倒霉,“她贵为离国都主之女,如今高国与离国的形势剑拔弩张,这一个闪失,可将会挑起两国纷争。”
“杨阁主,我替若安向风波阁致歉,幸好她未下重手,我已检查过,各位掌门所中之毒并不重,两三个时辰后便可自行清醒,只是……”
“萧楼主但说无妨。”
杨阁主的脸色稍稍有了缓和。
“若安对酿酒一事极有研究,各位掌门酒醒之后,恐怕会记不清晚宴上发生之事,只当是喝醉了酒。”
“多谢萧楼主提醒。”
杨阁主抱拳致谢。
“时辰也不早了,杨阁主,萧某就先行告退,我们后会有期。”
逍遥君此刻倒是终于起了身,跟在萧楼主身后,一个躬身,朝着门外走去。
“女人,那杨阁主还真是不忍心为难你啊。”才出了门,逍遥君就一脸坏笑地说道,一张口,酒气蔓延。
萧楼主瞪了逍遥君一眼,转首望向早就守在门外马车边的惟肖。
“小姐,你们终于出来了,我都等了半天了。”
“阿福,回望江楼。”说着便和惟肖进了马车。
“是,楼主。”
逍遥君和惟妙各骑着马行于马车两侧,萧楼主和惟肖坐在车内。
“真想快点到望江楼,那个风波阁真不好玩,我都闷死了,小姐?”
惟肖这丫头就是爱说话。
萧楼主微合着眼,倚在窗边——
初秋的夜晚,一轮孤月朗照着苍穹,车渐行渐远,空旷的街道上只听到车轱辘及马蹄碾碎霜冻的细微声响。
从风波阁到望江楼的路并不远,加之走的是近道,不下一刻,马车已停在了望江楼楼下。
萧楼主一下马车,便径直朝望江楼的最高处走去。
望江楼顾名思义便是能望到江流的古楼,楼共六层,第六层只留给楼主和副楼主,因此望江楼五楼弟子已是整个望江楼弟子的最高荣誉。
萧楼主拾级而上,楼主专用的楼梯边点的是长明灯,照得整个楼梯亮如白昼。惟妙惟肖跟着萧楼主的步伐而上,并不宽敞的通道里只余着木板轻微作响的声音,听在耳里并不清晰。
“小姐,这回我们亏大了。”
芷萧望着趴在桌角嘟哝着嘴的惟肖,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们要那丝绵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足足两万两银子呢。小姐你是没看到啊,那个杨阁主笑得有多贼——不过那个上官公子长得还不错。”
惟肖痴笑着,冷不防遭逍遥君敲了敲额头。
“难道比我还好看?”
说完便露出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惟肖使劲把脸望前凑,眼看就要贴到逍遥君脸上了,那双单凤眼用力地眨了眨。
“比你有男子气概多了!”
说罢倒是自己先忍不住笑,跑到楼主身边去了。
“女人,你的好丫环,胆子大得很,居然敢如此跟副楼主说话。”
萧楼主望着互相取笑的两人,笑意更深了些。
“师兄,我替惟肖向你赔不是便是了,此次劫官银多亏了师兄带队。”
“啊,什么!”惟肖一声大叫,“劫官银!小姐你好偏心,都不让我去。”
望江楼内又是一片笑声。
惟肖此时却像突然想到些什么,又是一声大叫,“啊呀,那杨老头要是发现了怎么办?”
“待他们发现之时,怕也已经晚了。”
惟妙鲜少说话,这回倒是回答了惟肖的问题。
楼顶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响声,掩盖了惟肖正欲发作的笑声,深秋还存的闷雷仍是不可小觑,顷刻之间,已是大雨如注。
第四章 寒云衰草渐深秋
一阵秋雨一阵凉,秋雨终究是比不上夏日来势汹汹的雷雨。已近深夜,苍州驿站外的街道上已没了行人,却猛然自雨中奔来一匹骏马。
进了驿馆客房,已有人等候多时。
“邹兄可是回来了。”
邹靖涵脱下披在身上的大氅,已被雨淋了个全湿。
“让陆兄久等了——你那边事办得如何?”
陆文翰替邹靖涵斟了杯热茶,不禁莞尔。
“那些官吏,谁肯承认中饱私囊,却又都拿不出具体款项,只说每回都将朝廷的拨款用到了实处——邹兄此行可有收获?”
邹靖涵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渐渐现出些淡淡的笑意。
“有,那批丝绵没有落入上官家,而是进了望江楼。”
陆文翰有些惊讶,没有注意到身旁邹靖涵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表情,只注意到屋内的烛火轻微响了一声,似也在配合着自己的这番震惊。
“昨日莫不真是望江楼劫走了官银?”
邹靖涵的眼中只有令人敬畏的肃穆。
“我一路跟踪,那批丝绵确已运回望江楼。而且,昨日的那位白衣男子正是望江楼副楼主逍遥君。”
屋子里有了片刻的沉静。
“邹兄今日可是见到望江楼楼主了?”
陆文翰不知为何,对那楼主甚是上心。
“是位萧姓女子。”
邹靖涵颔首,眼前又不禁浮现那位穿过人群缓缓走来的红衣女子,与昨日的影响重叠,拨云见日,夺人眼帘。
“竟是位女子——邹兄,这是新上来的折子。”
敬武帝为了历练太子玄栎,已将不少奏折转呈给玄栎太子,太子却又将折子交予他的两位伴读。
“这苍州还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地方,早几年百年不遇的洪灾,已让百姓苦不堪言,这回又传出了瘟疫,说是已经蔓延到了好几个村子,所幸都是些偏远山村,损失并不大。”
陆文翰从中抽出一本折子,递给邹靖涵。
“牛家村,邹家村……”
屋外的雨不停歇地落着,莫非这瘟疫也会随着秋雨不断涨势?眼前的“邹家村”三字不断跳跃,一股愧疚之情渐渐涌上邹靖涵的心头。
是时候回家看看了——
虽是清晨,但青砖铺就的街上已有了行人的脚步声,穿插在其中的,便是一阵疾驰的马蹄声,飞快却不零乱。骏马飞驰,马蹄扬起街道上未干的水迹,在地面上方划出道淡淡的弧线。
苍州,终归是座小城,即便是从城中至城西,也不消一柱香的时间。打马而过的玄青色身影,呼吸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泥土芳香,心情顿时舒畅许多,身下骏马的步子也轻快了不少。
终于又来到熟悉的邹家村,这个养育了自己十八载的小乡村,虽仍如十多年前那般古朴,可是村里的一树一草一砖一瓦入了眼都是如斯亲切。所以每回回到这里,心里都会如止水般平静,只是如今,再踏上这片土地时,心里总有了些淡淡的内疚。不知一切可好?
马上之人下了马,牵着缰绳入内。
村口的小棋馆还在,只是没有观棋喝茶闲聊的老人;泥屋草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还是有些萧索;不见了那些红着脸光着脚丫乱跑的孩子,显得沉寂得很。要说今日之景与往日有何不同,那便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越走进村子中心,空气里的药香便越来越浓重。
“啊呀。”
一个男孩子突然撞在来人的腿上。
“是邹哥哥!是邹哥哥!”那孩子抹了抹鼻下的鼻涕,随手往裤子上一擦,高声叫着,“娘,邹哥哥回来了!”
男孩望着的屋内一时并无反应。
“小虎头,你这是去干什么?”
靖涵蹲下身去,替他整了整那身已明显不合身的皱衣服。
“娘生病了,她让我去对面李大婶家拿些药好熬药。”
“我随你一道去。”
说罢拉着他的手,朝对面李大婶家走去。
院子里的一位黄衣姑娘眼尖,一眼便看到了拉着小虎头的靖涵,高兴得一路小跑奔出了院外。
“靖涵哥回来了,快,快进来!”
拉着靖涵往屋里走。
李大婶家的屋子本是全村最宽敞的,可是此刻却是围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整张桌子。
“这个药定要在饭后服下。”
“这帖药头煎三个钟头,切记要熬足时辰。”
人群内有柔柔的女声传来。
“她啊,只说自己姓萧,这回村子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