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芷萧吟-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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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哽咽的叫唤回响在宫门内外。
芷萧伸手擦拭她嘴边殷红的血迹,却是如何也擦拭不净,血腥的气息围绕在鼻端,粘稠的血液附着在白皙的肌肤上。
“惟妙,你撑住,我带你回去。”
芷萧在她耳边呼唤,试图吹散她的倦意。
“惟妙,不要睡着,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府。”
抬眼望着宫门外遥远的相府,何处是尽头。
“吁!”
有熟悉的马声靠近,打破玄武门内外的死寂。纷乱的脚步声响起,朝着芷萧靠近。
“小姐!惟妙!”
惟肖奔至芷萧身边,出手一助,扶住惟妙倾倒的身躯。
“带惟妙回相府去。”
芷萧的眼神中流淌着一丝紧张,快步朝马车走去。
“小姐。”阿福跳下马车,恭敬地行礼,扶了惟妙入了马车内,却将芷萧挡在车外,“小姐,赵总管得到消息,南国突发地动,相爷生死未卜。”
“阿福。”芷萧顿住话语,“此话当真?”
“此话当真。”
阿福坚定地回答。
“阿福,你带惟妙回府去,我这就赶去南国。”
夜风吹不散此刻芷萧脸上愈益浓重的担忧。
“啊呀,小姐,惟妙她还在吐血!”
惟肖慌张地探出头来,惊讶地望着车外的两人。
“阿福,惟妙就交给你了,你会有办法的。”
走至车后,解下马车上套着的绳索。
空寂的皇城内响起一阵焦灼的马蹄声。
“小姐她,她这是去哪?”
阿福驾着马车,按着原路返回,听到车内惟肖的自言自语。
“小姐还能去哪啊,去南国找相爷了。”
脸上现出会心的笑意。
“去南国,小姐一个人去啊,天啊,那太危险了。相爷他说不定早就被埋在……”
身旁又是“咳”的一声,满口鲜血吐在惟肖手边,触目惊心之红。
“我们得快回府去,不然惟妙姑娘要挡不住了。”
马车飞奔,朝着相府的方向而去——
“皇上,相爷夫人身边怎么还有这般人物?”
玄武门的角楼上一直隐匿着两道身影。
“皇上,南国那眼下还没有相爷的消息传来,莫非相爷真的……那倒是省心了。”
尖细的声音一直“皇上,皇上”的叫着,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她就要回去了。”
玄栎怔怔地望着早已不见的那抹红色。
“她?皇上是说相爷夫人?”
“这么多人都留不住她,留不住她,皇宫不好吗?”
明黄的身影仍是怔怔地立着。
“皇上,要老奴派人……”
精瘦的身影忽遭一瞪。
夜色愈来愈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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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望凤阙非烟非雾(五)
暮色渐渐压迫而下,笼罩起本就灰蒙的利南城。一日的巡视,见证了过多的伤离别泣。
一位中年男子缓缓地走在废墟边的旷地上,衣衫褴褛,鞋面磨损,背上却依旧坚定地背着一个人。
“韩大哥,是你!”
跟在邹靖涵身边的林鸣羽一眼便认出憔悴不堪的韩大哥,上前几步,挡在他身前。
“鸣羽,鸣羽,是你啊……”
韩大哥抬眼望了林鸣羽一眼,絮絮地念着,又垂下头去,顾自往前走去。
“大嫂她?”
林鸣羽望着韩大哥背上之人,满身血污,早已没了气息。
“嘘,轻点,你大嫂她睡着了,不要吵醒她。”
低垂的眼眸中闪现着片刻的柔情。
“韩大哥……”
林鸣羽怔怔地望着擦过身边的韩大哥,他要将嫂子带往何处,这是,回村的方向!
“鸣羽。”
邹靖涵亦走上前来,望着林鸣羽口中有些异常的韩大哥。
“相爷,韩大哥和我是一个村的,平日里很照顾我。”
眼前之人依旧缓缓地行着。
“相爷!”
妻子之人忽而转身,满目怒意地瞪着林鸣羽身旁的邹靖涵。
“你就是高国来的相爷?”
急急上前几步,又折回而来,本是弓着的背陡然挺直。
“韩大哥。”
林鸣羽觉察到异样,微微一上步,挡在邹靖涵身前。
“这位兄弟,在下正是邹靖涵。”
他早已读懂眼前人的怒意。
“呵,好个邹相,自打你们入了南国,不知多少百姓都在传颂相爷如何体恤百姓,体察民情,没想到,你竟给我们南国带来了这些!”
满目疮痍,家破人亡,国破山河碎。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韩大哥,你误会了,这次地动实是天灾。相爷已经答应,还南国一片安宁。”
林鸣羽在一边争辩,青涩的脸上隐隐闪着刚毅的光芒。
“安宁,安宁还有什么用?人都不在了,还要安宁,有什么用。”
最后一句,语气明显一沉,随着步伐,缓缓地转去。
“我要带你嫂子回家去,回家去……”
凌厉的目光一逝,又絮絮地往回走着。
“相爷……”
鸣羽望见邹靖涵眼中愈来愈浓烈的自责。
“邹相,京城急报!”
身后传来司徒副将匆匆赶至的呼声,跑至邹相身边,递过刚刚接到的信函。
“京城急报!”
眼前闪过不安。
邹靖涵倏然撕开信函,展开略微发白的信笺,只一眼,便又将那信函塞回。脸上的神情只如眼前之景般霎时变得凝重。
“司徒将军,为我备一匹快马,我要速回京城。”
邹靖涵刻意平复着语气,不让身边的司徒副将察觉。
“京城里出事了?”
司徒黎警觉地问道,这种神色他只在延西关见过。
“这里就交由你和夜凉全权负责,切记在消息扩散后,要保证南国百姓的安定。”
邹靖涵避开他的疑问。
“相爷,鸣羽和你一起走,鸣羽自幼擅长骑马,又对南国地形十分熟悉,也许可以帮到相爷。”
身旁的林鸣羽主动请缨,这几日的相处只让他更为敬重眼前的邹相。
“好,鸣羽随我一道走。”
时间紧迫,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赶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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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开,臭老头!”
惟妙对着碍手碍脚挡在身前的赵总管吼了一声,惹得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微妙也不由地蹙起眉头。
“你看,你把惟妙都惹得不舒服了。”
惟肖鼻子一酸,扑到惟妙身边,她最见不得人受伤了,心中莫名地疼痛着。
“惟肖姑娘……”
赵总管干瞪着眼,答不上话来。
“好了好了,惟肖,你快让开,我要替惟妙疗伤。”
阿福在边上立了好一会,终是看不下去。
“你!”
“你!”
惟肖与赵总管质疑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眼前这个衣衫褴褛之人懂得疗伤?
“我为何不会?”
阿福走到床边,伸手将要按住惟妙的手腕。
“喂,阿福!”
惟肖出手一打,却被阿福躲过,抓起惟妙的手腕把起脉来。
“看阿福,还有模有样的。”惟肖静等着看阿福的窘色,“怎么样?你不会是要说什么气色两虚,开帖药补补吧?”
这些话她曾听苍州的江湖郎中说过。
“惟肖!”
阿福忽然沉声一喝,身子一闪,坐到床边。
“惟妙她内力受损,若不及时疗伤,真气反噬,会危及性命。”
“那,那你,快替她疗伤。”
惟肖这回终是相信了阿福的话。
“府外有动静。”阿福沉声说了一句,“你们去屋外候着,决不能让任何人打扰。”
惟肖与赵总管只觉得身旁刮过一阵风,暖阁之门“吱”的一声。
“呀,门怎么开了。”
惟肖弱弱地喊了一句,再也不敢小看床边的阿福。
“惟肖姑娘,方才那车夫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赵总管随着惟肖在院外等着,隐约中似听到府外传来的脚步声。
“什么话?他说让你出去。”
惟肖没好气地瞪着赵总管。
“不是这一句,前边一句。”
赵总管边问边朝着偏门走去,伸手微微拉开了一条缝。
相府外何时多了这些逡巡之人?
“他还能说什么——呀,外面怎么这么多人?”
惟肖的嘴忽遭赵总管一捂,门一关,两人双双退回院去。
“你这个大色魔!”
惟肖叫嚣着,从来没人敢对她这样。
“相府遭包围了。”
矮胖的赵总管忽然凝神地说了如此一句。
“遭包围——啊,那怎么办?小姐去南国了。”
惟肖哭丧着脸,扯着自己的衣袖。
“夫人去南国了?”
赵总管直到此刻才被告知夫人的去向。
“莫非他们是来抓夫人的?”
脑中闪过无数个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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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两处沉吟各自知(一)
夜已深,高国边境上仍守着三名兵卒,就着远处亮腾腾的火光,逡巡在栅栏边。
“这么晚了,还会有人来吗?”
虽收到来自京城的指示,对来往于边境之人都需进行盘查,但这些天来,极少遇上过境之人。
“这如何说得好呢——哎,你们说,邹相真的造反了?”
中间的卒子来回望着其余两人,一双灵敏的耳朵注意着四周的变化。
“京城里来的消息是这样说的,说是皇令,我们怎么敢违抗,还是好好守着这关卡吧。”
看来似带头的卒子幽幽地说着。
“什么?这不可能吧,相爷他看来怎么会像……”
“哎,我说你又没见过相爷,怎么知道他不会。权力这些东西啊,总叫人贪心地想要更多。”
带头的卒子回身敲了下身后卒子的脑袋。
“我当然没那运道见相爷。”中间的卒子挠着脑袋,“不过你们没听过吗,白衣逍遥,玄青靖涵,说得多好,可都是赞颂的句子啊。”
“你还别提,一说这句子,我就觉得相爷造反之事保不准是真的。”
身后两人都不自觉地停了脚步,听带头之人说道。
“你们看,白衣逍遥说的可是那望江楼楼主逍遥君,他要的是什么?是逍遥!那高居庙堂的相爷要的是什么?还不就是权力!或许这两点才是将两人并举的真正目的。”
半晌之后,这话倒是引来几声不强的附和声。
“就凭我们几个能对付得了?”
话语中现着淡淡的担忧。
“别忘了,我们可有秘密武器。”
带头之人忽而贼贼地笑了起来。
三个身影继续在关卡上活动着,耳畔时有风过的声音,鸟兽的噪音。
风往哪里吹,吹到海角天涯之巅,究竟为了谁,为谁在留恋;云往哪里飞,飞过千山万水之边,茫茫人海中,何处是停歇。
额角只瞥见日渐丰腴的月色,照在马上之人青色的衣衫上,一片月白。骏马沿着羊肠山路飞驰前进,马蹄飞溅,扬起数里尘土,却是绝尘而去。
原本静如止水的心竟是被她如此轻易的搅乱,顾不得刀光剑影,望不进山川日月,容不下世事纷繁。
终究是放不下她。若是当日答应她的要求,若是当日应了她未问出的疑惑……
马上之人只紧扯着缰绳,半俯着身,嘴边浮起丝丝自嘲的笑意。那一瞬,仿佛被这山路上的月色看穿心思般。
“相爷,沿着此条山路而下,便可以最短的时间出南国。”
身旁的林鸣羽马速不减,说话的语气中不着半丝喘息。只是他看不明白,相爷肃穆的神色之下掩藏着什么胜过一切的缘由,看不明白侧首望去相爷微带倦意的脸上自嘲的笑意。
“鸣羽,若是我们如此一路不停,这马能坚持几天?”
邹相目视前方,山路渐陡,看来已接近末端,手中的缰绳又是一紧,山风呼啸,只知高国边境已近在咫尺。
“若是一路不停不歇,这马只能坚持两天。”
林鸣羽盯着眼前的马头,如实回答,不停不歇,即便是神马也会吃不消。
“两天。”
两天实是太短,两天如何回得了她身边。邹相微抬首望向夜空中的弦月,不知这信走了几日,不知此刻的她是否已从昏睡中醒来。只希望身下这骏马一路朝北,不停不歇,只盼望这日夜流转的时光消停在马蹄之下,直到再见她的那一刻,再见她倚窗而望的眼眸里望进的是自己的身影。
“夫人病重,昏迷数日。”
邹靖涵的眼前不断闪现离开相府前她嫣然的一笑,她答应过要等他,可转念一想,她每次又总是这样的疏离他。心中没来由地担心,这个算不上江湖称不得朝廷的女子,竟是他邹相之妻。
“这么晚了,难道真的还有人?”
一声充满困意的问话自夜风中传来,隔着一定距离,渐渐飘向远处。
“说不定真是叛党急着赶回京城去。”
立于中间的小兵卒子闻言顿时减了困意,磨刀霍霍地持着火把眺望着不远处。
火光耀耀,定睛一看,远处似乎又没了方才趋近的马声。
“我看啊,说不定人家相爷才不稀罕回京城夺权,留在南国当个南王也好。”
没有前因的话语悉数落入隐匿于林间的两人耳中。
夺权,南王,何以都围绕着自己?
“相爷,他们似乎是在防我们。”
林间的空气有些烦闷,黑暗之间,看不清邹相的神情。
“这其间定是有误会。”
林间传来低沉的一声解释,似是透着些焦灼。
“相爷,鸣羽知道穿过这片树林,再行数里,有一条分岔路,通过那条岔路,便可绕过这个关卡。”
眼前的关卡在火光中显得愈来愈近,近到触手可及。
“如此还要行多久?”
马上的邹相仍是紧紧攥着手心的缰绳,一刻不松,一刻也不愿松懈下来。
“恐怕要行很久,现在是深夜,林间的路就更不好走了。”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身边是难以置信的沉声一喝,隐隐地,似能看清眉间的阴郁,“不管这其中有甚误会,这关卡,我非闯过去不可!”
抬眼微望着北边的夜色,如水般平淡。
“鸣羽,我们冲过去!”
清冽的话语自邹靖涵口中传来,他如何愿在此多作停留。若是他回去见不到……如何敢想,如何愿想。
“好!”
林鸣羽的话中不带半丝犹豫,一个加速跟紧相爷的步伐。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盼,有朝一日,会有一位权倾一时之人,可以带领他,共创江山。如今,他终于等到了。这个人,就是身边的高国首辅邹相。这个在高国算得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邹相,其实也有着一颗易于接近的心。转身深深地望了一眼夜幕笼罩的南国,这个养育了他多年的南国,再无留恋。
尽管他仍是看不清相爷眼中的焦灼,那份面朝北方的焦灼。
火光愈益灼眼,马速愈益加快,关卡上之景愈益清晰。
“什么人,快停下!”
火把举近,关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