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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2005.01 a.只怕相思苦 李慕白,聂冬雁-第15章

小说: 2005.01 a.只怕相思苦 李慕白,聂冬雁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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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怎么知道我呢?」

    笑阎罗耸耸肩。「久不见小六回家,也没有他的消息,我心里担心,便出门来找他,循着法海寺的线索找到苏州,却发现唯一可能知道他的下落的人发疯了,于是便召唤二弟来看看能不能治好妳,再由令尊口中得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我俩便趁夜来找妳了。」

    聂冬雁点点头,然后转眸去盯着儿子好半天,目光中是怜爱,也有不舍。

    「大哥。」

    「弟妹?」

    「这孩子叫痴月,八月十五子时生,虽然很顽皮,但只要好好跟他说,他还算是很听话的。」

    笑阎罗不由得皱了皱眉。「弟妹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大哥是他的大伯,不该知道吗?」

    笑阎罗沉默一下。「是该。」

    聂冬雁收回凝住儿子的视线,微微一笑。「所以我才告诉大哥的嘛!」

    是吗?

    笑阎罗狐疑地打量她那过于平静的神态片刻。

    「弟妹,妳真想到阎罗谷去吗?」

    「那当然,我还想问大哥,无论如何,大哥一定会带我去阎罗谷吗?」

    「只要弟妹想去。」

    「大哥务必要带我去,我已经是慕白的妻子了,生是李家的人,死也该是李家的鬼。」

    「那我一定会带妳去。」

    话说到这里,不知为何,笑阎罗越来越觉得有什么不对,正想再问,前面的君无恨掀开车帘探头进来。

    「入夜了,大哥,前头是长安城,要进城吗?」

    「进城吧!」笑阎罗心不在焉地回道。「今儿进城过一宿。」

    未久,他们便宿入长安城中最僻静的客栈内,包下了整座西进院落,待用过晚膳后,正要各自回房安歇的笑阎罗突然被唤住。

    「大哥。」

    「嗯?」笑阎罗回眸。

    聂冬雁笑得粲然。「月儿说想要跟你一起睡呢!」

    「是吗?」笑阎罗不在意地伸出两手。「那就过来跟我一道吧!」

    聂冬雁温柔的亲亲儿子,低声叮咛,「月儿,往后要乖乖听大伯的话哟!」等孩子乖巧的点了头后,她才把孩子交给笑阎罗。

    往后要乖乖听他的话?

    往后?

    听到这句话,笑阎罗突然感到非常不安,抱着孩子,他蹙眉凝视着转入房内的纤细背影,半晌后,他毅然将孩子交给毒阎罗。

    「夜里我有事,孩子交给你。」

    「什么事?」

    「也许是……救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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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曳飘渺的烛光下,聂冬雁独坐床沿,双眸专注地凝住左手腕上的护腕,眼神如梦也似的温柔。

    良久,良久……

    「现在,慕白,我可以去找你了吧?」

    幽幽呢喃着,她掏出怀里的匕首对住自己的胸口,微笑,回答自己。

    「是的,可以了。」

    声落,手一使力,刺下……

    就在这一瞬间,烛火微晃,人影倏闪,聂冬雁只觉眼前一花,手上蓦轻,当她定睛细看,手上的匕首业已不见,抬眸,笑阎罗持着匕首摇摇头。

    「太傻了,弟妹。」

    聂冬雁呆了呆,蓦而像个疯婆子一样尖叫着扑过去。

    「还我!还给我啊!」

    笑阎罗颀长的身躯微微一侧,聂冬雁一扑而空,转身再扑,笑阎罗把匕首往自己身后一藏,她愤怒地扑在他身上又打又捶。

    「还给我!还给我啊!」

    「不可,弟妹。」

    「为什么不可?」聂冬雁狂怒地尖叫。「是我害死他的呀!如果不是我逼他和我成亲,他不会死!如果不是我带他回家,他不会死!如果不是我要他救我的家人,他不会死!如果不是我要他答应我不要伤害我的亲人,他不会死!如果不是我有那种忘恩负义的爹爹,他不会死……」

    她悲怆地痛哭。

    「我爱他呀!我是这么这么爱他呀!但是我却害死了他!是我,是我害死了他呀!他却不准我死,他是要惩罚我吗?明明知道失去了他,我活着是生不如死,他却逼我答应他要为了孩子活下去,要为他留下李家唯一的血脉,他是在惩罚我吗?惩罚我害死了他,是吗?是吗?是吗……」

    靠在他陶前,她绵长的哀哀悲泣,宛如杜鹃泣血。

    「你们七阎罗不是都会为亲人报仇的吗?为什么不杀了我替他报仇?为什么?是我害死了他,杀呀!杀了我呀!杀了我为他报仇啊!为什么下杀了我?」她用力扯住他的衣襟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非常轻柔地,笑阎罗说道:「小六没有死。」

    哭声骤然噎住,又静了好一会儿,聂冬雁方始猛然瞪大眼,怔愣地一脸茫然。

    「你……你说什么?」

    「小六没有死。」笑阎罗重复了一遍。「我并不是今年才出来找小六的,那一年,因为小六业已两年没有回去过年,我很担心,所以出来找他,从法海寺那儿得知妳是聂府么小姐,于是专程赶到苏州去,但尚未到苏州便因碰上大雨而在一处河边的凉亭避雨,不经意瞧见河中有人载浮载沉,便顺手救了那人上来……」

    他犹有余悸地摇摇头。

    「当时可真是吓坏我了,没想到我救上来的人竟然是浑身伤痕累累,气息奄奄的小六。我看小六身上的伤受创未久,为免伤他的人再追下来,于是在附近的新坟里挖了一具尸首出来,把小六的衣裳给他穿上,并在尸首身上做出同样的伤,再把尸首扔进河里……」

    轻轻地,他把聂冬雁揪住衣襟的手掰开。

    「之后,我立刻急召二弟赶来,但二弟虽治得了小六的外伤,却解不了小六的毒,至多只能压抑毒性不让它发作,所以小六整整昏迷了三年多,直至二弟做出千魂绝的解药,小六才得以清醒过来……」

    然后,他把她扶到椅前按下。

    「自然,他一清醒,我马上追问到底是谁伤了他,无论是谁,我非替他报仇不可。可是小六却恁是什么也不肯透露,只坚持说他不需要我替他报仇……」

    他自己则在另一张椅上落坐。

    「但就算他这么说,我也忍不下这口气,在所有弟妹中,小六是最温驯乖巧的弟弟,我怎能忍受他受到这种重创而不闻不问……」

    摇着头,他深长地叹了口气。

    「妳不知道,他的外伤毒伤虽然都已痊愈,但内伤却沉重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整个人瘦得仅剩一层薄皮包着几根骨头,我看着实在心疼,所以借口有事出门,瞒着他到苏州继续追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笑笑。「后来妳大概都知道了,我得知妳发疯,而且发疯的日子恰好是我发现小六的隔天,很显然的必定跟小六受伤的事有关联,所以再次把二弟召来为妳看病,二弟却告诉我妳根本没疯,还有一个容貌和小六一模一样的儿子,我简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想到自己当时的失措模样一定很可笑,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又吞回去,故作正经地咳了咳。

    「总之,既然妳是小六的妻子,我们自然要去接妳回阎罗谷,只是不知妳的心意如何,所以没有坦诚告诉妳小六没有死。但现在,我了解妳对小六是真心真意,故也不需要再隐瞒妳了。这样,妳明白了吗?」

    聂冬雁呆怔地倾听着,表情是不可思议、喟叹、惊喜,还有想相信又不太敢相信的畏惧与迟疑。

    「但……但……那断臂……」

    惯常挂在笑阎罗唇边的笑容骤而消失,「小六的左臂没了。」语气有点阴森。

    左臂没了?

    只是左臂没了?

    聂久、雁窒噎一声,捂住嘴。「你……你是说……说慕白……慕白真的还……还活着?」

    笑阎罗颔首。「活着。」

    「没……没有语我?」聂冬雁抖着唇颤声问。

    笑阎罗摇头。「没有。」

    脸上陡然绽放出狂喜的光彩,那几乎令她无法承受的狂喜,聂冬雁的娇躯微微晃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慢慢地俯下脸去用双手蒙住。

    「天可怜见!天可怜见!」

    喃喃絮语着,瘦削纤细的肩开始剧烈的抖颤起来,狂溢的泪水不住从十指中渗出,无声地表达她无尽的感恩与喜悦。

    默默地,笑阎罗起身离去。

    他不再需要担心这位痴心的弟妹了,所以,他要去敲二弟的门要回小六的儿子--管他们是否已经睡了,然后好好和那个可爱的小子亲热亲热。

    那小子,可真是像极了小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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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笳凄婉,驼铃清脆,黄沙漫漫的戈壁一眼望不到尽头,粗犷豪迈,远处的雪峰是祁连山脉,而地平在线是灰蓝的苍穹,苍凉又辽远。

    敦煌不但浩瀚辽阔,连天接地,而且冬天又干又冷,少雪,但天寒地冻,风沙依然那么大,还有尘暴,在这种天气来到这种地方还真是折磨人,幸好他们只是经过,而非逗留。

    不过他们却意外地碰上了一个人,一个纯粹跑来看「热闹」的家伙。

    「嘿嘿嘿,大哥、二哥,我来『接』你们了!」

    那是一个古灵精怪的男人,明明都有二十六、七的岁数了,却还一脸刁钻顽皮,像个小顽童似的。

    「接?」笑阎罗冷笑。「我是你儿子,用得着你来接?」

    「哈哈哈,别这样嘛!大哥,」那男人挤眉又弄眼地凑上来耳语。「我是想先来瞧瞧六嫂和小侄子,听说,咳咳,六嫂是江南出了名的大美人儿,多少男人抢着要她作老婆,是不是真的?」

    笑阎罗翻翻白眼。「无聊,给我滚回去!」早知道就不写信通知他们了。

    「真是,大哥,让人家先瞧瞧又怎样嘛!」那男人咕哝着转向毒阎罗。「哪!快告诉我,二哥,到底哪位是六嫂呀?」

    毒阎罗没有理睬他,径自向聂冬雁介绍。

    「弟妹,这家伙是老么鬼阎罗,叫他小七行了。」

    聂冬雁尚未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那男人--鬼阎罗只一眼便冲口而出,

    「咦?怎么这么丑?不是江南出名的美……啊!」一声痛呼,他马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揉着被敲一记的脑袋,吶吶低头认错。「对不起。」

    淡淡一笑,聂冬雁看似毫不在意。「不要紧。」

    但翌日,当他们要启程时,聂冬雁却把儿子往笑阎罗怀里一塞。

    「你们先去吧!我……我有点不舒服,等你们有空时再来接我就可以了。」

    话落,笑阎罗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门扇就在他眼前砰一声阖上,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还差点被夹住鼻子,愣了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回眸,满眼困惑。

    「她又怎么了?」

    毒阎罗与鬼阎罗相顾一眼,不约而同的两手一摊--谁知道?

    抓抓头发,笑阎罗叹口气,正待把孩子交给毒阎罗,却被鬼阎罗抢先一把抱过去。

    「我带他买糖葫芦去!」

    「别去太久。」

    「知道了。」

    然后,笑阎罗敲敲门,房内没反应,他只好出声打招呼。

    「弟妹,我有事和妳说。」

    还是没声音。

    「弟妹,倘若妳没空开门,我自个儿进来,行吧?」

    无声无息。

    「我进来了,弟妹。」语毕,又等了一会儿,笑阎罗才自行推门而入,见聂冬雁坐在铜镜前一动不动。「怎么了,弟妹,先前妳不是急着见小六吗?怎么这会儿又不急了?」

    聂冬雁依然不吭声,直到笑阎罗以为她不打算回答他,正想再问一次时,她才幽幽地开了口。

    「以前我好美,但慕白还是不喜欢我,不过起码他不讨厌我,可是现在我这么丑……」对着铜镜,她摸着自己的脸颊,悲哀地别开眼。「他一定会讨厌我了!」

    眉梢子一扬,「弟妹怎会认为小六不喜欢妳?」笑阎罗问。

    「成亲前他就不喜欢我,所以我才会要我外公逼他娶我,当时他也不乐意,虽然成亲后他说不讨厌我,但也没说喜欢我,之后……」聂冬雁黯然垂下螓首。「我又害得他那么惨,他一定很讨厌……不,说不定他恨我,是的,我想他必然很恨我,现在我又这么丑,他一定不想再见到我了。」

    凝住那副落寞又悲哀的纤瘦背影片刻,笑阎罗转身在窗傍的圈椅上坐下,神情转正。

    「我说弟妹,妳自己也很清楚不是吗?妳并不是真变丑了呀!只是因心力交瘁而憔悴,因痛苦悲伤而消瘦,最多调养个三、两个月便可以恢复过去的花容月貌。更何况……」

    他自行倒了一杯茶,啜饮几口,放下。

    「倘若妳了解小六的话,妳应该知道他最不在意女人美丑,他看的从来不是外表,而是女人的心。至于妳说他是被逼娶妳,我认为只说对了一半,以我对小六的了解,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人逼得了他……」

    聂冬雁回过身来,要反驳他。「但……」

    笑阎罗立刻打断她的话头,不让她说下去。

    「弟妹,别以为小六真有那么温驯,其实他只是不爱计较而已,但某些事,特别是男女之间的感情,有他父母作榜样,他对女人的要求是很高的,这点他非常坚持,绝不会随随便便就成亲,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后悔不得。所以他是自愿让妳外公逼他成亲,而不是真让妳外公逼得他不得下答应娶妳。想想,他是恶阎罗,怎么可能真被人逼着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对吧?」

    「可是他那时不……」

    「当时他之所以不愿意,我认为是为妳着想,他是阎罗谷的人,而妳是苏州聂府的人,他可以不在意,妳却不行,他不希望妳被夹在两边为难。另外,妳应该知道他最不愿意帮助人,但他帮妳了,我想他当时就有被妳父亲背叛的准备,明知会被背叛,他还是帮了妳,妳以为这是为什么?」

    聂冬雁沉默了,好半天后,她才吶吶道:「他……他从来没说过他……他对我是……是……」

    笑阎罗摇摇头,轻笑。「我说弟妹妳真是不够了解小六,他那人生性内敛,不习惯把自己的感受说出口,尤其像那种情呀爱呀喜欢呀的字眼,我想他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来吧!换句话说,可能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甚至爱上妳的。」

    清瘦的脸颊红了一下。「大哥……大哥怎会认为他……他爱我?」

    「很简单,他要求妳为他保存李家的血脉。」

    聂冬雁困惑地眨了眨眼。「我……我不懂。」

    「我想弟妹应该知道他父母的事吧?」聂冬雁颔首,笑阎罗很高兴自己的猜测没有错。「除了我们七阎罗和师父们之外,没有任何其它人知道他父母的事,但是他告诉妳了,这是其一……」

    「他在成亲前就告诉我了呀!」聂冬雁脱口道。

    笑阎罗猛拍一下大腿,啊哈一声。「看吧!这就证明我说的果然没错,他是自愿被妳外公逼他成亲的,因为他早已对妳心动,但碍于彼此间的对立立场,他不敢存任何妄想,直到妳外公逼他,他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这门亲事。」

    聂冬雁看似很惊讶。「是……是这样吗?」

    「当然是。」笑阎罗不假思索地说。「更有可能是他原本只是对妳心动,但还克制得住自己,能够保持理智为妳着想,可是当他知道妳竟然那样不在意他的身分,不顾一切执意要嫁给他,在深刻的感动之下,他沉沦了,沉沦得再也没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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