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天阙-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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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黑衣男子武艺不凡,气质样貌皆出类拔萃,不想竟对高兮云痴心至此,真真是个可儿,这般娇弱的样子,连她都心气怜惜呢。
“方之兄何必如此恼怒,她这不是好好的嘛。”
轻笑传来,打断罄冉的打量,扭头去看,蔺琦墨面上带着欠扁的笑容,正抬手拍着那抱着高兮云的黑衣男子。
罄冉觉得他这是在老虎身上拔毛,果然,那名唤方之的男子一脚抬起便欲踹上蔺琦墨,大吼一声。
“她都这样了还叫好好的!她心系你已非三两日,你多次伤她的心也就罢了,现在竟还动气了手,蔺四郎,你还是不是男人!”
“嘿嘿,我蔺四郎是不是男人不重要,方之兄懂得怜香惜玉就好了。”
蔺琦墨笑着冲男子暧昧地眨眨眼,直激的男子面有红晕,胸膛起伏不定。
半响他望了眼臂弯中的高兮云,面有痛色,上前一步,抬臂便将她往蔺琦墨怀中送。
“你将她伤成这般,必须好好照顾她,不然我不放过你!”
蔺琦墨一惊,一跳退去老远,复又伸手拉了罄冉便走,一面回头笑道:“这份美差还是交给方之兄吧,不必谢了!”
罄冉回头去看,那男子追了两步,想来也知追不回蔺琦墨,他复又停下脚步愤愤地瞪了蔺琦墨一眼,转身步履匆匆而去。
罄冉被蔺琦墨拉着,穿梭在梅林中,望向他紧紧拉着的手,阳光下两人同样宽大的广袖交叠在一起,白色俊逸青色清爽,倒是异乎和谐。梅花飘落,暗香浮动,缤纷风流,方才心头的阴云消散,罄冉不由挑唇一笑。
“我倒没发现你这般有魅力。”
蔺琦墨停下动作,回头望向罄冉。但见她盈盈目光在他面上打了一个转儿,睫羽轻闪移开了目光。一双水眸波光流转,顾盼生姿。
蔺琦墨心一紧,握着她的手又攥了攥,笑道:“现在知道误会我了?!”不行,得罚!
罄冉听他满腹委屈,不由收了笑意,盯向他:“谁让你安慰她,説什么不会让她嫁给凤瑛这样的话。”
“好酸的味儿啊,冉儿今日喝了醋吗?”蔺琦墨凑近罄冉,右手一面扇着风,一面目光晶亮盯着罄冉。
罄冉面颊一红,却越发寸步不让,亦盯着他,冷声道:“你少打马虎眼,不説清楚有你好受的。”
蔺琦墨这才微微收了笑意,道:“冉儿怎么乱改我説的话,我説的是她不会嫁给凤瑛的,再説我那话也不是説给高兮云听的。”
他见罄冉挑眉,又道:“方之护送彤云郡主来青国,如今这别馆中各方势力皆有,高兮云出来,他岂能放心?高兮云要嫁人,那小子不定多焦心,我那话是説给他听的,若是他长个心眼,当能想明白,也好宽了他的心。倒不想却让冉儿误会了。不过,冉儿生气的样子还真好看。若不是如此,四郎还不知道冉儿竟这么紧张我。”
罄冉瞪他一眼,甩开他的手便走:“你倒好心。”
“那是,方之与我是过命的交情,这小子什么都好,单单对感情让我不敢恭维。明明喜欢,非要压在心里,别别扭扭的真不似男人。”
听他这般説,罄冉忍不住撇了他一眼,道:“人家那是单纯腼腆,要你看男人该如何?便如你这般油嘴滑舌,死皮赖脸不成?”
蔺琦墨却是勾唇一笑,双眸一闪,弯腰便将罄冉打横抱起,双脚交叠在梅枝间飞旋起来。
腾空感和眩晕感同时传来,清风梅香在面前浮过,罄冉头上青色发带因着他飞快旋转的动作被扬起,佛上面颊。她的发丝碎乱,迷了眼睛,也迷了心。
颗颗梅花交错变幻,旋转间,传来蔺琦墨爽朗的笑声,和他清越的话语。
“男人变当该出手时就出手!冉儿,你是我的。”
罄冉的心也在他的此声中飞扬了起来,她腾空了衣玦扫过梅枝,花落缤纷,此间醇美,如饮甘泉。
。。。
呃,没写到宫宴,抱歉抱歉,宫宴一章,可能才、会长一点,容素素再写写哦。
第三卷 第22章 大放异彩
申时将至,漫天云霞,分外妖娆,青国皇宫前朝最大的宫殿,乾明殿此刻彩灯高挂,宫娥穿梭,宴请三国的国宴也在缓缓拉开帷幕。
罄冉护送燕奚敏来到乾明殿,只觉得一路宫殿楼阁蔓延铺陈,高阁亭台错落参差,映着西天晚霞,只如天上宫阙一般,令人恍惚只觉此身不在人间。
早便知青国繁华,大儒才子颇多。左周末年,朱氏仗着有精兵二十余万,自立新朝。朝廷无力镇压,其他诸侯虽是眼红,却亦不敢举兵讨伐,再者人人都看出左周欲亡,他们还图谋效仿自立,自是不会发兵。故而这处富饶宝地几乎未遭兵火,耀国几位君王虽是未有大治,但也非昏聩之人。如今凤瑛当政,和平建朝,青国年近半百未遭兵火,只怕在凤瑛手中会越来越富足强大。
思虑间已入了乾明殿,罄冉见燕奚敏被太监引着在垂纱幕后落座,这才对身前宫娥点头。在她的引领下走至殿前小高台,在东面落座。
入目金碧辉煌,华灯宝烛,霏雾氤氲,弥漫周匝。殿内布置极其喜庆,大殿铺着厚厚的嵌金丝绒毯,殿角挂满了精巧彩绘宫灯,一人高的雕花盘丝烛台放了两排,每个银台上燃着数百支蜡烛,火光映得殿中明如白昼。
热气蒸腾,将严寒冬夜烤的暖如春日。令有香案摆与殿角,焚着幽香四溢。
罄冉看向高阶之上,那里摆着金龙镶边长案,龙椅自然是凤瑛座的,此刻他虽尚未到,椅后早有宫娥打起了两柄明黄日月扇,让人顿觉帝王之位的尊贵和权力的至上。
目光望向对面,放置着一张同样的紫檀木长案。再看向身旁三步远的长案,罄冉微微拧眉,却不知青国会将哪方单独安置在对面。
“砮王殿下,燕云公主到!”
传侍太监响亮的声音传来,罄冉扭头看向殿门。
狄飒大步而入,一身偏暗紫色的云纹宽袖大袍,腰系玄色黑玉莽带,清冷的面容令殿中众官交谈渐歇,面色各异。
他的身后,一妙曼女子款步而来,一袭绿衫轻摇,薄纱佛面,露在面纱外的双眸清如潮水,倒是个清雅绝伦的女子,想来便是燕云公主狄若华了。
倒是个美人,燕奚敏的高挑艳丽,高兮云的娇媚可人,狄若华的清丽婉约,凤瑛倒是会坐享其成。怕是不管谁能成为他最后选定之女,都会成就一段君王与宠妃的美谈。可这个中滋味,怕是也只有他们自己能体会得出。
罄冉暗自想着,微嘲地牵起了薄笑。此刻的她不知,最后这三位美人皆与凤瑛无缘,倒是她自己却与之生出了几番纠葛。
狄飒抬步迈上台阶,恰将她那笑意收入眼中。她今日穿着一件白衣,袍身墨色修竹绣与其上,映衬得那欣长的身姿越发俊逸优雅。那笑,落入眼中几分嘲弄,几分锐利,映着智慧的眉眼,越发显得风化清隽,竟令他心头砰然而跳。
察觉到罄冉望过去的目光,狄飒忙收了神情,点头一笑。罄冉回以一笑,抬手施礼,一派和乐。
罄冉见宫娥将其引至身侧长案,将燕云公主引向案后纱幕,微微蹙眉,瞥了眼对面尚还空空的长案,心绪微动。凤瑛竟安排麟国单独在一方呢,却是代表何意?
片刻后,闵方之护着高兮云也到了大殿。高兮云分明刻意装扮过,一袭银色绣暗花长裙,头上只戴了一只侧尾细凤,髻侧别了数只珠花。她的裙角坠着大粒珍珠,随着走动,那珠子散发着淡淡荧光,一身装束虽是简单,可却明丽动人。
只是她的面色依旧不好,一层面纱几乎挡不住苍白的面容,步履轻浮,让人观之心怜。高兮云不知是察觉到罄冉打量的目光,还是在刻意寻找她,进入大殿,目光一转便落在了她的身上。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打量,茫然,愤恨,探究。。。。。。接着她低了头,紧跟着闵方之上了台阶。
闵方之待她落座这才回身对罄冉及狄飒抬手示礼,罄冉观他面色比之高兮云强不到哪里去,一时感叹,又想起蔺琦墨説的话,一时陷入沉思。
四郎为何断定凤瑛不会选高兮云?梅林中被他一闹,倒是忘记问了。
“陛下驾到!”
高喝声打断罄冉思绪。凤瑛到了!罄冉忙收了心神,抬眸望去。
高台殿侧凤瑛大步而来,由于耀国向来崇白,青国立朝承袭其制,凤瑛白袍龙腾,纤尘不染,胸前九爪金丝蟠龙彰显高贵威仪。乌黑的发束在雕龙金冠之中,傲气卓拔。
他在龙椅上落座,微笑着望向大殿之中,举止间从容优雅,顾盼时神清气爽,大殿中众臣纷纷正襟危坐。垂眸屏息。接着她的目光扫向中台这边,目光并不再任何一方停留,却让人分明感到他的示礼。
然而虽是瞬忽而去,罄冉却分明感到他是在看向她,瞳孔一缩,目光有刹那的闪动,锐利非常。
先前她和凤瑛相处,虽是在脸上动了些手脚做了些修饰,但是却并不夸张。此番她素面朝天,虽是近两年来面容磨砺出了男子的英挺之气,于两年前多有不同,但是终究是一张脸,就是气质再不同,怕是以凤瑛之眼力,也足能发现些什么了。
不过也别无它法,她先前想过带个面具,或是干脆以得病为由在脸上画些红斑以避凤瑛。可再三思虑决定作罢,狄飒和凤瑛皆不好相与,怕只怕她会弄巧成拙。
倒是这般素面朝天,就算凤瑛疑惑,她不承认他又能如何?再者纵使他认出了她,她料想她也不会将她身份挑明。毕竟那么做,对他没有什么好处。
今日我青国迎来三国公主,四方使吏,实乃大幸,朕心甚悦,特在此乾明殿举行盛大国宴,致以国礼迎客,望几位公主,诸位使节能并至如归。
“吾皇万岁!”
凤瑛的话刚落,文武大臣纷纷俯地行拜礼,罄冉亦微微侧身面向凤瑛,颔首示仪。
凤瑛笑着抬手,传侍太监太监上前一步,满面笑容,大喝一声:“开雁!”
宫女川流不息地将热腾腾的佳肴摆上席案,殿中顿时鼓乐齐鸣,歌女登场长袖善舞,火红的衣裙翩翩随着华美乐声跳动摇曳。一时间大殿之上其乐融融,百官交相举杯,觥筹交错。
“三位大人护送公主,劳苦功高,朕敬三位一杯。”
凤瑛清朗的话语压下殿中乐声直达耳际,罄冉回头,恰迎上他黑沉的双眸,她微微点头,举杯想和。凤瑛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点了下头,这才缓缓转开目光看向狄飒,两人相视举杯,掩袖饮下。
罄冉放下杯盏,刚松一口气,却听凤瑛道。
“砮王殿下和闵大人与朕皆是旧识,一别经年,甚为想念。今日朕有幸在此设宴,还望两位能尽情畅饮。”
“一别经年,陛下风姿更胜,本王先干为敬。”狄飒昂首便是一饮,对凤瑛亮了下杯底,这才放下杯盏。
“能令陛下待之以旧识,方之幸甚。”
凤瑛还了闵方之的酒,转眸便盯向了罄冉,扬眉一笑,道:“朕听闻旌国出了个少年英雄,文武双全,入朝一年却威震朝野,更是令百姓称颂不已。又闻此少年俊美无双,清华卓然,故而封为清华君。今日得见,方知传闻不假。”
罄冉忙笑,举杯道:“陛下谬赞,易青受之有愧。陛下高华,易青亦仰慕久已。”
“哈哈,非是谬赞啊。这天下谁人不知道清华君西市斩国公一事!可谓荡气回肠啊!易大人当日所做警示百官的诗作,更是四国之下小儿皆知。”
他说这竟放下了手中酒盏,朗声道:“一身钢骨为民趋,不惯参详宦海途。职在京城非显贵,志存天下系名儒。悠悠灏气丹青着,每每沉吟笔墨枯。贪臣炙手翻天处,护法钢刀煞鬼除。好诗啊!当为我百官之效,引以为警!众卿以为如何?”
他说这话时刚巧舞女退下,乐声停歇,他的声音又灌以内力,那声音在殿中清越穿过,隐约还有回音。满殿臣工顿时都望了过来,罄冉只好承受着这万千情绪不一的目光,苦苦维系着笑容。心头却在暗骂,凤瑛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臣亦有闻,确实是好诗啊。臣等谨遵皇命,当以此诗明志修身。”
罄冉被凤瑛推到了风尖浪口,正欲説几句谦逊的话,却见殿中一名紫袍瘦脸的中年人佛袖推杯,起身道。
“青国才子大儒冠绝天下,此诗虽好。但恕在下直言,易青大人乃旌国之臣,陛下实不该以它国之臣做本国之表率,难道青国便没有清官良臣吗?非也,在下久闻青国高卢寺卿马大人,左仆射崔大人。童敏童尚书。。。。。。等等,都是清名远播的大贤之人。在下看,其诗作定有比之更适宜的。”
罄冉见那人言之凿凿,不由微微挑唇,冷意乍现。那人所在位置可是战国的专属席位,那里坐着的数名官员,皆是此番随狄飒来青国的几员战国大臣。
这宫宴明着是款待各国公主使节,实则是凤瑛选妃大宴。説是选妃,却又是青国对周边三国态度的明晰。这宫宴上免不了会有三位公主的暗自争艳,所以备受关注。但是公主毕竟是金枝玉叶,这个时代倡导三从四德,女子抛头露面终究不是好事,何况天之骄女。
所以,表面会是三女争艳,怕是公主们只会露露面。深究起来,倒不如説是三国使者的相互较量。罄冉早就知道战国在宫宴上会发难与她,却不想会来的这么早。燕奚敏尚未出现,便与她抗上了。看来这旌战两国,果真是纷争太久了。
那官员説罢,面有冷色地撇了罄冉一眼,佛袍落座,顿时殿中一静。
罄冉不自觉冷笑一声,余光去望,果见凤瑛垂着眸,而狄飒微蹙了眉。战国官员此举虽是挫了她的锐气,捧了青国朝臣,但却算不上高明。要知道他这是公然在驳凤瑛的面子,如此锐利,虽是尖刻,却失之圆滑,露了企图,丢了风度。
他这般説倒是没什么,毕竟他不是青国之臣。可他将话头抛给青国满朝臣子,这些人自是不敢如他一般去驳斥凤瑛的。然而他们又不想失了面子,让她一个“毛头小子”,且是蛮邦异族占了风头,于是。。。。。。
“这位该是被英帝称颂性正直,有干局的杨远杨大人吧?承蒙杨大人抬举,给了老夫和子赞兄几人如此高的评价,我等不敢当啊。何况世之好诗当无国界,世之贤臣,更当为天下之模。再有易大人的诗风骨傲然,却为难的的好诗,我青国若引以为警,未尝不可啊。不过老夫听闻,旌帝命臣工们将此诗悬列书房,引以自警。陛下,既如此,我青国可不好夺人所爱。依老夫看,不妨便让易大人为我青国也即兴赋诗一首,同样以警示百官为题。如此岂不两全?”
他说罢看向罄冉,罄冉亦笑着望他。这老者该是方才杨远提到的高卢寺卿马宇马大人。果真是老狐狸啊,他这么説,一来显示了他青国的容人之肚,二来不会令凤瑛失了面子,三嘛,若是她不能即兴作诗,岂不是折损了旌国,到时候再有青国官员赋诗一首,那自然是就更完美了。
“爱卿这法子好,但不知易大人?”
人家剑指鼻尖,自是不能不迎。罄冉笑容扩大,迎上凤瑛眯着的凤眸,起身拱手道:“易青乃晚辈,承蒙众位前辈如此推崇,易青汗颜。易青于诗词一道并不精深,便随意吟了几句,众大人见笑了。”
她説罢,微微扬眸,沉吟片刻,清声道:“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仓充鼠雀喜,草尽兔湖愁。吏册有遗训,勿贻来着羞。”
清朗的话语传荡在大殿中,句句珠玑,顿时殿中百官一阵骚动。惊异者有之,惊叹者不绝,愤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