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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孔萨利克迷情毒案-第35章

小说: 孔萨利克迷情毒案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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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尔塔已经在焦急地等他了,她准备好了茶点,要让博士先生从头一天起就感到舒舒服服。贝尔塔此刻已不再考虑为什么这样的贵客会满足于住这样的陋室,人家自有道理。
  哈比希夸奖说:“茶好喝极了,我很少喝到过这么好的茶。果仁蛋糕……也棒极了!”
  晚上,哈比希换了衣服,在街上叫了一辆出租车去泰加酒吧。路不算远,酒吧就在娱乐区的中心,那儿有杂耍场、小品戏院、性电影院、酒吧间、表演厅、吃店、舞厅咖啡馆,真是一个特殊的天地,其集中的程度哈比希从未见过。相比之下,慕尼黑的夜生活显得土里土气,大为逊色。以前哈比希只是从电视里和画报上知道圣保利,而且也从未有过特别的兴趣。现在他却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灯红酒绿的地方,给人的印象是:这位中年男人一辈子没有机会享受,如今要来这儿痛痛快快地寻欢作乐了。
  泰加酒吧门口站着一名穿制服的看门人。哈比希在照片橱窗前面停了下来,看看那些做着色情动作的、半裸的年轻女郎的照片,看门人马上走了过来。
  “怎么样,伙计!要不要亲手摸摸?请进吧,等待您的是俄罗斯的美人!别犹豫了!保证让您跟塔吉亚娜和柳德米拉共度一个难忘的夜晚。”
  “我找一位鲁特金先生。”哈比希一面说一面挣脱看门人扯着他袖子的手,那人立刻放开了他。
  “您找他干吗?”对方的声音几乎有点威胁性。
  “小伙子,这关你屁事!”哈比希在慕尼黑试过这种腔调,在此类环境中真还能很快地沟通。看门人也马上用同样的腔调问:“你认识鲁特金?”
  “最迟10分钟以后,我肯定认识他。”
  “你说实话吧,你是便衣警察?”
  “我像吗?”
  “我们这儿干干净净,所有的姑娘都有证件,不是黑市货。”
  “我不管这些。我要见鲁特金,不要别的。你们尽管把你们的姑娘装在鲜肉集装箱里运到德国来好了。”
  “进去吧。”
  看门人带他走进一个半明半暗的大房间,里面有一长条酒台,墙上蒙着红色的丝绒,房间的尽头是个舞台,台上一对裸体男女正在表演,走过酒台是一扇门,看门人说:“你等着,我去禀报,你叫什么名字?”
  “尼日尼·诺夫哥罗德……”
  “什么乱七八糟的!”看门人进去了。
  哈比希靠着酒台的末端,继续四下张望。酒吧客人很多,只剩下一张空凳。大多数客人是像哈比希这种年龄的男人,喝着啤酒、鸡尾酒或香槟酒,并不在意台上表演什么。女招待员穿着俄罗斯服装,正面看挺正经,盖得严严的,可是从背面看去,就能料到她们还提供什么服务:哥萨克式裤子的背面挖了一个大窟窿,露出姑娘们滚圆的屁股。客人要是愿意付至少300马克,外加饮料费,就可以在旁边的房间里进一步看个究竟。
  酒台后面站着七名姑娘,她们穿得一点也不暴露,这意味着:不许动手!这儿只能喝饮料和谈话。没有别的地方能比在酒台旁边更畅快地谈论人生了,一个男人憋了几个星期或几个月的闷气,可以在这儿一股脑儿发泄出来。吧女听取的忏悔往往比神甫听的还多,她们所给的“赦免”是理解的微笑。
  哈比希的目光落到了一个吧女身上,她端着一杯墨绿色的鸡尾酒,在跟一个白发男人说笑话。她的一头淡黄的短发,这使她看上去有点淘气。她穿的哥萨克制服很合身。哈比希想,以前顿河边上的姑娘恐怕就是这样的,或者说,这就是想象中的来自草原的俄罗斯女郎。正如一个从未到过德国的美国人,他心目中的德国人都是身穿皮短裤,头戴插有羚羊毛的帽子,爱吃酸菜肘子的家伙。多年以前,哈比希曾和盖尔达一块儿看过电影《日瓦戈医生》,因为当时这部电影很红,他看见那位站在酒台后面的哥萨克女郎时,就想起了影片中的俄罗斯女人。她从哪儿来的?乌克兰,白俄罗斯,还是前苏联的北部地区?
  看门人打断了他的思绪,拍拍他的肩膀说:
  “鲁特金请你进去。举起手来!”
  “干吗举手啊?”
  “不干吗。”看门人熟练地摸摸他的身上,然后点了点头。
  “你以为我是带着武器来见鲁特金的吗?”
  “我什么事都遇到过!进去吧。”
  哈比希进了门,是一间接待室,有一张旧的台球桌,别无他物。在天花板的一角装着一台摄像机,真像一部侦探片的场面。哈比希笑着向镜头打招呼,看来起了作用,他面前发出格格的响声,一扇门自动打开了。
  格利高里·谢苗诺维奇·鲁特金是位31岁的年轻人。同所有发了财的俄国人一样,他穿着十分讲究,白衬衫,淡色领带,以证明他在行为举止上可以与绅士相比;他的黑头发上抹着发蜡,眼睛是棕色的,目光狡黠,似乎总在盘算什么;身材中等,瘦而有力;右手上戴着两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鲁特金在四年以前来到汉堡,谁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他的护照上写着“年亚林斯克”。这地方在哪儿?反正是在俄国,也许在西伯利亚,谁知道!他自称是卖艺术品的,开了一家小店,橱窗里放着两张假的圣像,还有就是那有名的“玛特露什卡”——一个套一个的木头娃娃。然后他开始在红灯区打起主意来。
  于是就发生了一连串奇怪的事情。
  首先是鸨儿界死了两个人,都是额头中枪死在家里。没人听见枪声,因为两人都住在热闹的大街上,估计枪上装有消音器,是职业杀手干的。
  第二件事使圈内人大为恐慌:有个外号叫“拳击师埃德”的人——一个柏林来的老鸨,在圣保利养着九名妓女——被发现死在家里,生殖器被割掉了。人们纷纷猜测,警察一无所获。各种动机都估计到了,就是抓不到嫌疑人,不管怎么样,这起事件作为“割尾巴杀人案”而载入了红灯区的史册。
  在这起令人恶心的案件发生不久之后,一家取名“海妖”的色情酒吧的老板上吊自杀了。此人外号叫“时髦人”乔伊,其实没有理由自杀,他的酒吧生意兴隆,本人从不干坏事,在红灯区颇受欢迎。当地的警察从来没有为他的事而找上门过。这么一位成功者怎么会上吊呢?是忧郁症吗?不可能,因为“时髦人”乔伊在雇用每个姑娘以前,都要亲自测验姑娘是否合格。
  乔伊的遗孀决心尽快离开汉堡,所以她很高兴有位大款愿意买下她的海妖酒吧间。
  买主就是格利高里·谢苗诺维奇·鲁特金。
  很快达成协议,签订合同,鲁特金对酒吧作了一番改造,改名为“泰加”,重新开张。
  红灯区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就是多了一个俄国人吗?那又怎么样?他要是能好好与人相处,就让他干吧。不知不觉,埃德的九名妓女成了泰加酒吧的女招待,而从俄国又来了一批新的值得一看的吧女。
  泰加酒吧在圣保利出了名,被人认可了。
  鲁特金用俄语迎接哈比希。自称尼日尼·诺夫哥罗德的人,总该会说俄语吧。鲁特金坐在写字台后面,眯起眼睛打量着来客。
  哈比希说:“别装了,鲁特金。我不是俄国人。”
  鲁特金用纯正的德语说:“我早就知道了。哪有俄国人叫什么尼日尼·诺夫哥罗德的!您要干吗?您是谁?”
  “我是从慕尼黑来的哈比希博士。问我要干吗?听说您卖俄罗斯文物?”
  “是的,您要什么样的?”
  “要一张好的圣像……7。65或9毫米的……”
  鲁特金不吭声,往椅子背上一靠说:“这么小,就这么小?是微型圣像,这很难找。”
  “对我来说,‘卡拉什尼科夫’太笨重了,明说吧,鲁特金,我需要一支手枪或者自助手枪,立刻就要。”
  “您要这干吗用?”
  “杀人。”
  “您就这么公开说要杀人?”
  “这儿不是公开场合,就我们俩。哪怕您把我们的谈话录了音。”
  “博士先生,您要杀谁?为什么?”
  哈比希从兜里掏出照片放到桌上。“我找一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她害死了我儿子罗伯特和我太太盖尔达。鲁特金,您会明白的,我非杀死她不可。我只是缺一支手枪,但可以从您这儿搞到。”
  鲁特金把照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用一种行家的眼光鉴赏着。
  他夸道:“这女人漂亮,很漂亮。她会杀人吗?哈比希博士,您可以认识成千上百个女人,但每个女人都不一样,谁能相信这个女人会杀人?”他把照片还给了哈比希,“您知道她在汉堡?”
  “据可靠消息,她从慕尼黑逃到了汉堡。”
  “她偏偏逃到了我们这种环境?”
  “这是她的天地。我听我儿子的朋友们说,我儿子跟一个吧女有关系,就是跟她!她来汉堡以后肯定重操旧业,一个吧女不干这个还能干什么呢?”
  鲁特金怀疑地耸耸肩。“您这是大海里捞针,还要我帮您的忙……”
  “我只要您给我一支手枪,别的什么都不要,鲁特金。”
  “您可以得到,用来自卫,但有个条件:您得跟我做笔交易。”
  “您说吧。”
  “我对这个女人有兴趣。她有一张圣母般的脸,但心里藏着杀机。我搜集女人,就像别人搜集啤酒杯垫一样。我的女人里面还没有杀人犯,我觉得这挺好玩的。我的建议是:我帮您找,要是她果真在圣保利哪家酒吧干活,就肯定能找到。我们找到以后,就向您赎买她。”
  哈比希一口拒绝:“我不干,鲁特金!”
  “您看她值多少钱?您说个数吧。”
  “您不能买下我的誓言,几百万都买不下来!”
  “那您没有手枪怎么办?哈比希博士?”
  “汉堡有的是非法武器商,不是您独此一家。”
  “您说得对。”鲁特金不再坚持了,他已经有了打算,他想,你哈比希还来不及找到那个女人,她就会躺在我鲁特金的床上了。我要找遍整个红灯区,只要她在这儿,就跑不了。只是我需要那张照片。“您明天来取您的‘圣像’吧,是一枝9毫米口径的史密斯与威森牌,很好使。咱们一言为定,我帮您找,不准备赎买,好不好?”
  “同意。我在哪儿取武器?”
  “在我这儿,明天晚上10点钟左右。”
  “价钱呢?”
  “给您优惠,1,500马克,包括50发子弹。”
  “我最多要三发,为了保险起见。我不知道,我到那时候会不会手发抖。”
  哈比希同鲁特金握手告别后走向酒台,他渴了,还觉得心里发颤,因为他生平第一次将得到一支手枪,而且还不知道怎么个用法。他必须在海伦坎普太太的家里练习,得加紧练,免得遇到那个女人时心里发慌。拔出枪来,打开保险,扣动扳机,要在几秒钟之内完成。他知道,每过一秒钟他的手就会抖得更厉害。
  现在喝杯啤酒平静一下。
  那个梳着马尾式头发、身穿哥萨克制服的俄罗斯吧女向他走来,对他露出职业性的微笑,问道:“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来杯啤酒,有生啤吗?”
  “我们供应的东西多着呢,包括生啤在内。”
  她的声音很好听,有点像在唱歌,特别动人。这时候吧凳上没有什么人了,人们都坐到桌子边,眼睛盯着舞台。台上布置成一个诊疗室,穿一件白大褂的“医生”在给光着身子躺在妇科检查椅上的“女病人”看病,从她的下体内取出一只塑料做的鸡,观众情绪激动,喝彩鼓掌。这个节目是泰加酒吧的保留节目。
  哈比希移开视线,不愿再看这恶心的场面,慕尼黑不可能有这种表演,而在圣保利这还算是比较含蓄的。
  “您不爱看这个?”他听见脑后有人说话,原来是那位金发吧女给他送啤酒来了。
  “不爱看,您怎么知道?”
  “您没有鼓掌。”
  “性表演有美的,也有不美的,这台上的表演绝对看不得。”
  “那您上我们这儿来干吗?”
  “出于好奇,什么都得见识见识。”
  “您很少来圣保利吗?”
  “头一回来。”
  “您感觉怎么样?”
  “我还说不好呢。”
  “您从哪儿来?”
  哈比希扯了个谎:“我从莱茵区来。”
  “是莱茵人!科隆人?”
  “我是波恩人。”
  “我喜欢莱茵人,他们总是很开心,善于与人交往。莱茵人说起笑话来,我会笑得把制服都撑破的。”
  “可惜我不会说笑话……我老记不住笑话,而且说不到点子上。不过,我想问您个问题。”
  “请问吧。”
  哈比希凑过身去说:“也许往后我会经常来这儿,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茜茜·胡伯。”
  “噢!”哈比希禁不住笑了,“我还以为这儿全是俄罗斯女郎呢。”
  “我是半个俄国人。我父亲是奥地利人,阿洛伊斯·胡伯,维也纳人,但我母亲是俄国人……哈尔科夫人。所以老板才雇我,除我以外所有的姑娘都是真正的俄罗斯女郎。”她停住了,哈比希则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您刚才见了我们老板……”
  “您看见了?”
  “站在酒台后面什么都看得见。您是头一回来我们酒吧?”
  “我认识鲁特金先生,他是文物商。”
  “对,他是。”
  “我要买他的一张圣像,18世纪的作品,诺夫哥罗德画派的,太美了,我们还在讨价还价。”
  “那您得有耐心。我们老板厉害得很。”茜茜收回空的啤酒杯,问道:“再来一杯吗?”
  “看您笑得多可爱……好吧!您有一头漂亮的金发,肯定有很多男人向您献殷勤。”
  “习惯了。”
  “您怎么回绝他们呢?”
  “我就说俄语:‘涅特’(不)!或者‘尼彻沃’(别)!这些大多数场合是有效的。您问这干吗?”
  “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
  “您上过大学吧?”
  “您怎么看得出来?”
  “从您的谈吐可以看出来。”
  哈比希笑了,他看着她怎么灌生啤,舞台上还在继续表演,哈比希不再往那边瞧了,反正翻来覆去老一套,看多就腻味。茜茜拿着啤酒回来。
  她问:“要我给您叫个姑娘吗?”
  “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打发她。”
  “可她们知道怎么打发您,俄罗斯女人的爱是有名的。”
  “爱?这儿提供的玩意儿叫爱吗?茜茜——我可以这样称呼您吧——您知道什么是爱吗?为了300马克就叉开双腿,先付钱,伙计!快点,完事就走人!这叫做爱?”
  “您说得对。”茜茜拢了拢头发说:“这儿是做买卖,您买的是鲜货。”
  “这话听起来让人伤心。我过去深深爱过一个女人,她是我生活的一部分。”
  “您说的是过去。”
  “我妻子死了,半年以前去世的。”
  “对不起。”她的眼光越过哈比希,开始发愣,“我可以想象您的心情。我也失去了一个我所爱的人。”她心里一阵抽搐,摇摇头说:“我干吗要跟您说这些?已经过去很久了,当时我还在维也纳。”她又把酒杯收回去,并问:“再来一杯?”
  “不要了,谢谢。现在我饿了。哪儿有好饭馆?”
  “去马克斯……不,还是去‘中国人’奥托那儿,拐个弯就是。您爱吃中国饭吗?”
  “有时候吃,我没有机会去试那些餐馆,我太太做的菜太好吃了。不过我听您的,去‘中国人’奥托那儿。”
  “然后您向我报告吃得好不好。”
  “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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