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种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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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著高级警官制服的警官,也急急走了过来,我看到白素已走了回来,她隔老
远就道:“处长立刻就到,一到就可以解释一切。”
那高级警官瞪著我,我们指著奥昆:“我对这位先生,要提出十分严重的控诉,你
们不要管他是甚么地位,先将他看紧!”
我不相信那些保安人员会听我的话,所以我站得离他十分近,白素也知道我的心意
,和我一左一右,监视著奥昆。
那高级警官神情有点犹豫,像是不知道怎么才好,四周围已围了许多人在看著,他
考虑了一下:“请到我的办公室,好不好?”
奥昆怒道:“我为甚么要去?这疯子,他指责我甚么?”他直视著我:“你指责我
甚么?”
我悠然道:“一次航机失事,马基机长自拘留所逃脱和被绑架,以及祁士域先生的
死亡,都和你有关系。”
我说得相当慢,但是语气很坚定,在那一刹那,奥昆的脸上,又现出了那种暗绿色
,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但我更可以肯定他和文斯、白辽士他们是一伙的。
那高级警官听得我这样指责奥昆,显然他事先绝未曾料到事态会如此严重,吓了一
大跳,立时道:“奥昆先生,请你 ”
奥昆闷哼了一声:“你听这疯子的话,你要负一切后果!”
我立即道:“你不听我的话,也要负一切后果。”
那高级警官问奥昆道:“奥昆先生,请你 ”
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奥昆可能也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所以神情十
分难看地点了点头,由几个职员簇拥著向前走去,我和白素唯恐他逃脱,不离左右地跟
在他的身边。
到了保安主任的办公室之后不久,警务处长就冲了进来,一进来就嚷叫道:“在哪
里?”
我向奥昆一指:“就是他。在他身上,我相信可以解决一切谜团。”
警务处长向奥昆望了一眼,呆了一呆,他认得奥昆:“开甚么玩笑?他是 ”
我打断了他的话头:“别理他的身份,他和白辽士等四人是一伙。”
处长道:“有甚么证据?”
我一怔,“有甚么证据”?的确,我有甚么证据?总不能凭一个人在生气的时候,
脸上会出现一种奇异的暗绿色,而断定这个人是一个罪犯,或者做过甚么怪异事情。
我一时之间,答不上来,忙向白素望去,只见她也是一脸无可奈何的神色。我道:
“先把他扣起来,慢慢问,他一定会说出来的。”
处长在刹那之间,变得怒不可遏,冲著我吼叫道:“你以为我们是野蛮人?是在乌
干达?”
我后退一步:“处长,你 ”
处长已不再理我:“如果你要离开,请快走,你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他在恶狠狠骂了我这几句之后,又已转过身去,向奥昆连连道歉。保安主任的神色
,也尴尬到极,道歉不迭,奥昆傲然走了出去。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也一起离开,我低声道:“我们不走了。”
白素点头,表示同意。我们本来在极度无可奈何的情形之下离去,可是在无意中,
发现奥昆和白辽士他们是一伙,这是一个极其重大的发现,当然不肯就此离去,一定要
在奥昆的身上,发掘出更多的东西来。
我们又回到了酒店,白素立时出去,搜集奥昆的资料,我则在奥昆办公大楼的门口
,徘徊著。
到了傍晚时分,看到奥昆驾著车离开,我忙也驾车跟著,一直跟到奥昆的住所,奥
昆将车驶进车房,在奥昆的住所之后,一样有一个巨大的温室。
这更证明了奥昆和白辽士他们一伙,有著共同嗜好。这种嗜好本来不是很奇特,可
是和他们的行为一配合,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气氛。
我知道这时候,如果去找奥昆,一定会被他赶出来,还是先回酒店和白素商量一下
的好,看看她找到了甚么资料。
我看著奥昆住所内的灯光亮起,才上了车,回到酒店,过不多久,白素兴奋得两颊
发红,一进房门就道:“奥昆在孤儿院长大。”
我抢著道:“他住所后面,是一间大温室。”
白素道:“那还等甚么,我们去找他。”
我挥著手:“他如果不欢迎,我们就 ”
我做了一个手势,白素笑了起来,我们立时离开酒店,可是在大堂门口,就遇上了
满面怒容的警务处长,他一见我,就大喝一声:“如果你再跟踪奥昆先生,我就可以拘
捕你。”
我笑道:“罪名是甚么?”
处长道:“用行动威胁他人安全。”
我摊开双手:“我一点没有威胁他的安全,甚至连话也没有说过。”
我一面说,一面拍著处长的肩头:“如果你和我们一起去拜访奥昆先生,我担保你
有意料不到的发现。”
处长的神情仍然十分愤怒,白素说道。“我也可以作同样的保证。”
处长对白素的保证,显然比较信任。他想了一想:“我始终不明白,你们想在他的
身上,找到些甚么资料。”
白素道:“直到目前为止,我也不知道,但只要和他交谈,一定会有发现。”
处长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地点了点头。
我唯恐他改变主意,押著他上车,在驶往奥昆住所的途中,我道:“白辽士他们四
个人,和奥昆有许多共通点,他们的行为十分怪异 ”
接著,我就举出了几件例子来,可是处长听了,却瞪大了眼:“卫先生,如果你举
出来的例子,可以证明一个人有罪,全世界都是罪人了。”
我道:“你别心急,我至少知道他们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和他们的身份有关的。马
基机长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才失去自由。”
处长闷哼了一声,道:“马基为甚么不对警方说出他们的秘密?”
我只好道:“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明白,我相信奥昆也可以解答这个谜团。”
处长没有再说甚么,只是他的神情,流露著显著的不信任。
车到了奥昆住所的门口,屋中灯火通明,屋后的温室,也大放光明,白素停好车,
我已逼不及待冲下车去,用力按著门铃。
门铃响了又响,还是没有人应门。我觉出事情有点不妙,用力踢著门,旋转著门柄
,门应手而开。
我回头向处长望了一眼,处长一步跨了进去,大声道:“奥昆先生。”
屋内虽然亮著灯,可是没有人回答。白素吸了一口气:“我们来迟了。”
我用力踢著一张沙发,吼叫道:“奥昆,出来。”
处长忙道:“你别乱来,奥昆先生可能出去了。”
我直跳了起来:“温室!他们的奇怪行为之一,是在温室中进行日光浴。”
我一面说,一面已冲向屋子的后面,来到了温室的门口,可是温室的门,却自外锁
著。
处长道:“他可能临时有事出去,我们可以在门口等他。”
白素摇著头,道:“他不会回来了。”她在讲了这一句话之后,顿了一顿,又补充
了一句:“他永远不会回来了。”
我心中知道白素的推测是对的,可是不明其中情由的警务处长,却以十分疑惑的神
情望著白素,不知道白素何所据而云然。
奥昆是一间大规模航空公司的副总裁,事业成功,在社会上有杰出的地位,他为甚
么要突然离去,永不回来?这实在不合情理。
可是,事实证明白素的推测是对的。
航空公司副总裁神秘失踪,在第三天,就成了大新闻,警方用尽了人力,想追查他
究竟去了何处,却一点没有结果。
奥昆和白辽士他们四个人一样,就这样突然消失不见了。我和白素,在奥昆失踪之
后第十天,才启程回家,在这十天之中,我们尽一切可能,想把奥昆找出来。
这,当然也包括搜集奥昆的资料在内。可是奥昆的资料,也和白辽士他们四个人相
仿,少得可怜。
资料显示,他在孤儿院门口被发现,长大之后就在中学念书,后来念大学。奥昆的
年纪比白辽士他们大,一直单身。资料说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下落不明,到大战
结束之后,才又出现。
奥昆的私生活,简直不为人所知,只知道他喜欢栽种植物,拥有一间巨大的温室,
他的邻居,经常看到他在温室中工作,有时一连几小时不出来。
从资料看来,他们五个人都有极其相同的地方。可是那些相同点,却甚么也说明不
了。譬如他们都在孤儿院中长大,这又说明甚么呢?又譬如他们都拥有一个温室,这又
说明甚么呢?又譬如,他们住在北欧,而他们的住所之中的火炉,又显然未曾使用过,
这又说明甚么呢?
当我们回家之后,这些谜团,一直困扰著我,到了令我坐立不安的地步。
我和白素也曾作出推测。我们的推测是,他们在交谈之中,既然提到过“回去”,
那么,他们一定在消失了之后,是到某一处去了。
那是甚么地方!既然用了“回去”这样的字眼,一定是他们来的地方,可是神秘就
神秘在这里,他们全是从孤儿院来的。
我们设想,他们五个人,来自一个十分神秘的地区,或者说,是由一个十分神秘地
区派出来的。派他们来的人,将他们放在孤儿院的门口,使孤儿院有收养的纪录。那时
,他们全是婴儿。
要作这样的假设,就必须进一步假定。白辽士他们那一伙,还有很多人,有一个“
根据地”。
如果从这方面来推想,他们倒很像是苏联特务,苏联的特务机构,惯用类似伎俩。
但是,从婴儿起就实行的方法,似乎没有听说过。难道等他们长大了之后,再派人和他
们去接触,说他们是俄国人?
这似乎很不可能 白素就推翻了我的假设。
白素在推翻我假设的同时,又举出了一些不可解释的事例,例如他们会“化身”,
又例如他们“消失”得极为迅速。
白素的推测是,他们是外星人,不是地球人。这也更合乎马基的那句话:“他们不
是人!”如果不是这样,马基的话,根本没有解释。
而马基坚决不肯讲话,白素的推测是因为当时在机舱中发生的事,可能太怪诞了,
以致马基认为他讲了也没有用,绝不会有人相信他的话,只当他是喝醉了酒,所以不如
不说。
白素的推测,也不能说没有理由,当我问她:“你以为在机舱中可能发生甚么事?
”之际,白素道:“谁知道,可能是这些外星人忽然露出了原来的形状。”
我闷哼了一声:“对,八双脚,六十四只眼睛,身体是九角形的!”
白素瞪了我一眼:“可能比你形容的,更要怪异得多。”
我叹了一口气,摊开了双手,白素也叹了一声:“我们其实有不少机会可以解开那
些谜团的,至少我就曾经有过一个机会。”
我望著她,不知她何所指,白素道:“那次,我从黄堂的家里出来,遇到了白辽士
,他胁逼我上车,好像要对我说明些甚么,要带我到一处地方去,可是忽然之间,他改
变了主意。”
我叹了一声:“我也错过了一个机会,在机场,我应该将奥昆的手臂扭断。”
白素不理会我,喃喃自语:“如果他们是外星人,到地球来的目的是甚么?”
我也不去理会她,外星人!我根本不同意她的分析。
在讨论、推测,一无结果之后,大约半个月光景,由于事情一点进展也没有,我心
中尽管不舒服至于极点,也只好放弃不再去想它。那天下午,我才从外面回来,一进客
厅,就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坐在我新买的白丝绒沙发之上。
那人不但衣著破烂,而且全身污泥,连脸上的泥也没有抹乾净,以致我一进去,他
向我望来之际,我只看到他两只在转动的眼睛。
他一看到了我,就直跳了起来:“啊哈,终于等到你了。”
我呆了一呆,虽然他一叫,我已经认出了他是甚么人,但我还是道:“对不起,在
你脸上的泥污没有洗乾净之前,我认不出你是甚么人来。”
那家伙向我走过来,一拳打在我的肩头上:“等我洗乾净了脸,你才认不出我是谁
了。”
我苦笑了一下,无可奈何。这家伙讲的,倒是实情,我认识他很久,从来也没有一
次,看到他的脸上、手上是乾净的。
这个人,性单,名相。我认识他的第一次,听到了他的名字,就忍不住笑道:“好
名字,为甚么不乾脆叫单相思?”
这个人一本正经地道:“舍弟叫单思。”
单家十分富有,祖上创业,两兄弟各有所好,单相好的是种花,单思的嗜好十分惊
人,而且世界上有他同样嗜好的,据他自己说,只有三个人。单思的嗜好和这个故事无
关,提起来太费笔墨,所以略过就算。
单相种花的本领极大,他是植物学家,在植物学上,有几篇论文,是世所公认的权
威。尤其是关于植物的遗传,植物的感情方面,更有心得。
我看到了他之后,虽然不知道他来找我干甚么,也忍不住在自己的头上,重重拍打
了一下。
我在回来之后,曾花了两三天时间,到图书馆去查资料,想找寻在达宝温室苗圃中
的那种植物,叫甚么名字,我这时怪自己何以未曾想到单相!问问他,比自己去查一年
更有效。
单相看到我忽然自己打自己,不禁呆了一呆:“有甚么不对头?”
我一把拉住了他,按著他坐了下来,一面叫老蔡冲好茶,一面道:“我有一个问题
要问你。”
单相皱眉,他一皱眉,眉上就有一些乾了的泥料,随著他的动作落下来,他也不加
理会,道:“除了植物之外,我不懂甚么。”
我道:“正是和植物有关的。”
我将那种东西的形状,和我摘下了其中一块之后的情形。详细说给他听,单相不断
眨著眼,也不断皱著眉,泥粒也不断落下来。
等我讲完,他摇头道:“我从来也不知道有这样的植物,你在和我开玩笑?”
我答道:“王八蛋才和你开玩笑。”
单相叹了一口气:“我应该去进修一下了,你是在甚么鬼地方看到这种植物的?”
我道:“在北欧 ”
我才讲了三个字,单相就直跳了起来,握著拳,在我面前晃著,凶神恶煞。我知道
他为甚么突然会这样,因为我所形容的植物,是多肉植物,而北欧绝对不会有热带多肉
植物。所以我忙道:“ 的一个温室之中。”
单相一听了下半句,凶相敛去:“拜托,你别一句话分成两截来说好不好。”
我笑道:“是你自己心急,只听了一半,就要杀人。”
单相道:“那温室,是一个植物学家的?”
我摇头道:“不是,是一个航机上的飞行工程师 ”
这一次,又是我才讲了一半,单相便打断了我的话头:“啊哈,我知道这个人,这
个人……有著一头金黄色的头发,他的名字是……是……”
我绝未料到单相会认识达宝的,我看他一时之间想不起名字来,便道:“他的名字
是达宝。”
单相手指相叩,发出“得”的一声来:“对,叫达宝。”
在他手指相叩之际,有一小块泥块,向我直飞了过来,还好我眼明手快,一伸手,
将之拍了开去。我忙问道:“你怎么认识他的?”
单相道:“这个人对植物极有兴趣,三年前,我发表了植物感情那篇论文,证明了
植物受到不同的待遇,有不同的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