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色北京-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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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到生活中还有一些美好的东西。为了丫头,我想也应该坚持下去。
在北京找一份满意的工作是充满艰辛的,人生地不熟,没有当地工作经验,缺乏关系,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一个坎。在你经历过的时候再回头想,也许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在最初找工作的过程中,每天都是一种煎熬。
网上投简历,参加人才市场,一次次的面试,像一盘已经端上餐桌的菜肴,无论你是否美味,都将无可避免地接受一道道目光的检验。主考官的嘴唇轻动,口吐莲花,就可以决定你的命运。这些人有的确实真才实料,有一个面试我的部门经理,和我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要我下一个礼拜就去她们公司上班。结果很快我因为选择了那家门户网站而没有和她成为同事,但我们却成了朋友;而有一些却是满腹稻草提不起来,说起专业技能一问三不知,一看就是沾了北京身份的光,却在那里装作煞有介事居然要考问我,那时候我觉得生活是如此的荒唐可笑,让人哭笑不得,欲哭无泪。
但在巨大的生存压力面前,我像个已经急昏头的苍蝇一样,盯着每一块可能让我果腹的面包。一遍遍地我在主考官怀疑的目光中陈述自己,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他看看,上面的每一个细胞都才华横溢,;一次次地我等待着面试无望的最后消息,但很多公司通常只是说他们再研究研究,即使放屁也不肯对你多放一个;无数次我在被拒绝时依然面带微笑,握着对方的手说谢谢,好像是别人真给我帮了多大忙似的……
孤独寂寞痛苦难受所有不幸的时候我常会想到丫头,想到她的撒娇和调皮,想到她动情的歌声。在丫头给我的鼓励中,我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一切都只是黎明前的黑暗,一团漆黑中我终将等到光明的降临。“天道酬勤”,“有志者事竟成”,这些老掉牙的上中学时学会的格言,被我刻在了租住平房的墙上作为勉励,让我鼓起勇气继续第二天奔波的旅程。
一个月后,我进了那家国内最大的门户网站;三个月后,我被提升为客户经理。然后我花1400租了个单元房,生活开始不再像以前那么辛酸。每天我忙出忙进的联系客户,和客户应酬,工作上渐有成效,朋友也逐渐的多了起来,生活终于慢慢步入正途。曾经的屈辱和苦难都变的不足为外人道,后来那个陈老板联系说想在门户网站上做广告,我报了个奇高无比的价,把他气的半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山不转水转,我终于报了那一箭之仇。
丫头很快给我寄来照片,出乎我想像的漂亮。无人的夜里我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照片,嘴角微笑,心情轻松。我想,在网上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孩爱着我,想着我,也许不错。丫头最喜欢唱那首《SAY
FOREVER》,她说在时空流转中,需要多少巧合才能完成两粒尘埃一刹那的碰撞,所以18岁的丫头相信和我的爱情是宿命中早就预先注定的某场演出,网络是舞台,我们是主角,主题曲就叫《SAY
FOREVER》……
我一个人不孤单
想一个人才孤单
有伴的人在狂欢
寂寞的人怎么办
我边想你边唱歌
想像你看着被感动了
我被抱着眼泪笑了
气氛太美离你太远
有太多的幻觉
不能快乐不能改变
causebabyImissyou
…
sayforever
我有一种淡淡的感动,为丫头的痴情,为丫头的纯洁。我想如果有那么一天见面了,我一定要好好疼她。但我那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所谓的网恋会发生在我头上,一个没有见过面,仅仅通过打字和打电话的女孩就可以让我爱到刻骨铭心。那时候的我一如现在的老谋,无法想像这种事情。
后来杜若知道我爱上丫头后谴责我的时候这么说我:“像你生活的这么现实的人,怎么会在网上爱上一个人?”
杜若是很了解我的。是的,在没有见面之前,我对丫头的爱情仅仅停留在让我偶尔感动一下的程度,我虽然是个花心的男人,但是“我爱你”这三个字,却是我心中曾经的伤痛,不会轻易对一个女孩说出口。认识杜若以后,我很快就被她的风采所倾倒,花了不少伎俩终于把她弄上了床,但我始终没对她说过这几个字,即便是处于骗她的目的,这让杜若一直耿耿于怀。
13
给四郎做的策划很快就完成了,四郎非常满意。马上让小远取出4万块的现金来,撂在我面前。老谋激动的都有点说不出话来了,这钱挣的太容易了。晚上我用这钱请他们几个去唱歌。举起杯子我豪情满怀地说:“我宣布,我的新生活从今天开始。”
四郎嘿嘿笑着,在小远的脸上亲一口,一脸淫荡地说:“宝贝儿,我们的性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啊?”
大家大笑。
这一天是我的公司赚第一笔钱的日子,这一天是我喝酒最痛快的日子,这一天是我的事业刚刚起步的日子。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这让我雄心勃勃,充满斗志。
四郎是在我到那家门户网站工作两个多月后和我重建联系的。我工作稳定之后不时有得意之笔,给家里汇报的电话中不免提一下自己的状况良好,以便让老爸老妈放心。四郎通过他家人和我父母的联系得知我也在北京,然后就从我父母那里要来了我的电话。我们在失去联系近四年之后重新聚首,不由得感慨万分。
初见的那几个晚上,每天都泡在三里屯的酒吧,将经年的风雨一一说起。我在四郎动情的描述里,看到一个沧桑的灵魂在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挣扎着,绝望着,颓废着,也在坚强着。灯光摇曳,人影迷离,我的眼前一次次的浮现出少年四郎的面容,在月色明亮的夜晚向我踏歌而来,一脸轻笑,却始终无法将眼前的这个人和记忆中的四郎画上等号,一刹那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恍惚。
四郎常开着他的车叫上几个朋友去玩。他最常去的是各种娱乐场所,在那里我们挥霍着自己的青春,醉生梦死。一个漂泊的灵魂难得有这样的驻足,无数次我在喧嚣的人群里回望来路,可是很快便被汹涌的人流淹没,没有来路,无法回头,我什么也看不到。
或者,这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吧,我想。
公司赚钱的那天晚上我大醉而归,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正迷糊着呢,酒还没全醒,接到了梅的电话。
一听声音我感觉不对,连忙问怎么了。
梅不说话,一个劲地哭。半天她才说:“王愚,你来陪我吧,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已经绝望了,我求求你给我一点活下去的勇气。”
我一下慌了。我知道她已经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了,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治疗。梅哭着说她冒充病人家属给检查过的几家医院的医生打了电话,那些医生不耐烦地告诉她,下半辈子就只能躺在床上了。我一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个傻姑娘,干吗这么非要跟自个儿过不去。
我说医院的医生说的也未必对啊,你的病需要慢慢去恢复,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对自己有信心。
所有的一切梅都明白,她知道病去如抽丝的道理,可是当一个人已经没有信心的时候,你还要求她什么。在学校的最后那几个月,梅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找我商量,一次不知道听谁说她澳大利亚的导师是个色狼,从家里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后还是紧张,又跑到学校来找我,好说歹说,她的一颗心才放下。从那时候起,我就是梅精神上的强大依靠,总能在她丧失信心的时候,重新扬起她继续前行的勇气。梅刚去澳大利亚那一阵,几乎每天都有邮件诉说她的艰苦,后来渐渐适应那里,有了男朋友之后才跟我联系少了。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我再一次又充当了这个角色。如同一个溺水的人,挣扎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是她活下去的惟一希望。我忍不住想问问她的男朋友跑哪里去了。她自己说出来了,说她男朋友老墨,一个墨西哥鬼佬,昨天刚给她打电话,说要跟她分手。
“我知道我很自私,可是我已经真的绝望了,我求求你给我一点勇气,即便是骗骗我……”
梅哭哭啼啼地跟我说了一个小时,挂断电话的时候,我的耳边一遍遍地回荡着她的声音,求你了,求求你了……
我疯狂地给四郎,给杜若,给所有能替我想办法的人打电话。我希望能有人告诉我怎么去做。我的事业刚刚开始,我有所爱的人,难道我需要放下这一切去陪她吗?可是,如果我不去,梅因此而对生活彻底绝望,万一真的有什么不测,我能原谅自己吗?
不能,即便我从来没爱过她。我轻轻对自己说。
梅是个性很强的人,如果她有一点点的信心和办法,她不会给我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的。我还能对一个已经在床上一动不动躺了三个月的女孩说什么吗,哪怕只是一句拒绝的话……
我想一定有一些东西早就在生活中埋下伏笔,只是我一直没有意识到。很多年前的一个黄昏,我和梅坐在学校的一个小花园里聊天。她轻哼着那首赵咏华的歌曲,“世上最浪漫的事,是陪一个人慢慢变老,老到谁也动不了,再坐着摇椅慢慢摇……”唱到这句的时候,她突然开玩笑地说,也许等她老了的时候,是坐着轮椅慢慢摇吧……当时我并没有去深究这句话的含义,只是借着她的话题说那我就推着你好了……
夕阳昏黄,绿草如茵。那一刻我不经意间说的这句话一定触动了她的某根心弦,我听到她发出了一声叹息……这么多年了,想起来竟然清晰如斯。在很多年前的那个黄昏,莫非她就已经
预感到了今天;在很多年后的这个时候她忽然又想起,难道这竟是早已经注定了的?
四郎开着他的蓝鸟,火急火撩地来了。杜若也请了假过来,加上老谋我们四个人,到我刚开张没几天的公司里。看着这些熟悉而亲切的脸庞,我在想,如果躺在床上的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能拒绝吗?
世界突然间灰色无比。下午的街道喧嚣而沉沦。我倚在窗台边不停地叹息。周围是我最亲爱的一群朋友,大眼瞪着小眼。
“不如跳舞,聊天不如跳舞,让自己觉得舒服,是每个人的天赋。继续跳舞,恋爱不如跳舞,用这个方式享受,没有人会觉得孤独……”外面不知名的角落里,放着陈慧琳的《不如跳舞》,强劲的音乐一下下地冲击着耳鼓。这让我伤感,有一些疼痛。一个年轻的生命折断了翅膀,她在黑暗中等待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而她所争取的,竟是每个人生而就有的走路的权利。
梅说,她已经不能看着年迈的父母为她操劳,为她煎药,为她擦洗身子,为她做所有该做或不该做的事情。一个25岁的女孩子的身体已经不属于父母,可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说,如果她能动一点点,也许她会选择死亡,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求你了,求求你了,哪怕是骗骗我……”梅苦苦哀求的声音一遍遍的在我心中来回翻腾。
杜若声音低低地说:“快国庆了,你去看看她吧,等她有一点信心的时候,你再回来。”
“如果她不让王愚回来呢。”老谋反问。
四郎依然在挖苦我,“谁让你丫当年处处留情的,这下好了,你是她的上帝,肩负着拯救全人类的责任。”
我没心情跟四郎斗嘴。脑海中反复着一个简单却又力重千钧的问题,去还是不去?去了怎样,不去又怎样?
我忽然感到异常疲惫,我搂着杜若的肩头,说宝贝,去你那里吧,一切等明天再说。每次遇到无法逾越的困难时,我总是先把它放一天。一觉醒来,很多事情也许会悄然改变,昨天还困扰的问题可能就不再是问题了,我这么想,只是我不知道这一次过了今天,真的还会有什么奇迹出现吗?
躺在杜若宽大的双人床上,搂着她,我头脑一片空白。
“闭上眼睛,这个世界与我无关。”一个人写下如此的狗屁诗句。真的可以无关吗,杜若柔软而芳香的身体如此真切而又亲密地贴着我,她的呼吸在我的发间来回。我感受得到她的心跳,她的手指在我的肩头轻轻地揉捏,她的声音轻柔,犹如天籁……上弦月爬上了窗户,在梦中无声地微笑。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一个人连身体都没有了,他还能做什么呢?这个道理简单的以至于这么多年了我们从未在意过。梅的电话不仅仅搅乱了我刚刚开始的事业,也让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也从没爱惜过自己。这让我突然之间不仅茫然,而且恐惧。
在外面漂泊的久了,除了过年回家之外,其他时候就只有给家里打电话联系了。但每次父母总是唠叨着同一句话,注意身体,要吃好,早上起早一点吃饭,注意锻炼,生病了要赶紧去医院看……我总是很不耐烦。
很多年前一个朋友说,当一个人开始懂得珍惜自己身体的时候,他才意味着成熟了。我像一个还未成熟的少年,一路挥霍着自己的青春的热情和身体,突然有一天发现,原来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瞬间居然会无力支配自己,而这个人是你曾经亲爱的朋友,你们曾经坐在一起,热切地谈论着青春和理想……现在她正躺在床上,你是她惟一的希望……我能拯救她吗?
漂泊的时候我们都戏言。IT人跟满大街的小姐一样,都吃青春饭。当有一天青春不再,谁还会珍惜我们最初的勇敢,谁又会记得我们曾经忘我工作,拼着一个将来……如果躺在床上的不是梅呢。伸出手去,你能抓得住谁的双手,给你一点温暖?
谁能承受生命中这不能承受之重?梅能够吗?
14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我一摸,杜若早已经上班去了,床边的柜子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老公,我去上班了,早餐在锅里,你要累就请个假吧,起来了给我打个电话。”后面还印着个唇印。我不想起床,光着身子四仰八叉地靠在床上,头脑清醒,心情依旧茫然。
被子散发着杜若的体香,还有一些热度,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我清晰地能看到某个地方有团白渍,那一定是我在某个时刻制造的。杜若的照片挂在墙上,正对着我风情万种地微笑。墙角一个柜子里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排书,无一例外上面的策划后面都是杜若两个字。那个29寸的大彩电还是我和一个朋友给她搬进来的。那个朋友一看到杜若,两眼就再也不想离开。窗帘是我陪杜若去买的,逛了好多商场,累的我当天晚上无法勃起……那只我在地铁里帮杜若提因而才把她骗上床的皮箱,此刻正静静地靠在门旁边,颜色已经有点脱落。还有床边的电脑,液晶显示器是我发了一点不义之财后专门给她配的,哄她说是为了保护她美丽的眼睛,杜若感动的第一次为我口吃。
这一切如此的真实。闭上眼睛,很多细节清晰而生动,纷纷如水一样涌入脑海。无数个夜里,杜若被我折腾的死去活来,头发散乱,大喊大叫;一脸小鸟伊人状的杜若挽着我的胳膊走在路上,背后是夕阳将城市照得昏黄;杜若依偎在我怀里,身体柔软,呼吸芳香,深情地问,“老公你爱我吗?”在那个多年前下午的地铁口,杜若抬起头来擦汗,胸部高挺,我怦然心动……
是谁在不经意间将这一切悄然改变。过了昨夜,今天的我将以何种微笑去面对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
我长叹了一口气,拿起了电话。今天不去上班了,假还得请。给白露交代了一下工作,白露也顺便表达了一下对领导的关心,给老谋说我想休息一下,放下电话我一时不知道做什么好。
胡乱洗了一下脸,端过杜若给我煮的牛奶,还热着呢,边喝我边打开了电脑。QQ上面除了几个同事,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