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第一枝 第一部 by:蓝色荒原bm-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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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再压上来了。”叹了口气,支起身说,“这里附近有个绿洲……去洗洗吧。”
第二天的中午,老二老三却已经到了古城的那道大门之前。
“就是这里了。”
说着,老三从怀里掏出钥匙,正好可以嵌进石壁上的凹槽之内。
飒然——门打开了。
而里面——是一片黑色的洞穴。
老二一把握紧老三的手,擦亮一根火棒:“万事小心。”
两人小心翼翼的探了进去。
这洞穴好象越通越深。
身后的大门突然合上了。
〃钥匙还卡在外面凹槽里!〃
回过头来的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再无退路了。
老四和如花也站在前往的路上。
“一直没有问你,我们是要去哪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的关系,如花脸色有些发青,无力的说:“你三哥和二哥去的地方。”
“难道门的后面,真有三哥要找的王玺?”
少年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那不是宝藏,也不是什么密藏室。”
“那是什么?”
“而是我们历代祖先的墓地。”
老四顿惊呆,摇着他的身体说:“你怎么不早告诉他!!!”
“因为我们要去的也是那里。”
老四寒冷的一笑:“莫非你祖先陪葬品里的有好东西?”
少年突然腿一软,靠扶在老四身上。
“我头晕……大概是中暑了。”
老四扶住他说:“那边有一片丘下是片阴地,去那里歇一会儿。”
如花低下头,翻开自己的手掌——第三条掌线也泛青了。
坐下后,老四紧张的打开自己囊袋里的水凑给他喝。
“不用了——”如花凄艳的一笑,掏出一张牛皮纸说,“如果我死了,你就照着这张地图走,一定能走出大漠。”
“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我是说万一,”无奈的一笑,“我也不想那么早死。”
老四摊开牛皮纸面露难色,如花问:“怎么了?”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路痴吗?”
黄尘足今古,白骨乱蓬蒿。
果然在茫茫沙漠中出现了一座城。老四激动的指给如花看:“找到了!!”
少年清尘的脸上浮现一种欣慰的满足,随后又转为淡薄的语气:“石头这种东西还真是坚硬。纵然人都已经死了——但是保留着他们痕迹的城市,却不会消亡。”
老四回头来看他脸上隽永而复杂的表情,便知道如今再回到这伤心地,触动了他久违的痛处。
一把他搂进怀里,埋着头在他耳边说:“别怕,我和你一起进去。”
“我不是怕,”怀里那纤瘦的身体明明发着抖,“我从来没有怕过。”
“我知道。”老四宽厚的肩膀紧紧包围了他。
扫来的尘土,带着不详的死灰,就如同这座沉睡许久的城市一样透着灭亡的气息。
可是穿越在着黄沙尘土中的城市里,还是忍不住会被这种空旷寂寥的气息给触动,街头坐堆的尸骨完好保存着当初死时的迹象。
走到一块城墙的时候,如花突然停住了脚步,伏在一块墙上。
老四奇怪的看着他伸出细长的手指,用骨节敲了敲墙上的一块砖,直敲到一块空心的地方,把砖给取了下来。
“这个是?”
“你知道击石燕鸣的故事吗?”
老四摇了摇头。
“传说这堵墙里嵌有燕子的阴魂,阴魂不散,时常会发出‘啾啾’的声音来呼唤自己的伴侣。”
“竟然有这样的事?”
“我小时觉得它们很可怜——就把一样东西放在这里,安度它们的亡灵。我本没想到有一天会用的着。”
——老四看见少年的手上,拿出一把小的钥匙。
“打开墓门,需要两把钥匙。而大的那把则在你三哥手上。”
第十五章 晓雨来过
可是当如花看到墓门口时,看到门上凹槽里查着一把钥匙,脸一青说道:“不好!”
“你二哥和三哥已经进去了,他们没有第二把钥匙的话,就会……”
“会怎么样?”
“会死!”
老四蹦的扑到门上,边敲边喊:“二哥!!!三哥!!!!!!!”
撞的,摔的,敲的,踢的,痛了自己的脚,可那门就是丝毫不动。
“救救他们!!救救他们!!”
如花转动了那凹槽上的钥匙,门开了——老四飞一般的奔了进去。
“慢……一点,”突然少年胸口一堵,气接不上来,顿时从口中喷出一注鲜血于地上。
赶紧抹了嘴角的血,扶在墙上喘着气平稳自己的心跳。
触到墓墙的一刹那——他忽然想起自己少未经事时,父亲带自己来到这里的一个画面。
“如果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了,你就用两把钥匙来打开墓门。”
“墓门后是什么?”
“那些墙上,刻着楼兰发展建造起来的历史。在墓的深处有我们历代的王玺,你一定要保护好那些王玺,就算我们亡了也不能让它落入外人之手。”
“爹!如果你们都不在,我还要这王玺有什么用!!”
“那是一个族人的尊严,只有有了它,你才有机会东山再起,重新找回失落的同伴,才能重造新的城市——这是你作为继承者的责任。”
当时并不明白爹的话……但是他死前用那种托付一切的眼神,却让自己再别无退路。
多年来寻找着第一把钥匙,甚至不惜违抗宫主的命令,来到中原乔扮。
偏偏好不容易追查的线索都给老三断了——也被他拿到了钥匙。
他与自己,都有太多身不由己,和命运的束缚。
这又能怪谁。
举起火炬,少年的眼睛落在满墙的壁画——虽然许多墨迹都已脱落,但却清楚的刻着楼兰从无到有的所有经过。他一点一点虚弱的走着,光线在黑色的洞穴长道里的墙壁上蔓延着落下的影子,就好象时间的足迹,敲响回荡。
定睛落到前面——老四正蹲在地上。
他跟前躺着的是——二哥和三哥。
拿着火炬伏下身来,照到老四满脸的眼泪。
二哥已经断气了,老三还气息尚存。
突然身后的石头大门自动关上——砰的,巨大的力量鼓起风把火炬也吹灭了。
为了保存石壁上的画不受空气腐蚀,如果不及时打开第二道大门的话,整个黑色的过道就会完全封闭,导致盗墓者的缺氧而死。
“我们来晚了。”——老四伏在他们身上,抽搐着肩膀。
“哭出来吧。”
听着黑暗里弥漫的哭咽声,回荡着无限的悲泣。
“一个人,如果发现,有些事再也回不过头,做什么都再无济于事的时候,他就会哭。”
当初老四回答他的语句,从心头震响。
少年伏下地,从身后抱紧了他,因为悲伤而颤抖的身体,在黑暗之中再深的相拥又如何都难抵那最深内心痛处。
他是最了解的,失去亲人的感觉。
除了当事人独自承受以外,言语都将是无力。也惟有经历过悲伤,才能把下一步踏的更扎实。
可是,下一步……
少年站起身,又点燃了火炬,这次得快——否则火炬快会没灭,空气也会不够。
走前几步,便是第二扇门。他把那把小的钥匙放了进去,门开了。
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了上来。
如花独自闯了进去——穿梭过阴森摆放着的石棺,那些与他同一血脉的祖先正躺在棺底参观这场好奇的游戏。化成灰也依然要复苏的死魂,围绕着火炬的光芒,那是久违了的光芒,足以让他们从暗沉的地狱苏醒过来。
在那些棺后的——高放着的正是王玺。
它曾随多少已去的马上人物沙场峥嵘,又见证了无数几起国家的兴盛,直到灭亡。
而如今它正躺在上面——安静的,不受打扰的沉睡。
若非是父亲早留下遗言在先,他也不想这样去惊扰那已逝入红尘的千秋家国梦。
就这样,手指渐去碰触了。
就好似爹当年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你作为继承者的责任。
逐渐碰到王玺的刹那,他好象看到了沙场上的对峙,族人的血泪,还有自己多年荣辱,一起被自己的手,摘拔下了。
突然间,整个墓宫地动山摇。
从天而落的尘土,震动着撑着四脚的石柱。
刹那,原本封锁的第一道门先裂开了。
滚落的石柱和坍塌的石壁也再支撑不起通向第二道门的暗道,眼看这古人预先设计好的机关就要坍塌。
少年转身跑向第二道门口,而门却已经渐渐下落了。
可是正想用气跑的片刻,突然血夜倒流,毒气攻心,一个力气不支,乏力的跌在地上。
门外的老四发觉事情不对,抬起头——在门越落越狭隘的缝隙里大叫:“如花!如花!!”
“不许进来!!”——少年抱着王玺朝地面对过的老四大叫,动了气,又噗的往地上吐出一口血。
门落下,封死了。
少年伏在地上,眼里含笑的望着他。
这就是老四看到如花最后的一眼。
就好象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可爱的饱蘸笑意的脸——“给你一个机会,你娶她做老婆,还是我?”
“你!”
老四扑到门上悲天恸地哭呛着:“如花如花!!”
可是石门是独一无二的巨石,用由天而降的陨石做成劲刚无比,豪不留缝隙,又怎么是他叫的破,踢的动的。
再大的叫喊,再响的声音都被反弹回来。
死寂的门,滑落无力的沿壁。
老四跌伏落门边,狠狠的抽着声。滚落的巨石,象流星一样砸了下来。再不走——就死于当场。
脚边的老三醒过了一些人事,无力的伸出手,勾了勾他的衣角。
老四回过神——绝望的看着老三:“三哥……”
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他才突然意识到——现在不是他一个人的命,二哥已经死了,他必须得把三哥带出去才行!!
抱起无力的三哥……在滚落的陨石雨里直冲大门,那唯一的出口。
这些原本保存古人真迹的墙壁全都毁塌了,剥落的碎片画面就好似已遭绝迹的楼兰命运,共同毁绝。
狂奔的沿途,飞了命的追寻活下去的希望。
等到抱着三哥一起跌滚到外面时,老四站起身再想回去追——他所看见的,是全然轰塌的一切。
僵直——
悲恸——
化成喉头的哽咽。
他爱的人——已是这溃瘫世界中的陪葬品了。
捏紧的拳头冲上去砸,鲜血被尖锐的石头割破,汩汩的冒流。
昏厥的老三,恢复过一点精神,扒住发了狂的老四的脚说:“不要这样。”
老四回过头,满脸眼泪的看着脚底,刚刚抢回命来的老三:“如花在里面!!我老婆他在里面!!!”
“还有二哥!!二哥啊……二哥他死了。”
老三眼角冒着泪,连不上气的说:“那是因为他,把最后的一口气全给了我。”
“我不管!!如花他在吐血……”
“就算你去搬人把这废墟轰开,也来不及了,他中的毒,拖不了几天了。”
脚心一滑,老四跌到了地上。
空洞的眼睛看着前方——“你说什么……”
无能为力的恨自己。
是从头到尾全然不知一切的白痴。
突然,皮肤上湿润了。
老四抬起头——竟然是雨水。
黑云密布的天空,落下了大颗大颗的雨珠。
可是这大漠——却已经是干涸了千年的大漠……
又是哪来的眼泪。
第十六章(FIRST END)——遗踪何在
微风拂晓的池塘边,柳叶低飞。
这是一个如同梦境般的地方。
楼台高阁,亭台水榭。
天际隐约可见雪山白蔼的轮廓,正在变幻莫测的云中若隐若现。
水岸边轻摇的单舟,正停泊在一片雪白的莲花之中,绿萍浮碎。
湖的中央,蕴起淡淡的烟,在清澈的阳光下漫漫游移而散。随着一阵耘袅的香气,浮起的还有一阵琴声。
那琴声,若是普通人听了只道会是一般的音律。但若用心静听,才能体会其中高山仰止的雅音。不是笛子的清媚,也非古筝的眩彩,不见琵琶的纷闹,也无扬琴的芜杂。
而是平静的音符,抖落于指尖而下的,是古琴方有的意境,不经意泻露出琴者宽远的胸襟,和一片平波无澜的久远。顺着音乐寻去——远处湖中央,正有人水中亭拂琴。
连接湖中亭的桥上,一个样貌清丽的小女婢正匆匆从桥上跑去,跪步在亭外说:“少宫主醒了。”
琴音停落。
撩幕之下,
房间中有个声音响起:“醒了?”
被床帘遮着——看不见帘外人的脸。
“唔。”
“这次玩的刺激?”
床上那张清秀无比的脸,拧紧了眉:“我还活着?”
屋里那人,自己蘸喝着茶:“我去时,你怀里紧抱着王玺,却是奄奄一息了。”
“整个墓都坍了,怎可能进来救人?”
“就那些乱石块……”那人突然笑了起来,“拦的住我?!”
“倒是你,太让我失望。”声音又透出严肃威严,“你要找的王玺——我早就安排人代你去找,根本无须你亲自出马。但你,明自知身中重毒,还任着自己胡来,差点送命。”
床上的少年翻了一个身,才觉到手上还有些痛,忍着声不语。
帘幕掀开,
少年黑澈的眸子里倒映着一双如冰般寒冷的眼睛:“还疼?”
少年努了努嘴,竟是乖巧万分:“不疼。”
那双眼睛射出夺人的光芒,声音也直刺如刃:“你闹的可真厉害,亲都成了。”
“他怎么可能代替你……”少年洁白的手腕从被子里伸出,绕上面前那人的脖子,“我的心事,我的身体,你不是早就摸透了……”
半晌,那双灿星般的冷眼才温和下光芒:“你知道就好。”
说完便俯下身。
床帘落下……烟炉里正升起冷香片片。
这又是一个梦境的开始。
早晨,老四从屋子里走出来,伸了个懒腰。
“四爷,”三狗凑到他面前,“起的早呀?早点吃吗?”
老四沉稳的扣好最后一枚扣子:“不吃了,今天是中秋节来买布的特别多,要早点去铺子,我路上买着吃。”
说完便拂袖而去。
三狗点点头说:“四爷,老太太说今天早点回来吃月饼。”
“知道了。”
三狗望着四爷的背影……他又怎知道老四经历过的事,只知道他回来后,变了一个人似的,变的更象过去的二爷了。
而二爷,却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