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小媳妇 作者:笑佳人(晋江vip2013.10.24正文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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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贱没你脸皮厚罢了,少在这里胡缠!”春杏气不过,从叶芽身后跑出来,瞪着柳寡妇骂道。
柳玉娘脸上的媚笑没有半点变化,她啧啧了两声,上下打量春杏:“春杏啊,你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你倒是说说,我是哪种人呀?”
春杏刚刚也是一时冲动,如今柳寡妇这样问,她一个大姑娘哪里说得出口?顿时也被噎住了,只气得浑身颤抖。
柳玉娘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怎么……”
话未说完,胳膊忽的被人从后大力一扯,一个没注意便被人狠狠甩到了地上,上半身擦着连片的卵石,冲出去好一大段才止住了冲势,尽管那些小石子早被河水冲刷地棱角全无,可那粗糙的摩擦还是让她裸…露在外的胳膊擦破了皮,血迹斑斑。
她震惊地抬起头,可还没看清动手的人是谁,就又被人甩了个大耳光:“你个烂娼妇,再敢造谣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
☆、25报复
所有人都被林氏一气呵成的雷厉举止震住了;包括叶芽和春杏。
“娘,你不是去花生地了吗?”春杏愣愣地看着她揪着柳寡妇头发的娘,失声问道。
林氏看也没看她那边,绷着脸狠狠瞪着柳寡妇;硬是用力把被她一巴掌扇得发晕的人拉扯了起来,朝岸边一排大眼瞪小眼的村妇们道:“大家都知道这娼妇是什么德行吧?除了勾搭别人汉子;除了四处造谣生事,她还会做什么?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要不是有几个赖皮爷们稀罕她的一身骚肉,愿意花钱供着她,她早就饿死了!好啊;她被咱们唾弃惯了;竟也想往薛树媳妇身上泼脏水,还真会捡老实人欺负啊!呸!”
“今儿个我就明明确确告诉大家,薛树媳妇是他们哥仨攒钱从山后头买回来的。她娘家没啥钱,从小也是一年到头在地里跟着干活的,后来她后娘看她生得好,使唤她到十二三岁后就特意娇养着了。薛树他们哥俩过去那天,她后娘正打算把她卖给山外富户当小妾呢,这丫头性子大,不甘心被卖做妾,自已跳河寻死,恰好被薛树他们遇上了,给捞了起来,眼看都没气了!她后娘害怕,又因为她被薛树碰了,不得已把她便宜卖了,连身衣裳都没给换,就穿着那身原本准备见老爷的好衣裳背了过来,哪想被这黑心的娼妇赖上,千方百计往她身上泼脏水!”
“这娼妇口口声声说别人是窑姐,可窑姐啥样,咱们大家都从她身上看到了!薛树媳妇自嫁过来后就把家里家外收拾的妥妥当当,洗衣做饭下地,哪样干的都不比旁人差,跟她这种娼妇有屁的关系!按理说,我跟薛树他们哥仨的关系糟透了,就凭他们老娘当年给我的气受,我巴不得他们哥仨不好,根本犯不着因为他们家的事生气,可我就是看不惯这娼妇欺软怕硬,专拣软柿子捏,特别是薛树媳妇这样命苦的好姑娘!”
空旷的河滩上,除了哗哗的流水声,就只剩下林氏中气十足的解释和叫骂,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落地有声。
叶芽呆立在那儿,听着林氏替她出头,替她圆了来历,只觉得从未有过的感动,颤着音朝她喊了声“二婶”,就再也忍不住趴到春杏肩上哭了起来。她是走了几辈子的运,才会让她在这一世遇到这样维护她的亲人?
“哭哭哭,就知道哭,旁人都踩到你头上拉屎了,你还扭捏着要跟她讲道理!我告诉你,以后再遇上这样没脸没皮的无赖,你什么话也不用说,直接就打,省着她觉得你好欺负!”林氏扭头瞪着叶芽,毫不客气地骂道。
有平常跟林氏交好的媳妇看不过去了,走上来劝她:“行了行了,人家一个新嫁过来的小媳妇,脸皮嫩着呢,哪里说得过她这个没脸的,你快柔和点,明明是为侄媳妇好,这样一番训斥,笨点的还以为你是真的欺负她呢,到时候出力不讨好,小心以后逢年过节她不给你这个当二婶的送礼!”
这样一番风趣的劝和,惹得许多妇人笑了出来,开始七嘴八舌地劝林氏消消气,别朝叶芽发火,也有劝叶芽别哭了的,说大家都知道她是好媳妇。
叶芽当然知道林氏是为她好,此时听村人纷纷与她说话,忙止了泪,红着眼圈朝众人道谢。
没人理会右脸高高肿起,想要挣扎却又比不过林氏力气大的柳寡妇,哦,也不全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义愤填膺的骂声的。
林氏见众人几乎都信了她的那番话,便大劲儿将柳寡妇推了出去,怒骂道:“赶紧滚回家去,穿成这样想出来招谁呢,大白天的没羞没臊!再敢作怪,早晚把你扒光了绑在树上!叫你喜欢勾汉子!”
几句话就把旁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柳寡妇的衣服上,经过刚刚那样一番拉扯,柳寡妇的半个膀子都快露出来了,白花花的嫩肉让那些黄脸婆子们又嫉又恨,特别是有几个丈夫被她勾搭过的,嘴上骂还不算,甚至抓起旁边的石子就往柳寡妇身上扔,看那咬牙切齿的模样,足以想象那些石子上面携带的力道。
柳玉娘脸上疼,胳膊疼,腰疼,被石子砸中的地方更疼。
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抬起胳膊遮挡飞过来的石头,抱起木盆就往回跑,披头散发的,简直像个疯子。没办法,她势单力薄,继续留下去也只有任人打骂的份,她才没有那么傻。
今天林氏的出现是个意外,狠辣的手段更是出乎她的意料。柳玉娘知道,有了今天的这一出,以后她甭想再污蔑叶芽了,但她不会放过她的,是她让自已受了这一番大辱,早晚有一天,她会让她们都栽在她手中,等着吧!
*
洗完衣裳,叶芽和春杏并肩跟在林氏后面,虎子蔫蔫的任由林氏牵着他,连句话都不敢说,他最怕娘生气,今天她何止是生气啊,都动手打人了!
叶芽好几次都想开口道谢,可她也摄于林氏的严厉气场,愣是开不了口。
直到几人走到薛家门前。
“二婶,进来坐会儿吧?”叶芽有点胆颤的邀请道。
林氏瞥了一眼院子,“这都该吃饭了,有啥好坐的。”语气已经不像在河边那样严厉。
叶芽又红了眼圈,低头朝她道谢:“二婶,谢谢你,你对我们真好,今天要不是你,我……”
看着她低头抹泪的样子,林氏突然就想起自已刚嫁过来那几年,大嫂都生了仨儿子了,她连一个娃都没有,被大嫂讥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那时她也是叶芽这种温吞性子,有委屈只会偷偷抹泪,要不是后来实在受不了大嫂和婆婆的虐待,终于硬气起来,恐怕现在过得更加不如意。后来那两人先后咽气了,薛松哥仨也都是好孩子,没有他们娘身上的陋习,她憋在心里的怨和火才渐渐散去,只有脾气日益硬了起来。
如果日子一帆风顺,谁也不用被迫改掉当初的性子,变成另一个人。三个侄子早早丧母,反倒需要叶芽这种温柔的媳妇帮忙照看家里,所以她这个当二婶的,能帮些就帮些吧,真到了必须强硬的时候,就算没有她,她也相信这个侄媳妇会成长起来,独当一面。
“行了,你叫我一声二婶,我就不能看你被她欺负,更何况她连春杏都欺负了。好了,你该干啥就干啥去吧,我们走了。”做母老虎做了那么多年,她都不习惯说软话了,拉着儿子就走。
叶芽感激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们走远,才转身去院子里晾衣裳。
*
今天薛松和薛树运气不错,晌午捉到一对儿山鸡,每只足有三斤多重,加起来能卖一百多文呢。
两人继续晃到后半晌,没有更多的收获,便下山回家了。
薛树将山鸡绑了腿,用竹篓倒扣在后院,匆匆洗完手,跑去屋里看媳妇。
叶芽听到动静,怕被他看出来自已哭过,便装作没看见他,只埋头缝衣裳。
薛树伏在炕沿上,笑嘻嘻地看着她:“媳妇,我们捉到两只山鸡,花花绿绿的可好看了,你要不要去看?”以前也抓到过山鸡,春杏和虎子都喜欢看,媳妇应该也一样吧?
“我缝衣裳呢,待会儿去看。”叶芽将头埋得更低,顾不得跟他生早上的气了。
“哦……”薛树有些失望,见她低头不高兴的样子,忽的想起早上自已做的好事,心虚地放低了声音:“媳妇,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哦,外面衣裳都干了吧,你帮我收进来。”叶芽指派道。
薛树听话的去了,抱着一堆衣裳进来,先将薛松和薛柏的叠好送到东屋去,然后再叠他和叶芽的。忙完了,见叶芽还低着头,不由凑到她胸口,仰头看她:“媳妇,你怎么都不看我……啊,你的眼睛怎么肿了,是不是哭过了?”媳妇哭了,他很着急,大声叫了出来。
声音传出去,坐在北门口修整箭头的薛松动作一顿,皱眉,侧耳倾听里面的谈话。
叶芽骗薛树,说她是被沙子迷了眼,换来他的吹吹和相信,薛松却是不信的。
恰在这时,虎子晃晃悠悠地跑过来了,进门就找大黄。
大黄在后院屋檐下趴着呢,虎子蹲在旁边替它顺毛,一边望着不远处的两只山鸡。薛树很快就被叶芽赶了出来,闲着没事干,就跟他一起玩。
薛松问虎子:“你们家地里的活儿都干完没?”
虎子胡乱点点头:“干完了吧,我也不知道。”
薛松训他:“啥也不知道,成天就会乱跑。”
虎子不干了,嘟着嘴反驳:“我没乱跑,我陪我姐去河边洗衣裳了,不信你问我二嫂,她也去了!”
薛松心中一动,低声问他:“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姐了?”
“有啊,就是那个小娼妇,她欺负我姐跟二嫂,后来被我娘打跑了,好多人拿石头扔她呢,我也扔了,谁让她欺负我姐,哦,还有二嫂!”虎子愤愤地道,手上力度没掌握好,抓了大黄一撮毛,惹得它抬起贴在地上的脑袋,扭头看他。
村里妇人提及柳寡妇时,用的最多的词就是小娼妇,家里的孩子有样学样,也都跟着喊。薛松和薛树都听明白了,虎子说的是柳寡妇。
“她还敢欺负媳妇,我让大黄咬她去!”薛树瞪着眼睛跳了起来,气呼呼地吼道,大黄马上直起身子跟在他身边,口中发出两声低低的吠叫。
“给我在家里呆着!不准你让大黄伤人!”薛松把人拉下,瞪了他两眼,又仔细问虎子河边的情景。别看虎子人小,嘴却特别巧,说的比上次薛树的叙述都有条理。
薛松松了口气,十分感激林氏,是她让弟妹因祸得福。
薛树却突然咬牙道:“我不让大黄咬她,我让大黄天天去她家门口拉屎总行了吧!”
熏死她!
☆、26
薛树的声音很大;叶芽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笑了。
大傻蛋,他以为大黄那么通人性,连这种无赖的要求都能理解吗?
可有个人愿意护着她,她心里甜丝丝的。看看天色;时候已不早,便放下缝了一半的衣衫;下地准备晚饭。
薛松本想训斥薛树几句的;见叶芽走出来,便闭了口,低头继续磨箭头。
他想不明白柳寡妇为何刻意针对叶芽;自家人被外人欺负,他很恼火。奈何对方是个声名狼藉的寡妇;他若是找上门去警告她,难免被人误会两人有什么苟且,所以也只能白白忍着了,只希望她这次得了教训,再也不敢惹是生非罢。
不能出去寻仇,薛树浑身都不舒服,往常憨傻的俊脸绷得紧紧的。
虎子见两个哥哥都一脸严肃的样子,不敢再多呆,撒腿往家里跑,连叶芽留他吃饭他都没顿一下。
等薛松回了东屋,叶芽朝闷声立在门口的薛树招招手,让他到自已身边来,薛树乖乖地应了,进门蹲在锅台旁边,一会儿看看媳妇,一会儿望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发愣。媳妇又被人欺负了,大哥还不让他出去替媳妇讨公道,他胸口堵得慌。
叶芽倒没料到他气性这么大,小声劝他:“别生气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薛树又委屈又气愤地看着她:“可你哭了,她欺负你!”原来媳妇哭根本不是因为被沙子迷了眼!
“哭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二婶帮我教训她了,把她推了个大跟头,还扇了她一个耳光呢!”想到当时的情景,叶芽难免有点幸灾乐祸,嘴角就带了笑,“二婶真厉害!”
薛树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二婶帮忙,媳妇都笑的这么开心,要是他也把那个柳寡妇打一顿,媳妇肯定会更喜欢他的。
他想说他比二婶还厉害,叶芽却突然朝他嘘了一声,他抬头一看,才发现三弟回来了。
薛树眼睛一亮。三弟对他最好了,以前他跟骂他傻的娃子们打架,大哥只会训他,三弟却会暗中帮他教训那些人,虽然他没有动过手,可他总能想到办法让他们做错事然后被爹娘臭打一顿。
想到这里,他撇下媳妇,大步迎了出去。
于是,叶芽只能错愕地看着他把薛柏拉到篱笆旁,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大概是在跟三弟抱怨?她没有多想,三弟懂事明理,会好好劝他的。
果然,没用多久,两人就朝这边走来了,薛树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
“二嫂,今天委屈你了。”薛柏在门前站定,轻声道。
叶芽朝他笑笑:“没事儿,反正都过去了,你走了一路,快进屋歇着吧。”
薛柏的视线在她眼下滞留了一瞬,点点头,走了。
吃饭刷锅,铺褥子准备睡觉,叶芽早忘了白天的不快,侧身躺在炕头,咬唇倾听外面薛树倒水冲洗的声响,要是他进来后再想逗她,她就好好掐他一顿,叫他早上那样使坏!光天化日的,想想就羞人!
可惜她却想太多了,薛树进来后并没有像前几日那样对她动手动脚,竟然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便仰面躺着老老实实地要睡觉了!
他这样反常,她非常不习惯,倒不是非要让他摸摸自已,就是觉得太奇怪了。
她默默等了一会儿,确定他是真的要睡了,忍不住转过身对着他,伸手戳了他一下:“阿树……”
薛树正装睡呢,腰间被她戳的又麻又痒,不得不扭头看她,疑惑地眨着眼睛。
看着他懵懂的傻样,叶芽红了脸,总不能问他为啥今晚没碰自已吧?那个话头就更不能提了,万一他又禁不住想要怎么办?
她气恼地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睡觉。
薛树被媳妇刚刚那羞恼的模样勾的蠢蠢欲动,大手都伸出去了,然想到三弟的叮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今晚可要干大事呢!
他直挺挺地躺着,暗暗期盼媳妇快点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门上传来轻轻的扣动,他心中一跳,伸手戳了戳叶芽,见她没有反应,赶紧坐了起来,怕穿衣的动静惊到她,他抱着衣服提着鞋子走了出去,小心翼翼地合上门,转身朝黑暗里模糊的身影问:“大哥不知道吧?”
薛柏没说话,拉着他去了院子。两人还未站定,大黄已经凑了上来,用它的大脑袋蹭薛树的腿。
薛树匆匆穿好衣服,奖励似的摸摸大黄的脑袋,一会儿就看你的了!
出了院子,他问薛柏:“真的只扑到她身上就行吗?要不再让大黄舔她两下吧,吓死她!”
薛柏低笑:“那可不行,别脏了大黄的舌头。”
薛树想了想,也对,大黄喜欢谁才会舔谁,可不能沾了那女人身上的臭味儿。
穿过两条街,眼看前面拐个弯就快到了,一个黑影忽的从西边跑了出来!
薛柏忙拉着薛树闪到旁边那户人家的墙影里,好在那人眨眼就晃了过去,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有人。
对方刻意压低的脚步声很快就止了,紧接着传来三声布谷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