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贾政-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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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张廉的书信才发出去,贾府便收到了贾琳的家书。贾琳只说,大军行进一切顺利,连打了几场小胜仗,形势一片大好。贾赦在贾母面前念完家书后,与贾政再到书房,才看贾琳的密信。展信一瞧,贾政却吓了一跳,原来信中提及皇帝身体前阵子出了大问题,连着三天不曾召见朝臣,他们这些文官都被严厉看管,书信都传不出去。又有十三十四几位皇子阵前争风等等。贾政只觉有风雨欲来之势。
皇帝亲征,五皇子、十五皇子等留守京中,五皇子性情严肃,不讲情面,京中最近倒是平静极了,可早前传闻,皇帝在出征之前,几次在宫中晕倒,皇子们早已是蠢蠢欲动。皇帝此次出京,将不安分的几位皇子都带在了身边,未尝没有监视之意。但若皇帝在亲征途中薨逝,只怕亦有纷争。贾政贾赦对视一眼,将信纸烧掉,贾政道:“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这种时候,多做多错。”
贾赦道:“我是不想引火烧身的。他们谁爱蹦跶,便让他们争去罢。咱们只管关起门来过日子。”又说:“倒是也请人去问问大姑娘,看十五爷是个什么意思。”
贾政点头,先差了人去皇子府上,又吩咐下人,约束门户,请了那边府里贾蓉来嘱咐一番,又去信去贾珠处,命他小心安分,勿要惹事等等。
第二日贾琦打发人来,只说了一句话:“请父亲好生爱惜身体,勿因俗务伤了心神。”贾政领会,赶紧奉了全家出京,预备在郊外呆到皇帝回京。
过了数月,贾琳早有书信传来,大军打了胜仗,便要班师回朝,贾政大松了口气。然忽有一日,京中有人来报:“大行皇帝殡天了!”贾赦等都吃了一惊,忙都换上素服,挂起白幡,才细细问了来人,原来三日前京中便紧闭九门,不许出入,待五皇子登上帝位,已把京中料理清爽,才开了九门,昭告天下。
然皇帝的遗诏如今谁也没瞧见,五皇子已经控制京畿,抢先登基,不知其他几位皇子又要作何反应。贾政与贾赦商量许久,只说贾母年事已高,已经卧床不起,他二人都在床前侍奉汤药,不肯回京。
第 36 章
大行皇帝发丧,贾政贾母等每日入朝随班,按爵守制,依先帝遗旨,音乐、嫁娶,官停百日,军民一月。因马兰佟相奇杜令宜张庭和四位内阁大臣共同宣了先帝遗旨,传位于五皇子,十三十四皇子见大势已去,又与皇帝早有龃龉,索性破罐子破摔,在灵前闹了一场,直指四大臣为五皇子收买胁迫,篡改遗旨,得位不正。十五皇子上前劝了几句,十四皇子更是冷笑道:“要你妆什么好人!第一等的走狗便是你!”又点杜令宜张庭和两个,道:“那两个不是你的首尾?少不得这惊天地的功业,也要算上你一份!”又哭倒在灵前,嚎啕道:“皇父呀!皇父!您这一去,儿子们可无依无靠,只能任人鱼肉了哇!”所谓唱做俱佳,便如是了。贾政悄悄跪在下头,虽离得不近,仍将十四皇子的嚎啕听的清清楚楚,偷眼看身边的朝臣,虽各个低着头,可贾政总觉得那嘴角是翘着的。
十四皇子闹了一会儿,惹得皇帝恼了,命侍卫将他和一旁煽风点火的十三皇子都塞了嘴拖了下去。众人又复哭灵。
二十七日后除服,皇帝治了十三十四二人大不敬之罪,命其代送梓宫,为先帝守陵,不得诏令不得外出。然皇帝得位不正的流言到底传了出去,四大臣也受其连累,被指不忠先帝。皇帝因这心情不好,连着几日动则呵斥朝臣,凡是跟前人没有得了好的,众臣皆小心翼翼,生怕触怒天子。十五皇子妃的父亲赵良不知因何事惹恼了皇帝,被皇帝骂做“不忠不义,骄纵跋扈,下贱无耻”,又骂他“国家之贼,不容于世”,夺了其军权,命闭门思过。一旁的贾琳也无缘无故受了牵连,挨了训斥,罚俸一年,回头皇帝转醒,又寻些由头给他赐下赏赐,以作安抚。然贾琳看不惯赵良已久,看他倒霉,又得了实惠,一点不觉伤了面子,依然每日兴冲冲上朝,落在皇帝眼里,便觉得他忠心不拿乔,待他倒比原先亲近些。
却说因张家世交方家有人奉诏进京,张廉便请其代传书信与贾政。这方家原是前朝文臣世家,自改朝换代后便不曾出仕,因此次皇帝征调令十分强硬,为免族祸,又前朝已灭百余年,方家后人也放下前事,欲入朝效力,故才应征。又他家已数代不曾出仕,徒有清名,朝中之事一时难摸着头脑,故请张廉为之引荐一二。贾政先听得来人乃是才名在外的桐州方文起,便忙请人入内相见,又看过张廉书信,乃是长者所托,更不敢大意,言语之间多有殷情,听得方家父子还未寻得住处,便忙说:“若二位不嫌弃,不如先在寒舍歇脚,再等圣上旨意下来,慢慢寻访住处不迟。”
方文起忙推辞道:“不敢叨扰——”贾政忙道:“我兄长与张公既为翁婿,我们也常有来往,十分亲近,既是张公所托,绝不敢负。”又说,“不瞒你说,庭和兄如今的住处还是张公先前的寓所,并不宽裕,我看方兄此次进京,仆从行李也不在少数,若在庭和兄处,必是挤不下的,若要去客栈落脚,岂不是有伤情谊?不如便在我这歇下,横竖我这府里人口不多,房子却大,多有空置,方兄住了进来,倒还添了人气!就在这东南角上,有十来间空房,自成一院,只有一角门可与我后院相通,早已锁上,方兄家人出入皆可从令一通街之门,两下并无相扰。”
方文起见贾政盛情难却,又兼来京之前,张廉已有交代,便也不做谦辞,就在贾府住下了。又叫他的儿子方睿上前拜见世伯,贾政赏了见面礼,又拉住细看,见他容貌清隽,眼神清澈,虽年纪尚小,却言语爽利,十分喜欢,笑道:“方兄养的好儿子!”又命唤贾琏宝玉出来相见,对方文起道:“我兄长身体欠安,近年来已不见外客,长侄贾昆吾1今日上朝,二侄子贾瑚琏2亦有外务,待他二人回府,再命来拜见世兄。我的长子贾石浮3放了外任,亦不在家中,只有我那不成器的幼子,乳名唤作宝玉的,因自幼老太太娇惯,不学无术,如今也还在家中混着,可与世侄一见。”
那边宝玉来了,与方睿一番相见,叙了长幼,宝玉痴长了一岁半,二人言语便称兄道弟起来。原来宝玉见他相貌清爽,第一便喜欢上了,二人交谈,他又不像甄宝玉一般严肃端庄,竟是个爱说笑的,又言语机敏,歪理正理都来得,更是喜欢。方睿原听贾政说他“不学无术”,虽知是自谦之词,然一见宝玉生的唇红齿白,大姑娘好似,却也起了些怠慢之心,倒是说上几句,发觉不全然是个绣花枕头,也算的涉猎广泛,又多做新奇之语,也起了相交之意,故二人相谈甚欢。
这厢方家的下人行李已安置妥当,下人来回,贾政便引了方家父子去梨香院,出了贾府侧门,往东行不久,便是梨香院,方家父子进去,见院落精巧,前厅后舍齐全,又住的十分宽敞,心下满意,对贾政连连道谢。贾政又说:“我已差人去张府问过,庭和兄今日当值,并不在家。”又请方文起好生休息,方辞去。
因国孝未满百日,贾政便不曾设宴为其接风,只命贾琳贾琏贾珏几位陪坐,众人吃了一顿便饭便散去。又因方文起文声在外,贾琳便去请教学问,去梨香院坐到戊亥相交之时方归。
三日后皇帝召见方文起,称其为“当世之大儒”,命其为翰林院侍讲,随侍南书房。方文起因此常伴皇帝左右,只留方睿一人在家中,贾政怕他不自在,便常叫了来这边与宝玉等一同用饭,他混熟了后,在家读完书临好贴,便溜了来贾府,也跟着宝玉涂两笔画,又与贾兰贾芝一同说说诗书,每日也过的还算快活。他性子好,又聪明,贾府上下没有不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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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头矫诏的流言尚未平息,民间又有传言,道是皇帝派人下毒,毒死了先帝。流言纷纷扰扰,传的有鼻子有眼,难免上达天听,皇帝登时暴跳如雷,又把身边近臣一个指着一个的骂了一遍,宣召京兆尹偏他又来迟,皇帝立革了他职位,另指了人上任,又命其迅速平息此事。流言难禁,新上任的京兆尹也无甚好法子,只天天瞎忙。
又因北静王丧中聚宴,被御史参了,接着几天有人参他结党营私,徇私舞弊,贪墨等等,皇帝下了旨意申斥,降郡王爵为辅国将军,又在朝中发落“北静王党”,因贾府与北静王府乃是世交,不曾断了来往,贾宝玉又与北静王甚为相得,皇帝又疑心病重,少不得也得受些牵连,当下发落了贾琳闭门思过,又差了太监来训斥贾府众人,用词恶毒,字字诛心,贾母登时便昏了过去。贾赦贾政也顾不上旁的,赶紧的抬了进房,又是掐人中,又是忙忙的去请太医,太医来了,只说是怒极攻心,才昏了过去,如今醒转了就好了,就开了两贴药走了。
然贾母第二日又胸闷头晕,不进饮食,贾府里又请了另个太医,却说是有了年纪的人,略有些感冒风寒,吃上两剂药便好了,贾赦看那方子,不过寻常药品,便放下心思,打发了太医走。
然贾母却一日病重过一日,换了几个太医来瞧,吃了许多药也不见好,如今竟床也不能下了,这日里贾母精神尚好,便遣了人将贾赦贾政等都请了来,命鸳鸯翻了箱笼,将自己攒的私房都一应分了,贾赦贾政平分着得了贾母当日陪嫁的铺子土地庄子等,贾琳等一人分了三千两银,贾珠的命李纨给他收着了,媳妇孙媳妇们都得了些衣物首饰药材古董器皿等,又说:“我死后,不许分家,仍如现在一般过着。”又说贾赦:“你弟弟向来恭敬你,你也爱护他,我很喜欢。我走了,你们两个也还是一般的才好。你也少胡闹些,年纪大了,要惜福养身。”又说贾政:“你是个爱操心的,这些家事,我都托付给你了。要给三丫头四丫头挑两门好亲事,四丫头父兄都不在了,你们做叔叔的,务必要上些心。”贾政点头,贾母又命王李二位夫人上前,道:“你们自嫁入我家来,孝顺公婆,伺候丈夫都很尽心,以后也该如此才是。”又依次嘱咐了孙儿孙媳一番,到宝玉黛玉时,他二人本就比旁人与贾母亲近些,早已泣不成声,贾母拉住黛玉道:“你是我外孙女儿,又是我孙媳妇儿,我素来疼你就多些。我走后,你也要同嫂嫂们一般,孝顺公婆,不可娇气。”黛玉含泪点头,贾母又见了重孙子们,便觉气力不继,复又躺下。贾赦忙命众人都出去,只留王李二位夫人伺候。
这晚上贾母便没了,外头各色备的齐全,竖起了牌楼,上下人皆换了孝服。贾珠早收到信与李纨及任上所生之女皆回了京,与贾政贾琳一同报了丁忧,礼部奏闻天子,又因已查明贾琳与北静王并无勾结,不过日常来往,又有十五皇子等为其开脱,天子便说过几日还教他回来的,忽闻得其祖母过世,十分可叹,准了丁忧,又命赏银一千两,礼部主祭。
贾府扶柩还乡,下葬老太君之后,又是闭门守孝,不理外事。方家父子也已经安定下了,因贾府有丧事,也不好再留,辞了贾政搬了出去。
却说甄宝玉先前随着南安王爷一同出征,原也立下了些功劳,偏遇上先皇大丧,不曾封赏,待过了这半年,才谋到一个官职,要往四川去上任。偏宝钗又刚刚生产,不好上路,便将宝钗与幼子留在了京中,先去任上了。
过了半年,孩子养的大了些,宝钗便也欲上路,与薛姨妈一同,带了孩子来辞王夫人。王夫人搂着那孩子逗了许久,对薛姨妈道:“你们姑爷却是个有福气的,如今也有个官职,做个三年五载,便又有擢升,姑娘又早早给他生了儿子,真是没什么不如意的了。我们家那个,如今还没圆房,又国孝家孝两重孝,再过了两三年,也不能抱上孙子!”
薛姨妈笑道:“兰哥儿不是个好的?说不得也如你琳大侄子一般,中个探花呢!”又见黛玉立在一旁,不甚自在,忙道:“那边大老爷如今身子可好些了?前些日子听说大老爷不自在,我打发蟠儿来瞧,回去倒说还好,怎么这两日又听见说不好了?”
王夫人道:“我们老爷也十分忧心,请了太医来看,也只说是气虚,开些寻常补药来吃就罢了。天气略变化些,便又不好,想来是年轻时候没小心罢。”
薛姨妈点头道:“人上了年纪,最要小心保养的。宝钗她父亲就是太不在意,才早早便去了。”二人唏嘘一番,又天色不早,贾府守孝,也不好留客,薛姨妈便辞去了。
宝玉近年来画艺见长,尤善美人花鸟等,触笔细腻流畅,灵气逼人,贾政命选了幅极好的白猫,命贾琳送去十五皇子处,求着在他的古董书画铺子里头卖,十五皇子奇了,先瞧了画,先赞是极好的,又看了署名,便道:“可惜不是大家,难卖出好价钱。”
贾琳笑道:“这是拙弟贾珏之作。”
十五皇子更是惊奇:“我原说你们家就属他不成器,原来是这样奇才!”又细细看那白猫,体态慵懒,活灵活现,倒似要伸个懒腰便走出来一般,连声道:“我就说,你大妹妹那样人物,怎会有蠢笨的兄弟!”忙命管家送了去铺子里,道:“不许卖了,就挂在中央,教来往的人都看看。”又对贾琳道:“可要政公割爱,把这幅丹青给了我罢。”
贾琳哪有不允的道理?欣然点头,又见了贾琦生的一子一女,与十五皇子说了些朝中事物,才归。
却说宝玉那画,果然有几个人见了要买,掌柜却说是东家私物,不肯卖的,那些人便说是出价太低,再加些价码,掌柜却只是摇头,寻常人便算了。却有个直脾气的,一直出到三百两银,掌柜还不肯卖,登时怒了,一拍桌子:“一千两!”掌柜懵了,忙道:“小的立时遣了人去问东家!”差了人去皇子府,十五爷却不在,管家忖度着便去请示贾琦,贾琦道:“爷的东西,哪里有卖了的道理?”便命人去令取了一幅,也是宝玉之作,道:“你送了去铺子里,看那人买是不买,买便给他,不买便罢了。”
这卷幅原是贾宝玉画了送贾琦贴墙的,比铺子里那副还大了许多,上头有一群猫咪,有的懒洋洋晒太阳,有的扑蝴蝶,有的团团转咬尾巴,堪称猫情百态,各个都活灵活现,那人先看了他大便喜欢,再看上头许多猫咪,更是喜欢,喜滋滋抛下一叠银票走了,回去给自己老爹瞧:“这么大,这么多猫,才一千两银。先头瞧的那幅,也才一只,便要一千两哪!”
他父亲是内阁四臣之佟相奇,父子两个都是粗人,走的武官祖萌之道,于附庸风雅之道俱不精通,然佟相奇爱猫,又好挂些书画装饰门面,今日他寿辰将至,他儿子便想着送老爹这群猫图,讨个喜欢,然佟相奇一听这画要一千两,便先肉疼了,再一看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之作,气的登时跳起来就打了几下,骂道:“这是谁家买的?这样糊弄你!就这破画,给个几十两银,哪里买不到!”
他儿子委屈极了,将此事前前后后说了个明白,佟相奇也知道那是十五皇子的产业,既已买下,也只好吃下这闷亏。又打开这画细细的瞧,他虽不懂丹青,然看这几只猫咪,各个都十分灵动,神态体态无不生动,也很喜欢,然一想到那一千两银,便又肉痛起来。命人挂在了书房中央,回回与幕僚同僚商量事务,众人都瞧着他身后那白猫图。众人先是瞧那画画的好,偏又不知是哪个大家之作,趁着佟相奇不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