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 作者:安谨容(晋江2012-07-07完结)-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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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姐追上去，扶着门框喊阿扎伊，叫他别太重手打伤了阿布。
　　
　　这话听得秋水和我面面相觑，对视大笑。阿布这下可惨了。本来阿扎伊不过意思意思吓吓他，可阿姐这话一说，阿扎伊就是不想好好揍他一顿也不好意思了……
　　阿姐回过头来看着我们，不解地问：“你们在笑什么？”一看到她那双流波美目，我们就心情大好，一不小心就给吃撑了肚子，我拉着秋水去消食儿。阿扎伊他们姐弟三个重新一家团聚，当真是小别胜新婚，留给他们去叙话吧。
　　
　　我们找了块僻静地儿躺下来，我嘴里叼着根草茎，摸着圆鼓鼓的肚皮，问秋水：“你大概要离开迪坎儿了吧？”
　　秋水也找了根草茎衔着玩，道：“嗯，我明日就走。”
　　我问：“你去哪儿？”
　　秋水道：“回家，珞瑜山。我们山上有好多好多的好吃的！还有阿康酿的酒……我出来得太久了，一想起来，口水就出来了。”说着她用力吸了吸口水。
　　我有些不服气，道：“比我做的饭还好吃么？”
　　她笑起来，道：“那怎么一样。宓娘本来厨艺就极高超，何况我们那里的东西别处哪里比得上……”
　　我忽然想到她的身份，顿时消了好生之心，有些羡慕地说道：“你们那里总是那么多人么？可真热闹得紧。”
　　
　　秋水道：“我们各有住处。况且她先前叫我们都多出来走动，看看世间疾苦，不要总躲在山里伤春悲秋的，既小家子气，又没意思，只是空担个活着的虚名，白活一场。所以几年前我看到北疆这一片疫气冲天，就找了来。但我这回回去了，我们自然是要聚一聚的。”许是想起那个“宓娘”做的好菜，秋水脸上现出畅快的笑容。
　　我道：“唔，这话说得真好！又是你说的那个大人物么？她真厉害。”心中又羡慕又钦佩，很是向往。
　　秋水点头道：“她当然厉害。对了，你准备几时回中原去？你的花儿都带回来了，也能了别人的心愿了吧。”
　　我道：“我便同你一道启程吧。省得阿扎伊他们送了你又要给我送别。”
　　
　　秋水道：“也好。只是我们去向不同，出了村口就要各奔东西。我便在这里先同你道别罢，祝你一路顺风，心想事成。”
　　我笑道：“多谢多谢。你也一样，一路顺风，早早平安到家，呼朋唤友，吃上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
　　秋水道：“我可不是随便跟你说句吉祥话儿。你那日说的与你交好、却跟别人更要好的朋友，就是你要把花儿送给她的姑娘吧。”
　　突然给她说起这件事，我倒一时无言以对。
　　
　　秋水见我沉默不语，便道：“其实人生一世，几十年短短光阴，真如白驹过隙。小九，我年纪比你长太多，便劝你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朋友间能相遇相识相交便是难得的缘分，在一起时好好尽兴，转眼过了就再回不去了。计较什么与你好与她好呢？十指也有个长短粗细呢，你想对她好只是你自己的事，但求自己无愧于心就是。我问你，譬如你千辛万苦寻了这花儿送去，难道是想图她对你另眼相看或教她感激你么？”
　　我摇头，道：“当然不是。她看到开心了，我就满足了。我根本不想让她知道我是如何辛苦才找到这花儿，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秋水道：“这就是了。不只是朋友间相处当如是，世间种种相处都应如是。缘在怡然，缘灭淡然，随缘自在。人啊，就是把得失看得过重，都想一生一世自己占着了才好，又哪里想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终究是要放手的。世人能做的，不过在相处的时候好好珍惜，不能在一起了，也要各自过好自己。”
　　她这番话我闻所未闻，听来真是振聋发聩，如醍醐灌顶。我喃喃念道：“缘在怡然，缘灭淡然，随缘自在……”真是好有道理！不随缘又能如何呢？像朱砂那样执着不肯放手，岂不是损人不利己，最后阴阳相隔，空余一腔悔恨。这样可真不划算。我当即道：“多谢你这番话！真是胜读十年书。”
　　秋水道：“你能明白就好。”
　　
　　说到读书，我忽然想起一人，问道：“对了，我想起来在亦都护城那个小孩子，唐卡，你是认识他的吧？我看他不像穷苦人家孩子出身，怎么会搞成那样？他以后就一直那么混么？倒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秋水笑道：“你们两个倒是惺惺相惜。说起他来又是一篇长故事，等以后吧。不过你若方便，不如把他带在身边，他跟着你也能放心。”
　　我道：“哦？他肯跟着我吗？反正我来去自由，无牵无挂，不差他一口饭。只是他跟着我漂泊无定的，未免苦了些。”
　　秋水道：“你说起来，我又想到一桩。你那杀人的营生虽然好赚，以后可也挑拣些，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何必伤他性命。上天有好生之德。”
　　
　　我听她这句话，不免想起当初忽悠阿扎伊，笑了起来，道：“我记着了。明儿我且先去亦都护城接了唐卡，虽然给不了他什么好归宿，但也算衣食无忧，有了个着落。等我回中原，再寻个住处，另寻个营生，过点安稳日子，也好送他读书认字学道理。”再苦不能苦孩子嘛。
　　秋水道：“你肯这样想自然是最好不过。唐卡这孩子天资聪颖，是个可造之材。我跟他也算有缘，等你们安顿下来，我还会去找你们。”
　　我大喜，道：“那我们可说定了！你以后可要经常来看我们。”
　　秋水道：“那是自然。哎，我本来还发愁不能老呆在北疆一处，丢下唐卡又不放心。这下好了，两全其美。你带走唐卡，又是功德一件。”
　　
　　我道：“我不修来世，倒不想积功德，求个问心无愧吧。”
　　秋水道：“唔，问心无愧，这四字说来简单，做起来何其不易。但愿你此后谨记着这四个字。”便站了起来，看我跟着站起来，拍拍我的肩，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回去睡了。明日一早便各奔前程，咱们江湖再见。”
　　我对她一拱手，道：“江湖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完结。
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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