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相如此多娇(网络版) 作者:碧晴(晋江vip2014-06-17正文完结,师徒)-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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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兹事体大,恐怕我一个人决定不太好,明日早朝再议。换一本看看。
——有考生举报,本届科举存在舞弊现象,部分考生提早获得考题,由此质疑考试公正性。请求朝廷派人明查。
科举舞弊?不会吧……今科试题乃是师父亲笔命制,交吏部印刷加密,怎会泄露?嗯,此事蹊跷,恐怕另有内情……还是换一本看看吧。
一连换了好几本,我的心还是静不下来,脑中像是塞了一团棉絮,无力也无法思考。我将奏折丢到一旁,欲哭无泪地趴在桌上发呆。
书蓉奉上一盅参茶,道:“小姐,您昨夜一夜未眠,还是先歇息片刻再处理公务吧。若是您累坏了身子,老爷必定心疼。”
书蓉说话我就是爱听。我心里好受了些,接过参茶小嘬一口,摇头说:“我不碍事,还是处理政事比较要紧。”心里却默默道:师父与沈湄在外面卿卿我我,我睡得着才怪。想了想,又问:“书蓉,你上次不是说,男人看重的是感觉,不会日久生情的吗?”
书蓉为难片刻,迟疑道:“……理论上是这样。”
“可你也看见了,师父今日待沈湄分明与以往有所不同,我还从未见他对哪个姑娘如此青睐。想必是被沈湄的真心所打动,决定敞开心扉接纳她了罢。你说,这不是日久生情又是什么?”
“奴婢上次是这么说没错,但……也有句话叫‘美男心,海底针’。尤其是像老爷这样的……”书蓉顿了顿,竖起大拇指道:“极品美男!”
我扶额,无言以对。
没过多久,闻名京城的绣坊中的绣娘们便准时来报到。我望着管家和小厮手中的锦缎针线等物什,惊得倒抽一口冷气——我、我居然忘记明天便是师父的生辰了……
书蓉凑过来,神神秘秘地对我耳语道:“小姐,您不用太过沮丧。老爷对沈太医青眼相待也不过就是今日这半日的功夫,哪里能跟您与老爷十多年的师徒恩情相比呢?您不是打算亲手为老爷缝制一件衣袍吗?那便用心去做。您日里万机,却还时刻惦记着他的生辰,此等孝心实乃感天动地!相信老爷也一定会非常感动,说不定能就此扳回一城!”
闻言,我顿觉眼前一亮,立马放下手中的朱笔和奏折,道:“书蓉,你说的太对了,快,快让绣娘进来。你记得吩咐管家,此事切莫让师父知晓,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书蓉应声照做。
打定主意,我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专心致志地向绣娘请教学习。奈何我委实是个手工废,不是数错针脚便是剪歪布料,这些尚且不算什么,最严重的是,待衣袍初初形成,我的手指已然又红又肿,不堪入目,简直被绣针戳得不成形了。
人道十指连心,我望着满目疮痍的手指,心道,若这件衣袍能讨得师父欢心,我吃这点苦也算不得什么。师父素喜简静,我特意挑选了淡竹青色的锦缎,据闻是由江南冰蚕丝所织就,乃是缎中翘楚。再以紫竹纹饰点缀袍脚、袖口,素雅大方,与师父淡然出尘的气质极为相配,相信他定会喜欢。
我放下针线,抬头望了望天色,不觉已是夕阳西下、暮色四合,遂命书蓉将晚膳传来醉霞苑,与绣娘同食。
一名绣娘笑道:“扶大人心灵手巧,不过半日的功夫便将衣袍缝出雏形。衣襟袖口等处容奴婢再为大人精修一下,稍后大人再亲手将纹饰绣上去。”
心下忽然浮起一丝淡淡的喜悦,隐约还有几分期待。闭上眼,仿佛便能想见师父穿上这件衣袍时的模样。师父生得高挑颀秀,风姿娴雅,穿上这竹色长袍定然好看得紧。
我谦虚道:“哪里哪里,是你们教得好。不知这样的纹饰,绣制完成大约需要多久?”
绣娘道:“若是全力以赴,明日之前可以完成。”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我定要在第一时间为师父献上贺礼。
从前在国子监读书中,每每读到诗词中那些为远征的丈夫缝制衣袍的女子,我总是不能理解,为何一件衣袍便能解相思之苦。时至今日我方才明白,看似简单的一件衣袍,每一针每一线都饱含着她们对良人的深切不悔的爱意。其中滋味,大概只有切身体会过的人才能懂得。
虽然我不是思妇,师父也不是远征的良人,但我想,这种以物寄情的心情应当是没有区别的。
话虽说得容易,可显然绣娘高估了我的能力。她口中所说的“明日之前”于我而言,便又是一个彻夜不眠。手工废归手工废,好在有她们的帮助,我终于在师父的生辰到来之前,修完了所有的样式。
清晨,我顶着浓重如云的黑眼圈和沧桑憔悴的隔夜脸,一面打着哈欠,一面欢喜地打量着缝制完成的衣袍,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恍惚间,若有一股甘甜清冽的泉水缓缓流过心田,只觉整个人都甜丝丝的。
洗漱完毕,我换上官袍,拿起笏板……好吧,笏板用来砸了裴少卿。复小心翼翼地将衣袍层层包裹起来,生怕有半点闪失。
一刻也不能等,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它送到师父手中。
推门而出,清晨凉爽的风拂面而来,吹散疲惫。园中春意正浓,湿润的空气中弥散着醉人的芳香。旭日初升,又是晴好的一天。
我快步向栖云轩走去,想着师父拿到时它的神情,是淡淡的惊喜,还是温柔的微笑,抑或者是心疼的嗔怒。甚至想到他或许会责备我整夜不眠只为缝制这件衣袍,转身却又高兴地穿上,轻抚我的额头,赞我懂事。
出人意料,栖云轩的门虚掩着,不时传来细碎的人语声。
是谁,这么早来找师父?我心生疑窦,遂放缓脚步走过去一看究竟。
一缕阳光透过门缝照入房中,透过淡淡的晨辉,我瞧见沈湄从打开包裹取出一件玄色锦袍,师父温柔地望着她,眉梢眼角满是清浅如水的笑意。他不知说了句什么,只见沈湄俏脸微红,抖开衣袍为他穿上。从上襟到下摆,她素手轻移,系好盘扣复拉平皱褶,一双秋水剪瞳中是掩饰不住的爱慕与幸福。
只听“啪”的一声,手中的包裹应声落地,惊扰了房中郎情妾意的二人。
我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慌忙拾起包裹转身欲逃,且被推门而出的师父唤住:“嫣儿?”
手指紧紧攥住包裹,受伤的十指疼得直锥心窝。我强忍住汹涌而来的泪意,低头,再三确定自己是在微笑,这才缓缓转过身,“师父。”视线移到他身后,装作不经意道:“沈太医也在?”
沈湄微微点头。师父缓步走近我,仿佛在仔细打量我的神情,一双星眸深沉若海,里面全是我看不懂的情绪。被他这般注视着,从前是幸福,此刻却是煎熬。我忽然很想逃,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只听他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我一惊,忙不迭将包裹藏在身后,强自镇定片刻,方才笑道:“没、没什么,不打紧的东西……徒儿、徒儿只是想来看看师父的身体可曾好些,既有沈太医在旁照料,徒儿便也放心了。师父好生休息,徒儿去上朝了。”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也赶脚师父有点过分,下章要不要开虐他呢
如果要说,现在这里有谁能治得了师父,我想大概也只有……呵呵呵呵,裴少卿了吧……
☆﹑花如解语应惆怅(3)
我操着手走进九龙殿,满朝文武的视线再次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
无形中升起压力,我不禁哀叹,出门前分明算好了时间,也没在师父跟前多做逗留,不知为何竟又迟到了,今日真是诸事不宜,干嘛嘛不顺。┭┮﹏┭┮
我默默地走到百官之首站定,垂眸敛目道:“微臣又迟到了,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此话说完,本以为外戚党定然又有人要上前弹劾,痛斥我屡次迟到,蔑视律例蔑视皇上云云。哪知,他们却出乎意料地集体沉默,一个个压低脑袋恨不得直接埋进地里。想来是王国师被罚闭门思过,朝中无人撑腰,这才不敢乱说乱动。
裴少卿闲闲地坐在龙椅上,向我投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目光,片刻之后,不咸不淡地开口道:“不知扶爱卿今日有何解释?”
我跪下道:“微臣无话可说,伏听圣意。”
大约是敢相信我竟会如此顺从,他先是微微一愣,旋即讶异地挑了挑眉。半晌,才摸着下巴说:“既然爱卿甘愿接受惩罚,那这几日的奏折你帮朕全看了吧……”
想到相府还有几堆奏折没来得及看,不久之后又要多上几堆,我的眼角便忍不住抽了几下。我忙磕头谢恩,虽说奏折很教人头疼,我却也知道这根本算不得什么惩罚,审阅奏章乃丞相分内之事。由此观之,裴少卿还是有意偏袒我的……真不像他的作风!
待我站起身,却听他又道:“咦,扶爱卿,你的笏板呢?”说话时,凤眸中浮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略带几分狡黠的光,好像对我的反应甚是期待。
方才还奇怪他怎会性情大变偏袒于我,原来这厮尚有后招,果然还是将他想得太好了。我暗暗咬牙,硬着头皮道:“回皇上,微臣今早出门太急,一时大意遗忘在家……”
话未说完,裴少卿忽然做了个手势,侍立一旁的小喜子立刻奉上笏板,恭恭敬敬地呈在我面前。我暗惊,满头黑线地盯着笏板,艰难地抬起头,看了一眼正笑得阴险的裴少卿,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扶爱卿啊,你的笏板不是遗忘在家,是遗忘在玉芙殿了。”顿了顿,似嗔似怜道:“你说你呀,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丢三落四的,你教朕如何放心将天下交予你打理?”这话的语气极尽暧昧,仿若一阵阴风拂过脊背,堪堪教我抖落一地鸡皮疙瘩。
话音落下,四周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之声,殿内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看向我的目光亦变得暧昧而意味深长。
谁都知道,玉芙殿乃是皇帝的寝殿,除了皇帝和贴身侍奉宦官,只有被点名侍寝地妃子才能进去。昨日早朝后我被裴少卿留下,众人已是议论纷纷,现下他又当众说出我把笏板落在玉芙殿。很显然,皇帝与丞相议事绝不会议到寝殿去。加之我曾对他“逼|奸未遂”的传闻在京城内外广泛流传,而他对我上朝迟到又百般包庇。如此一来,只怕是个人都会往那方面想……
人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却觉得,就算我这辈子都泡在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奏折成堆,师父与沈湄暗生情愫,我已是一个头两个大。现在又被裴少卿这么一气,我只觉怒火攻心、血液倒流,眼前阵阵发黑,恨不能再次用笏板掀他的脑袋。
抬眼望了望殿上那罪魁祸首,他正笑得风轻云淡,一脸奸计得逞的得意神情。我气不打一处来,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恨恨地接过笏板,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小喜子惊恐地看了我一眼,迅速退到裴少卿身边。
废话说完,终于进入正题。
今日的第一项议程便是派谁前往江南主持赈灾事宜。此事关系重大,看得出裴少卿相当重视,可几番提名都被他否决,众人揣摩不透圣意,一时无人再上前发言。
不知是心情不爽还是两天两夜没睡,我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整个人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了神魂。精神恍惚,连带看东西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地不起。我干巴巴地站着,殿上所议之事也听得不甚明白,只盼这场折磨人的早朝能尽快结束,回到相府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管,倒头就睡。
“扶爱卿,你的意思?”裴少卿的声音蓦然在耳畔炸开,瞬间将我的神思从九霄云外拉了回来。
我一怔,豁然抬头,“啊?”
他盯我一瞬,重复道:“扶爱卿,你可有合适的人选派往江南赈灾?”
心跳没由来的变快,咚咚咚咚似是直要跳出心口,眼前又是一阵模糊,仿佛所见之景皆蒙上了一层黑纱。我强忍住不适,上前道:“回皇上,微臣愿意前往江南主持赈灾之事。”
他愣了愣,对我的请求始料未及,道:“这……未免太大材小用,况且国不可一日无相,你……”
我并不是没有想过合适的人选,昨日下朝的路上我便仔细考虑了几个行事沉稳、堪当重任的年轻官员。但此时此刻站在殿上,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我只觉身心俱疲,忽然很想逃离京城,逃离相府,逃离这里的一切。
“皇上,且不提江南旱情之紧急、事态之严重,光那十万纹银便不是一笔小的数目,容不得任何差池。微臣身为丞相,若能亲自前往赈灾,便足以彰显朝廷对此次旱情的重视,定能激发百姓同心协力抗灾,可达事半功倍之效果。微臣、微臣……”
话说到一半,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亦随之越来越急促。我用力咬了咬唇,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下一刻,手脚像是被人抽去力气,怎么也不听使唤。我欲张口说话,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耳畔,依稀有人急切地呼唤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直捶心窝。意识渐渐淡去,身子亦是不由自主地瘫软下去,又好像被人急急扶住。
我勉力支撑,奈何双腿一软,世界终于彻底陷入黑暗。
***
再次醒来时,赫然发觉自己正四平八稳地躺在床上。
长檠灯氤氲着柔和的光芒,描龙绣凤的云烟幔帐轻轻摇曳,金色的凤钩托起帘帐,落出淡薄的影子。
我扭头,裴少卿一言不发地坐在我身旁,面色铁青。视线外移,惊讶地发现四周黑压压地跪着一地太医,脑袋一个压得比一个低。殿内的气氛甚是压抑,人人噤若寒蝉。
“醒了?”见我醒来,裴少卿立刻凑过来,温言道:“觉得怎么样?”说话时,声音中竟隐约含着几分关切。
“呃……”
喉咙干得厉害,宛如无数细针在扎。我掩口咳嗽,复揉了揉微微抽痛的太阳穴,正要爬起身来,奈何浑身上下没有半分力气,只得放弃。
裴少卿立马轻拧了眉尖,不满道:“身体不好便乖乖躺着,别乱动。”话罢,略略抬手,小喜子忙奉上清茶。他扶起我,动作极尽轻柔,复小心翼翼地将茶水喂我喝下。
喉头的干痛缓解了几分,我有些受宠若惊,遂对他扯出笑,道:“微臣惶恐,多谢皇上。”
他替我轻轻掖了掖被子,轻哼道:“你还知道惶恐?你在上朝当众晕倒你知不知道?太医说你外邪入心,劳累过度,怕是几日未曾好好休息。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待我回答,他复抓起我的手。在暖灯的映照下,我的十指显得红肿不堪,布满星星点点的雪茄。如此看去,像极一根根红萝卜,连我自己都下了一大跳。
“还有,你的手上的针孔是从何而来?”
我:“……”
裴少卿先是一愣,继而面含愠怒,眸光灼亮迫人,其中似有滔天的怒火,“难道……姜誉虐待你?!”
我一噎,啼笑皆非道:“当然不是!这厮想象力也太丰富了。
“不是最好。”他面色稍霁,又道:“你且如实地告诉朕,不得有半句虚言!”
我暗自一惊,不自在地抽回手,干笑道:“皇上圣明,微臣绝不敢有所欺瞒。不瞒皇上,微臣近日不知为何有些失眠,晚上睡不安稳,稍有风吹草动便会醒来,并不是几日未曾休息。至于这手……微臣闲来无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