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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飞行员--勇敢的真实故事-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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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行员当时的地位很高,受到很多女孩子的爱慕。但每个硬币都有另一面。很多时候,飞行员是个很残酷很危险的职业。比如你的一个朋友在坠机事故中被烧死了,当你看到马铃薯田里那堆冒着黑烟的烧焦了的尸体时,自然感到悲痛欲绝。当你亲眼看到伙伴们在一次夜间飞行中从地平线上消失而俯冲到海里的时候,心里难免痛苦万分。即使是在地面上,当你看到昔日好友不小心被身后高速旋转着的螺旋桨削掉了胳膊时,也是非常非常难过的。平时,飞行员们之间很少谈论这些事情,但其实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小伙子们知道,当他们能对别人造成致命打击的时候,他们的职业对自己来说也是致命的。
  在1942年11月21日那个极冷的冬日早晨,18岁的航空军校学员乔治·布什第一次独自驾驶着一架训练机从明尼苏达州的一个机场上起飞了。“没当过飞行员的人是无法体会到第一次独自飞行时的喜悦之情的。”布什后来解释说:“我们单独飞行过的人都觉得飞上天时自己有10英尺那么高,非常了不起。”
  布什当时驾驶的是一架斯特尔曼N2S飞机,这是一种开舱式复翼飞机,又称“黄色警告”。阿奇·克拉普回忆说,它之所以被叫做黄色警告是因为“我们那些新飞行员是很危险的,其他人最好当心点。因此这种训练机被涂成了明亮的黄色”。很多斯特尔曼N2S飞机在训练时都坠毁了,有时候学员们把它戏称为“洗衣机”,因为很多训练者在驾驶失败后都被“洗掉”了,也就是被淘汰了。但是这种飞机很结实也比较安全,所以被选作训练机,尽管它的座舱不是封闭的,在明尼苏达的冬天里飞行常常会感到异常寒冷,但这一切对布什来说却算不上什么。他非常喜欢驾着飞机在冷风中呼啸而过的感觉,这让他想起小时候在缅因州的时光,就像坐在一条小船上。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战争对他来说还只是历史书中出现的字眼。
  “第一次独自飞行对你而言,就好像爸爸第一次对你说你可以开着家里的车出去一样,”来自西雅图的比尔·康奈尔告诉我。经过几周空中和地面训练之后,你就可以独自驾驶飞机飞行了。你所操作的每一步都是第一次。耶西·诺尔在前往太平洋参战之前是个教练员。“我把他们带上飞机后,就开始‘手把手’地教他们,”他说。“训练机上有两套操作装置,一套给飞行员学员用,一套给教练用。学员把手放在操纵杆上,脚踩在踏板上。在我起飞和着陆的时候,他就可以感受到我是怎么操纵飞机的。轮到他的时候,他便通过模仿我的动作‘完成操作’。当然,我的手和脚是决不会离开控制装置的,这样的话才能确保他的每一项操作是正确且安全的。”
  布什后来回忆起学习飞行时的经历,“我在踏上飞机的那一刻并没有太清晰的想法,但我就是想当一名飞行员。我在地面上已经学习了很多知识,通过了导航测试,了解到引擎工作的原理。然后就上飞机了,身边还有教练指导。他告诉我该做什么。用多大的劲儿去踩脚踏板,往这边转。我完全按照他的指示去操纵飞机。剩下的就是个功夫活儿了。渐渐地,就会感觉到高度的存在,就会知道什么是安全的,什么是不安全的——当然还要学会怎么使飞机停下来,等等。我非常喜欢这些。飞行时的感觉是世界上任何其他感觉都无法比拟的。”
  “当你的教练对你的表现表示满意,确保你已经不会出事儿的时候,就会允许你自己开了。”阿奇·克拉普说道。“这回轮到你自己了。你的教练会教给你点新东西,然后他就站在地面上看你飞行。慢速旋转、翻筋斗、怎样在快速旋转后稳定下来,等等。你得让你的飞机听话地去做每一件事情。”
  “每个飞行员单独飞行过之后,经验就是他最好的老师了。”海军飞行教练罗伯特·班塔解释道。“经验成就飞行员。最好的飞行员经验也最丰富。我们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在空中练习。”
  “就像开汽车一样,”利兰·霍尔德伦说。“不同的是你要在三维空间里运动,而不是在二维的空间里。开车时你只能向左或是向右。但开飞机时你还可以飞上或飞下。”但对有些人来说,即使是这样的比较也没有感受过。来自密歇根郊区的约翰·勒伯夫回忆道:“我学开飞机之前根本没开过汽车。事实上,我是在有了400小时的飞行记录之后才开始学开车的。”
  相对而言,空战还是比较新型的战斗方式。与其说它是一门科学,还不如说它是一门艺术,但那些飞行员小伙子们却学到了一系列的进攻性和防御性动作。其中有些看起来很简单比如翻个筋斗,或是做个横滚——这些都是特技飞行中才有的旋转,可以用来吓唬那些缺乏信心的敌方飞行员。但其他动作就要复杂得多了。急跃升就是在飞机上升过程将飞行方向调转180度,如果转不好的话,就会导致机毁人亡。伊麦曼翻转就是将半个筋斗和半圈旋转结合起来,这样既能使飞行员的飞行高度上升,又能将方向调转为朝向敌人的方向。但如果这个动作做得不到家的话,飞机就会失速,发动机的动力一旦停止,就会为敌军的机枪扫射提供绝好的机会。飞行员们学会了如何选用最佳动作来对付敌军的各式飞机。打个比方,日本的零式战斗机易于操作,机动性强,至少在战争初期时比盟军的飞机飞得高。在飞行速度不超过每小时250英里的情况下,它的快速移动、转弯和旋转动作都可以完成得非常出色,并带有很强的威胁性。但美国的飞行员小伙子们渐渐发现,这种零式战斗机的机翼尽管很轻,但其形状只适合升高,并不适合做俯冲的动作。当速度超过每小时300英里的时候,日本飞行员就难以驾驭他们的飞机了。只要美军能使空战时的飞机保持较高的高度(这样就能找到俯冲攻击的机会,而高度较低的话,就会促使他们采取爬高策略)和较快的飞行速度,就能够占据明显的优势。零式战斗机还设计出一种急转动作,但向左迅速旋转时的速度比向右旋转时的速度要快。飞行员们注意到了这些攻击中的方式,并充分利用敌人的那些弱点。随着战斗的进行,他们最终可以消灭掉那些经验不够丰富的和飞行技巧不高的敌军飞行员。
  海军飞行员每按照训练大纲完成一项,训练人员就会对他们进行测试和评估,以确定他们学到了“真东西”。如果他们有哪一项操作完成得不好就会被淘汰。“很多人不具备飞行员应有的身体协调能力。”乔治·布什的教练泰克斯·埃利森对我说,“我们会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然后把那些不适合开飞机的人淘汰出去。”
  这些初学飞行的飞行员必须得懂力学和物理学。“你得明白机翼和螺旋桨的工作原理。”飞行员查理·布朗对我解释道,“机翼的下端是平的,而上端则是呈弧面的。飞机飞行时,机翼上端与空气接触面积较大,因此产生了向上的浮力,使飞机能够在空中飞行。螺旋桨的桨叶是呈角度安装的,这样当它旋转时可以卷入空气,产生推动飞机的动力。所以,靠机翼的形状升起飞机,靠螺旋桨的旋转推动飞机。”对飞行员来说,有些知识是必须掌握的,因为这些知识与他们的生命安全密切相关:如果速度不够,飞机就升不起来,但如果在不合适的角度速度过快又会导致灾难性的事故。
  查理·布朗回忆道,最难掌握的飞行技巧就是着陆。“当你飞到终点时,你开始减小发动机马力以减慢飞行速度。这样一来,空气给你的向上的力就会减小,你就可以慢慢降落了。每架飞机都有相应的失速速度。你在着陆时的速度要比失速速度快一点点。就在你快接触到跑道时,把操纵杆向后一拉,飞机的机头就会翘起来,这样飞机就会慢慢停下来,着陆也就成功了。”
  每个飞行员都要学会如何着陆,而海军飞行员的着陆方式是最危险的。对他们而言,航空母舰就是一条又窄又短的跑道,待飞机升空后它就航行到其他地方了,有的时候在起飞时,甲板还会以5英尺至16英尺的幅度上下颠簸或左右摇晃。降落到甲板上也是一桩难事。军舰甲板上扯着很多钢索。飞机在甲板上降落时必须放下尾钩来挂住这些拦机索,这样就会阻止飞机继续向前滑行。正如查理·布朗描述的那样,“当你紧急降落在甲板上时特别希望能钩住一条绳子。”哈罗德·韦格纳对我说:“有人用仪器给现在的飞行员作过测量,发现他们在航母甲板上降落时的心跳速度比在作战时还要快。”
  “你是怎样在航母上降落的呢?”我问乔治·布什。他狡黠地笑了一下对我说,“非常小心……”成功降落的关键就在于飞行员对降落信号员的完全信任。降落信号员通常是一名经验老道的飞行员,他用手中的板子给即将降落的飞行员打信号。这些用来打信号的板子就像个半截的网球拍,表面缀满了彩色的布条。有了这些布条,信号员在挥动信号板时就不用担心甲板上刮起强风导致飞行员看不清信号了。“你完全依赖信号员的指示,”乔治·布什说。“你飞得太高了,你的速度太慢了,这些他都会打出信号告诉你。当他打出‘降落信号’时你才可以降落。你把自己的安危完全放在他手里。”查理·布朗解释道:“降落信号员会打出‘降落信号’或是‘重新降落’的信号。看到降落信号你就可以降落了,但看到重新降落的信号时,你就要开足马力再盘旋上几圈后才能再次尝试降落。一旦他给出了降落信号,你就不可以再继续飞了,否则就要被送交军事法庭审判。”
  战斗机飞行员洛厄尔·伯纳德给我讲述了夜间在航母上的降落情景。“在白天降落已经够我们受了,”洛厄尔说,“但在没有任何灯光的漆黑夜里练习着陆是我一生中最恐怖的经历。”哈罗德·韦格纳记起了一次极其恐怖的夜间降落:“那天晚上没有星星,我看不见海平面,没有灯光,根本看不见海水。我们独自驾驶飞机飞行。有两架飞机都开进了海里。当我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真是太恐怖了,浑身都是冷汗。”
  飞行员在空中战斗中的地位就相当于棒球比赛中的四分位,但一支球队里还需要有其他队员。比如那些经过特别训练的无线电技师、雷达员、地面机械师、机枪手、投弹手等。只有这些人齐心协力共同战斗才能使一架飞机成为名副其实的战斗机器。
  战舰飞行员主要有两种。阿奇·克拉普告诉我:“你必须想好自己究竟是当个战斗机飞行员还是当个轰炸机飞行员。”战斗机轻盈速度快;轰炸机个头大,允许较大的载荷量。但这两种舰载机都比陆基飞机要小。
  比如战斗机飞行员华伦·厄尔·沃恩驾驶的就是一种单座快速飞机,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击落敌军的战斗机。在参加太平洋战争的前几个月里,他在加利福尼亚的莫哈韦空军基地接受了海军飞行员老兵们的严格训练。
  华伦·厄尔开的是沃特F4U—1A,这种飞机另一个广为人知的名字叫“海盗”。该机型的速度很快(每小时超过400英里)且极易操控,“海盗”飞机的大小刚刚好(长超过33英尺,翼展41英尺),并且很结实。机上可装载6挺50毫米口径机枪,飞机本身重量14000磅的,使这种比日本飞机更适合空战。(从缴获的日本飞机来看,我们发现日本人通常不会给飞机加上装甲,为的是使它们保持较轻的重量,从而在较慢速度下易于驾驶,但一旦被狠撞一下,就立刻机毁人亡了。)
  飞行员小伙子们在彻底掌握了“海盗”飞机带有一定危险性的旋转特性之后,就开始爱上它了。“开着它比在水上划船还要顺手,”阿奇·克拉普记得当时开着“海盗”时的感觉。“就像在开汽车。”而开轰炸机则不同,这种飞机不是为小个子飞行员设计的。阿奇·克拉普回忆说,“它就是为那些身高6英尺4英寸的试飞员们设计的,所以它上面很宽敞。要是小个子飞行员的话,还得在上面加个垫子。”飞行员们坐在树脂玻璃罩子里,身后是装甲机枪炮塔。飞行员要不断查看三个后视镜,还要时时注意机舱外的情况。“海盗”飞机的机头特别长,这就令飞行员很难看到下面的情况,尤其是在航母甲板上降落时,这种现象就更为严重。阿奇·克拉普解释道,“如果想降落在甲板上,你只能看到两边的情况,所以你必须边飞边转弯才能看见信号员的指示。”尽管这种降落让人害怕,但日本飞行员更害怕的是见到一组“海盗”飞机朝他们呼啸而来。后来日本人给这种飞机取了个绰号叫“狂啸死神”,因为它俯冲时的声音和它攻击时的声音都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在莫哈韦训练了4个月,”韦斯利·托德回忆道。他那时候和华伦·厄尔·沃恩在一起开飞机。“那时候我们都觉得已经训练得够多了,可以出海去打仗了。我们非常渴望去作战,也为此做好了一切准备。”
  “我们练习了很多空中战术,”阿奇·克拉普说。“轰炸,然后急速上升,一直在重复练习。我们被称作战斗机飞行员,但其实更确切地说,应该叫我们战斗轰炸机飞行员。我们从机翼发射空对地导弹,还练习轰炸。”下滑轰炸正如这个词听起来的感觉一样——我们并不是俯冲向轰炸目标,飞机在目标上空滑翔,为的是朝它开火。
  “在实际操纵时,”阿奇回忆道,“我们都穿上了抗压飞行服。”驾驶“海盗”飞机的飞行员们都要穿一种贴身的裤子,这种裤子在骨盆的位置和裤管里装有气囊。克拉普解释说,那些气囊会将身体下部的血液截住,以防止血液集中在上半身,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头晕了。这种飞行服里面装有弹簧,并随着重力的改变随时调节。重力越大,气囊中的空气就会将身体压得越紧。”
  在战争时期的加利福尼亚,像华伦·厄尔这样的英俊小伙子在一天的工作之后,到了晚上就能和很多漂亮姑娘一起玩。“单身汉们那时候常开舞会,”阿奇回忆道。“我们就是保护她们的骑士。我们去酒吧通常不用自己花一分钱,因为有人为我们买单,这是很平常的事。”华伦·厄尔和他的好朋友们获得外出特许后就去好莱坞逛。这些年轻帅气的海军军官们醒目的制服上钉着金色的机翼,吸引了当地不少金发女郎和深色皮肤女孩的注意。“漂亮女孩儿信手拈来,”飞行员约翰·麦克马纳斯很多年后回忆道。“比尔·林奇在找女孩子这方面最在行。他从不去酒吧,但常去参加教友团聚会。他在那儿见到的漂亮女孩儿比我们在酒吧见到的多多了。”
  华伦·厄尔有几个周末都在加州的大熊湖和几个漂亮女孩儿在一起。在我采访韦斯利·托德时,他还记得当时在湖边小屋旁的一幕。“从好莱坞来的女孩们去那儿见我们,她们从工作中偷跑了出来,那可算得上是集体行动了。”
  我对托德说:“华伦·厄尔就在那儿找了个女朋友?”他笑着回答道:“是呀,那个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找了个女朋友。”
  回到莫哈韦后的一天,华伦·厄尔自命不凡地决定模仿一个飞行员老兵的特技动作。通常来讲,停在停机坪上的飞机在下次起飞前的状况都是不错的。但华伦·厄尔看过一个老兵为了显示自己的技巧在飞机刚一升空时就缩回了轮子,于是他也决定试一试。
  阿奇·克拉普向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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