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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飞行员--勇敢的真实故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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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
  “惩处措施就是在海军部队的布告栏里通报,”松谷了玄回忆说,“在部队里,受到惩处是件最不光彩的事情。由于我以前受到过通报,所以每当有提拔机会的时候,也就没有我的份儿了。”
  尽管过去有过被处分的背景,松谷了玄中尉还是来到大尉的办公室里和他争论这件事情。“把战俘借过来,是为了监控情报的,有什么理由要处死他?”中尉说,“可是大尉听了我的话后,对我说道:‘你有质问我的份儿吗?你只有听我的份儿。’”
  松谷了玄回忆说:“我当时说:‘我反正不想杀人,如果你打算处死他,那就找别人好了。’可是大尉听后说:‘你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没的选择。你应该很清楚违背命令的后果。我想你很清楚。’”
  和松谷了玄一样,内田有纪中尉也不是非常野蛮的那一种人,但恰恰就是这一点吉井大尉挑了他,还因为他是所有士兵当中个子最矮小的一个。内田有纪个头矮小,性情温和,让他去砍别人的头,那怎么可能呢。他来自一个叫做甲府的乡村小镇,当他在小镇上读中学的时候,他就了解小镇的一个陆军驻地的日常生活情况。“我当时亲眼目睹过陆军士兵受到残酷惩罚的情景,”多年后内田有纪这样对我说,“从那时起,我就不喜欢陆军,在我看来,他们的处境简直还不如主人家里的家仆。他们之间相互勾心斗角,并试图借此减轻上级对他们的控制和约束。在陆军那里,上级经常暴打下级,他们都非常残酷。”由于知道陆军部队里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他在学校读了两年半而不得不辍学,参军时他选择了当海军,在海军部队里他是一位技术类军官。在父岛上,他的任务是维护雷达系统让它正常的运转。吉井大尉竟然找了这样一位温顺、安静的机械师去干那样一件可怕的事情。
  “当从长官那里接到命令时,就好比从天皇那里领到了圣旨,”内田有纪说,“从我当海军的第一天起,就有人不断地告诫我说作为下级,一定不要质问上级长官的命令。”
  可是要去干那样的一件事,内田有纪中尉还是感到很为难。
  “我是一名军官,所以佩带了刀,”内田有纪对我说,“但我从来都没有用过那把刀,更没有用它杀过人。我当时很想逃避,但在岛上,我们根本就无处可逃。”
  “我年纪又轻,”他补充说,“而吉井大尉的年龄要比我大一些。他双眼敏锐并且还有些可怖,而他身上还带着一种杀气,所以我很怕他。”
  可他竟敢置“天皇的圣旨”于不顾,也不管别人从小就教导他的不要挑战权威的习惯,把吉井大尉人所共知的威胁(“我的原则是谁不执行命令,我就干掉谁”)抛于脑后,还是鼓起勇气,来到大尉的办公室。
  “我告诉大尉说我不想砍战俘的头,”内田有纪回忆道,“大尉听后说:‘你要是敢违抗命令,你可知道那将是什么下场。’”
  “在那个时候,我要是违抗命令的话,就将会落到被处决,至少是终身监禁的下场。因此我虽不情愿干那件事情,但还是服从了命令。”内田有纪说。
  “今天下午四点,将在燃料库前执行处决,”吉井大尉用严厉的口吻对值班军士说,“到时你也到那里。”
  佐木医生本已受命把吉米的肝给割下来,可是他后来对大尉说:“要我做那样的事情,我做不到。”大尉听后气的脸色发青,并对他怒吼道:“你说什么?你敢违抗我的命令?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没有胆量呢。”
  佐木医生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只能领命,然后就默默地离开了。
  “我当时除了执行命令,根本就没有什么别的选择,”玉村后来对我说,“那时候在日本没有违抗命令这回事,整个社会的风气都是如此,所以我们根本就不可能违背社会的潮流。整个军队和社会都不能容忍违抗命令这回事,违抗命令完全是个人行为,谁违抗了命令,谁就要为此而付出代价,有时甚至会因此而丢了性命。”
  玉村在无线电台里和吉米聊了整整一个上午,一直聊到吃午饭的时间。下午两点的时候,吉井大尉的警卫员来到那里,告诉玉村说大尉想要吉米的皮夹克和白围巾。玉村让吉米把衣服和围巾交上来,他顺从的交了上来,但这一事情一定让他惊讶不已。那时正值2月,夜晚还非常寒冷,每个人都有夹克穿,而如今吉米却没有了。而且女友格蕾丽娅送给他的那条白色的丝制围巾——他的最后一件能把他和家人联系起来的东西也不再属于他了。
  东西拿走之后,这两位年轻人继续聊天,一直聊到下午四点钟,这时大尉的警卫员又来到了那里。到了该出发的时间了。
  这时玉村盯着吉米·戴伊深蓝色的眼睛看了看。其实他们俩分别出生在美国的东西海岸,年龄相差没有几个月。面对此情此景,玉村当时想对吉米说些什么呢?“我告诉他说大尉只是要让你在他的人面前走一走而已,走完后就放你回来。”数年后,玉村在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说:“我当时只是告诉他将到士兵们面前走一走而已,可一直到今天,我都认为最好当时没有这样告诉他。”
  吉米和玉村从无线电台出发,走了大约50码,就来到集结了一群人马的地方,他们站在一个刚刚挖好的土坑旁边。吉井大尉和另两位下士穿着军服,刀鞘里都佩带着剑,十分显眼。玉村让吉米坐在土坑边,双腿悬在空中,然后有人给他蒙上眼睛。那时他虽看不到了,但一定能感觉到此后发生的事情。
  “我让他坐在那里别动,告诉他说长官要询问他问题,”玉村说,“听了我的话后,他什么也没说,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后来,吉井大尉对队列的人群喊道:“给我看仔细点,他今天是什么下场,你们明天就可能是什么下场。”
  “日本有句古话是这个意思,但这是它的另一种说法,”玉村说,“要是有人遇到了不幸时,就用这句话。意思大体上是说别人今天遇到什么事情,也许你明天就会碰到。
  玉村还对我说:“当吉井大尉对他说:‘给我看仔细点儿’,周围的气氛也随着他的话开始变的凝重起来。我们感到他的话分量很重,感到他说的就是事实:毕竟美国海军已经把整座岛给包围了起来。我们当时真的以为我们活不过第二天了。”
  “上!”吉井大尉说,“给我砍。”
  听到大尉的命令后,内田有纪中尉很顺从地走上前来,他这样描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向大尉行了个军礼,然后说:‘到。’我走到了战俘的后面,向他也行了个军礼,随后便向他砍了过去。”
  “内田有纪中尉举刀砍向那位美国战俘的时候,他举刀的手吓得瑟瑟发抖,”海军军士吕田坂本说道,“人人都知道内田有纪中尉不是干那号事儿的人。”
  “第一刀砍下时,脖颈处被砍进去有一英寸左右,”一位名叫吕田坂本的海军军士后来说,“那位飞行员的脑袋向前倾了倾,但是整个身子并没有倒下。”
  被砍了这一刀后,吉米当时很可能已经失去了知觉。砍下去一英寸深一定砍断了他的脊柱。当时在场的人说看到他脖颈处被砍的地方,鲜血喷涌而出。“内田有纪砍得虽不深,但已足以砍断戴伊的脊椎骨。”玉村说。
  恐怖的场景并没有带来吉井大尉所希望看到的日本大和民族精神。内田有纪后来说:“我砍完第一刀,便跑回了人群中。”海军军士吕田坂本证实当时的场景时说:“砍第一刀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转过了身去,而此时飞行员吉米却在那里不断地呻吟。”海军军士史还一楠则说:“看完砍了第一刀后,我便逃开了。”
  “随后马上应该是松谷了玄中尉上去砍的,可是他却被先前的场景吓呆了。”玉村说。
  “看着内田有纪中尉砍下去的时候,我有些瑟瑟发抖,”松谷了玄供认道,“我以为那位战俘早就死了,可是大尉对我说:‘下一个,松谷了玄中尉上。’我也先是向大尉行了个军礼,然后两三步就走到了战俘身边。这时大尉走上前来对我说:‘第一次砍人的时候,不要用太大的力气,否则的话将有可能会伤到自己,一定不要用太大的力气。”
  “第二刀砍下去,他脖子断了一半,因为当时他的脖子都向前倾了下去。”库瑞说。
  “砍了第二刀后,戴伊的身子便掉进了土坑内,”玉村说,“由于他当时是坐在土坑的沿上的,因此便一个跟头栽了下去。”
  “第二刀后,其他人,还有我都四散逃开了。”海军军士德洛斯回忆说。
  可在那位飞行员被杀死时,并没有任何人欢呼,“有的只有沉默。”玉村说。
  飞行员被杀死后,吉井大尉向佐木医生挥了挥手,医生便走上前来。
  “他解剖开那名战俘的胸腔,把他的肝脏割下来。然后有人把吉米的肝脏用盒子盛起来,送到了船上的厨房。”库瑞说。
  “割肝脏的时候,大约有六七个人围观,吉井大尉也在其中,”玉村说,“我当时也在场,但我不愿意观看解剖尸体的场景。我知道吉米的肝脏被送到了无线电台的指挥部里。
  “把肝脏割下来之后,”玉村继续说,“医生抬起头,我想他当时是看了看当天的执勤长官,他站在离现场很远的一个地方,然后向他问道:‘我认为这就够了,我不想再割什么东西了,可以了吗?’执勤长官回答说:‘可以了,不用再割了。’”
  “取出肝脏后,”佐木说,“我把伤口给缝了起来,然后又用剩下的线把脖颈处的刀口缝合起来,最后又把他身上的血清洗了一下。这些完成之后,我又把他的双手放到了一起,然后向他行了个军礼。行军礼时,有人在那里笑我,但对我来说,我还是感觉尸体也应得到起码的尊重。”
  最后,吉米被埋在了他躺的那个土坑里。
  玉村告诉我说:“他们当时在长官正式宣布解散之前就各自走开了。那天天气非常晴朗。”
  22岁的军士玉村步行从现场回到了无线电台。
  “事后,我感到有些困惑、伤心,当然还有些害怕,”玉村回忆起当时的感受时说,“我以前从未亲眼目睹杀人的场景。取别人的性命并不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发生这种事情,每个人又都知晓,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就没有人再提起过它。”可杀人的情景在那三位“刽子手”的心目中根本不可能留下美好的东西。
  “我不愿再回忆起那件事,”内田有纪说,“我也再没有和松谷了玄说起过。我们干那事的时候并不是心甘情愿,松谷了玄也是如此。他早年毕业于东京大学,性情敏感。”
  吉井下令砍了战俘的头,借此证明自己像的场少佐一样英勇,现在他又继续证明自己可以像的场少佐一样有胆量吃人。
  “一名水手把报纸包的东西送来的时候,当时天已经黑了。”吉井大尉的勤务员铃木后来说,“水手告诉我说是大尉让送过来的,并让我保管好。随后我就把它放到了厨房里。傍晚的时候,大尉又让我把东西送过去,他当时这样对我说:‘把你保管的那块肉给我送过来。’”
  铃木为大尉打开了那个包。“里面的那块肉颜色非常的黑,”铃木说,“我虽不知道肝脏应是什么样子,但那实在不能说是块肝脏。”
  铃木走开后,吉井大尉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还有那包肉。而在当时,隔壁的军官食堂里正在举行清酒宴会。
  “军官们举行个宴会,这我可以理解,”玉村说,“当时我不在场,但我知道那天晚上,肝脏的一块被做成菜,此后又被送到了军官们的饭桌上。当时吉井大尉强迫他们吃“肉”,军官们根本无法拒绝。”
  “我听说是大尉本人把肝脏送到了军官的饭桌上,”海军军士吕田坂本说,“但当他把肝脏拿到桌子旁,然后命令军官们吃掉的时候,大多数军官都离开了大尉坐的那张桌子。
  (事情过后的第二天便有传言传遍了夜明山,在那座岛上至今还有这样一个传言,说吉米的尸体也被劈开了,被士兵们煮汤喝了。除了这个流传的比较广的传言之外,我已不需要再补充什么了。很明显,他的肝脏是被挖了出来,这让很多士兵很夸张的以为他的整个身子都被劈开了。)
  “食人兽”吉井大尉把剩下的那块肝脏放回了自己的房间。“每当有军官到他房间的时候,他总让别人吃一块。人人吃的时候都是胆战心惊,却又不敢不吃。”
  此后,玉村也读到过战斗部队吃敌人肝脏的描写。“日本人没有这个传统,”他解释说,“中国人以为吃敌人的肝脏能使他们增加力量。吉井大尉有些老古董,可能也这样以为。理所当然,吃敌人的肝脏能够引起敌意和仇恨,而他们也许认为吞掉敌人的肝脏是消灭敌人的一种方式吧。”
  “吉井大尉给了我一小块吉米·戴尔的肝脏,”玉村说,“拿到后,我不知道如何处置它,我感到那是人体的一部分,我不应该简简单单地把它扔掉,我把它用针穿了起来,然后悬挂起来。可是它最终发了霉,我又不得不把它扔掉。
  吉米牺牲一周后,他的父母才于1945年5月7日收到海军总部发来的电报,电报开头是这么写的:海军总部沉痛地通知你们……
  可电报也只不过是说他们的儿子“在行动中失踪”而已,并且吉米的长官在给他的父母的一封信中曾写到“你们的儿子已乘降落伞安全着陆”。
  就这样吉米·戴伊的家人都怀着希望。战争结束后,他们期望着吉米能突然从一个战俘营里出现。吉米的朋友和家人都满怀希望,并为他祈祷了一年,希望他还活着。他们只是不知道真相而已。
  但格蕾丽娅·尼尔德当时和别人的看法不一样。
  “当时我的房间里摆放着吉米的一张镶在镜框里的大照片,长10英寸,宽8英寸,”事情过去数十年后她这样对我说,“照片是他穿着海军军服时照的,照片上他笑得很开心。每天晚上,我都亲吻照片和他一起睡。可在一天晚上,镜框突然掉在地上跌碎了。我惊醒后发现了跌碎的镜框,害怕极了。当时我突然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我才知道吉米就是那一天被害的。”

  第十六章 火战
  请尽力去领悟这一点吧。听起来让人难以忍受,但还要听下去。战争无道德可言。你残害儿童,杀戮妇女,致老人于死地。他们本不是你攻击的目标,但是你对他们却不加区别,一概杀害。这就是战争中发生的事情。
  ——保罗·蒂贝茨,摘自《责任:父亲,儿子和战胜者》
  自从马弗·梅尔尚、格雷迪·约克和吉米·戴伊2月23日被带走后,弗洛伊德·霍尔独自呆在堀江少佐的总部里。直到2月26日星期一,就是吉米和格雷迪被处死的那天,也是华伦从的场总部被转到堀江少佐总部的时候,他才摆脱孤独感,两位飞行员初次在那里相见。
  堀江少佐是个书生气十足的矮个子,他在中国服役时一条腿受了伤,所以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这位举止颇有文官特点的情报人员对立花和的场颇有微词,不像他们两人那样虐待战俘。他驻东京海军总部的朋友通知他日本舰队已经完蛋了,堀江意识到日本战败已经不可避免,
  剩下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由此他认为虐待战俘是没有道理的,如果美国赢得这场战争,这样做甚至很危险。他告诉立花和的场两位将军,他反对杀害美军飞行员。两位将军对他的想法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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