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医 作者:墨雪千城(潇湘vip2014-05-26完结)-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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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和骆无名闻言,俱是惊异,骆无名转头怔怔的望着如意,这男人叫的是汐晚,汐晚又是谁,如意此刻也不好解释,只静默的盯着晋西王,晋西王又叫了两声,却疑惑道:“汐晚,你在哪儿?”他似乎不甘心要离开般在碧池边又转了几转,只气咻咻道:“不中用的狗东西,连递个消息都靠不住,哪来的汐晚。”
他骂了两句便转身离开,骆无名拉着如意悄悄从帘幔之后跟着他,晋西王走至浴室屋门外,对那人冷喝了一声:“人呢?”
“莫不是咱们的香薰坏了她,让她沉到池子底下去了?”那人的声音像从喉咙口压出来的一般低低的。
“若这样不是害了她性命?”晋西王的话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尾音,皇帝想了那个哲哲。依兰朵多少年,他就想了那个颜汐晚多少年,甚至他想的时间比皇帝还要长,那一年,他带兵攻入前朝皇宫,遍寻她不得,厉醒还恶狠狠的跟他说颜汐晚死了,连骨头都烂在黄土堆里了。
这么多年,他从未忘记过她的笑魇,今日一见到福瑞郡主恍若汐晚重生,他再顾不得什么,买通了忘忧阁的宫女儿,想与她成了令他朝思暮想的欢好。
他不怕皇帝为责罚他,更不怕太后,太后虽然偏心儿,但绝不会为了一个外姓女子而置自己的儿子于不顾的,何况皇帝本就有了杀他之心,他多犯一个错少犯一个错无甚区别,待与福瑞郡主成了欢好,他就可以将她带回晋西,因为一个失了身的女子强留在宫里也是日日遭人耻笑,他就不信自己得了她的身还怕得不到她的人。
像他这种人,触了圣颜或犯了大罪,除了死,圈禁就是最重的处罚,死他不怕,反正皇帝早想将弄死他了,只是怕落个弑杀亲弟的罪名,在明面上不敢动作只在暗地里使坏罢了,倘或有一朝遭了圈禁,若能得福瑞郡主的陪伴就是圈他一百年,他也不怕,汐晚公主就像是他心里的一个梦,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因着她的死他的梦已然不能成真的,可今日乍见福瑞郡主,他觉得他的梦要成真的,不管是皇帝梦,还是美人梦,他总要得到一样,不然也只白活了这一生世。
他想回想到池子里寻寻,那人又急道:“我的好王爷唉!弄了这会子也不成事,待会我下的那点子十香软筋散怕是要抵不住了,到时侯如果人一起醒了闹出来就不好,您赶紧走吧,奴婢去帮你看看。”
“啪!”晋西王重重的甩了她一个大嘴巴子道,“放屁!这才耽误多少功夫,怎的就来不及了,我亲自去寻寻。”
“那您老就进去寻寻吧!别耽搁的太久啊。”那人又道。
晋西王果真又返了回去,也顾不得别的,竟然下了水亲自去捞人儿,整个人又湿漉漉的爬了出来,那人站在池岸边上又道:“王爷,快些儿走吧,奴婢觉着今晚事情不对呢,怎么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没了?”
“莫不是你递错了消息儿,这会子在这里烦乱找些借口?”晋西王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全身似落汤鸡一般滴着水,倏地,他手猛地一伸就掐到那人的脖子森冷道,“你若敢跟你主子一起算计本王,本王立时就拧下你二人脑袋。”
那人脸色紫胀,太阳穴处暴出青筋来,随着晋西王手上的力道加重,她喉咙里发出“啊啊”的声音,那声音只堵在喉咙里呼之不出,她的双手想要掰开晋西王的手,晋西王忽然就地将她往地下一扔,那人猛咳了几声道:“奴婢绝不敢欺骗王爷,实在是见着福瑞郡主就在里面的。”说着,她又道,“王爷,赶紧离开这里吧!你想想主子有必要欺骗你么?她欺骗你又能得着什么好?她都已经落到那般田地了,若不是因为恨着福瑞郡主,她也犯不着让奴婢配合你,”
晋西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溅落一地水珠,刚迈出忘忧阁北侧的小暗门,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如意只不想平日里最老实巴交的善奴竟是别人放进来的细作,想来这屋子里的细作应该也不至她一个,只是不知她口里的主子究竟是谁,本来她想审问了她,但若打草惊蛇反倒不好,况且她并非宫中妃嫔,充其量只是个医官,也不宜在宫里行刑逼供,不如暗中套出她的话,或派阿日盯着她倒还好些,现在自己身边唯有阿日,冬娘和莲青可信,木莲虽好但到底不是从家带过来,在宫中不比家里,行事更要小心万分。
骆无名已经随着晋西王离开,想必以他的性子,明儿晋西王必是要倒了大霉,她趁着善奴回来之前叫醒了冬娘二人一道出了天泉殿,踏着鹅卵石子小径,望着那天上一轮明月,迷迷蒙蒙花香处处,入了卧室,却见莲青正趴在桌上睡的很沉,她叫醒了莲青,莲青只揉眼好似什么也不知道,就连阿日竟也一并倒着睡在那里,待听完如意所说之后,三人俱是大惊,想不到她们只睡了一觉竟出了这么大事儿,谁能想到今儿来为太后拜寿的晋西王会行如此无耻之事。
几人惊魂未定,如意静静的坐在妆台前,莲青正拿着镶金双燕玉梳帮她梳着发,在那里有一搭无一搭的说话,如意也听不见,只以手支颐,怔怔望着画梁上垂下的几个镂空錾银的小圆香球,银辉闪烁,喷芳吐麝,袭袭淡淡飘来,是宁神花露的味道,那味道里还混着幽幽桃花之气,骆无名竟然为了她夜入皇宫,她想起他问她的那句话,他与她好似认识了好久好久,可不是嘛!前世就认识了,已是渡过一个轮回了,不过前世她未弄明白骆无名为何要扮成女人,难道他有特殊的癖好,而他明明对自己…
正想着,忽听屋外有人唤道:“郡主……”那声音却是破箩般的难听。
如意一听是善奴的声音,心里冷冽,冬娘问道:“这么晚了还有何事?”
“原来郡主你回来了,奴婢怕郡主用的香胰子不够又去取了一块,不想到天泉殿却未见着郡主,这才寻来看看。”善奴立在寝殿外恭敬的回答道,手里还握着块散发着芬芳气味的香胰子。
“嗯!”如意淡淡道,“你且进来回话吧。”
善奴期期艾艾的进了寝殿之内,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目光闪烁,如意略看了她一眼道,“你的差事办的真是经心,连我从府里带来的丫头都累的竟顾着睡觉,倒是你还想得起我在天泉殿,像你这般无事无刻不想着忠心服侍主子的奴才确是个好的。”说着,又回头冷然的瞪了冬娘和莲青一眼道,“你们瞧瞧,让你们打个温泉,拿着香一个个都懒怠的不想动,害的我一个人在那天泉殿冷个半死,连澡也没洗好就赶着回来了,还有那个木莲也是个懒惰的,怕是这会子还在天泉殿睡着。”
冬娘,莲青,阿日立时跪下,冬娘道:“小姐,这一阵子为了忙着太后的生辰,着实劳累了一番,如今站在哪儿都想着要睡觉,今儿是奴婢们一时疏忽了,还请小姐责罚。”
莲青附合道:“还请小姐责罚。”
如意叹息一声道:“唉!这次且饶了你们,这些日子每每忙到将近天亮都不得睡,一时贪睡了也情有可愿。”她微调理了一下语气,又冷冽了几分道,“下不为例啊!”
冬娘,莲青连连称是,只阿日说不出话单点头如小鸡啄米儿。
如意说完,又回头对着善奴和颜悦色道:“今儿亏你还想着我,你这差事当的确不错,还知道我喜欢桃花味的香胰子,我听姑姑素日里也常夸你虽不大说话,但做事却极为分寸,有条不紊的,我昨儿还想着要赏你什么好呢,偏生太后寿诞,一时忙的混忘了。”
善奴微显紧张的脸色立时浮起层层喜色,连眉眼间都带着几分笑意,立时跪下来道:“这都是奴婢份内之事,做好了是应该的,做不好就该打嘴儿。”
如意冷眼瞧着她满团喜气,又“嗯”了一声道:“是个懂分寸的,如今人都是说的多做的少,也只有你是说的少做的多,我最喜欢干实事的,没的一天到晚的把好话儿挂在嘴里听着叫人烦,竟说是虚而不中用的。”她略顿了顿又问道,“也不知你从前是跟着谁的?如果是跟了个好的主子,到我这儿来岂不埋没了你的才能,毕竟我这儿到底清冷些。”
善奴只趴在地上,眼睛又转了两转,方回道:“奴婢能跟着福瑞郡主就算是攀了高枝儿了,奴才粗鄙也不大会说话儿,而且就算奴婢想说话,也没有喜欢听,反正奴婢只一心想着要好好服侍郡主就行了。”
如意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如霜,善奴只低着头心内只觉得跳着砰砰的,脸色也是变了几变,如意只淡淡道:“你怕什么,抬起头来!”
善奴抬眸,却见如意冰冷的手指缓缓摸向她的喉咙口,虽然如意并未用半分力,善奴的身子还是不能自已的颤了两颤,细长如葱管般的指甲轻轻划过,善奴瞪着大眼,搜肠刮肚的想再说什么,却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手心里渐渐冒出冷汗来,手里握着的香胰子倒好似要被汗水浸湿的融化了一般,那芳香气味益发浓郁了,半晌,如意起身皱了皱眉淡淡道:“你的嗓子怎好好的倒了?我瞧着却不是有喉疾的样子。”
莲青又道:“是啊!小姐你不说奴婢过去还没在意,过去好像很少听见善奴说话的,今儿一听奴婢也觉得奇怪,这样标致的一个美人儿怎倒了嗓子?”
冬娘又道:“真可惜了,不然也算是个有样有貌的宫女儿了。”
善奴的手不用的攥的更紧了,指甲深深陷入香胰子里只抠出几个半月型的洞内,满指甲都被那芳香之气填满了,她暗暗咬着唇儿,声间沉沉,似有无限悲痛之状道:“郡主,奴婢是吃错了药才倒了嗓子的。”
她想着从前自己的噪音脆若黄莺出谷,喉清韵雅,连皇上听了她唱歌都赞她噀玉喷珠,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可也正是因为皇上的夸赞,她才倒了嗓子,本来她还想着有朝一日凭着这嗓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谁知她竟没这福份,若不是主子当时救了她,怕是她就要全哑了,不仅全哑,连脸都要毁了,现在虽然倒了嗓子总还算连说话儿,能见人儿,不然一个又哑又丑的人在宫里也只能是暗无天日了。
如意有意有意道:“兴好倒的时间不算长,或可一治。”
善奴一听,心内霎时生出无限希望,磕头如捣蒜蒜道:“奴婢知道郡主有回春之术,还求郡主救救奴婢,若能治好奴婢,奴婢为做牛做马的服侍郡主,求求郡主发发善心……”
如意只听得絮絮叨叨的求着,心里虽然烦厌,但一个人若有所求便可以有能拿住她的法子,善奴不过是条小鱼,若利用的好,兴许能钓出什么大鱼也说不定,只是她听善奴和晋西王谈话说她主子沦落至到那种境地,她心里便猜度了几份,若说跟她结仇又沦落的宁采女倒是最契合的,只是宁采女身在冷宫是如何传递消息儿给善奴的,就算善奴偷偷去了冷宫,但她下午并未去浣林台,她怎么得知晋西王对自己动了坏心思,从而加以利用的,这当中肯定还有什么人背后暗中筹谋,她若想查出善奴的出处也不难,只难得是揪出那暗中最隐秘的黑手,那隐秘黑手幸许是皇后,还是其他人,宫中波云鬼谲,这善奴正是可以利用之人。
别人放一枚棋子在她这儿,她可不就要好好下一盘棋了,想着她淡淡道:“治病必求于本,我连你是如何倒了嗓子的都不知,又如何替你医治?”
善奴心思流转,好些话在肚子里绕了几绕,最后叩头道:“奴婢一年人是被人灌了西洱河哑泉里的水才倒了嗓子的。”
“是谁灌的?”莲青问道。
“这……”善奴迟疑的只说不出来。
如意神色转冷几分,连声音也生硬了起来,:“既然你有难言之瘾,我也不好强求。”她挥了挥了手又道,“这会子也不早了,我乏了很,你若不说就下去吧!”
善奴又细又白的牙齿在唇了咬了两咬,仿佛下定决心般,沙哑着嗓子恨恨道:“当年奴婢是舒妃娘娘宫里掌巾栉膏沐的宫女,因着嗓子好皇上封了我个黄鹂儿的名号,后来奴婢的名号便在宫里叫开了,那时别人都称奴婢叫小金莺,皇上回回去畅元宫都会听奴婢唱几句,舒妃娘娘一时不愤竟暗中使了诡计儿弄倒了奴婢的嗓子。”说到最后,她的眼睛已是充满恨意了。
“我素闻舒妃娘娘最是个温柔和善的,她怎会药你?”
“这宫里的人儿谁不是带着一副假面具活着,表里不一的人多了去了。”她咬了咬牙,又愤恨道,“恰是那些个表面温柔和顺的心地才最歹毒。”
“那既然你喝了哑泉里的水就该全哑了,若不是有人及时找了御医来医治了你,你也不能说话。”如意紧跟着问道。
“是……”善奴又开始迟疑了的说不出话儿了。
如意呵了一口气道:“你这般吞吞吐吐的,我听着着实太累,你退下吧!明儿再说也不迟。”
善奴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她终究还是未开得了口。
如意躲在床上毫无睡意,烛光微微却照不亮那暗夜里隐藏着的毒蛇野兽,这静谧的夜里涌动着血腥的黑暗,黑暗里是无穷无尽层见迭出的阴谋诡计,这偌大的忘忧阁又有多少是潜伏着的野兽,这些野兽背后的主人又是谁,仿佛有个巨大的漩涡要将她吞没,她站在岸上凝望着漩涡张开黑洞般的大口。
皇上已准备废后,但倘或小念子是别人暗插在皇后那里的棋子又当如何,皇后一日不废这事总是悬而未决,宫中人的生死平安,擢升废黜往往在一瞬间就可以更改,而她不能让别人掌握了更改的主动权,这权利要握也该握在自己手中。
她被皇上特许进入铜雀阁翻阅医书药典,铜雀阁本是皇宫内廷藏书收卷宗之处,从古到今所有皇帝的历史功绩,乃至罪行过失都有记载,甚至于连著名的妃子公主将军宫女都一起记载了,更有天纵皇帝的诏令,大臣的奏章等种种事无巨细都分门别类被一一的收纳完整,这里可以说是皇宫乃至京城最大的藏书库,她确实找到了有关景朝的卷宗,因景朝就是前朝,所以记载的甚为细致,她原本以为可以获得什么线索,但记载的内容大都都是她早已知晓的,而且她并未发现皇帝下了诏令要诛杀宗政一族,她虽松了口气,但宗政一族被谁诛杀竟然成了不解之谜,她倒陷入了另一重更深的迷雾之中了。
望着窗外洒落的清辉,冷的像是在整个庭院之中镀上了一层白霜一般,有淡淡的木芙蓉花的香味传来,风吹过树叶,卷起花瓣飞舞在冷月之下明明暗暗,沉沉浮浮,她忽想起那日莫离忧坐在木芙蓉树下为她雕着小像,心蓦地被刺痛了一下,说起来,他与玄洛可是亲兄弟,不仅是亲兄弟,他二人的母亲还是亲姐妹,想着当年绾妃被人陷害推怀孕的玉贵妃入池之事,这中间又是谁算计了谁,一想心思萦逗缠绕,她模模糊糊的竟自睡了。
夜半时分,她恍似闻到一股熟悉而又令她想念的气息,只是她累的怎么也睁不动眼,第二日醒来之时,那味淡香味还萦绕在床幔之间,那是他的味道,他竟然来了,她心里又是欢喜又是遗憾。
第二日早朝,皇帝一到太极殿便觉得气氛不大对,瑞亲王,厉元傲以及众大臣一脸惊恐怪异之色,因着昨儿个皇帝为着庆祝太后寿诞多饮了几杯酒,所以早朝便来的迟了些,又见众人一个个面如土色,一溜烟的都跪拜在殿外丹墀下,见皇上来了连呼万岁,皇上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