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医 作者:墨雪千城(潇湘vip2014-05-26完结)-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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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到无情念诵完经,如意方才道:“明觉大师,往日里来从未见过这位师父,听他讲经,余香满口,倒让人心生平静之意。看来我天纵又要出一代名僧了。”
明觉合十道:“名利不过是虚妄,唯有佛法永恒。”
如意笑了笑,又抬眸问无情道:“佛经有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本来不生,本来不灭,只因迷悟而致升沉,何以故,众生长迷不觉,所以永劫堕落,如意想问一句,身在佛门之中,可有因迷悟而致升沉之人?无情大师法号无情,是否历经迷悟而看破红尘,心中无情无性,方归依了佛门?若一个人无情,又如何能普度众生?”
无情法相庄严,双手合什,沉沉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身在佛门之中,若心中不向佛便可迷悟,贫僧亦曾历经迷悟,历经有情之后方能无情,正所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情即无情,无情即有情,若心中有佛,永成佛道,自然可以普度众生。”
如意看他模样,眼神坚定坦荡,薄唇微勾却是暖如春风般的浅笑,她颔首又道:“那依无情师父之意,只要心中有佛便可成佛,都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那无情师父是否也有持戒不全的时候?”
无情略思量片刻,脸色平淡无波,只淡淡道:“若人能持净戒,是则能有善法;若无净戒,诸善功德皆不得生,是以当知;戒为第一安隐功德之所住外。有心中有佛,戒律便不是枷锁,既不是枷锁,贫僧自当安然持戒。”
“听无情师父一席话,小女子受益匪浅,只是无情师父仍未回答小女子所提问题,无情师父只说自当安然持戒,安然持戒不代表无情师父就没有犯过戒律,若无情师父犯了戒律又当如何?”如意又问道。
无情淡然微笑道:“若贫僧犯了戒律必堕阿鼻地狱。”
如芝疑惑道:“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杀了人都可以成佛,无情师父犯了戒律怎就要堕入阿鼻地狱了?”
无情正欲应答,却见一个女子走了进来,明觉却知道这两个女子是福瑞郡主的贴身侍女,倒也并未命人阻上,如意面带惊诧之色,莲青赶紧禀报道:“小姐,阿月回来了,她身上还带着伤。”
如意心内一紧,阿月护送明欣回瑞亲王府,这会子受伤来霞隐寺找她,必是明欣出了事,果不其然,莲青又急道:“明欣郡主被人绑了。”
“什么?”如芝几乎惊的跳起,“天子脚下,怎敢有人明目张胆的劫人?”
如意心知不好,也顾不得跟无情辨论佛理了,忙起身跟明觉大师告了辞,自己则与如芝一道下山了。
山下忽起一阵狂风,风带着秋的冷意呼呼灌进人的身体里,只吹得人浑身作冷,如意却是一身冷汗,明欣是从她侯府离开的,这会子出了事,她如何能安心,她赶紧上了马车,只朝着明欣失踪的地方奔去,马车奔驰,车内晃动的几乎坐不住,发上钗环晃动,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叮当之声,风卷起满天的落叶,如意和如芝心都难安。
及至到了出事的地方,却一点线索也没有,唯有找到了明欣发上掉落的一支红珊瑚簪子,如意想不通到底是谁想劫持明欣,又细细问了阿月,阿月只打着手势说是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如意赶紧命人去瑞亲王府禀报,瑞亲王妃只唬的半死,瑞亲王又急又忧,派出大匹人马搜寻,只到了夜间,却连明欣的影子都未寻到。
如意不得已回了晚晴阁,连觉也睡不着,心慌意乱的踱出屋外,抬头望着那一轮明月,明月的光那样清冷惨淡,她竟是毫无头绪,若绑匪想劫财,为何到现在连个信件也没有,到底是谁绑了明欣,难道是无情?她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若无情想杀明欣大有机会,公主那样喜欢他,他甚至可以秘密出入公主府,他想杀明欣应该不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去派人劫持明欣。
据阿月描述,劫持明欣的人似乎手下留情,并未十分伤及阿月,只在她胳膊上划了一道轻伤,虽然阿月轻功极好,但却敌不过那黑衣的轻功,忽然她想起一个人,只是她有些不敢相信,他真会劫持明欣么?
那晚若不是瑞亲王带人赶到,宗政无影和宗政烨也不会被抓入大牢,她一直担心宗政无影会卷土重来,若他杀了明欣,必定令瑞亲王痛彻心肺,甚至于他不杀明欣,亦可以拿明欣当作人质逼迫瑞亲王,她听玄洛说宗政无影一直不肯离开京城,难道他留下就是作此打算的,可宗政无影要杀的是皇上,他劫持明欣除了能威逼瑞亲王以外,又有何用。
她虽然不确定,但也不敢稍有马虎,劫持明欣的人绝不能是宗政无影,不然她和玄洛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和宗政烨出来又是为了什么?他若不杀明欣还好,若杀了,她这一辈子心里也难安,想着,她赶紧飞鸽传书给玄洛,因为只有玄洛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宗政无影和宗政烨。
一弹指顷,时间飞速而过,一切都在未知之中,月亮躲进云层里,起了一阵漫天的迷雾,一个冰冷和荒凉的山洞里,有细微的滴水声响起,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正无声的盯着眼前这个娇弱而无助的女子,女子眼里有泪光闪过,泪水流淌下来,嘴里因为被塞着棉布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声音。
冷风从洞口贯穿而入,吹在女子略显淡薄的身体上,女子微微一抖,身子不停的挣扎着,想要挣脱四肢被捆的束缚,她的脸沾上了一些灰尘,一双弯月牙里却隐着深深的惊惧,泪水在洗了她脸上的灰尘,却留下两条长长的痕迹,她挣扎不得,却哭的全身都跟着微微颤抖,肩膀耸动,那哭声却掩在喉咙口里,益发的令人怜惜。
男子一身黑色衣袍飘飞在风中,他脸上蒙着的黑布早已摘了下来,眼神却是冷漠而忿恨,他沉声道:“本来我也不想抓你,只是父债女偿。”说着,他伸出冰凉的手紧紧捏住她的下颌骨处,骨节发出咯咯的声响,女子只痛的想叫,却叫不出一个字,唯有眼里留下一行行清泪,一双溢满泪水的好似黑曜石一般闪动着令人心动的光,男子却冷冷的望着她,只要他一用力,女子柔嫩的脖子便被折断了。
汹涌而至的泪水洗净了女子脸上的所有的灰尘,那的肌肤是象牙白的透明,因着窒息她的脸开始渐渐胀得通红,不知为何,他的手松了下来,因为她惊惧如小鹿般纯净而无辜的眼在那一刻蓦地触动了他,他心里到底恨意难消,拳头紧紧握起,他用力的砸向她的脸,她的眼眸瞪到极大,然后轻快速的闭了起来,赴死般的绝然。
“砰”的一声闷响,他的拳头击在她鬓角边的石壁之上,石壁凹凸不平,他因用力手背上浸出血来,他一把抽到她嘴里塞着棉布,她猛烈的咳了几声又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抓我?”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只是冰冷的凝视着她,本来他想劫刺的人并不是她,而是楚夏公主,今日他获得情报,说楚夏公主入宫,他想着劫持了楚夏公主,逼皇上派人营救,到时只要他杀了楚夏公主,便是天纵国的皇上营救不力,他只需在京城吩咐人造出流言,只说皇上根本不在乎楚夏公主的性命,令两国生出事端,毕竟那个楚夏公主是楚夏王最疼爱的小公主,若她在天子脚下出了事,楚夏王岂肯善罢干休,到时就算不交战,两国也会持续交恶,如今皇上内忧外患,只需有人再扇风点火,说不定楚夏会会派兵借机发难也未可知。
谁知情报有误,他劫刺的却是瑞亲王府的明欣郡主,本来他也就此罢手,后又想着瑞亲王实在可恶,不如将错就错劫了他的女儿,既然瑞亲王不让他好过,他也不能让他好过。
145引狼劫杀
一阵阵阴沉沉的风从不停的从洞外袭来,明欣只觉得身体起来越冷,连脊骨间都生出寒意,她抬眸环顾四周,看不清这山洞到底有多大,那通往山洞口的甬道有多长,兴许是待在黑暗里的时间太久了,她反倒适应了那黑暗,他的脸渐渐的清晰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他说父债女尝,难道是父王的仇人,她的眼神转而定格在他的脸上,眼里的恐惧渐渐散去,她吸了吸鼻子微有倔强的说道:“就算你要杀了我,我也想死的明明白白,你究竟是谁?”
“宗政无影。”他扬了扬眉,简单的吐出了四个字。
“宗政无影……”明欣念念有词,忽然,她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失声道,“你就是那个刺杀我皇帝伯伯的刺客?”
宗政无影没有说话,明欣的眼里突然涌出忿恨的光,她咬着牙道:“原来竟是你这个乱党,我皇帝伯伯是个好人,你连好人都杀,可见你是个坏人,今日我落在你这个坏人的手上我无话可说,你要杀便杀。”
“杀你?”宗政无影冷笑一声,眼眸如星透着森然寒芒,他的手缓缓伸向她的脖颈,话语里带着轻蔑的嘲笑,“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不知拿你的命能否换你父王一命,那个该死的瑞亲王若死了,那个狗皇帝如断一臂,我就要让那个狗皇帝尝尝断臂的滋味。”
“你别妄想拿我来威胁我父王,我这会子就咬舌自尽在你面前。”明欣恨然张口牙齿碰到舌根,她眼一闭就准备死命的咬下去,一丝痛楚让她浑身冒出了冷汗,她的牙还没有咬到舌头,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她的下巴,握的那要用力,她的嘴巴根本无法张合,她直盯着他,奋力的挣扎着,因着四肢被绑的很紧,越挣扎却是痛楚。
宗政无影眸色凌厉,眼里似乎有些不耐烦,冷声道:“你若这般想死,我倒可以成全你,只是我要你的父王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我的狼儿所吞噬,想必那样的场景极是好看。”说完,他轻轻了她的穴沉声又道,“你想死,不如等演完了戏再死。”
“你想干什么?”明欣刚刚消散的恐惧延着脊梁骨缓缓爬上心头,她身子再不能动弹半分,只能干眼瞪着他,只听他将拇指和食指放在口里,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之声,那声音震的她耳膜都疼,她惶惶然道,“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接下来,明欣感觉前所未有的恐惧,洞内的气氛立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那令人窒息而害怕的感觉几乎逼的明欣要发疯,“嗷呜……嗷呜……”一声声狼嚎之声与宗政无影口里发出的啸鸣声融汇起来,明欣的心已快从嗓子眼里崩了出来,她实在太过惊恐,幽黑的瞳仁因着惊恐而渐渐放大。
转眼间,五六只狼从洞外窜了进来,狼身上的银毛在黑夜里闪烁着令人胆颤的寒光,一对对绿幽幽的眼睛正齐齐盯着明欣,那眼里全是凶残的饥渴,好似随时准备要将明欣嘶咬裹腹,明欣要惊叫,无奈嗓子里已经窒息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阿狼,替我看着她,我去去就回。”宗政无影蹲下身子轻轻的抚摸着立在正中的一匹狼,那狼威风凛凛,昂着头,引颈长啸一声旋即温驯的将头往宗政无影怀里拱了拱,宗政无影又拍了拍它的脑袋,竟然没再说一句话,扔下明欣一人待在狼群之中独自消失在黑暗里。
明欣的唬的几乎要晕厥过去,偏偏她素日里是个身子强壮的,即使到了这样的地步,也不能成功晕过去,其实她好害怕,害怕的全身都要颤抖,可她被点了穴位又抖不起来,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早点跳的欲破胸而出了,她讨厌这种感觉,甚至不如死了,也不用这样害怕,她瞪着眼,望着那一排绿幽幽的光,身子已是虚浮的站不住了,可她依然像个木偶般依着墙壁立在那里与群狼对视着,害怕那些狼就这样冲上来嘶咬她的身体。
她不知对视了多长时间,到最后连眼皮也抬不动了,一种深深的疲惫感让她好想睡觉,她想躺下来,微动了动,她惊喜的发现自己身上的穴道不知什么时候被解了开来,她小心翼翼的沿着墙壁蹲了下来,那几匹狼似乎并没有嘶咬她的打算,一个个竟然都趴在地上,口里呼呼的喘着粗气。
她将手悄悄的贴近石壁上凸起的尖锐,轻轻的磨着,忽然,一匹狼一跃而起,冲着她嗷呜的叫了一声,张开大口露出尖利的牙,恶狠狠的盯着她,它前肢缓缓曲起,后肢却往后蹬起,明欣大惊,瞧着那匹狼的气势竟然是想要扑上她的样子,她再没有一丝睡意,手也不敢再动,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额角滴落下来,她颓然的坐在地上,再不敢有一丝动作,那匹狼见她不动,不一会儿就安静的又伏了下去。
明欣欲哭无泪,到最后她实在太累了,终于撑不住的睡倒在那里,鼻子里发出轻微的呼吸声,天空放亮。一丝亮光从洞外投射进来,那抹亮光好似蒙上一层薄薄的烟雾,罩在明欣小巧的脸上,她的眼泪早已干涸,一双眼闭的紧紧的,她甚至没有听到有人的脚步声缓缓从洞外传了进,待她醒来时,狼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宗政无影。
她已没有了昨夜的慌乱,只平静的盯着他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宗政无影依旧没有答理她,那眸子似乎还隐着几缕血丝,他从洞里清澈的池水中掬了一把清水送到她口边,她嗓子里已干的冒烟,疑惑了看了他一眼,她还是张开口,她温软而细腻的唇一不小心靠在他的手掌之上,一种异样的感觉蓦地升起,明欣的脸色绯红,她抬起头依旧冷着脸道:“好了!我不喝了。”
宗政无影神色复杂,昨晚他离开之后本想传信给瑞亲王,引他上山救人,不曾想碰到玄洛,他知道玄洛与瑞亲王交情颇深,所以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玄洛,玄洛倒是个极聪明的,也不点破是他劫持了明欣郡主,只说了简单的一句话:“酒儿视明欣郡主为亲妹,你若害了明欣便是害了酒儿。”
他倒不知沈如意这般与明欣郡主交好,沈如意和玄洛冒死救了他和宗政烨,他本以为沈如意单纯的只是为了宗政烨,可后来想想实在不对,他问过宗政烨,宗政烨将他与沈如意和玄洛之间的事说了个清清楚楚,就算宗政烨和沈如意是好朋友,也不至于让沈如意为了宗政烨冒着杀头的风险救了他二人,他怎么想都想不通。
脑海里似乎有个熟悉而陌生的人影闪过,只是那人影的轮廓那样模糊,他有种直觉,他好似曾经见过沈如意,不对,应该是沈如意的身上有他认识的某个人的影子,只是当时的他还太小,有好多事好多人,他不能清晰的记起,玄洛唤沈如意酒儿,在逃出天牢的那时,他就听玄洛如此唤过,当时他就觉得这名字如此熟悉,可是他不敢想,因为这是绝无可能的事,但他明明记得大哥贴身大嫂的肚子这样喊过,酒儿,宗政酒儿。
他的思维开始渐渐清晰,对!就算他忘了所有,他也不能忘记宗政一门的血海深仇,还有他曾经听到大哥对着大嫂说过,他们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叫宗政酒儿,因为大哥一生最爱的便是大嫂与酒。
他越想越觉得沈如意就是宗政酒儿,不然沈如意为何要救他和宗政烨,不然他又为何能从沈如意身上感受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是因为汐晚公主,汐晚公主是他的大嫂,小时他还记得汐晚公主抱过他,虽然他不太能记清大嫂的样貌,可那种气息,那种熟悉而湿暖的气息他不会忘,而沈如意身上恰恰就有着某种相似的气息。
他为自己疯狂而不着边际的想法感到迷惘,怎么可能,沈如意是宁远侯府的千金大小姐,怎么会是宗政酒儿,他又恍惚的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了,这世上名字相同的人多的是,玄洛的称呼兴许只是情人间一种亲昵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