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毒医 作者:墨雪千城(潇湘vip2014-05-26完结)-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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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大夫人也顾得上这些事,绿芽不小心说溜了嘴叫沈如萱知道她此生成了个跛子,一时间好似掉进冰窖般的接受不了,将屋内的所有人一并都赶了出去,连大夫人也不肯见,只呆坐在床边哭泣。
她绝望的捶打着自己不中用的那条腿,只将伤口处刚结好的新痂都打烂了,血混着些许脓液渗透了纱布,她也不觉得痛,拖着一条残腿,解下腰间的一束轻柔丝带,直往那屋梁上一扔,只是丝带太轻,她努力了好多次都未成功,最后恨的用牙拼力去咬丝带,牙龈被拉扯的全是血,她含着泪伸手抹向唇角边溢出的血,悲愤的展开腰间丝带写了血书:
此生毁矣,安可能活?梦回往日皆血泪。
难挽回焉,孰堪难忍?魂归天处皆蹉跎。下边一行血斑小字:沈氏如萱泣血自挽。
写完,已满脸是泪,她缓缓走到妆台前,描黛眉,画胭脂,又将衣服首饰穿戴整齐,她从来没有这般绝望的想要死过,纵使她落水后不会说话,也总想着自己会好,可脚跛了,她下半辈子要做个难看的惹人耻笑的跛子,她绝不能忍受,既然上吊不成,那就吞金,过去死的四姨娘不就是吞金死的么。
打开箱子找了一块生金,也不管金有多大多重,狠命含泪就直接吞入口中,直脖吞咽,却怎么也咽不下,还重重的咳了一声,她刚想再找块小些的,“轰!”的一声,紧栓的门被侍卫踹了开来。
大夫人又急又痛,一入屋内就见到那血书,心里气愤女儿的不争气,她一把打落沈如萱手里的生金块,挥手让不相干的人退下,怒沉沉的对着沈如萱道:“你也就这点子用,再经不得一点波折,动辄寻死觅活的,反叫别人看了笑话。”
“母亲,这是一点波折吗?”沈如萱蛾眉倒竖,脸色大变,“这是女儿一生都迈不过去的坎,不如死了干净,也省得女儿成了个丑陋的残疾之人。”
“啪!”的一声,大夫人挥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沈如萱张口结舌,愣生生的一只脚好像钉在了地上,另一脚无力的垂挂在那里,“母亲,你竟然打我?你有什么资格打我,这么多年你对我不闻不问,若不是女儿快被人害死了,你会出来,若不是老太太派白桃去劝你,你会出来?女儿在你的心目中到底算个什么,玩意儿?还是个破烂的玩意儿,高兴时捧两下,不高兴时就乱摔乱砸,女儿这副鬼样子,反正也不想活了,不如就将这满心满口怨气一道说了出来。”
“我打醒你个不中用的混帐东西!”大夫人一脸勃然之怒,“只有懦弱无能的人才会想寻死,就算你是个跛子,也是我慕容湘兰的女儿,还有谁敢小瞧了你不成,你只要嫁入梅翰林家,一去就可以直接当家作主,你还有什么可要寻死的念头,何况你连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这府里有那些个贱人挡在我母女二人面前,难道你想叫她们得意,你死了,伤心的是母亲,高兴是那些个贱人,你糊涂油蒙了心啊!”大夫人说到伤心处,眼里也闪过泪来,“过去是母亲对不起你,可母亲不是出来了么?母亲费心费力为你寻了个好人家,你倒好!专做这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我……我……”沈如萱身子一歪就要倒坐在椅子上,双手掩面哭道,“母亲,女儿实在受不了啊!女儿是京城四美之一,这下可好了,女儿可成了什么了……”
大夫人走向前将她搂在怀里,不停的拿手轻拍着她哭的耸动的肩膀,叹息道:“非母亲狠心要打你,实在是不打不足以警醒你,你永远都是这沈府最漂亮的女子。”
“呵呵……”沈如萱笑的凄惨,“女儿都这样了还最漂亮?”
“漂亮都是比较出来的,只要咱毁了那两个贱人容貌,你可不就变成最漂亮的了。”
“母亲,女儿实在等不及了,女儿只要一想自己被那两个贱人拖累成这样,心里就喘不过来气,瞧那个沈如芝整日介活蹦乱跳的样子,女儿恨不能剜了她的脚替换了女儿这不中用的脚。”说完,又哭得乌咽一片。
大夫人无奈又痛心的劝慰着沈如萱,心里却没了底,到这会子慕容府还未传来消息,究竟萱儿的婚事有没有敲定下来,正想着,忽听见外面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小丫头白头脸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舌头打着结道:“夫……夫人……那绿芽已被打的没气儿了。”
沈如萱一怔,心里倒有了一分不忍之色,大夫人脸色平静,乌黑的瞳仁里闪过残忍和冷漠的光,只单点了点头道:“你叫外面的人都看看,这绿芽就是个例子,从今往后还有谁敢乱嚼舌头根子的,必会比绿芽的下场惨烈十倍。”
小丫头脖子一缩,赖嬷嬷却又跑回来道;“夫人,绿芽给冷水一泼倒醒了,接下去还要不要再……”
大夫人刚想说再打死了,沈如萱急道:“莫要再打了,她虽不大得人心,但好歹也跟了我一场,女儿身边如今益发连个得力的人都没有,就让她将功补过的跟着我吧!”
大夫人伸出手指头戳了戳沈如萱的眉心道:“你这孩子下不得狠心能成什么事?”
“女儿自然要嫁人,必要带陪嫁丫头过去,母亲瞧瞧女儿身边的丫头,有几个是能看得上眼的,也就绿芽能拿得出手。”
大夫人复一笑,那绿芽有个不为人知难以启齿的隐疾,她是个石女,所以这辈子嫁不得人,更亲近不了男人,所以萱儿带她做陪嫁丫头也可省了不少心,她淡淡道:“罢了,母亲也不忍你伤心。”说着,吩咐赖嬷嬷道,“你将绿芽拖下去,再找个大夫替她治了,就说这都是大小姐对她的恩典。”
赖嬷嬷领命自去,那小丫头只敢打眼偷偷瞄了大夫人一眼,抖擞着身子慢慢移动脚步,然后又快速的一溜烟的跑了。
大夫人这边刚安慰好沈如萱,那边小厮又来通报说平南王妃来了,大夫人只微微道:“她来做什么?”
“想必是姑姑为着老太太的病来瞧老太太的。”沈如萱说道。
大夫人整理了一下仪容,率着府子里丫头婆子迎出了府外,却见一辆红缎作帷,辅以垂缨的四人抬小轿,比平日里来的排场却小了不少,平南王妃缓缓下了轿,满面带笑道:“怎敢劳你亲自来接?”
大夫人见沈风华梳着简单发髻,头上戴着素白银器,身着月白缎裙,青白缎披风,清素如淡白菊花,大夫人笑道:“姐姐是堂堂平南王妃,自然要亲自来接的,不然平南王必定会怪咱们失了礼数。”
沈风华见她字字夹枪带棒,句句铿锵逼人,脸上微冷了几分道:“你在庵子里待了这么多,乍一出来看到你,却是红颜易老啊!唉!”
大夫人脸起薄怒,也不好发作,只干笑一声道:“姐姐比我还大上几岁,当真是红颜易老。”
这两人唇枪舌战一番,大夫人便将她迎入府内,沈风华忙不迭的就去了康仁阁,大夫人吩咐人摆好茶点,水果,然后带着人自行离去,沈风华见老太太枯槁模样,那眼泪珠也就落了下来:“母亲,咱母女二人才多久没见,你就病成这样了?”
老太太见沈风华两颊消瘦,一副憔悴模样,伸手拉住沈风华道:“华儿,这一阵子可苦了你了,也不知怎么好好的事情就弄成这样了,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咱们当初是设计的三丫头,怎么圣旨却变成了五丫头?”
“女儿倒没什么?左不过是被他冷落罢了,那些个姨娘还想趁机扳倒我,做她们的春秋大梦去,如今王爷又有了看重我的意思,还怜惜老太太病体沉苛,他本想亲自来看的,只是公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叫女儿先来了。”
老太太终于松了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好字,又道:“这下我可放心了。”
“五丫头的事是那宁贵嫔搞的鬼,如今她在宫里不得帝宠,虽然怀了双生胎,才四个月就开始烧艾保胎了,这也是她的报应。”
“我当怎么回事呢?原来如此。”老太太点了点头又问道,“老二媳妇不得好死,我倒不明白她好好儿……”老太太正想问杜氏怎好好儿的要沈秋彤嫁给平南王,复一想,必是沈秋彤失了身此生都嫁不掉人了,所以拿平南王来顶缸,她虽有些生气,但人已经死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况且如今沈秋彤疯不疯傻不傻的整日就坐在佳彤苑里傻笑,也没人再关心她是死是活了。
沈风华见老太太话到一半,便问道:“老太太为何不说了?”
老太太想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些个家丑也不可外扬,便转口道:“如今你不在府里,我一个孤老婆子也不中用,你瞧见没,那慕容湘兰好大的排场,连我也不知这府是姓沈还是姓慕容了。”
沈风华沉了沉眉,前儿个平南王跟她提起想娶沈如萱,她原本很不乐意,后来平南王跟她仔细分析了利弊,听着倒也可行,况且为着沈秋彤的事她已失了平南王的心,这次少不得要多做做努力赢回平南王的心,沈如萱拔尖嘴利却是个纸老虎,心眼儿也没有沈如意那么多,如果成功将她弄入平南王府,不仅于平南王有益,还于自己也有益,等沈如萱怀了孩子,弄死她必会比弄死沈如意容易多了,想到此她试探的问道:“如今萱儿可还好?”
095得知嫁平南王,寻死
老太太正欲将沈如萱的事如实告之沈风华,忽一想不妥,如今萱儿已经定了梅翰林家,怕中途出了什么纰漏,所以特地将萱儿跛脚的事瞒住,况且她也知道此事还未完全定下来,更应该小心行事,断不能一着不慎毁了萱儿的前途,她只淡淡道:“如今大房媳妇正得意,萱儿是她的亲生女儿,怎能不好的。”
沈风华实在是有些后怕了,那沈秋彤也不知怎么的就得了失心疯,害得平南王怨怪她娘家的人都不中用,今儿特地提前来探情况,就是怕沈如萱再出了什么岔子,她可是听说皇宫赏月宴沈如萱跌落清华池哑了嗓子之事的,想想总觉得心有不安,又问道:“前一阵子听人说萱儿不能说话了,可把我急的什么似的,早就想来看,偏生那些日子我出不得门。”
老太太道:“萱儿被大房媳妇带回慕容府几天就治好了,如今也搬到盛园跟大房媳妇一块儿住着了,改明日再找个好人家,我也就心安了。”
沈风华听了沉默了会,又道:“萱儿年纪还轻,这么快就要定人家了?”
“谁说不是呢?”老太太眸子里闪过一丝喜意,“大房媳妇就萱儿一个女儿,可不得为她的终身大事着想,虽说未完全定下,也*不离十了。”
沈风华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微有异样,又道:“定的是哪家?母亲快告诉我,也好叫我欢喜欢喜,怎么说萱儿那孩子也是我的亲侄女儿,她小时我多么疼她。”
老太太拍了拍沈风华的手道:“就是那京城梅翰林家的大公子,端的是一表人才,满腹经纶。”
“哦。”沈风华点头问道,“那梅翰林家能攀上咱们侯府也算是高攀了,况且萱儿的外祖父还是朝中重臣,怎么他家不上赶着定好了,到现在还*不离十呢?”
“谁说不是呢?”老太太声音干涩无比,“我也并不知道太清楚,大房媳妇如今一出来就忘了天高地厚,有些事她也不跟我说,只听她说那梅翰林家早巴不得马上把萱儿娶进门,不过几日就要定下了。”说着,复又生气道,“大房媳妇仗着慕容家的权势,如今在府里都要横着走了,连伯晏都治不住她半分,何况我一个快死的老婆子,想想我心里这口气就抹不平啊……”
老太太说到此神色黯淡,白桃端着个药箱子走了过来,又拿出了一个青瓷鱼尾纹的药瓶子,拿了一条长长的洁白的纱布就要给老太太换药,沈风华接过药瓶子对白桃道:“到底是谁想要伤害母亲?这天杀的,母亲快告诉我,我必要抽他的皮剥她的筋。”
“华风,怪我自己不小心叫剪刀戳到了腿,也不妨事了,换几贴药就好了。”
沈风华将老太太粗大的裤管撩起,亲自为她换药换纱布,又叹息道:“母亲,以后可要小心些儿了,你若有个什么事,岂非叫女儿心里不好过。”
沈风华见老太太有隐瞒之意,也不好多问什么,只道:“这两日还有一件事让我悬心,皇上看上了二丫头,说不日就要下圣旨,现在反倒没了动静,我托人跟舒妃打听,方知道那个慕容剑弄了什么苗疆绝色女子来进献给皇上,我害怕此事再拖下去兴许就会没下文了。”
老太太惊的差点从床上跳起,自打如芝死而复生之后,她心内又燃起了熊熊希望,况且如芝不顾病体日日都来跟她请安,言语之间极是孝顺和软,为着闹鬼的事,她本来还害怕赛姨娘鬼魂从井里爬出来去找如芝,却不见如芝有任何变化,她便放下了心。萱儿的一辈子反正也就这样的,况且大媳妇悖逆她,料想日后自己也不能太指望萱儿,唯一可指望的就是如芝的,如今一听这消息,立时火冒三丈,伸手朝着盛园的方向指着骂道:“必是那个没心没肺的贱人挑唆着她娘家的侄儿去办的,为的不过就是怕二丫头进了宫碍了她们的事,好狠的心哪!连个希望都不肯给我留下。”
“母亲,这事也未必就黄了,我再派人去跟舒妃说合说合,只是母亲知道我现在不如以前那般得宠了,手里的银子也……”沈风华的声音越说越低。
“白桃,你去将那个镶金边雕梨花楠木箱子拿来。”说完,又拍着沈风华的手道,“母亲知道你今时不同往日,好在我还有一点体己,你先拿去打点打点,二丫头是个无母的,不像萱儿尽受她母亲挑唆,如今都不大来我屋里了。”
“二丫头与三丫头交好,难道老太太就不怕二丫头和三丫头合谋害了你。”
“这个你放心,她只有为我求着三丫头的,再不会害我的。”
二人刚说完,白桃取来了一个小箱子,老太太打里面拿了些珍宝首饰又让白桃另行放了一个黑匣子交给沈风华,沈风华见了那些珠宝,眼睛里闪过一道兴奋的光,很快便归于寂灭,那眼里已有流下几滴泪,突然跪在了老太太的面前道:“女儿不孝,连这点事还需母亲拿体已来打点,真个叫女儿无地自容了。”
白桃微瞥了瞥嘴,也未说什么,弯下身子就扶起了沈风华,劝道:“王妃也不可太过自责,如今王妃还需自己好好保重,这就算是孝敬老太太了。”
沈风华起身又是自愧又是叹息,与老太太谈了一会,见老太太累了就要告辞而去,老太太哪里肯依,让必要留下来用饭,沈风华叹道:“如今老太太身体不好,女儿也无心用饭,何况刚进门时就听见我那大弟媳不阴不阳的说着些话,她是益发得意了,母亲尽管放心,她依仗的不过是慕容家,女儿我现在虽不如她,但平南王半分也不比她慕容一族的男儿差,等女儿能在平南王面前说得上话的时候,必会回来给母亲撑腰,也要让她看看什么孝敬。”
老太太点了点头,满脸的无奈之色,沈风华带着人告辞出了门,刚出了康仁阁大门走了五六步就顶头撞见大夫人,大夫人见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手里拿着个黑漆木的箱子,脸露鄙夷之色笑道:“哟!今儿你这一遭可不白走啊!连坑带骗,弄了老太太不少体己吧!”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妄称了贞德将军,只不知道你哪里贞了,哪里德了?”沈风华掩嘴轻笑一声道,“哦!对了,你的确是个贞洁烈妇,不然怎会空守着那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