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神传说-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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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棺中的死者姓沈名怀信,本是流仙城内一家商户的二公子,一个月前携家眷来到龙华,不想才来没几天,就迷上了会仙楼的女掌柜燕兰儿,每日必到会仙楼报到一次,用过晚饭,还要在会仙楼中呆上一阵,千方百计找燕兰儿搭讪几句,直到月上中天,才尽兴而返,而且从不让下人跟随,为此沈怀信的娘子醋海生波,与女掌柜燕兰儿两个人生过许多是非。
昨晚沈怀信夜半时分还未回家中,家里人本以为他在会仙楼与燕兰儿调情,忘了时辰,沈家娘子亲自来会仙楼接人,不想扑了个空,无端还受了燕兰儿几句闲话。
今天一早,有人在路旁道沟里发现了沈怀信,身体冰凉,气息全无。竟然死在路上。官府忤作的检验结果认为是饮酒过量,醉倒路边,半夜寒气过重,冻毙而亡。但沈家人却坚持认为是燕兰儿害死了沈怀信,无凭无据,负责此案的官吏当然不予采信,沈家人便抬着棺木到会仙楼闹起来了。
原本年轻老实的商人,只因为迷上了一个狐狸精,竟因酒醉而半夜夭折,听了这样的故事,不止旁观的好事者为之唏嘘不止,就连方劲也觉得不可思议,忍不住瞟了自己的同伴一眼,好奇道:“柳兄,那燕兰儿有何迷人之处?”
柳毅哂道:“不足为外人道来。”
相对沈家娘子的嚎啕大哭,再看燕兰儿楚楚可怜的模样,旁观大半好事者都判定燕兰儿在这件事上毫无责任,若一定要说她有罪,罪名也只能是“美丽迷人”这四个字,但这样的罪行不免令人怜惜。柳毅一挺宝剑,决心要下楼去英雄救美,为处于困境中的老板娘稍效微劳。
“打开棺材!”混乱嘈杂的人群中,忽然传出这样一句话,声音不大,但是滑润动听,仿佛混浊的空气吹进一股清风。乱七八糟的议论声和沈家人的哭声忽然间变小了。
人丛中走出一名男子,三十岁出头,身材匀称,着蓝色的长衫,有着一张相貌十分普通的脸, 他走近棺材,对沈家众人道:“此人还没死,打开棺材,或者有救!”
“你…你胡闹什么?人都没气一整天了,还说没死,你消遣我们沈家吗?”几个壮汉气极发怒。蓝衫男子不为所动道:“我说他现在还没死,你们再不开棺,他恐怕真要死了。”他转头面向哭泣的少妇:“大嫂,要救你夫君的话,就让他们打开棺材!”
他的话仿佛具有某种魔力,少妇迟疑起来,人丛中的好事者迫不及待地鼓动道:“快打开棺材吧,让这位先生看看,死马当作活马医,医不活也不吃亏啊!”
棺材被打开了,蓝衫的男子抓起棺中沈怀信的手腕,探究了片刻,略一思忖,从衣袖中取出十来片细小铜片,在沈怀信的丹田,颈下、肩头等处一一插下,接着从随身包裹中取出一把药草,用火点燃,烧炙沈怀信的四肢。
初时旁观众人并不大信有死者复生一说,不过跟着起哄看个热闹,只见这蓝衫人身手利落,方法老道,竟是个惯做医家的架势。再过片刻,那蓝衫人将沈怀信的四肢从头到尾烧炙了一遍,拔出了插在沈怀信身上的小铜片,沈怀信却依然一动不动,毫无声息,蓝衫人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小盒,拿出七枚金针,在沈怀信胸口“华盖”,肩头“云门”等几处穴道一路刺下去,最后在人中穴中猛地一点,金针落处,只听:“啊!”地一声大叫,那沈怀信忽地坐起身子,张开眼睛,活了过来。
这一来着实叫人惊奇,连最爱起哄的好事之徒一时间也目瞪口呆,整个会仙楼鸦雀无声,只听见沈怀信瞪着眼睛的喃喃自语声:“黑风,黑风,有黑风啊!”那却是一种充满恐惧的声音,伴着这惊惧的呓语,一股阴冷的气息在酒馆内弥散开来。刚刚因为他的起死回生而极度狂喜的人们,又不自觉地被他的叫声搞得脊背发凉,如同瞧见了鬼魅一般。
“他这是活了吗,不会是…。?”沈家娘子被蓝衫男子的目光一扫,惊恐地咽回了最后两个字,不过人丛中的好事者已经替她叫了出来:“尸变?”
大渝传说中,屈死的人,冤魂不散,若有术士做法,尸体就可能在凝结的冤魂驱使下做出种种吓人的举动,叫做:“尸变”。更有传说讲,江湖上有些邪异术士,专会以勾魂术,役使尸体,死去人的尸身落入这些人手中,除非肉烂骨断,否则永不得安宁。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蓝衫人的身份都令人生畏,围观的好事之徒不自觉纷纷后退,以免沾染邪气,更以免自己不幸被术士所害,就连两个正气浩然的官吏也不例外。
蓝衫人丝毫无以为意,他取出一丸丹药,伸手一抓,掐住沈怀信的鼻咽,将丹药喂入他嘴中,丹药入口即化,沈怀信当即倒入棺中,这一次却是气息平稳,竟沉沉睡去了。
蓝衫人走至酒楼柜台旁,借了笔墨,挥笔急书,拟就了一张药方,递给那沈家娘子道:“尊夫身中邪毒,在下替他烧炙十二经脉,驱毒活血,只是这毒十分霸道,尊夫中毒又超过了八个时辰,余毒已经侵入他的头脑和心肺,暂时一段时间内,他可能会癫狂失态,胡言乱语。你按这个方子,每日两剂,早晚喂他服下,三天之后,尊夫当能痊愈!”
沈家人至此方才想信蓝衫人是真心医治,又见沈怀信睡得安稳,连忙纷纷拜谢,问道:“敢问神医尊姓大名?”
蓝衣人礼貌地回应着众人的谢意,并没有像传说中的医仙那样不留名姓地飘然而去,而是客气地满足了所有人的好奇心:“神医不敢当,在下石朗,不过是个行走江湖的医者罢了!”
第四节
神医石朗!众人欢呼声中,凌轩脑海中却忽然浮现了一个女子的形象,婉约动人的医圣传人林琪月,她现在身在何方?过得可好吗?她是否在偶然某个时刻也会想起自己?正如自己见到医术高超的石朗会想起她一样!分别一月,凌轩始终无法忘怀丛林中那弯优雅的月儿,仅仅一面之缘,她给凌轩留下的印记却远远超出了震撼这两个字的含义。
沈家人偃旗息鼓,抬着沉重的木棺匆忙离去,一路丢弃掉身上的麻衣孝服,他们相信这么做后,顺便也能把一直缠绕家族的霉运丢掉。看热闹的人群却还没有散去的迹象,因为两位办案的官吏不打算就此罢休。
“既然现在查明沈公子是中了毒,那会仙楼的掌柜燕兰儿就有重大嫌疑,燕掌柜,在沈公子清醒,案情未明之前,我们恐怕要先拘押你。”其中一个官员这么宣布道。
另一个清瘦的官吏看到燕兰儿如一只受惊兔子般的慌乱表情,安慰道:“燕掌柜,你也可以留在家里,只需随传随到就好。不过这需要找两个与本案无关的人做保。”他转向众人问道:“你们中间有谁愿意担保燕掌柜吗?”
围观者纷纷在他的目光下低头,大家虽然都喜欢凑热闹,但却更怕麻烦,为了一个女人,虽说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招惹官司也不值得。万一燕兰儿最终被查出与毒案有关,自己不是惹祸上身吗?
“我担保她!”医师石朗淡然说道:“沈公子所中迷息花毒,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药,整个大渝除了一个地方再没有这种毒花,民间百姓绝无可能获得,燕掌柜应该没有嫌疑。”
“好!石神医愿保,还有哪位?”清瘦的官员赞许地点头,再次大声问道。
“我来担保!”在楼上观望良久的柳毅连忙下楼来,冲进人群正中。
“你?”清瘦的官员打量着装束奇特的柳毅:“你是何人?”
“我是柳毅,愿为燕掌柜做保!”柳毅拉过燕兰儿拥在怀中。
“是柳将军!”柳毅的名字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两个官吏连忙行礼道:“卑职参见柳将军!”
柳毅洋洋自得道:“两位不必客气。我应该可以担保吧?”
“这…”清瘦的官吏迟疑片刻道:“柳将军,本朝法度,与疑犯有亲者不得做保,柳将军与燕掌柜关系…这个…特别,恐怕不能做保!”
柳毅一愣道:“居然有这样的法度?”
“是!”
“不能通融?”
“律法条条,不容徇私,请柳将军见谅!”清瘦的官吏毫不犹豫。
“好厉害啊!你叫什么名字?”柳毅有些不快,他瞪大了眼睛,目光凛凛。
清瘦的官吏仰起了眉毛,昂然道:“卑职巡城使郭壁,柳将军若对卑职的处分不满,随时可去郡府衙门找吴大人评说!”
柳毅又是一愣,随即笑道:“不敢,见到吴先生我自然要说,我要恭喜他手下出了郭巡使这样的人才!”
郭壁脸色微红,低头道:“柳将军过奖,卑职不敢当!”说罢转头又向众人道:“可有人愿保?”连问三声,无人应答,郭壁歉然道:“燕掌柜,这就要委屈你了!”
燕兰儿又羞又苦,只管低了头掉泪,柳毅不断安慰,忽听一人道:“我来担保!”众人一看却是与柳毅一道的儒雅青年,郭壁客气地问道:“阁下是何人?”
“这位是大将军!”方劲在凌轩身边朗声回答。
这句话仿佛一声劲风,吹过嘈杂的人群。站在前面的人大惊之下,连忙下跪,站在后面的人则拼命往前挤,想要看看清楚传说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将军是否长有火眼金睛,三头六臂。现场秩序顿时混乱。
忽然间,凌轩感觉到异乎寻常的危机,逼近了自己。万众瞩目中,有三股奇特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向自己袭来。一道来自神色微变的神医石朗,医者的双目一瞬间爆出令人震惊的精光,锐利非常,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第二道气息来自那楚楚可怜的女掌柜燕兰儿,泪光掩映下,女掌柜的全身却隐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敌意。还有一道来自围观人丛中的某个角落。那是一股带着死亡气息的杀意。三股气息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把利剑刺痛了凌轩的神经,一阵恶寒在凌轩的脊背上扩散开来,他松弛的身躯不由自主地绷紧,仿佛猎豹嗅到了敌人的踪迹。
然而只一刹那间,所有的异常都消失了,神医平和的眼波似笑非笑,女掌柜低头抹泪,角落中黑色的身影眨眼间没有了踪迹。若非看到柳毅也紧张地握住了剑柄,凌轩几乎要认为是自己的感觉错了。
骚乱还在继续,有更多闻讯的人从酒楼外拥进来。“大家原地站好,保持肃静,不得喧哗!”巡城使郭壁大声喊道,接着对凌轩低声道:“大将军,请先行回府,卑职以后会将案件的详情呈文向大将军禀报!”
“我知道了!辛苦你善后吧!”凌轩略感歉意向郭壁点头致意,他也没想到自己一次随意之举,会引起如此大的混乱。比起简朴宁静的龙昌,繁华热闹的龙华城看来十分不易维持秩序。
“我感到杀气!” 回到大将军府,坐在暖意洋洋的火炉旁,柳毅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也是!”凌轩点头回答。
“如何应对?”
“除了加强防范,在对手采取行动之前,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凌轩回答。
“你能猜到对手的身份吗?”柳毅喝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问道。
沉默了良久,凌轩回答:“我不能!”
“你能!”,柳毅又喝了一口茶,停顿了片刻,望着闪耀的炉光,忽然笑道:“六弟,今天这件事儿,倒让我想起一个挣钱的法子来了。”
柳毅笑得贼贰息息,凌轩心知他多半又想到了什么歪路上,不过凌轩很高兴他不再纠缠前面的话题,更何况自己目下正为金钱发愁,听到柳毅这句话,不免精神一振,忙问道:“大哥想到什么法子?”
柳毅道:“六弟,你知道天下三百六十行中,那一行最为挣钱?”
凌轩道:“小弟不知,正要请教。”
柳毅道:“最挣钱的莫过于风月行。从事这个行当的人既不用出力气,也不用出本钱,只需有所房子,养几个姑娘,钱财就滚滚而来了。真可说是无本万利的好买卖。”他赞叹地咂咂舌,满脸艳羡之色。
凌轩大笑,心道:“大哥正经话总不过三句。”
只听柳毅继续道:“我还在流仙城的时候,流仙城内叫得最响的宜春院中有位兰君姑娘,色艺俱嘉,名气极大,可算是大渝风月行中最得意的女子,每天求着要见这位姑娘一面的公子哥儿多则上百人、少则三四十,互不相让,争闹不休。行院里的老鸨明码标价,见兰君姑娘一面需纹银起价十两,听支小曲,起价纹银五十两,每天至多接客不超过十人,价高者得。至于每夜陪宿,就更不必说了,只是开苞的头一夜,慕容世家的二老爷就花了黄金五千两啊!”
凌轩听他满嘴混说些风月场中的趣闻,笑道:“可惜,这位花魁姑娘现在不在龙华,大哥可是觉得有些遗憾?”
柳毅耸了耸肩膀,笑道:“错了,我是想起老鸨挣钱的法子,咱们可以学一学。”
“什么?”凌轩不由睁大了眼睛。
“我今天见那些百姓见到你如此疯狂,想来龙华城里想要亲眼一见你大将军尊容的商客们,恐怕不会在乎花几百两银子吧?”
“嗯…”凌轩呀口无言。
“过几日就是盛雪节,你何不约请些城中的商户们来将军府赴宴,这些商客钱财虽多,平时却没什么人瞧得上他们。你大将军亲自邀约,可说是大大地抬举他们,叫他们出点银子,估计他们也心甘情愿。依我说,咱们也明码标价,普通宴席座位,每位一千两,内堂座位,大将军亲自敬酒一杯,每位一万两,绝不二价!当然要是有商家想与你同桌共饮,那就要公开竟价,价高者得!”柳毅笑得不怀好意,上下打量着凌轩。
凌轩笑道:“这么说来,小弟的身价比那位兰君姑娘还要高了!”他嘴上开玩笑,心里却在认真的考虑柳毅的建议。
“那当然,你可是咱们大渝的英雄,拯民于水火的大救星,赫赫战功的大将军啊!”柳毅大笑。“你听过那首民谣吗?”
也不知从何时起,各地的流浪艺人们开始热衷于演绎“传奇皇子”的英雄故事。一首称颂凌轩的民谣也开始在南方流传,其中几句唱道: “大将军,战无双,驱外寇,复国邦,革酷政,兴家乡,天命降,英雄皇!“ 然而凌轩听到这样的歌词,却实在无法处之泰然。歌词所称颂的他实在太过伟大,甚至出现了“天命降,英雄皇”这种的字眼,凌轩一方面感到难为情,另一方面,想到这样的歌词传到父皇的耳中会引起怎样的反应,心中就始终无法坦然。
此刻柳毅提到这首民谣,凌轩只是苦笑。柳毅道:“不过此事恐怕还是不妥,以你赫赫皇子之尊,宴请那些商人,若是被东京城里的一班老古董知道了,不知又该怎么非议你了?”
传统的观念中,经商是不入流的贱业,身份甚至连最普通的农夫都比不上。皇子和平民交往已属逾尊降贵,更不要说邀请商人来同席宴饮了。因为怕沾染铜钱臭气,正统的贵族甚至连商人站过的土地也不愿踏上。
不过凌轩显然懒得在意这些:“由他们说去吧!他们以往难道就从不非议我吗?”凌轩挑衅似地仰起头,笑了笑。现在筹到足够的款项,帮助大军支撑到来年的秋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身份之类的陈词老调,他实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柳毅点头暗笑:“吴先生实在多虑了,今日的大将军早已不是当日那个单纯固执的皇子了!”
第五节
盛雪节,漫天的大雪如期而至,给大地穿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盛装,树木花草在一天之内变成了晶莹的白色,当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