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驴缘上草 作者:玺月(晋江12-07-02完结)-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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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别吃这么快,待会你打起嗝来,才真叫我扫兴。”
林青儿莞尔一笑,“王爷不知,青儿误入王爷领地之前,已经饿了几天几夜了,真是身上无力,若这会儿,不吃饱,可怎能服侍好王爷呢?”
烛光下,林青儿的容貌更显得温婉动人,尤其是那张樱桃小口此时被红烧东肘滋润得油色香泽,吕三多看得心动,就要过来亲。林青儿一抬手,顺势将鸡腿塞过去。
吕三多不耐烦地拨开嘴前的鸡腿,目光狡黠地盯着林青儿,“‘春宵一刻值千金’,青儿,别在跟本王兜圈子了!”
林青儿端起酒杯,目光妩媚,“王爷,喝了这杯合卺酒,青儿就是你的人了。”
吕三多接过酒杯,刚要送到嘴边,又笑了,“这合卺酒,你该跟本王一同喝才是!”说着,托着酒杯胳膊绕过来,将自己的酒送到了林青儿的唇边。
见林青儿神色有些迟疑,吕三多笑着,眼神直逼过来,“怎么?不敢喝?是不是你刚在这杯里偷偷放了什么?”
林青儿笑,“青儿确实放了东西。”
“哦?放了什么?”
“青儿在这杯子里放了王爷喝了就放不下青儿的东西。”
吕三多坏笑,“没想到,你的醋意还很大,还想要本王专宠你一个!”
林青儿挑眉笑,“青儿说笑的,这世上哪有这种药?即便有,青儿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要?”
说完,林青儿就将吕三多送过来的酒喝了,笑吟吟道,“王爷若怕这杯子里有东西,那就再换一杯吧!”吕三多见她这样,也就放心地喝下了她手里的酒。
吕三多忽然觉得头晕,林青儿搀扶他,往床边挪动。
“王爷是喝醉了吧?”
吕三多晃着脑袋,“不对!这么点酒,我怎么可能喝醉?”
林青儿轻轻一推,便将他推倒在床上。“王爷,你醉了,好好睡吧!”
吕三多强睁开眼皮,却发现林青儿冒出来两个脑袋瓜,眼前的一切都跟着晃动,心想中计了!
林青儿狠狠踹了一脚吕三多,又把他扶到床上。
“活该!给你的酒本来没有药,是你聪明反被聪明误偏抢着喝加药的酒!”
林青儿忙走到衣柜前,从里面随手拽了套吕三多的衣服套在身上,又把头上的珠钗叠翠都摘下来,扔在床上。匆匆踱到门边。
正看见,刚自己搁下的笔墨,便想了想,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汁,在那纸上写下一首打油诗。
驴中王爷嘴脸长,
吃喝嫖赌全在行。
臭皮囊外裹金玉,
玷污多少美娇娘?
林青儿写罢,笑了笑,特地在那落款处注明,留字者,降驴使者林青儿。
刚要离开,转脸看见昏睡的吕三多,忽想起什么。捏着笔,走过去,在吕三多脸上画起来。画完,端详了下,自己还挺满意的。
驴王爷,驴王爷,一脸小灰驴!
遭遇鹰爪
林青儿逃出葫芦岭的时候,天已经渐亮,想到,此时吕三多很可能已经醒了,更是不敢松懈。幸好,此时,九大穴位已经冲开,真力又可运动自如。本来林青儿吃了不少鸡肉猪肉,现在浑身是劲,运步如飞。
走了半日有余,仍不见身后有什么人追来,林青儿也就放了心。心想,她不过戏弄一下那个驴王爷,他更不缺什么美人儿,又怎会这么费力地追出来?
脚下的山路愈发平坦,林青儿有些口渴,这时,日头正是毒,眼瞧着,前面有个草棚搭成的茶铺,木牌子上面写着斗大的“茶”字,草棚底下摆着几把桌椅,三三两两坐着几个人。
林青儿用帕子抹了抹脸上的妆,假装男人的步伐,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捡了最角落的桌子旁坐下,“小二,来壶茶水。”
小二闻声赶忙提着茶壶来招呼,“来嘞!这位小哥,您的茶。要不要再来点吃的?”
林青儿想了想,问道,“小二,我想知道,从这出去,是什么地方?”
小二笑,“一看小哥就是不大走野路的!我们这啊,叫松子岗。过了这松子岗大概五十里,就进了一座小县城。那县城叫做临远县。小哥要是去那临远县,可得抓紧。现在已经晌午了,等过了晌午,这松子岗就不能过人了。”
“为什么?”
“小哥有所不知,一则,这松子岗上偶有大虫出没,二则最近,我的听说,在松子岗和临远县城交界处,时有一伙强人在那里驻扎拦截路人,也说不上是哪个山头的大王,或者哪个帮派的爪牙。”
林青儿沉思片刻,心头不禁一紧,会不会是鹰爪帮的人?
林青儿端着茶杯,喝了口茶水,又问,“小二,这附近就没有可以住店的地方吗?”小二笑,“这荒郊野岭的,若不是来往有些拉脚的,再加上,这正是战乱的时候,那边有不少逃难的难民经过,我也不会跑这来支茶棚!”
正说着话,来了三个人,打头的是个魁梧大汉,许是太热了,上衣被他拧成麻花,从肩头向下横绑在腰上,把那胸腹的肥肉都勒得突起,每走一步都颤颤巍巍地,仿佛要掉下来。这人□的上臂上刺着醒目的一只鹰爪,后腰上挂着一把大概百余斤重的千牛刀,身上如此清凉,可那左臂上竟戴着一只黑皮腕套,皮套子上布满铜质毛刺,在阳光下泛着灼灼的黄色光芒。
再看,这人的整张脸也是肥肉横生,圆乎乎的脸上数不清的麻子坑,扫帚浓眉下的那对水泡眼里,朝这周遭扫了一眼,那眼光里却是冷冷的,不怒而威的力度。
身后那两人,一人是紫色面孔,方方的面庞,如刀削一般,身材高大,骨骼精壮,全身黑色,裹得严严实实,最醒目的却是那紫色面庞的一块红痣,那痣实在硕大,仿佛一把火吞噬了左半边脸,左眼里居然沁着幽幽的绿。应该曾经中过什么毒。这人怀抱着一只青铜手仗,手仗的头部却是一只弯曲的鹰爪。
紫面汉身边那人却生得瘦小,一身姜黄道袍,穿在衣袖直遮得看不见这人的手。这人脸色枯黄,巴掌大的脸上皱纹丛生,寥寥的枯黄头发拢成老道的发髻,发髻上插着一根叶檀发簪,整个人像用枯叶子堆成的一般。自走进茶棚,就一直没有表情。
林青儿嘴里喝着热茶,额头却不住沁着冷汗。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上的剑柄上。
此时,林青儿虽背冲着这三位,却已经感受到了冲击而来的强烈真气。
这时,只听那打头的壮汉,声如洪钟地喊道,“小二!这几天,有没有看见我要你盯着的那个姑娘?”
小二跑过去,满脸挂笑,“薛大爷,没有啊,这大山沟沟的,哪来的什么姑娘!我这两只眼珠子都快抠出来了,也没看见过一个姑娘的影子!”
“我可告诉你,你若把那丫头从眼前漏过去,信不信,我真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茶点!”
小二连忙躬身,“不敢!不敢!我哪能不把爷的话放心里头呢!这几日真没有!或许,再等等就能看见了也不一定。”
那当头的胖子哼了声,坐下。“许兄弟,道人,都坐下,大热天的,喝杯茶,再做商量。”
小二屁颠颠地端来一壶茶,几碟子点心。
林青儿只偷偷瞥了一眼,便认出这三人来历。
眼前这三位正是鹰爪帮的三大高手。
那满脸麻子的胖子,正是薛平武,因为一脸麻子,人送外号薛大麻子。那紫面汉子,名叫许元海,外号紫面金刚。那老道模样的人,名叫黄千刃,外号枯叶道人。不过是个假道士。
这时,薛平武用肥厚的右手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子,端起茶杯就灌了一杯,放下茶杯后,自己又倒了一杯,“你们说,这小丫头能逃到哪呢?”
黄千刃吹了吹杯面上的茶叶,另一只手捋了捋尖削下颌上的数得清的几根枯黄卷曲的胡子,沉默不语。
他的手只从袖口露出一半,却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那的确不是一般的手。而是武器!
黄千刃的手指甲是铜的,削得尖尖的铜,可那铜似乎染了太多的血腥,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上面裹着暗红发黑的颜色,不知道,掏过多少人的心肝!
许元海喝了口茶,又捏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许久才说话,“薛大哥,黄道长,我觉得,咱们可以再去这松子岗里面看看,或许会有什么发现。”
“不可,不可。”黄千刃的声音,就像是一只羽箭划过长满锈的弓子,短促而艰涩。
“为何不可?”薛平武问。
“二位细想想,那帮崽子们回报说,林青儿那小丫头消失在这松子岗,她可是身受重伤,那松子岗内,乃是蛮荒之地,尚无人居住,她若是在那里久待,身上的伤就有可能不治身亡。是人都有求生的欲望,她还那么小的年纪,怎会轻易放弃?”
许元海又吃了一块点心,点点头,“道长说的有道理,可这沿线,咱们的人可都找了,也没见踪影。”
黄千刃摆摆手,“不要急,不要燥。”
那边三人的对话,令林青儿觉得意外。难道,鹰爪帮那帮爪牙没把她坠崖的事情通报鹰爪帮帮主程南鹰?
林青儿想起,当初鹰爪帮帮主程南鹰下令时,说明了要活捉,不能弄死她。可那天,在追踪过程中,她不慎坠崖,这么大的事情,那些鹰爪帮的人当然不敢承担。程南鹰素来治帮严苛,若是她坠崖身亡的消息传到他耳朵里,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看现在这情形,一定是那些人说林青儿在这里突然失踪,程南鹰对那些虾兵蟹将不再放心,这才派出这镇帮的三大高手来捉她。
想到这,林青儿放下茶钱,悄悄站起身,走出了茶棚。
林青儿脚步飞快,不敢松懈,只怕这附近还会有鹰爪帮的人。
林青儿穿入一片松柏林里,沙沙的风响,她陡然觉得四周阴阴地冷起来。林青儿抬头望天,凄艳的夕霞已入血红般铺得满天,恍惚刚结束了一场搏杀。
风在四周搅着一股芳草香气,隐约有丝丝缕缕的野兽皮毛的气息和血腥味道。而且越往前走,这味道就越浓郁,更听见了猛兽唔唔的扑咬声。
难道,有人碰见大虫?!
虎林风波
林青儿想到这,加紧脚步,果然眼前的一片草棵子之内,横躺斜卧着几个残缺的人!看那草地上的血,林青儿想,那躺着的绝没有活口了。
正时,听见人在惨叫。
林青儿几步腾空,飞身过去,正望见那虎斑纹在一人身上扭动,那人发出的声音揪人心魄。
林青儿不能多想,拔出腰上的剑,一飞步照着那老虎的后颈处就是一剑,这一剑却因老虎扭动而并未刺中要害,却也蹿出一尺来高的血注。
老虎被惹火了,扔下地上那人,转而朝林青儿反扑。林青儿飞身攀上松树,老虎半个身子立起,附在树上,双爪拍击树干。
这么一拍,树枝上的松子不住坠地,有的打在老虎身上,林青儿灵机一动,骑在树枝上,摘下松子,当作飞镖朝老虎的眼睛打去。
那老虎似被打痛了,“嗷”地一声,在地上不住打滚。林青儿纵身下树,朝老虎猛刺两剑。老虎顿时没了生息。
刚被林青儿救下的那人,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林青儿见这人身上已是血淋淋,那脸都被扯掉了半块皮,受这么重的伤,还行此大礼,心里实在不忍,便忙扶他,“赶快起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位公子太客气了。”
那人望了望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叹息道,“只可惜,这些人都没我这般好运。”
林青儿点点头道,“看这些人的打扮,倒都像是赶路的难民,这样惨死于他乡。公子可稍等下,待小弟把他们安葬了吧!”
那人点点头。
林青儿刚要转身,却听那人大叫一声,“小心!”
谁知,刚那老虎并未死,只是佯死,这会儿又扑向林青儿,多亏那人,抓起地上石头朝虎头砸去。林青儿一个翻滚,躲闪过去。
老虎的两眼已被松子所伤,视力受阻,被那人一石头砸得不清,林青儿上前连补几剑。那人又搬了块大石头将虎头狠狠一砸,顿时,脑浆四溅,算是死透了。
杀戮的场景林青儿不是头回见到,可那虎的脑浆发出浓重的腥臊气息,还是令她作呕不止。
那人顿住,“公子居然是位女侠!”
林青儿这才发现,自己刚那一翻滚,头发全部散开。她有些困窘,忙解释道,“这位公子不要见怪,行走野路,打扮男装总是安全些。”
那人感叹,“只是女侠这身衣袍太过华丽,恐怕招人眼目。这天色已晚,等到了临远县,再作计较吧。”
林青儿点点头,“请问公子,贵姓?为何会夜晚行进与此?”
那人顿顿道,“哦,我姓张,别人都叫我张老六。本因战乱,前来投靠亲戚,不想入这虎林中,幸亏女侠相助。”
林青儿见他穿着虽朴素却不破落,面色也并不像难民那般菜色,言语迟疑,必定有隐情。可也不便多问什么。终不过,到了临远县便分道扬镳。
两人渐渐走到临远县城门外,守城的小兵见林青儿穿着华贵,想从中揩油,有意为难。
指了指林青儿身边的张老六,“你进去!”
又瞥向林青儿,“你,是哪里人啊?”
“军爷,我是从松城的商人,一路来时,遭了劫匪,只逃脱我一人,身上已无可孝敬军爷的,麻烦军爷行行好,放我进城。”
那小兵还有些迟疑。张老六作揖忙道,“军爷!军爷,这是我家小主人!”
小兵笑,“咦?这小公子是你家小主人,可你家小主人刚说只逃脱他一人,你不算是人吗?”
张老六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嘻嘻地点头,“军爷说的真不错呢!小的本就是主人家养的一条狗。做小的,就是要忠诚啊。就是拼了小的这条命,也要设法保全小主人的安全,军爷您看我这伤!可都不是假的!”
小兵见张老六满脸是血,身上也伤得厉害,这副尊容,还真不是装的。遂点点头,“跟你家小主人进城吧!”又朝林青儿喊道,“你可不能亏待这忠仆,赶紧给他治伤。”
一路走着,林青儿低声道,“刚刚多谢张公子!”
“哪里,哪里!不过女侠这一身打扮,还是赶快换了才好。”
两人一前一后,说着话,进了一家旅店。为照应,订了相邻的客房。
林青儿叫来小二,问附近有没有买衣服的店铺。小二说,夜已深了,除了旅店还有几家开着。林青儿正犯难,偶看这小二身材倒是瘦小,遂问道,“小二,你有没有还未上身的衣服?”
小二愣了下,过不一会儿,果然拿来两套很是干净的衣服。“公子,小的这衣服,是上个月过生日时做的,就上过一次身。”
林青儿忙打住他,“行了,行了。寿星老的衣服固然是有喜气的,不在乎新旧。”说着,塞给小二银子,心想,要不是到了这种田地,我才不要捡你们臭男人穿的衣服呢!
“小二,麻烦给我送些洗澡水。还有,我刚要你找的大夫,已经来了吗?”
小二还在看手里的银锭子,笑呵呵道,“公子,这大夫已经在隔壁公子房间里了。洗澡水我也马上派人给您送来。您就请好吧!”
林青儿洗过了澡,身上的乏累稍稍舒解了些,换上衣服,心想着,不知道这张老六的伤怎样了。
刚想要过去看看,却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公子,隔壁的公子请您过去呢!”是小二的声音。
林青儿点点头,出门时,习惯性地摸了摸腰上的剑。
林青儿见门虚掩着,便轻敲了几下,“张公子,你有事叫我?”
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