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出书版) 作者:jas(晋江非v出书版,青梅竹马)-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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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也是,你从小住你姑姑家,那自然就是你家。我吞回我小气的讽刺,点点头。
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慢吞吞地说:“是我家,不是我姑姑家。”
我再度愕然,他父母长年驻外,倒是有房子在北京,可是本地?但骆家谦同学已经闭嘴不再说话。
我好奇的心有点沸腾,可是也见不得他这付拽样子,好稀奇吗?就是不问。
一路安静地到了我家楼下,抬眼看到自家窗户的灯已经大亮,心想舒卡已经回家了呀,下车的时候我犹豫一下,说:“如果你的毛衣真的很贵的话,我可以手洗的。”
他抬起眼,漆黑漂亮的眼睛微微一闪,就真的从窗口递出毛衣来:“好。”
这次我没有讽刺没有不客气,接过毛衣,后退一步,说:“谢谢你。”
谢谢你陪了我一个晚上,谢谢你让我不是一个人孤独地哭泣。
车子启动,窗内骆家谦脸上表情有点奇怪,只一瞬,就转过了脸。
我上楼,正要开门,门已经从里面打开,舒卡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目光中带着痛惜。
我低头往洗手间走:“我得把这件毛衣洗干净。今日事今日毕,这件事,到今天为止完全结束,OVER,完结。”
我耐心地仔细地洗干净骆家谦的毛衣,找出晒衣篮,平铺着晾好,底下接了水盆,然后洗好脸走出去,看到舒卡坐在客厅里看书。
我说:“对不起,舒卡,我不想告诉你是因为……”
“你不用为这个说对不起,”舒卡温柔地看着我,“海宁,换了是我,我也不愿意说。但是海宁,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能因为别人的卑劣惩罚自己。”
我看着她,不是,我难过,还因为……
舒卡凝视我:“不过我觉得,你其实已经大半走出这件事了。”
我坦然:“是,只不过余波未了,再看到他和他们,心里堵得慌,我觉得难堪羞辱,不想和他们再有交集。除了这个,没有别的。”我仰头想一想,“时间,虽然知道真相不过是去年,但离开到底隔了快四年。”
舒卡沉默一会,轻声说:“多亏江潮细心穷根究底,多亏有他看着你。”
我叹气,是,如果不是他,也许我和何嘉树早已结婚,也许我永远不知道真相,但也许我会到了中年才获知真相,从此一生尽毁。我望着自己的手,心里又甜又涩。
然后舒卡托起我的头,看着我的眼睛啧啧:“哭成这样。”
我不好意思:“呃,这个,总得有个标志性的结束语嘛。”
她笑,我也笑。
这一晚我睡得不好。
躺了半天,才有了睡意,迷迷糊糊觉着有人大声唤我,带着极大的愤怒,我惊惶,挣扎着辩解,然而那个声音不听,且变成许许多多声音,不断地斥责我,喝骂我,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觉得委屈,又心虚,要解释,但又心知没有人会听,我只得转身逃走,忽然之间大雨瓢泼而下,雷电交加,雨水带起雾茫茫一片,看不清道路,而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害怕极了,惊恐极了,大雨中浑身湿透又冷又惊,不知如何是好。
起床时半身湿透,冷得发抖。窗外果然是大雨,而我忘了关窗,靠窗的床有一半被雨淋湿。
我啼笑皆非。
吃早餐时舒卡嘲笑我:“香港人要把床摆在窗边是因为人家屋居狭小,你赶的什么时髦?”
想到凌晨那会儿舒卡先是惊愕地看着我的床,接着笑得直不起腰的德性,我悻悻地说:“我只不过是喜欢阳光天天晒在床上嘛。”
舒卡含笑点头:“嗯,太阳香。”她起身上班,对我说:“幸亏这两天你补休,好好整理一下,别忘了吃感冒药,你好象有点鼻塞。等晚上帮你把床换个位置。”
只不过是三月底,阳光已经非常好。我一边咕哝:怎么这个时候又暴雨又天晴跟夏天似的。一边洗了衣服被子晒出去,淋湿的被褥也晒了出去,有一点点鼻重,吃了感冒药到舒卡的床上狠狠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经下午四点,足足睡了六个小时。手机有短信提示,舒卡说如果我有时间,去她公司那找她吃饭,她同事说有一家餐馆,味道很不错。
我立马觉得精神抖擞,出门打车到了舒卡公司楼下,还没到下班时间,我打了电话上去,要在下面随意逛逛。
舒卡的公司在南面,不算中心,但因为这里附近专业公司专业人士较多,商店也是专业性质的多,其实没有什么可逛,我百无聊赖地越逛越远,看着橱窗里千奇百怪的陈列,比如说一个机械手臂类的东西,觉得兴味索然,只好连最不喜欢逛的服装店都进去观摩一番。
然后我看到一家专卖望远镜的店铺,看样子是新开的,两个年青男子站在里面说着什么。
其中一个身影有些眼熟,我心里一动。放下手里的衣服就往那里走,果不其然,那个正哈哈大笑的正是张明远。
十九(2)
张明远手里拿着一个镜筒,爱不释手地细看,一边说:“等了一年多,总算到货了。”另一个看上去是老板,象个老友似的一脸也是爱不释手:“还等了一年多?老张你运气好,本来要等三年呢,要不是预订的客户出了事,哪这么快轮到你。”张明远眉开眼笑:“是是是,真是走了狗屎运。”
这位张老师还是那件红色的旧夹克,垮垮的运动裤,鞋子倒没这么破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头发这次也蛮整齐。
我笑嘻嘻地叫:“张老师好。”
张老师转过身来,睁大眼看着我,我笑嘻嘻不作声,他略加思索,哈哈一笑:“那个,请客吃羊肉串的那个!”又说:“阮解语的姐姐。”
我微微一怔,阮解语这么介绍我?笑着说:“虽然羊肉串最后不是我请的,但我也是很有诚意要请你的,你不能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吧?”
他耷拉下眉毛,一副羞愧的样子:“可不是。”
我被他逗得直笑:“我叫辛海宁。你这是什么?刚听到要等三年多才买得到?”
一听我这话,张明远脸上马上眉飞色舞:“这可是好东西,学名叫萤石油浸折射式天文望远镜,15CM的,顶级货啊。”他赞叹地看着手中的镜筒,看他的表情好象恨不得以亲吻表爱慕。
那个店老板早笑着走到一边去,扔下一句:“败家啊,老张。”
张明远爽朗地笑:“千金难买心头好。”
老板笑吟吟:“那倒是,中午有个美女过来刚好看到这个望远镜运到,那一脸向往,估计要不是这么难订,她也会买一个也说不定。”
我心里又一动,提议:“张明远,上次请客被你抢,今天我再请你吃饭赏不赏脸?”
张明远一怔,歉然地叹气:“吃不成,八百里加急偷溜出来取货的。”
我笑得不行,眼珠一转:“那你给我电话,无论如何,这顿饭要请你吃,不然变成我赖皮了。”
他干脆地说:“成。”
说话之间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我抬头,居然是骆家谦,他看着我们,对我说:“你可真能逛。”
呃,我又有点手忙脚乱,一边想着一边介绍:“那个,骆家谦,这是阮解语的同事张明远,这是阮解语的表哥骆家谦。”
骆家谦扬了扬眉,仔细打量了下张明远,张明远早伸出手,笑道:“你好。”骆家谦马上回应:“你好,我听解语提过你,不教物理教地理的市优秀物理老师。”张明远回以一笑:“相信我,教地理一样不会误人子弟。”
两人相视而笑。
张明远走了后,骆家谦低头看了看我疑惑的样子,漫不经心地说:“舒卡先去点菜了。”
我还是不明白:“你!你!你怎么会……舒卡怎么会……”
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和舒卡在一起工作。”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调转话题:“原来这就是张明远。你们很熟?”
我反问:“你怎么会知道张明远?”
骆家谦微微一笑,笑容里有亲昵的宠爱,就象他一向来对着阮解语会露出的笑容一样:“解语跟我说过很多次这个人。”
我冲口而出:“阮解语喜欢他?”语气是疑问,可是心里早已肯定。象请家教的事,象阮解语对他的了解,在在表示出阮解语对张明远不是对普通同事的感觉。
骆家谦低头凝视我:“我想是吧。辛海宁,你这次反应倒是很敏捷啊。”
我心里有些模糊,似乎有件事亘着,顾不得同他辩嘴,只是想弄清楚这件事,可是究竟是什么事,又模模糊湖。我皱着眉,低着头,努力地想。
骆家谦拍拍我的肩,我抬起头,茫然看着他,他也皱着眉:“你往哪里走?”
哦,低着头没注意他走路的方向而已。
骆家谦是舒卡请来帮我搬床的,我要去帮手,他摇摇头,一个人利落地抬起床垫,立在一旁,再把床架移到靠墙的位置,完了又独力把床垫放上床架,唉,到底是男人,力气真大。我站在门口叹气。
全部搬好之后,我一边整理床褥,铺床单,他走到窗口探头看了看,皱了皱眉,问我:“怎么没有遮阳篷?”
我答:“我喜欢阳光。”我比划着,“这么铺头盖脸地毫无遮挡地晒进来,很明亮很舒服很暖和,然后坐在床上看书干活不知怎么就会很心满意足。”不过以后要买个舒服小沙发才行了。
他看着我比划,微微有些发怔,想说什么,又打住:“那以后记得关窗。”
我点头,他的目光掠过我床头书架上的一个青蛙定时器,停住,忽然笑了一笑:“咦,它还在。”
十几年前初中时,我母新婚,我住到爸爸家,爸爸请他教我物理数学,他有时会让我自己做习题,规定一个小时必须做完多少,为了限定时间,他把自己从国外带回来的趣致青蛙定时器给我用,那个时候国内大城市也有卖各种定时器,但远没有这么精致可爱,所以我用着用着,不知怎么的,就跟着我回了老妈家。
骆家谦也一直没有问我要回去,因为它的外形太可爱,而且用场也多,就一直跟我到了现在。
我看着它:“是呀,可经用了,居然不会坏。现在我煲汤就用它,因为老是会忘记时间。”
骆家谦扬了扬眉:“煲汤?”
我笑吟吟:“是呀,你不相信我会煲汤?好吧,为了感谢你,这个周六我做菜煲汤给你吃。”
他的嘴角露出笑意,那笑意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好看:“好。”
我心里微微一动,忍不住说:“骆家谦,你这样多好,干吗总是摆出一副冷冷淡淡高高在上的表情?很讨人厌。”
他怔了怔,看了看我,随即转身出去。
看,又得罪他了。
骆家谦走后,舒卡问:“怎么帮你搬好床出来,骆家谦就不说话了?你又怎么挤兑他了?”
我悻悻:“我说了大实话而已。啊对了,他说和你一起工作是什么意思?”
舒卡笑:“你记不记得我几天前我天天诅咒的那个什么什么的高手?”
印象再深没有,说舒卡的那个机器设计某个细部可以怎样设计,舒卡就为了这个改了不知多少次图纸彻夜不眠两眼通红,我醒悟过来:“那个人就是骆家谦?”
舒卡叹口气:“可不是,输在他手上,那可真是没话说。”
好吧,我沮丧地想,他对我高高在上冷冷淡淡很有道理。谁叫他这么有出息。
舒卡转移话题:“你下午逛到哪里去了?打你电话也不接。”
我眼珠一转:“电话没电了。啊呀,你猜我在你公司附近看到一家什么店一个什么人?”
舒卡沉思一会:“就新开了一家望远镜店,我中午还去看过,不知道是谁买了一个15CM的萤石油浸折射式天文望远镜,太完美了。”
我拍手大笑:“那个人我们都认识。”
舒卡微微一怔,脱口而出:“张明远?”
我也一怔,忍不住嘻嘻笑:“可不是他?”
舒卡见我笑得鬼祟,脸微微一红,笑:“我们都认识的,喜欢观星的,除了他还有谁?”
除了他还有谁,坦荡明亮,疏阔爽朗。
二十(1)
二十
我父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正参加完会议,在整理相关文件合同。颜尉已经回来一周多,但是因为筹备婚礼,公司的事暂时不再过问,也不太来公司,如她所言,除了少量的工作,我有了大把时间看书。这次会议公司四大股东全都到齐,为的是曹圣即将带回来的那批机器。
这批机器属于中德合资,核心动力部分由德国进口,曹圣对之相当满意,但是价格也相当令人不满意。公司另外一个股东许剑雄认为没有必要,买国产的机器还可以抵免,但曹圣坚持。如果按表决的话是肯定没有问题的,但是问题在于,这家公司不是那种大型的公司完全按表决,上层之间微妙的平衡来得比较脆弱。
我听他们的讨论听得有点头晕,完毕之后一边整理一边还在想,我父的电话就有点不合时宜。江潮和颜尉还没有走,见我皱着眉头,他关切地看了我一眼。
我爸的语气有点陪小心的意思,他说骆家谦搬了家,继母要给骆家谦暖新居,叫我一起过去吃饭。然后我爸解释说本来早就想叫吃饭的,但是因为骆家谦看房子搬家的事继母一直都很忙。我知道是因为上次在机场的事,连忙说知道了,我一定准时到。爸又问我最近公司忙不忙,我说不忙,最近挺空的。
闲聊了几句挂了电话之后,颜尉已经走了,江潮已经看完我整理的材料和写下的不解的问题,于是轻声解释给我听,我细细听完,那点头晕的感觉才消失了。
这阵子颜尉不上班,江潮又一直是销售的主事,我其实是跟他做事多一些。他知道我的习惯,我在做事的时候遇到不理解不明白的问题通常不会当场提问,而是记录下来,事后再去求解,所以他有时会不等我提问就自行看记录本,有时会提点我用更好的记录方式,我记下的问题通常极简单几个字,他都能看明白,并且清晰明确地给出答案。
我问江潮:“机器应该是没有大问题的吧?”
江潮微微有些叹息:“其实阿许的想法也是对的,公司现在的资金周转并不是这么宽裕,尤其是刚接了日本这个单子。而且曹圣一向对机器有种痴爱,他没有要全德国进口的已经很好了,以前读书的时候……”他笑着摇摇头。
我吃惊:“你不支持曹圣啊?”
江潮笑着低头看我:“怎么会。曹圣是读机械的,他当然比我更了解对机器的要求,不过要说服阿许,还是得做出别的让步。”
任何一个地方,做事,绝对不会是仅仅做事这么简单。
他摸了摸我的头:“好好看书吧。还有,海宁,别怪你爸爸,那天在机场,我看他也很难受。”
我低声说:“我没怪他。”
他轻声说:“可是你难过。海宁,我要你不怪他、别难过,是希望你让自己开心些。”
别人所做的事,如果让你不开心,你就把它看成芥子般小,这样,你会比较快乐。
这是江潮以前说过的话。
他是这样说的,他也是这样做的。
所以我高高兴兴地去了骆家谦的新居。那是在二十八层的顶层,大小和江潮家差不多,可是啊可是,他家有一个巨大的露台,足足有八十平米,延伸进客厅,靠近厨房的一边做了一个近二十平的阳光屋,摆着一张餐桌。虽然是傍晚,阳光仍然有些许,非常的明亮舒服。
阮解语兴奋地对我说,白天的时候阳光洒进来,漂亮得不得了。继母笑着补充:就是露台太空旷,需要摆些花花草草才象样,不过家谦说让它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