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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兄妹(出书版) 作者:jas(晋江非v出书版,青梅竹马)-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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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安抚他:“你回来我做菜给你吃。”
  话筒里骆家谦的呼吸浅浅的,一下,一下,他说:“好。”
  我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睡觉。
  骆家谦回来的时候已经腊月二十四,我忙到不可开交,一切承诺都靠后站,就这么忙到了过年。
  今年年三十我没有去爸爸那边,仍然跟从前一样,和妈妈、江叔等江潮在外公家吃过以后再过来一起吃。江叔和江潮下去放鞭炮,我和妈妈在楼上摆年夜饭。摆到一半我跑到阳台去看鞭炮和烟花,小区里很多人家都是这个时候吃年夜饭,于是饭前的鞭炮和烟花放得惊天动地,此起彼伏。
  听得下面的欢声笑语,我的心情变得很好,转身跑下楼,去抢江叔的烟花来点,江潮在点大炮仗,一手举着,一手用烟去点火线,“咚”一声,炮仗从他手上窜出去,惊天动地的两连响,似乎连地面都震得晃了晃。
  看了多少年还是看得惊心动魄,我像往常那样冲上去大声叫:“别拿在手上放啊!太危险啦!”
  江潮杨眉看我,笑,又点了一个。然后抬头看看天上的炮仗,转过头恶作剧地露出一个大笑容。
  上楼的时候我恨恨地说:“说过多少年了,你就是不听,那得多危险啊,你就不能让人放心点儿吗?”
  江叔也批评他:“以后不要买这种巨响炮了,太大太响了,那种中等的就行了。”
  江潮只是笑,摇摇头。进门的时候才轻声说了一句:“年夜炮仗越响,家里越兴旺安乐呢。”
  仿佛和从前一样,又仿佛不一样。
  吃饭的时候大家高高兴兴举杯,江叔笑着看我:“去年少了海宁,真是不习惯。”妈妈摸摸我的头,不说话。江潮的手顿了一顿,看着我的眼睛露出温暖的笑意。
  去年的除夕,我因为姚紫和他生气,跑到爸爸家去过年,不听他说话,也不跟他说话。现在想起来,竟然已经这么遥远。
  这一年,发生了这么这么多的事情。
  没有人能当它们没发生过。
  手机的贺年短信就没断过,我收到了骆家谦的短信:“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在美国家里的电脑上再次见到你,决定回来,那时的你很不快乐。我只希望,现在的你是快乐的。”
  江潮在麻将桌对面打出一张牌:“白板。”
  我扔下手机,嚷嚷:“碰啦!碰啦!”妈妈皱着眉:“辛海宁,你碰了三副了。”我侧身朝她笑:“做全碰哦。”江叔点点我的牌:“混一色?”我扁着嘴笑眯眯。江潮凉凉地说:“是清风子吧?”
  我得意洋洋摇着脑袋,摸上一张牌,大笑:“胡啦!清风子全碰胡!两张财神哦。”
  江叔笑:“好大一幅牌,算算得给多少?”那边妈妈翻下江潮的牌:“清一色怎么不胡?”江潮无奈地说:“想清一色钓财神啊,转了两圈也没转到。”
  我得意得不得了:“给钱给钱给钱!不准欠,下手我是庄家,欠了不吉利啊。”
  妈妈气得一拍我的手:“你怎么越来越财迷了?”我翘鼻子:“明明是你以前都这么说的,牌桌上欠钱不吉利啊。怎么能严于待人宽以律已呢?领导作风太严重了。”
  江叔故意看了看江潮:“哎,不是说你吧?”
  江潮看着我笑,眉宇开朗,很开心的样子:“我回头问问曹圣。”
  我瞪着他:“你敢!”
  那天我们玩到半夜,像往年一样,我住在妈妈那里,江潮开车回家住。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还在疑幻疑真,整个晚上这样的开心快乐,仿佛这一年的事都没有发生过,那些爱恋快乐伤心绝望都只如幻觉一般,让人疑惑。
  我没有给骆家谦打电话,只回了一个短信:我很快乐。
  年初一我去爸爸家,拿了一封大红包,继母的脸色还算不错,阮解语不在,她回她父亲家去过年了。
  我就和爸爸坐在客厅叽叽咕咕地讲晚上打牌的事,爸爸笑眯眯地听我说,听到我后来耍赖截江潮的胡的时候,笑得直摸我的头:“你这个赖丫头!”
  门铃响,继母去开了门,眉开眼笑地迎进骆家谦,我一点也不惊讶,大过年的,他肯定到这里来吃饭,扬头朝他笑笑。爸爸同他打招呼:“来啦?你姑姑也快烧好菜了。”骆家谦穿了一件紫红色的套头毛衣,灰色休闲西装和灰色休闲长裤,衬得眉目鲜明,十分英俊清爽。他也对我笑笑,坐下来。
  我爸接着问我:“一共赢了多少?”
  我正要答,手机响,一看是舒卡,笑逐颜开接起来:“新年好,姐姐,啥时候拿红包?”
  舒卡在那头笑骂:“我就每年初一听你叫一声姐姐,倒要破一笔财。”我倒在沙发上大笑:“那可不,姐姐好容易当吗?明年初一我再叫一声姐夫,可就两个大红包了,活该你小气鬼心痛。”她笑:“你那脸皮迟早比城墙根儿还厚。明天来我妈家吃饭,还有,你现在在你爸家吧?跟骆家谦说一声儿,一起来。”
  我“哦”了一声,直接把手机递给骆家谦:“是舒卡。”
  骆家谦接过去,不知道舒卡在那边说了些什么,他听了半天,才点点头笑着说:“看吧,她去我就去。”
  我继续和爸爸说话:“赢了两千多哪。我和我妈赢,江潮输大头。”
  爸爸笑不可抑:“我说海宁,怎么每年都是你赢呀。”
  我理直气壮:“虽然赖皮了那么一点点,但也算得上是真功夫。再说了,如果人家要存心输,我难道上赶着跟人比输钱?也要给人家一点面子是不是?大过年的,要让所有人都顺心顺意、心想事成、万事如意的。”
  我爸都快笑晕过去了,我揉着他的肚子不解地问:“你才开了刀不久,医生说你可以这么没规没矩地笑了吗?”
  这下子连继母也笑起来,摇着头进厨房。
  骆家谦把手机还给我,笑着说:“明天我来接你?”
  我抬头看看他生动俊逸的笑脸,一本正经地说:“骆家谦你记得以后要多笑,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
  他就有些尴尬,瞪了我一眼。
  我哈哈笑。
  我自从和舒卡成为闺蜜之后,每年过年都会到舒卡妈妈家吃饭玩耍一天,她妈妈很喜欢我,说我最能逗她开心,所以我这一天基本都是陪她说话,逗她笑。
  但今年有了张明远,张明远是属于那种让长辈一看了就忍不住欢喜地笑的人,更何况作为舒卡的准夫婿承欢膝下,舒卡妈妈连嘴都合不拢。我就笑眯眯地支着下巴瞅着他,瞅啊瞅啊瞅啊,他倒也大方,一般人被我这么瞅着早就不自在了,他还能朝我笑。我只好跟骆家谦说:“这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这人脸皮厚过我很多很多。”
  舒卡和骆家谦都撑不住乐坏了:“居然还有人承认自己脸皮厚。”
  我白了舒卡一眼:“就算那是个如意郎君,也不用这么个轻狂样吧?”
  张明远就远远地朝我抛来个满意的眼波,我轻俏地抬手接住,得意洋洋。
  大家笑成一团,映衬着屋外偶尔的鞭炮声,分外欢天喜地。

  三十四

    直到正月过去,我才被要求兑现承诺。我对路家谦说:“你不是喝过我炖的汤吗?”他微笑不语。
  于是只好去菜场买菜。
  我喜欢去菜场买菜而不是超市,虽然有些脏,但有一种比较原始的新鲜活泼,菜也更鲜嫩水灵。我一边挑菜买菜,骆家谦慢慢地走在我身边,帮我拎着。
  买好菜时间还早,路过一条长街时,我叫他停车:“这条街很漂亮,我们去走走?”
  这是新中国成立前遗留到现在的洋街,就是洋人和有钱人聚住的街,也不算很宽,只能容两辆汽车并排,街两边种了小叶榕,二月末,碧绿叶丛中有新绿点点,衬着两边安静的各式小楼房,美得很。
  我们慢慢地走,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竟一个旁人也没有,风轻轻地吹着,有点冷意,反令人更觉清爽,侧头看过去,骆家谦卡其色薄风衣里是墨绿色薄毛衣,双手插在灰色灯芯绒裤袋里,颀长身材一身清贵书卷气。他没注意到我的目光,正打量着那些小楼房。
  我冷不丁说很贵的。“他—时没反应过来,看着我,露出探询的神色,我说:”很……“话没说完,一阵狂吠在我身后响起来。
  我回头,看到身后那家院子里有一条大狗隔着铁门很凶狠地冲着我叫,声势巨大。我瞪了它一眼,它也瞪着我,叫得更大声。
  哎呀没完没了了。我再瞪它,它叫得越发兴起。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双手叉腰,弯下身对着它“汪汪汪……”叫回去。
  那狗…怔,收了声,我恶狠狠地瞪住它,它微微后退一步,侧低了头抬头看了看,我瞪大眼睛再接再厉汪!!!汪!!!汪汪汪!!!!!!
  那狗就有些怯意和不解,怔怔地看着我。偃旗息鼓地坐了下来我直起腰,大喘两口气,转头就看到骆家谦已经笑得靠在旁边树上,眼里亮晶晶的,似乎笑出了眼泪。
  我瞪着他,他扶着腰看我,似乎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我悻悻,他笑声未歇,狗叫声又起,我转头看过去,那狗似乎反应过来,恶狠狠地冲到铁门前,前足扒着铁栅,冲着我们吠得声嘶力竭。
  我眼珠一转,拉住骆家谦轮到你了,你叫,你叫回去啊,他愕然,我叉着腰你叫回去啊!不然我亏大了,你一定得叫回去!“胳家谦的表情甚为精彩,我恨恨地说:”谁叫你刚才笑、笑、笑得那么开心,白给你笑的吗?你非得也叫给我听不可,不然的话,我不做菜了,他呆呆地看着我,我板着脸看他,毫不让步。
  他轻咳了一声,为难地说:“辛海宁……,‘我仍然板着脸:”听不见,不听!“想一想,补一句:”每次都被你笑!“他低了头,我作势要走,他赶紧拉住我胳膊,抿了抿嘴,忽然一个高昂、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在边上响起来:”嗷一~呜——“与此同时,那狗忽然收声,惊恐地回身蹿,声未落,它已经躲在院子角落里簌簌发抖。
  我诧异地抬头看骆家谦,他闭上嘴,耳根微微发红,有些无奈的望天。
  —时之间四周安静无比,只听得远处那狗细微的呜咽声,然后,我爆发出狂笑。要不是我抓住他的胳膊支撑住自己几乎要笑得趴地上,哎哟,笑死我了。
  也不知笑了多久,那狗仍然不敢出声,骆家谦无可奈何地说:笑够了没?该走了。“我捂着肚子继续笑,一边抓着他的胳膊—边走,笑得说不出话来。走了几步,骆家谦的脚步停下来,我听到他唤解语,珞珈,你们怎么来这里?”我抬头,看到阮解语和唐珞珈并肩站在街旁树下,阮解语一脸震惊,不可置信地盯着骆家谦。唐珞珈脸上也有残留的震惊,眼神中是复杂情绪,看看他,又看看我。
  我冲她们笑笑,玩味地看着骆家谦的神情,他倒是镇定,但发红的耳根出卖了他,还是唐珞珈反应快我有个朋友住在这里,解语陪我过来看他骆家谦微微犹豫了…下,就笑了笑:“嗯,那我们先走了。”一把扯过我。
  一直到车上,我都憋着笑,他不看我,径自发动车子。我拉过他右手,他挣了挣,我不放,他也就算了,任我翻来覆去地看他的手,然后,我轻轻亲了下他的手指。他一震,终于转头看了我一眼,我一本正经地说:“你的手很好看,我纯是以欣赏美的精神干这事儿的。”
  他终于露出有点气恼的表情,抽回手放在方向盘上,专注开车,任由我在一旁笑得天翻地覆。
  那天晚上我炖了冬瓜瑶柱老鸭汤,那是他最爱喝的,以前去爸爸家,只要有他在,十次有八次继母都做这汤,喝得我腻味。又做了春笋香菇豆腐羹、香煎带鱼、蒜蓉虾、凉拌三丝。整个过程中他一直没有跟我说话,只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
  那感觉很怪,我可以当他不存在,可是又知道有个人安静地陪在那里,溜他一眼,他漆黑沉静的眼睛仿佛知道,也抬头来静静看我一眼,我忽然想起高中时有女同学对我说:骆家谦盯着你看的时候,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不心跳啊?我要是被他看这么久,我怕我会窒息哪。
  的反应是:“我要怀疑他盯着我看的目的是什么。”是告状?还是嘲笑?或者也许可能是监督。真讨厌。
  当然也有女同学淡淡地说:“骆家谦很少看辛海宁的好不好?”
  我一边做菜一边想一边笑,端菜上桌时他终于忍不住,说“你笑这么久还没笑够吗?”
  我接过他递来的筷子,笑眯眯:“其实我早在笑其他的事了。”
  他微微松了口气,笑着说:“真香。”
  我拿了两瓶冰酒出来,还是上次我们吵架时他送来的。两瓶都开了,我喝一大口,眯起眼睛,真是好喝,太好喝了。我笑嘻嘻地说:“你记得不,我第一次喝冰就在你们家,太惊艳了。可惜太贵,我只有大日子才舍得买,买了也舍不得喝多。”
  他妥了鸭汤慢慢地喝,轻声说:“很好喝。”然后抬头看着我笑:“以后我送你。”
  我爽快点头:“好。”又喝一大口,笑嘻嘻:“我以前查过电脑,原来冰酒不是用来佐餐的,是用来佐甜点呀奶酷干果呀什么的。”
  骆家谦微笑:“那样虽然口感更好充分,但酒不过是酒,你觉得怎么喝好就怎么喝,管别人怎么讲究干什么?”
  我赞同地点头,然后笑眯眯问:“对了,你那是老虎叫吧?你怎么会学这个的?”
  他的脸又微微红起来,轻咳两声,才答:“有个师弟是泰国人,他哥哥是训虎的,他有事没事就在宿舍瞎吼。”他也忍不住笑起来:“那时候大家学累了,都这么学着啸,整层楼虎啸狼吼的,很好玩。”
  他脸上带着笑,慢慢地咀嚼着菜,仿佛那是世上最好吃的美味。
  他又喝了几口酒,同他瞎聊,这天舒卡和张明远去乡下观星不回来,于是一顿饭也不知吃了多少,后来骆家谦洗的碗,我在客厅削苹果。
  苹果削到一半就有些晕,手停在那里,骆家谦坐在我边上,好笑地接过苹果和刀,慢慢地削着,我就侧头看他。骆家谦长得真是英俊,黑如鸦羽的_双眼,漆黑的眼珠深而有神,笔直的鼻子,薄薄的唇,下巴微微有点方,很英俊很好看。我脑子一恍,手忍不住伸过去触了触他的下巴。
  他整个人一僵,我晕乎乎看着他笑,骆家谦盯着我:“辛海宁,你喝醉了?”
  我有些发怔,骆家谦轻轻拉开我的手,轻声说你看你的脸,红成这样了。“是吗?我双手捂了捂脸,果然很烫,我喝了多少冰酒?好像挺多的,有一瓶吧?我的天哪,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多。我犹豫着说没有啊,刚喝完的时候一点事没有,哪有过了这么久才我觉得头重脚轻,眼前的骆家谦晃得厉害,我说:”你晃什么晃?“骆家谦忍不住说:”你一向反应迟钝,没想到对酒精也会反应迟钝。“咦,好像不是好话。我白了他一眼,又白了他一眼,然后就倒下了,次日我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舒卡的声音:”骆家谦?“骆家谦低声说是。辛海宁喝醉了。”舒卡问:“所以你一晚上没回去,睡沙发?”骆家谦说:“你不在家,我不放心她一个人。”沉默的窸窸窣窣,好像是舒卡放下东西,然后她轻声说:“她怎么会喝醉?”骆家谦带一点笑意说:“她觉得赚到便宜了,喝了很多冰酒。”舒卡也低声笑起来:“那酒太贵,她自己才不会买。”
  我模模糊糊地笑,心里像温氷慢慢淌过‘温柔而动。抬眼看一看窗外,窗帘大概是被骆家谦拉上的,很暗,转身看床头钟,才五点多。再翻一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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