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尚华+番外 作者:心蕊(晋江2013-04-30完结,半种田欢乐文)-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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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韶是直接响应的人,他根本想都没想,就开吃起来,边吃还边道:“还是潫潫姐的法子好,锅子底汤就要骨头汤才最鲜。”
一句话到让大家活跃起来,也纷纷拿起筷子,该涮的涮,该吃的吃,不一会儿,那似有似无因为一年未见的隔膜,也跟着消散不见了。情倾则坐在潫潫身边,细心的为她涮着菜肉,不时夹到她碗里,还在锅里放入岂国特有的发好的海鲜,这是潫潫来到这里后,特别爱吃的东西。
“我那小侄子怎么样了?”春韶大吃了一口后,瞪着漂亮的圆眼问道。
“孩子睡的早,我们过来之前,他就睡了。”孩子尚年幼,还在吃奶,如今只需配上几个可靠的乳母即可,虽潫潫想要母乳喂养,可毕竟这里规矩不小,又人多眼杂,且她平日事多繁杂,一时也顾及不上,便在初乳刚至之时,日日挤出一些,用小勺喂入孩子口中,直到初乳结束,母乳由黄变白为止。
“王子定是极可爱的。”莲香还是那般弱气,捏着兰花指凑趣道。
“麟儿还小,尚看不出什么。”情倾自是谦虚,可谁人都瞧出情倾的嘴角,一直都是微微上翘的。这里都不是外人,可称情倾心腹,自然也知晓,其实情倾如今只有楼乔麟一子,便没在此时,扫兴的提起情倾其他的那几个所谓的“子女”。
“这些时日来,委屈你们了。”潫潫适时的举杯歉意的对着莲香和春韶说道。虽说他们二人是情倾赎出来的,可毕竟人家赔上了男人的名誉,还被困在院内,毫无乐趣,甚至有可能遇上皇后派来的人,一番奚落是少不了的。潫潫和情倾确拿这些一路患难的人,当成真心的朋友,可眼下的情况,他们也只能致歉,无可奈何。
“潫潫姐,如此说就外道了,快!快自罚三杯!”春韶故作气恼的嚷道,推了推潫潫的杯子。其实春韶也不是真的天真,享君园那里出来的小倌,有几个是傻的,他如今能锦衣玉食,却不用接客,还有情倾私下派人送来的一些书籍供他和莲香解闷学习,已然是曾经想都想不到的好事。再说那些委屈,潫潫事前就让子户将他们院的奴才挑了又挑,就算他们心中不屑,又有谁敢当面甩过脸子,甚至怠慢。至于府中原本派来的那些杂碎,本就不是一家,就更没什么能让他们放在心上的了。何况,这个关键的时候,连情倾和潫潫都要忍了又忍,他们怎么还能出口抱怨?
“潫潫不胜酒力,还是我代劳好了。”情倾一见,忙夺过酒杯,爽快的三下喝完,全不给春韶机会反驳,直恼的他大呼情倾护妻已到重色轻友的程度了。
众人瞧着他吃瘪的模样,又是笑闹一番,气氛更温馨了些许。
“春韶、莲香……你们日后可有什么打算?”情倾捏着酒杯,看向二人,他对将来早有谋划,如今也不过沉住气等待时机罢了。
春韶偷瞄了眼莲香,眼珠一转道:“若有机会,我想行商。”
潫潫咽下一口羊肉,看着身旁十多岁的少年,容貌也渐渐向成熟的方向改变,想必不用多久,少年就会成长为青年,犹如曾经的情倾。
情倾没应春韶,却又问莲香道:“莲香,你有何想法?”
潫潫瞧着莲香那娘娘腔的样子,坏心的想着,他莫不是想嫁人或是开个什么针线铺子吧。
“我……”莲香犹犹豫豫瞧了眼春韶,再看情倾,脸色一红道:“我想看兵书,想习武。”
话音刚落,潫潫差点噎死自己,撑大了眼睛看着莲香,这么个身若扶柳的男人,刚刚居然说想要习武,还要学兵书?莫不成他还想打仗不成?难道说,他其实就是东方不败的原型?这若真成了,潫潫也算看到奇葩了。
显然,不光潫潫,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你不是认真的吧。”随意到底小孩儿心性,虽然经过一年的打磨,到底沉不住气,问道。
莲香被他瞧着脸更热了,头慢慢的低下,却在下一刻坚定的抬起来,说道:“我是认真的,我本不知自己想做些什么,可大家都在为将来做准备,我本是无用之人,且对算学一道有所喜爱,再说大丈夫一世岂能无功业,即便匹夫都要有用于国,何况我年纪尚轻,怎可颓废?”
潫潫无语的看着莲香激动发光的小脸,以及他说话时,翘起的兰花指,她很想吐槽,会算学的也可以去做账房。再说……潫潫狠狠瞪了眼春韶,最近是不是这小子给莲香看了什么奇怪的书籍了。连这么有“母性”光辉的男人都想上战场了?
回报潫潫眼神的,只是春韶躲避的眼神,以及傻傻的干笑。
“既然如此,我会想法子叫你学些拳脚功夫,再给你几本入门的兵书瞧瞧,只是你年纪偏大,高深的功夫是不成了。”情倾到被惊到,甚至很慎重的应下了此事,接着又对春韶道:“我会给你一个小铺子,至于怎么折腾都随你,不过我要看到效果,不然,你就老实待在家里吧。”
如此,皆大欢喜,莲香、春韶算是如愿了。
一顿饭,吃的大家满嘴流油,心满意足,听着隔墙的另一边传来的炮竹声,即便今年他们没有机会亲手点燃炮竹,可他们相信来年一定会更好,而此时此刻,在每个人心中的愿望,也一定会在明年实现。
“回主上的话,那几个虫子都被看住了,他们什么都没发现。”吃过饭,情倾拉着潫潫的手往回走,金盒从后面赶了上来,小声回道。
“嗯。”情倾无所谓的哼了一声,那些人都是皇后放在府里的,他既没让混进来的人太多,也没将院子守的像个铁桶,且让混进来的奴仆,都是些看似精明,实则蠢笨的,就如同当个靶子一般的存在,他们想让皇后看到什么,就会通过这些所谓的眼线,传达给皇后。
“你的那对双胞胎呢?”瞧着金盒退了下去,潫潫鼻子皱了皱,似笑非笑的问道。
“淘气。”情倾搂住潫潫,捏了捏她的鼻子,宠溺的笑道。
潫潫心下叹息,原来那个喜欢和她撒娇,像个孩子一般的情倾,越来越少出现了,反倒他越发的成熟,也越发的像个男人般宠爱着自己,也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幸运。
“怎么想起来让春韶去经商?”情倾那般爽快的答应,肯定有他的想法。
“即便我病着,也要宠着之前的男宠不是?否则皇后的人就更无法无天了。”情倾捏住潫潫的手,笑意不达眼底,“更何况,咱们也需要人经商,他是个好苗子。”
潫潫回挽住情倾的胳膊,半依在他身上,叹了口气,谁都有他的路要走,他们护不了春韶他们一辈子,显然春韶他们自己也明白,却毅然堵上了自己的命,他们是坐在一条船上的,胜则生,败则亡。大家都在为此而努力。
“那你也不能真答应莲香去学武和看兵书啊,就他那样,好歹别砍了自己……”
“情倾,你说,明年的除夕,墨浅和逐烟会不会也回来了?到时候才算团圆吧……”
“情倾,明年一定会好……一定……”
潫潫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两人的身影也越拉越远,只留天上的冷月,晕出一圈含着温暖的光圈。
☆、第八十四章
因着前一夜闹的有些晚,潫潫还未起身,到是情倾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还在穿鞋的时候,俯身亲了潫潫一口,这才心满意足的下了床。因为平日他身体的情况需要保密,一般很少让人近身服侍,情倾一向慎重,如今身边除了随心随意、金盒银盒这些一路跟着来的人外,也就周大郎和严正还算得他心意,慢慢的又吸收了一些,在情倾未回之前,府内巧辩先生暗中顺着皇后手,送进来的黄门小太监。而至于宫女丫头这类的,他从不沾染,他不喜是一回事,他也极怕潫潫心里不舒坦。再说,不论男女,只要遇到感情的问题,曾经再忠诚,日后都能变质,他可不想像皇帝那样,弄的家里乌烟瘴气。
稍稍吃了点点心,情倾迈步进了自己的书房,也只有在自己静养的小院里,他才能喘口气。
“主上。”银盒敲门而入,恭敬的揖礼道。
“说。”情倾头都没抬,看着手边的竹简,这些都是巧辩先生费劲给他弄来的世家秘史,他要从中找出头绪,最近皇后和丞相盯他盯的有点紧,他总要替他们找些事做。
银盒站直了身子,眼角偷偷瞧了瞧前面的主上,经过这一年来的磨练,不但主上变了,连他自己也变的成熟了许多。且不说跟着周大郎和严正学了多少学识上的东西,就说做人处事和眼界心态上也比一年前高了不知多少个台阶。银盒其实知道自己和哥哥脑袋都不聪明,可他们看得清自己的位置,若说日后能帮着主上做什么大事,连他们自己都不信。所以,他们兄弟俩唯一能做的,便是对主上忠心,犹如曾经在享君园一般。
“昨日有几个不老实的小太监在正房外面转悠,被赵嬷嬷呵走了。”
情倾铺开丝绢,正想提笔,听得此处,不由笑道:“没想到皇后那个蠢人,手下到是不少强将。”
“将虽好,但兵不行,也打不了胜仗啊。”银盒立即凑趣道。
情倾嘴角一提,倒没斥他,反倒笑道:“你倒是学会了变相的夸自己。其他呢……宫里有消息么?”
“严师傅派人来递了消息,说是那王氏入宫之后,很得皇后喜爱,应是要留下了,恐怕过一会子就有旨意来。”银盒如今的老师是严正,虽说两人岁数差不了多少,可银盒真心佩服严正,不论什么,严正总能说出一二来,所以严正和周大郎,为了避人耳目很少入府,大多都在外头活动。
“知道了。”意料之中,情倾到没放在心上,皇后这是在试探他,也是在向他要个态度。
“府里各处都慢慢松下来,鱼儿已经进网……主上您看……”银盒躬身又问道。
情倾将笔沾了沾墨,沉住气写了几个字在刚刚的丝绢上,然后抬起手说道:“看住了,如今都握在咱们手上,到不怵他们了,反而弄掉了桩子,再来几个不省心的,又要重新忙活。对了,赵嬷嬷那边,都警醒着,那老货不同以往,想是丞相弄来的,不过终归是内宅的妇人,成不了气候。”
“诺。”银盒应道。
情倾没让银盒出去,自己又在丝绢上写着什么,最后一扬手,银盒立即从一旁拿过铜盆,小小生了点火,情倾面无表情的将那块丝绢扔进火里,不等片刻,铜盆里就只有灰烬了。
“主上,金盒有事禀。”这里银盒还没收拾完,外头金盒又来了。
情倾点了点头,转身又摊开一块竹简,看了起来,银盒却放下铜盆,给自己的哥哥开了门。
金盒进来也没多说什么,只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竹管上前递了过去。
情倾伸手接过竹管,将里面的小丝绢一点一点捏了出来,再一展开,眼里冒出一丝喜意。
“这是做什么呢,都在这儿呢。”
门外又有人来,情倾果断的将丝绢扔进新生的火里,再一转头,心瞬时放下了,声音柔和道:“我以为你还会再睡会儿。”
“麟儿一早哭闹,连乳母都哄不好了,我便起身去看看,这么点儿大的小人,居然还会寻母亲了。”话里是带着无可奈何,可任谁都听出来潫潫口气里的得意与欣喜。
“我的儿子自然不凡,绝不是一般孩童可比的。”情倾推开竹简,起身迎了过去,伸手拉住潫潫的手,走到书案旁,一同跪坐。
潫潫瞪了他一眼,见他难得欢喜溢于言表,便问道:“有何好事不成?”
情倾也避开金盒银盒,只是略低了声音道:“墨浅要回来了。”
“当真!”潫潫虽与墨浅不是特别熟悉,但都是旧时好友,他们又一年未见,着实也是有些想念的。
“自然。”情倾当年与墨浅、逐烟、春韶并称四公子,情分上不同一般,这一年来,即便他嘴里不说,心中却是惦念,总想着他们之前的约定,好在……墨浅未让他多等。
潫潫先是一喜,跟着却小心的问道:“那逐烟公子呢?”
情倾僵了一下,慢慢收起了笑意,眼中似愧似悲,最后都化作长长一声叹息道:“未归。”
潫潫不想去猜测是不是萧如兮当真遇上了什么事儿,也不愿猜测逐烟为了萧如兮又做出什么让情倾难受的事情,他们是好友,是曾经在她还未介入其中时,能将背后交给对方的兄弟,所以若是日后逐烟过的不好,想必情倾也不会好受,甚至会为了之前他强烈阻止逐烟与萧如兮的那段过往,在心中结下愧疚的疤痕。
“想必有事耽搁了……”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将手放在他的肩头,潫潫笑着转了话题道:“墨浅准备如何安置,可要送入府中。”
情倾停顿刹那,转而恢复过来道:“不必,他在外面更有用,我会让严正安排好他。”
金盒银盒与墨浅也是相熟,自然开心他归来,虽然有一段时间,他们碰不到面,可日后都在岂国,又都准备为情倾效力,来日方长,总有可以坐在一处,喝酒吃肉的时候。
“主上,怕是宫里要来人了,您得准备准备。”金盒一脸喜色,但该提醒的,他也没忘。
情倾点点头,伸手拉起潫潫,他要回屋里充当快死的皇七子,想必他那位好母后,不会放过元旦请平安脉的好时机,怕是随着旨意来的,还有宫里的皇后的心腹太医,他若是不能好好准备准备,恐怕真糊弄不过去。
随着情倾往外走,屁股都没坐热的潫潫,此刻心里膈应,这宫里当真是连年都不让人过好,还反复不停的试探,丞相试探完,皇后试探,皇后试探完,皇上试探,皇上试探完,那一群虎视眈眈的兄弟又来试探,这太医院都几乎要住在府里了。这若不是情倾学医学的快,孙大夫手段高超,早就被试的底儿穿了。
“你莫担心我,这越试探,太医不但会心中倦怠,丞相和皇后也会对咱们越放心,此番将王氏和那孩子留在宫里,便是对咱们前些日子做的戏有了反应。”拉着潫潫回卧房的情倾,路上小声说道。
虽是意料之中,可潫潫还是惊道:“当真是留下了。”
情倾一笑,点头道:“就是留下了,看来皇后也知道我快不行了……”
潫潫气他口无遮拦,小力的捶了他一把道:“我也觉着近日来,钉子们不再那么活跃了,像是捞不到好处,人倦怠了。”
“那也要小心,别是他们挖坑给咱们掉。”情倾也是随嘴一吩咐,以潫潫那手段,他倒是不担心。
“下面咱们该如何?”应声后的潫潫,好奇道,王氏被留在宫里,是他们想好的第一步。
情倾拉着潫潫的手,看向远处卷翘的屋檐,笑得和煦道:“既然丞相与我那几个兄弟都很闲,当然,要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当夜,一个女子从船上走了下来,一身粗麻布的短打,一头蓬发乱糟糟的绾起一个髻,大大的眼睛有些无神的看着岸上的行人,只在手中紧紧的抓住肩头的包袱。与她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