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史-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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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自己益阳的城防情况。
过了一会儿,益阳城中的几名富人送来酒席,内有“一鸭四吃”、“牛中三杰”、“红煨水鱼裙边”、“东安子鸡”等荆湖南路名菜。细心的方芷容用银针试菜,又叫狗先吃几口,发现没毒,才放心吃。他们两人也确实饿了,虽然荆湖南路菜不符合他们的胃口,倒也吃了个喷香,只是要拚命喝茶罢了。
益阳百姓送上的茶水可是当地最出名、用以进贡的君山茶,君山茶内呈橙黄色,外裹一层白毫,故得又名金镶玉。冲泡后,开始茶叶全部冲向上面,继而徐徐下沉,最后全部竖立杯底,堆绿叠翠,宛如刀枪林立,酷似嫩笋出土,确为“茶中奇观”。
可惜龙雪皇和方芷容两人只是用来降火,一连喝了好几壶,未及细细品尝。但两人也觉此茶入口清香沁人,齿颊留芳,真是佳品。
龙雪皇望望方芷容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大笑:“今日之事,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实不足外人道也。”
方芷容红云满面,不敢言语了。
龙雪皇和方芷容仅以两人之力就拿下荆湖南路重镇益阳的消息很快就传到龙家大营。夏隆基正在为主帅失踪发愁呢。
当他从芸儿口中得知,龙雪皇在洞庭湖上夜游时,就更是心急如焚。洞庭湖连绵千里,该如何寻找呢?但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只好派人乘船到处去找。
一听到有龙雪皇的消息,夏隆基不禁大喜过望,他吩咐哥舒带刀将军带领三军随后出发,自己率领六千骑兵迅速赶去益阳,和龙雪皇会合。龙冰兰和芸儿自然也同往。
不一日已到益阳,龙雪皇和方芷容带领百姓出迎,夏隆基一见龙雪皇就飞身下马,跪倒在地上道:“末将夏隆基救援来迟,万望少主恕罪!”
龙雪皇笑着扶起他道:“夏将军不必如此。倒是我要向将军道个不是。我一时兴起,居然要想单枪匹马拿下益阳,幸好有方将军帮助我,总算拿下益阳。看来,即使南朝不想送岳、潭两州也不行啦。益阳一破,两州就完全被分割,不战已败了。”
两人正交谈间。忽然听到细微的呜咽声。两人顺着声音望去,却发现龙冰兰已经泪流满面。
众将士口里不说,可心里头无不啧啧称奇。这批随夏隆基前来的龙家将士,都是龙雪皇身边的宿卫军,对于和龙雪皇形影不离的龙冰兰和芸儿两人,可算是十分熟悉。他们都背地里为龙冰兰起了个“冰山美人”的外号,盖因龙冰兰无论何时何地都板着脸,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更为甚者,她极少开口说话,就连一些龙雪皇身边的老兵居然也没有机会听过她的声音。如今居然会流泪,真是奇怪之极。
龙雪皇心里明白,龙冰兰的眼泪为谁而流。他走到龙冰兰的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头,柔声安慰道:“对不起,冰兰,这次行动我没有告诉你,让你担心了。”
龙冰兰咬咬牙,却没有说话,眼泪还是不停地流。
龙雪皇正色道:“你放心,以后我有什么行动都会和你一起的。没有你,我真是感到很困惑。不要哭了,好么?”
龙冰兰这才破涕为笑,面上带着几点泪珠。犹如带雨梨花,难画难描,又如春霞破晓,妙不可言。
龙雪皇偷偷从方芷容手中接过手帕,替龙冰兰抹去眼泪。龙冰兰却一把抢过,扔回给方芷容,自己拿出另一块手帕,递给龙雪皇。龙雪皇明白,重新接过,再替冰兰擦干眼泪。
方芷容在旁只觉得十分尴尬。只是他们都没有发现,在旁的夏隆基居然偷偷地叹了一口气,那充满着多情、寂寞和悲伤。
夜深人静,密室之内,一黑袍人和白袍人在窃窃私语。
“这其中有一定阴谋,看来元老会那些人,已经容不得你了!”黑袍人有些气恼道。
“没有关系的,以后我会留心一点。我不在时,庞飞和欧阳南方他们还算规矩吧?”
“是的,他们得知你失踪,着急之情,倒是洋溢于表,就不知内里如何想法。”
“欧阳南方他们早就走投无路,他们不会叛我。庞飞他们虽对我有些不满,只是他们也从我这里获取不少益处,两厢权衡之下,他们还会支持我。谢谢你了,我一时动情,却差点误了大事。”
“方姑娘是个好女孩,你既然喜欢,倒也无不妥。”
“是么?只怕我配不上……”
“这……你又何必把那件事放在心头?”
“我自有分寸的。”
待黑袍人走后,白袍少年突然跪倒在地,泪流满面。黑夜之中,但见寒光一闪,他竟将—把小刀插入自己胳膊之上,鲜血四溅。
“这便是我的赎罪了……”白袍少年喃喃道。
第五章 千里关山愁独舞
龙雪皇仅以两骑就拿下益阳的传说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荆楚之地。南朝上下无不大吃一惊,王大虎为了推卸责任,把龙、方两人的神勇说到天上有地下无,更增添了这件事的传奇。
南朝高层方面也十分震惊,纷纷质问提出割地事宜的江北大营统帅公子琼,问龙雪皇为何还要进攻益阳,难道龙雪皇不答应割地出兵之事。而由于负责谈判事宜的朱采臣仍然还没有归来,公子琼倒也无话可说。
紧接着,又一个噩耗传来,原本去益阳接应龙雪皇的龙家军主力在哥舒带刀的指挥下,中途改道,突袭潭州。
由于潭州守将呼延霞飞已经奉命去增援鄂州,故此潭州兵微将寡,一击即破。南朝在荆湖南路只剩下澧、岳两州,能跟龙家军谈判的筹码是越来越少。这样一来,就连一向以足智多谋见称的公子琼也慌了。
只有担任内廷总管的诸葛神机在旁微笑不语。直到看见南朝皇帝公子尧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才对他道:“陛下不必为荆楚战事忧心,以老臣看来,不出十日,龙雪皇必定出兵增援鄂州。”
公子尧愕然。公子尧绝非无能之辈,在行军打仗方面还有相当独到之处。他初继皇位之初,便雄心勃勃,励精图强,立志革新,以期改变朝廷近三十年来积贫积弱的局面。
当时南朝优待读书人,实行以文治国的开国之策。读书人进入仕途的门框低,而且凡屡试不第的废物,都可以参加“特奏名”考试,在那里,竟曾有过只写了“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就录取的千古奇闻。
只要踏入仕途,便只有加俸和升迁的美景,对于大多数官员而言,根本不必出谋划策建立奇功伟业,自然会凭着资历熬上去。升迁慢就如同惩罚。如此一来,官员队伍自然越来越庞大。
这样固然让大批大批读书人、士大夫誓死效忠朝廷。可朝廷所为此付出的代价,也越来越重。南朝最近十年国用,竟连续九年是入不敷出,朝廷不停地加重税收,百姓怨言渐生!
公子尧有鉴于此,立心改革业已臃肿不堪的朝廷,减少冗员冗官,从而精兵简政,中兴江山。他将希望寄托宰相谢丹臣身上。谢家三世为相,在文官清流中拥有极高的声望。而谢丹臣本人也为官清明,素有贤名。
可当他向谢丹臣提出变法改革之际,谢丹臣只淡淡回道:“省官不如省事!”令公子尧极为不快。
然而,他也清楚,自己虽贵为君主,可江山的真正命脉还是掌握在谢丹臣这些士大夫身上。倘若他们真的专横欺君,那倒也罢了,自己还有借口来对付他们。
偏偏这些自名清流的官员,为人正直不阿,对朝廷忠心耿耿,自己对他们是又怕又恨。而且谢丹臣所说也不无道理,要去除冗员冗官,谈何容易?且不说官员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单是因为精简所激发的反对浪潮,就够公子尧难受了。
这些士大夫是国之根本,在朝中已是根深蒂固,影响深远。若要真的对付他们,等于动摇朝廷根基!公子尧也不敢乱来。
幸好,除了变法外,公子尧也找到另外一个流芳百世的法子,那便是出兵北伐,光复中原。他深觉南朝不够强大,一为士兵不足,粮草不丰;二为将兵分离,将士懈于训练。
他甫一登位,就立即改变旧制,厉兵秣马,积极扩军备战,建立四大营的编制,每处驻军十万,并任用四大公子为将,日夜操练,在鄂州、合肥、徐州、扬州四处各建立一大粮仓,每处囤粮五百万石,以作为将来北伐之用。
幸好朝廷官员多是从北方流亡而来,不少人均思念家乡,希望南朝能早日挥师北上,还我河山,加上北伐固然靠武将用兵,可负责后勤的文官从中也能捞到不少好处,故此,朝野上下,除了谢丹臣一人外,尽是一片赞同之声。
公子尧也知用兵必然增加百姓负担,可他觉得北伐一事,功在千秋,百姓纵然辛苦一时,也会体谅朝廷。他身为皇太子时曾带兵收复淮北,当时百姓无不夹道欢迎,齐呼万岁。那热闹场面他至今仍记忆犹新。
他总觉得,只要自己战无不胜的话,百姓必定拥护他,再次为他的胜利而欢呼。所以他加重赋税,在百姓手中拚命搜刮粮食,即使在涝灾严重的荆楚大地也不例外。
军队多了,训练也够了,粮食也积蓄得差不多了。但现实的情况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完美。
开头的确是打了几场胜仗,尤其是公子楼以少胜多,大破广南联军的战役令他开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随着龙雪皇的崛起,南朝非但不能占领广南寸土,反而损兵折将,荆湖大军全军覆没,令公子尧从此失去了左臂,荆楚基本上无兵可守。
更有甚者,这几年无论是龙家军还是大西军以及北军,偏偏都对荆楚虎视眈眈,不断出兵攻城掠寨,由于北国大军长期驻扎在淮河北岸,自己实在是抽不出兵力去增援荆楚,致使南朝在荆楚的控制地是一天比一天少。
自己不能增添领土,反而丧师辱国,不断失去土地,这令心高气傲的公子尧大受打击。他几乎无法接受这种现实,所以相当一段时间不理政事,只与宫中美人作乐,不管诸葛神机怎样劝说。
这几天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想处理政事时,却连连收到鄂州和潭州告急的消息。
告急就告急吧,自己确实是无兵可派了。
当公子琼提出割地让龙雪皇出兵,让大西国和龙家军互相残杀,然后南朝再从中得利时,他也曾经勃然大怒,斥责公子琼卖国。
但公子琼却毫无惧色,竟然反问公子尧:“微臣忠心,天日可鉴,敢问陛下,若不如此,咱们还有其它良策么?”
公子尧顿时无语。是啊,咱们还有其它法子么?光是一个北国就应付不过来,再加上大西和龙家,南朝必然会……公子尧不敢再想下去,为今之计,唯有让大西和龙家互相残杀了,反正已有那么多地方丢失,再割让几个也无关紧要吧。只要自己能打败北国,自己就能连本带利拿回来。就这样吧,决心孤注一掷的公子尧同意公子琼的提议。
不料,龙雪皇居然毫不理会,居然拚命出兵,眼看自己答应割让的地方都快要给他全吃了。难道他还不满足,还要更多的地方?一想到这里,公子尧就更加无精打采了。
如今听诸葛神机这样说,不禁惊喜交加。老实说,他并不喜欢这个老头子。虽然公子尧也曾听说过他的传说,知道他有经天纬地的才华,多年来都默默守护着南朝,监督着每一任国君的统治。然而,正因为如此,他才对这个老头感到反感。
南朝是咱们公子家的事,区区一个太监干嘛要干涉朝政?而且做事偷偷摸摸,毫不光明磊落,分明是欺君瞒下。加上诸葛神机经常劝阻自己不要轻易动兵,要安抚百姓,要修养生息,否则南朝百姓就会像荆湖南路百姓一样纷纷投向敌军。
真是废话,敌人都快打过来,还谈什么不要用兵?安抚百姓可以击退敌军么?那些刁民天生贱骨头,尤其是荆湖南路的那些人,居然要投靠龙雪皇,真是不杀不足以泄愤。
可是,公子尧自己也明白,诸葛神机确实有相当的才华,禁宫在他的保护下,多年来从没有出过差池。自己每每在计穷谋绝的时候,总会第一时间想起他。而他所出的主意也确实有用,每每让自己度过难关。
如今听诸葛神机一说,心里头早就信了七成。却还是问道:“卿家为何这样说?”
诸葛神机恭敬地道:“启奏陛下,龙雪皇是个深谋远虑之人,他做事必然会分轻重、明事理。对于我朝和大西、龙家三家人马来说,北国无疑是最大的敌人。因为只有北国才会有能力一统轩辕大陆。”
“目前我朝主力被北国大军所牵制,但反过来说,北国也因为我朝所以不能南下。倘若我军失利,北国大军当以雷霆万钧之势南下,恐怕无论是大西还是龙家都无力抵挡。大西国能否有人看清这点我难以断言。但龙雪皇必定会明白这一点,而且他也深知龙家和大西国有广大地方接壤,迟早必定一战;既然如此,倒不如趁咱们提出要求时顺水推舟,到时得到我军襄助,事半功倍。”
“至于为何要拚命攻打我朝送给他的土地。微臣认为这是疑兵之计。须知大西军势大,领兵的又是名将帅英旗,倘若他就这样接收郎、澧、岳、潭四州,必然会引起帅英旗的注意,龙家军要想增援绝非易事。倒不如表面上拒绝和我朝会谈,一路猛攻,然后突然增援鄂州,这样才会攻其无备。看来,龙雪皇此人足智多谋,不可小视啊!”
公子尧嘴里称是,心中却也起了个念头,诸葛神机此人诡计多端,万一他看自己不顺眼,要将自己废除,改立新君,那怎么办?朕可不是对手啊。看来,诸葛神机此人不可不用,不可不防。
公子尧又问:“依卿家看来,大西国和龙家开战,谁会取得胜利呢?”
诸葛神机沉吟道:“大西国兵力雄厚,帅英旗更是身经百战的猛将,龙雪皇虽勇,依微臣看来,恐怕他短期内也很难取胜,不过有他襄助,应该就可以轻松取胜了。”
公子尧问:“卿家所指的他,究竟是谁呢?难道又是龙家的人。”
诸葛神机道:“此人为朝廷效力,虽然默默无闻,但他的才智和韬略都在微臣之上。有他在鄂州,陛下尽管放心。”
公子尧忍不住再问:“那么,此人究竟是谁呢?”
诸葛神机露出会心的微笑:“他就是微臣的小徒文天籁,现官拜武昌军节度使、汉阳侯。”
“你说什么?你要撤出鄂州?”鄂州汉阳军都统制呼延霞飞怒道。他的胡子根根竖起,如怒马上的鬃毛,在风中拉得笔直。
“是的,”鄂州江夏郡都监折德卿悠然道,他双眼只望着厅外的寒梅,似乎欣赏这寒梅比和呼延霞飞讨论军情来得重要。
“公子琼元帅吩咐我们要死守鄂州,我们怎能就此撤退?”
“嘿,帅英旗大兵压境,他本人又用兵如神,我们如何是敌手?唯一的援兵龙家军又背信弃义,眼下攻取我朝城镇不暇,我们既无救兵,又难防守,自当撤退。”折德卿一口气说完,面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折将军,你为将多年。当知尽忠报国的道理,纵然一时无援兵,我们也应死守。将来待两淮战线稍闲,我朝大军便能来援。”呼延霞飞忍住怒气,认真解释道。
“尽忠报国?哈,我折德卿一死报国无妨,怕就怕身边的人恶意栽赃,说折某通奸卖国,满门抄斩。与其如此,我不如留下性命,还有一张嘴去刑部申辩哩。”
“你……”呼延霞飞明白折德卿指的是韩世杰一门被杀之事,不由怒发冲冠,话也说不完整了:“我……我从来没有陷害过韩世杰将军。我与他情同手足,当日兵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