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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侧花雕 作者:洋葱先生(晋江2012.07.22完结)-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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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橙馥鲤又补了一句,“要把带来的小爷都背一圈。”
  紫鸢谣望着坐在身畔的绯、叶离和夕绘堪堪愣住了,叶离悠悠饮了一杯酒,眼眸灿若星辰。望了一圈四周,紫鸢谣终于知道她们为什么都只带一个小爷了。
  起身走入场中,紫鸢谣微微曲着腿矮下身,说:“来吧。”
  绯略带尴尬地往后缩了缩,夕绘一脸担忧地看着紫鸢谣,叶离嘴角翘起,手一撑站起身,修长的手指点上紫鸢谣的肩,“那我先来吧。”他伏在紫鸢谣耳边轻轻说:“辛苦你了。”
  嗅着叶离身上淡淡的香味,紫鸢谣背起叶离绕场中走了一圈。虹可玟笑倒在案几上,绿川寺低头闷笑,两肩微颤,原先闷笑的黄芷芯按捺不住笑出声来,橙馥鲤伏在小爷的肩上笑得异常欢畅。
  终于走完三圈,除了叶离,夕绘和绯两颊红得通透。
  新一轮抽签完毕,叶离浅笑盈盈,“今儿我们不如换个玩法,怎样?”
  橙馥鲤一听,支着下巴,问:“你说怎么玩?”
  叶离红色衣摆散开,笑容艳艳,“你们抽签,让小爷来划拳,怎么样?”
  橙馥鲤双眼眯起,一拍手,“好!”
  叶离身子微微前倾,“南谣将军这边就由我来吧。”
  一轮下来橙馥鲤输,又一轮下来黄芷芯输,一连几轮下来紫鸢谣再没输过。她眉眼弯弯看着优雅挽着袖子,优雅地和其他小爷吆三喝四的叶离,那抹深红灼艳明媚,满树的石榴花般隐于淡淡湿雾中。

  二十五

  刚清闲两天,紫鸢谣又开始忙碌,大哥紫鸢茗三日后成亲,这可忙坏了上上下下紫族主家一大家子。
  紫鸢谣揉着太阳穴看着侍者在身边来来往往,不时出声,“那个不要放在那!这个不应该这样布置!”
  紫荷协助主家的管家忙里忙外,将一本本账目交给紫鸢谣过目,偶尔解说几句。
  深夜忙了一天的紫鸢谣斜斜倚在院子里的凉亭中,看着红色灯笼里的烛火不时跳跃,手持酒杯无声饮着,立于一侧的夕绘端一壶暖好的酒。
  借着被染成红色的烛光默默凝视院中那朵孤洁的白茶花,余香渺渺却沾染了红尘的晦涩,脱去秀丽换上薄薄的妖娆,让人不知是叹还是赞。
  忽地站起身,紫鸢谣将杯中的酒饮尽,一丝苦笑转瞬即逝,“天色不早了,休息吧。”
  连日的操劳没有在紫鸢谣脸上露出半分的痕迹,在成亲当天,她几乎没合眼,拿着紫荷递上来的冗长礼仪单眉头微微蹙起,一手拿过宾客的清单细细查看,寅时刚过便换上新衣开始监督执行一项项繁琐复杂的礼仪。
  下午得了一丝的空闲,她坐在偏远的房间中慢慢抿着茶水,疲倦之色渐渐滋生,依稀的人声还是越过重重阻隔模糊传来。
  享受着难得的安逸,紫鸢谣放松身心背靠着椅子闭目养神,缓缓流动的空气中隐约传来一丝极淡的气息,她的眉头微微蹙起。
  似一朵开于暗夜中的玫瑰,轻纱清逸散开,落于对面的座椅上,身子微微倾斜,玉腕瓷白手掌曲着随意地支着下巴,一切轻盈得像随风飘落的红色纱巾。
  紫鸢谣懒懒将眼睛撑开一条缝,说:“我今天忙,你爱上哪去就上哪去,总之别来烦我。”
  那朵深红的玫瑰身形一晃落座于紫鸢谣身侧的椅子,酥酥懒懒的声音近在耳边,“你都好几天没回家了,想你了,来看看你,态度怎么这样冷淡?”
  紫鸢谣转头对上那双碧玉翡翠眸子,声音柔和透着倦意,头一偏靠上身侧带着淡淡不知名香味的肩膀,闭上眼,说:“别动,让我靠一下。”
  叶离唇角勾勾,淡淡一笑。
  “我说怎么到处寻不到你,原来是在这和小爷温存啊!”很欠扁的声音拖着更欠扁的语调,紫鸢锥斜靠着门框双手抱在胸前,唇角一头挑起欠扁的弧度。
  紫鸢谣仍闭着眼,“正好你回来了,剩下的事你替我吧。”
  紫鸢锥踱步走入室内,悠悠然落座端起一杯凉茶抿着,他垂下眼,弹弹衣袖上的灰尘,“昨晚我值夜,累了。”
  朝坐在对面的人投去一记眼刀,紫鸢谣冷冷一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
  吹了吹茶沫,紫鸢锥仿佛没听到一般,只见他放下茶杯有些伤神地捏着额角,叹气道:“真吵,累死了。”
  房间里陷入沉默,意外的,这对经常见面就吵的兄妹难得的保持着沉默。
  休息了一个时辰,远处鞭炮声一阵喧闹,紫鸢谣起身回到前院,紫鸢锥一脸不耐烦地跟随其后,但在看到宾客时他顿时一脸晴朗,上前就是一阵寒暄,紫鸢谣站在大门处笑意盈盈接待宾客。
  随着时间流逝,宾客已来得差不多。紫鸢谣望了一眼院子深处那片连绵的火红灯笼,远处人们的笑闹声裹着淡淡酒香传来,转头看大门上在风中孤寂旋转的灯笼,橙黄的烛火在底部露出跳跃的身形。门前一片鞭炮的碎红,火药味依旧浓烈。
  低头借着有些暗淡的烛火查看宾客名单,手指轻点着仍旧未到的几人,仰头活动僵直的颈椎。
  一辆马车哒哒驶来,停在门前,马车的帘子掀开,待看清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时,紫鸢谣刚刚展开的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
  刚踏上台阶的那道颀长身影略略顿住接着面无表情地登上台阶,紫色的眸在红色的烛光下更加幽邃,冷冷的无法温暖,衣襟遮掩了他锁骨上的半轮紫月。骨节分明的手递上一张帖子,紫鸢谣笑得有些僵硬接过那张喜帖,“礼部侍郎大人,来得有些晚了,里面请。”
  紫伦锦斜睨着紫鸢谣,冷哼一声自顾自走了进去。望着那道紫色背影,紫鸢谣偷偷抹了把汗。
  清寂的街道上又驶来一辆马车,帘子掀起,修长的十指苍劲有力,矫健的身姿一跃而下,抬眸间那双深蓝的眼眸浩瀚无边。
  紫鸢谣呼吸一滞,不知该怎样面对,就这样与他对视着。
  又一辆马车驶来,青竹清幽的身影走下马车,唇边清浅笑意,仿若一阵清风穿过竹林,细细沙沙。
  青户痕淡淡开口,“南牧将军别来无恙?”
  兰陵牧朗朗一笑,“很好。”
  两人并肩踏上台阶,紫鸢谣这才重新展露处笑容,接过两人递上来的帖子,“两位来晚了,待会可要罚酒的哦!”
  青户痕拢了拢紫鸢谣的手,眉宇间带着担忧,“谣,你的手这么凉,别站在这了,跟我们一起进去吧。”
  一旁的兰陵牧眼睛微微眯起,眸中蓝色更加幽深,蓝得仿佛可以溺死人。
  看了看宾客名单,大家已来得差不多,紫鸢谣吩咐几名侍者继续守候便和青户痕、兰陵牧走入院子。
  走在复廊中,两侧挂满红色灯笼,那朦胧的光暧昧中透着无以名状的凉意,三人安静地穿行于其中,何处吹来的风带着淡淡桂花香,远处高楼中的觥筹交错人声欢愉似梦似真。
  刚踏入院子,一阵酒香扑面而来,戏台上的戏子水袖半掩面,水眸涟涟娇羞浅浅,正唱道:“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这韶光贱!”
  “谣,好久不见!来来,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紫鸢谣看那过去,镇南大将军橙贺祁端着酒杯迎了上来,他身后的兰鹤羽云鬓清婉,浅笑端庄。
  紫鸢谣迎了上去,“真是好久不见,大将军风采依旧!上次婚宴我没机会到场祝贺,还请大将军谅解。”
  橙贺祁眉梢一挑,声音雄厚,“谅解?这可不行,你不是说要灌醉我吗?今儿就连同那天的一起补上!”
  紫鸢谣望向兰鹤羽,一脸悲痛,“这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羽,你连我都出卖了!”
  兰鹤羽扑哧一笑,“还说呢,你今儿可是连同我的这份也要补上!”
  紫鸢谣双手抱拳,言辞切切,“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牧将军、西痕将军你们可是来晚了,得罚一杯。”橙贺祁举杯相迎,笑声朗朗。
  青户痕端起一杯酒饮尽,贝齿小巧,“大将军豪气不减,真是令在下佩服!”
  橙贺祁拍拍他的肩,言语中透着酒的清香,“你小子进了讲武堂做教员真是可惜,虽你不属于我旄下,但我对你的期望可是很高的,你应该在沙场上大展拳脚的。”说罢,他低头一叹。
  青户痕淡淡一笑,“我也想重返沙场为国尽忠的,可两年前的那次战役中我受了很重的内伤,实乃力不从心。”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今儿是紫鸢茗这小子的大喜日子,我们一醉方休!”说罢,橙贺祁仰头饮尽杯中酒,他揽过青户痕的肩,“你小子什么时候成亲?”
  刚将酒杯凑到唇边的兰陵牧手上不经意地一顿,继而恢复如初,目光悄悄投向紫鸢谣。
  青户痕笑,“尚早尚早。”
  而远处的紫鸢谣已经一手端酒壶,一手握酒杯,从这桌敬到了那一桌,最后被橙贺祁逮了回来,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来,到最后,直接对着酒坛子喝。两人酒酣之时,勾肩搭背互诉衷肠。
  紫鸢谣打了个酒嗝,拍着橙贺祁的背,酒坛子一举,“祝,大将军早生贵子,干!”说着她仰头痛饮,清香醇厚的酒顺着唇角溢了出来,她毫不在意地扯过袖子一擦。
  “你这丫头出去躲了两年,回来又进讲武堂去了,你,你知不知道我们南营少了你这么一名大将我真是痛心呐!”橙贺祁说着说着酒坛一举饮了一口,又接着说:“想想从前,南营里紫鸢锥、紫鸢谣,你们兄妹俩是何等的威风!当时,功勋最卓越的便是我们南营。现在呢,紫鸢锥一战败北便去了御林军做将军,你呢,好不容易回来了,又去了讲武堂做教员,最后只剩下我。”他深深一叹。
  紫鸢谣抬起有些朦胧醉意的脸,拍着橙贺祁的肩,说:“南营里还有很多优秀的将领,少了我俩没有什么大碍的。”她一手放在腰侧,“那年我的伤你也见到了,我能活过来已算是奇迹,重返沙场真是力不从心。”
  两人沉默,橙贺祁叹息,“青户痕和你真是可惜了。”
  两人默默对饮,回忆着征战沙场的曾经,豪气满乾坤。
  满目红色的喜字堙没在微红的烛光中,酒香浓郁,笑语喧闹,戏台上不知唱到了哪一段,戏子清亮的嗓音听不清唱词,乘着烛光粼粼的酒一直醉到心底,久违的开怀依稀找寻到昔日的剪影,一切糅合在一起,熙熙嚷嚷,经久不衰。
  睁开眼,房间内光线黯淡,黄豆大小的烛火微微跳动,挣扎着起身,全身酸软头晕目眩,胃里还泛着恶心。
  忍着不适下床,走出房门,夜色清寂,一轮明月悬于夜空,疏星寂寥对着清明的小池孤芳自赏,夜风徐徐,脑子清醒许多。
  “将军,你醒了。”夕绘端着一盆温水,“来洗一洗脸吧。”
  紫鸢谣洗了把脸,饮着凉茶,问:“客人们都走了?”
  “还客人们!我看你是醉糊涂了!”叶离一阵风似地掠了进来,将一碗粥放于案几上,腰身一转坐在一侧,“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婚宴早结束了。”
  紫鸢谣一惊,“我睡了一天?”
  叶离睁着好看的翡翠眸子点点头,“还说婚宴呢,真是丢死人了!”
  喝了一口粥胃里暖暖的,舒服很多,紫鸢谣抬眸,等着叶离讲诉怎么个丢死人。
  白皙得有些通透的手指端着杯盏,碧眸一抬风情万种,“你呀!你和那个镇南大将军喝醉了之后,一个嚷着要上戏台,一个坐在戏台边沿上耍酒疯。”
  紫鸢谣倒吸一口冷气,猜测着,“嚷着要上戏台的那个是大将军?”
  叶离睁着碧眸点点头。
  清晰地又倒吸一口冷气,紫鸢谣面色有些难堪,“那坐在戏台边沿耍酒疯的是我咯?”
  叶离再点点头,手一摆,“听我说完嘛,大将军跳上戏台将那戏子的戏服一扒然后披自己身上了,歪歪扭扭捏着嗓子接着唱下面的曲段。有侍者想上去扶他下来,结果被他一掌扇了下来,而你坐在戏台晃着双腿指着被扇下去的侍者笑得前俯后仰。”
  紫鸢谣一手掩着额头不言语,叶离抿了口茶水,接着说:“你坐戏台上,嚷着,夕绘,你穿那这衣服这好看,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然后,你往戏台上一躺,开始赖皮,嚷着,掌柜,你又乱扣我工钱了。有侍者上前去扶你,你便拉着人家说,我跟你说,有一次绿川寺在酒楼里。”
  话语突然停了,等了好半天仍不见后续,紫鸢谣挑眉,“酒楼里怎么了?”
  叶离看着她,“没了。”
  紫鸢谣不解,“怎么没了?”
  叶离悠悠道来,“因为之后,绿川寺大人上台对着你的后颈处给了一记手刀,结果你就晕了。”
  活动活动脖颈,痛得蹙眉,绿川寺这丫头下手真狠,紫鸢谣龇牙腹诽。她一转头这才发现,现在不是在紫族主家而是在她自己的南谣将军府中,她不解,“我怎么回这来了?”
  叶离悠悠然抿着茶,“你晕了一会醒来后闹着要回将军府,谁都劝不住。”
  紫鸢谣喝着粥为自己的酒品默哀。

  二十六

  漫步在讲武堂的练武场中,听着整齐的呼喝声,仿佛又回到从前的日子。紫鸢谣略略感慨,负手望着正在练功的学员们,其中珂鸾表情肃穆一招一式认真非常,深色的劲装更显挺拔,面庞的轮廓比以前越加清晰,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接过递上来的前两月考核名单,越往下看紫鸢谣的眉头蹙得越紧,最后终于在倒数第十的位置上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抬起头,紫鸢谣咬牙切齿地看着远处正在练功的纤细身影,不知是不是感觉到灼灼的目光,珂鸾往这边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他的动作不经意地慢了一拍,旁人一转身一出拳正好打在他的左眼上,队伍中出现了骚乱。
  紫鸢谣清一清嗓子,“橙珂鸾,出列!”
  珂鸾低着头捂着眼睛一路小跑过来站定在紫鸢谣面前,紫鸢谣抱着双臂,冷冷说:“把手放下!”
  珂鸾将捂着眼睛的手放下,有些青紫微肿的左眼半眯着,他不知所措地低着头。
  将考核名单展开,紫鸢谣指着末尾的位置怒气冲冲,“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怎么会出来这样的结果?别忘了,你是我推荐来的,你丢的还有我的脸!”
  珂鸾将头垂得更低,紫鸢谣一喝,“抬起头来!”他立马抬起头,左眼半眯着有些滑稽,远处的学员偷偷朝这边看。紫鸢谣一指,“好好练你们的,谁练不好了待会单练!”大家缩一缩脖子再也不敢看这边。
  “说!为什么会成这样?”紫鸢谣面色冷凝。
  珂鸾眼中有淡淡水汽,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他甚是委屈,“考核那天我拉肚子,很严重很严重,腿都是软的。”在紫鸢谣锐利的眼神下,他又垂下头,声音细细,“真的。”
  “你乱吃什么了?”紫鸢谣目光紧紧锁着他,恨不得将他捏碎。
  珂鸾眼中的水汽更加浓重,“和大家吃的一样啊!”紫鸢谣一挑眉,珂鸾都快哭出来,“我怎么知道会闹肚子,如果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之前我吃了别人给的点心。”
  紫鸢谣一手撑着额头,语重心长,“你听着,在讲武堂中除了你信任的人以外,不要相信其他人。好了,你回队伍吧。”珂鸾刚要转身,紫鸢谣又叫住他,“指给我看,给你吃点心的是谁?”
  珂鸾朝远处指了指,紫鸢谣眸中闪过一丝寒光,“好了,你回去吧。”
  在练功结束时,紫鸢谣看似不经意地点了珂鸾指认的那人,“你把学过的所有拳法和剑法都打一百遍。”
  那小子苦着脸,但又不敢反驳什么,一脸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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