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钟-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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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忘不了的结局“如果人真能重拾前生的记忆,那是非常痛苦的:他会回忆起前世爱着他的人和他走的时候给他们的痛苦,但他再也看不到这些已同他们永别的人。这记忆如果是刻骨铭心的话,这穿越时空的痛苦也会伴随他们在今天的时代里终老,在这个恍如隔世的世界里找不到生命的归属” ——摘自《熵钟》
熵,一个诡异的东西,冥冥之中记录着万物变化的轨迹。我很享受那种情景——一个人静坐在湖边寂寥的草坪上,沉浸在落日余晖之中,望着粼粼的波光,细数着金黄的往事,更多的不是幻想而是回忆——如落影,似落红。但只能遥遥地相望,这就是熵的无奈……
——黄坤,华东师范大学物理系
我认为我只能从文字上做些可能并不恰当的修改。黑体字无疑是你钟爱的句子,非常优美。但是文中还是有很多句子的表述不规范或者比较奇怪,或许你愿意再重新修饰一下。第一章我改的比较多,后面的篇章改得明显少了,因为我怕影响了你固有的表达习惯。不过我感到还是有必要精益求精!
我并不喜欢“熵”这个字,不仅仅是因为它和伤以及殇同音,更重要的是它代表了一种无序和毁灭。不过陈龙给了熵字全新的诠释:关于光荣与梦想的诠释。毁灭的是生命,永生的是梦想、回忆和爱以及人生的追逐的本身。
钟,人们已经司空见惯。而你对它的思考无疑让我们看到了更多表针走动背后的规律——一个社会规则真实而又冷酷的写照。
“蛮牛”,没想到你能对人生作如此有益的思考并写出这样好的作品。我不能肯定这书会是洛阳纸贵,但无疑这会是你留给世界,尤其是你身边的人的最好的礼物。
可以说我现在仍然生活在迷惘之中,面对世界的无序,有时候我感到无能为力。我现在面临着要不要读研以及读研的话要不要跨专业的思索。我想抓住自己的命运却不敢迈出最初的一步。我觉得你还是能引导我做些更加有益的思考。
——刘飞荣,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
你的小说我看了两次,说实话,我第一次看到chapter2就不想看了,第二次我坚持看了下来,有一种无名的动力催促着我去了解主人公的遭遇,我想这就是你小说的魅力吧,有些地方看不懂时,想说两句,但还是看了下文,顿时豁然开朗,哈哈,传说中的伏笔? 虽然看的很流畅,但现在还很多地方不是很明白,比如,霜的出场在你的小说只写了几个场景,后来就不提了,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是11这个数字,还有我对你的标题产生了质疑,我说不清楚哪地方不对,可能是我没看懂吧。。。我有时间会重新看一遍~
——曾志文,南开大学光电子学院
“正因为梦境是熟睡者的幻想,所以幻想即是清醒人的美梦。”
看完这篇小说后有种深刻而伥茫的感觉,其实科幻的入口就算炼狱的入口吧,有异端的狂想,也能成为人类思想的引航灯塔。
现在很多科幻小说充斥着太多空想和浮躁,我一直认为科幻是当代生活的镜子,技术化、理科化而物性化,永远超越现实,又给现实补充着细节,提供着启示。
这篇小说叙述的是一个关于记忆的故事。作者笔下的记忆不是静止的湖水,而是一条河流,从来都在接触冲刷不同的土壤,在改变,在异化。然而故事远不止于此,他在追逐梦想的过程中遭遇人性的阴暗面,究竟是谁的抉择造成了现在一切的谜团,谁拥有的才是真实的记忆,这个故事就在作者的淡淡笔触中走向最后的结局……
——唐舒锦,北京大学医学院
小说从心理学上对人性的真与假、美与丑、善与恶进行了深刻的揭示,既以犀利的文字对社会中丑陋的一面以无情的批判,更以热烈的感情对生活中的真情以深切的呼唤,它让我们领略作者超凡的智慧,又带领我们对人生和生命进行深刻的思考和探索。
——王鹏,北京交通大学机械系
正文:《熵钟》
“你不经意地回头,世界在这瞬间凝固……”
陈龙回过头时脸上依旧是那天真无邪的笑脸,在2007年4月29号春日明媚的阳光下,那张永恒的笑脸像一朵如梦般轻盈的飞花,又像漫天飘洒的杨絮中的一粒种籽——在这万紫千红、五彩缤纷的世界里的光阴明灭间的刹那,露出他最纯洁的笑容。
很多年后,当张老师坐在安静的阳光里细数漫天飞絮时,仍会在朦胧的泪眼中看见这一张永恒的笑脸——阳光是多么安静,就像悄悄从他身边流逝的时光。在这寂静的岁月里,他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他只听见那一串爽朗的笑声。那是陈龙的声音吗?可是他明明已经离开了这个灿烂的世界,他是满心欢喜地离开这个世界的,没有一点痛苦;这难道是发自他心底的声音吗?但为何他如此悲哀,这悲哀是如此巨大,竟让他流不出一滴眼泪——在这无声的悲哀中他只能微笑,微笑着看那漫天飘散的杨絮,看那漫天播洒的种子,看那漫天飞舞的梦中隐藏的那张笑脸……
在收到大伯寄来的信件时,我着实吃了一惊!
我懂事以来,胡家就从没提起过大伯的名字——大伯的名字起得很怪,算命的瞎子跟爷爷说大伯五行缺火,又是天生经商的料,碰巧字典里还真有个“熵”字,于是大伯就就得了“胡熵”这名。而我的父亲和叔叔们都是用那个年代流行的“刘德华”的“华”字和“周润发”的“发”字取名。
但大伯却与经商无缘。
听父亲说大伯十九岁那年考上华中师大的教育学系时,整个村子的人都觉得光荣。但从我懂事以来的这十二三年间,我们胡家再没和村里人提起过他,家人也一直没和我提起过这个大伯。我只在童年的记忆中有大伯模糊的印象,直到今年过年回家时,我才见到他一面。
大伯大学毕业后在武汉工作,成婚安家,后来有了一个女儿。
我听父亲说堂姐现在在江苏的一个不出名的大学念书。我不大记得堂姐的模样了,对伯母倒有点印象,不过那点印象也要归功于小时候过年时她给我的压岁钱。伯母实在是个很难给人留下印象的人,她既不漂亮也不丑,掉在人堆里怕是找不着头。
小时候过年时我也常盼望武汉的大伯回家团圆,盼望着他们给我压岁钱。但我八岁时,“压岁钱”没有被我盼到。那年大伯家没有回瑞金,那以后也再没回来过。我便渐渐忘记了我那份“压岁钱”,忘记了大伯的模样。懂事以后,每年到过春节的时候,我都看见奶奶躲在胡家老院的柴房里流眼泪;而每当村里有人问起爷爷大伯怎么不回家过年时,爷爷就会大发雷霆。渐渐地,也就没人敢再在家中提起大伯,他也就慢慢从我们生活中消失了。直到今年春节他回老家时,家里人对他也很冷淡。父亲说将来大学毕业有了出息,不能像大伯一样,瞧不起在老区瑞金的穷亲戚。
而五月二号的早上,我竟然收到了他的信!
这让我想起了今年春节……
今年过年的时候,我爷爷终于哭了,而奶奶则高兴地笑着把用来下蛋的鸡杀了:大伯回老家过年了,他是一个人来的,没带堂姐和伯母。
在大家一起吃年夜饭时,我看见了他。我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大伯,我们胡家的人:他才不到五十岁,脸上就爬满了皱纹,头发全白了,眼睛凹陷得跟两窟窿似的,下巴尖尖的——这和我记忆中的大伯完全不同,那时我们胡家见村里人就说大伯长得特像电影《精武门》里演陈真的甄子丹。
大年初三那天,我去爷爷的老屋向大伯拜年时,他正坐在大院里看书。在他椅子旁边的地上放着一堆书。
我轻声走过去,看见地上那些都是脑科学和心理学方面的书。
大伯听见我的脚步声,合上书,回过头。
我看清了那本书的名字:《荣格自传》,是一个心理学家写的。
“蛮子,你来了!”大伯笑着说。
“蛮子”是我小时候的乳名,我抿着嘴笑了笑,看着大伯头顶那一团“白雾”(白发)。我按家乡老一套的规矩向他拜年问候,祝他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大伯听完我的套话,点点头,笑了笑,说:“蛮子啊,我上次回家过年见你时是九四年,你才六岁。你向我拜年时,是听你爸的话,不大自然。现在你长这么高了,说话也不像小时候那么结结巴巴了。”
我摸一摸后脑勺,咧开嘴笑笑。
大伯又谈起我小时候他回老家过年时的趣事;我都不大记得了,只是觉得很好笑。我没想到大伯的记性那么好:连我小时候吃年夜饭时偷偷把肉丢到地上喂给躺在桌子下面的老黄狗的事都记得。
“你那时可调皮了!”
我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不好意思地笑笑,低下头。
“我上次回来过年时还是九四年,这一晃,家里变化太大了,当年的‘捣蛋部部长’都成大学生了!”大伯哈哈笑着,眼里似乎闪着泪光。
我和他谈了谈我的大学生活,告诉他我对自己的专业不感兴趣。
“那你对什么专业感兴趣?”
“我比较喜欢心理学,打算考北师大的心理系研究生。”
“心理学?”大伯眨了眨眼,从地上拿起一本书《人格理论》,“喜欢就去学,人活着的时间不长,干吗要逼自己学些学不进、将来又不一定用得上的知识。我也很喜欢心理学,这几本书你感兴趣吗?”
我拿起那几本书翻了翻,挑了最容易懂的一本书《社会心理学》。
“那这本书你拿去吧!这书我还有很多。”
我高兴地说声谢谢,心里后悔没多要几本。
三天后我再去老屋找大伯想再讨点书时,爷爷阴沉着脸说:“你大伯走了——十几年才回来一趟,没待几天又走了!”
我只好失望地回家,不敢惹怒爷爷。
至今大伯给我的书我还放在身边。
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和信一起寄过来的,还有一个标有“印刷品”的大信封,里面装着一大把A4纸复印件。
奇怪,搞不懂!我打开信读了起来:
在信里,大伯说他在报上看到我发表的小说,觉得挺好,他希望我能帮他把那些复印件整理成一个小说。
我笑了笑,继续往下看。
大伯说他在十二年前也写过一个故事,一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十二年前?
我饶有兴趣地阅读大伯写的故事,说不定它能为我提供写小说的灵感。
第一篇很短:
熵忆·生
第一天:我从一片黑暗中醒来,阳光很刺眼,我看见几个人围在我身旁对我微笑,而我却止不住地哭啼,人群中一个美丽的女人张开双手把我抱起……
第二天:我已经学会走路了,但那女人还是守在我身旁,每次我快摔倒的时候,她就跑过来扶住我。不远处还有一个男人,他正摇着手里风铃对我笑着招手……
第三天:那女人教我叫她“妈妈”,那个男人教我对他说“爸爸”……
第四天,
第五天:“妈妈”每天晚上都会讲好听的故事给我听,“爸爸”对我说将来我就会像故事里聪明的小白免,战胜狡猾的大灰狼……
我倒!这都是些什么?这是故事吗?我继续往下看第二篇长点的故事:
熵忆·霜
“快点!你怎么了,我们要在今天把这些货运走,你不要磨蹭了,快点!”
我将沉重的箱子扛到背上,箱子就快将我的腰压断了。我想是我太没用了,连这一点点东西都搬不动。我从沉重的箱子下艰难地抬起头,面带笑意地看着站在我前面石阶上肤色白皙的督工说:“对不住啊……我快抬不动了……”
“笨蛋,还磨蹭!”
一口唾液飞到我脸上,接着督工的一只脚落到了我的脸上,我踉跄着倒在地上,箱子从我的背上掉下,猛地砸到我脚上,滚远了。
“啊——”那一刻,我听见自己的一声痛苦的吼叫划破了夜沉重的幕布。
……
“别再哭了,熵,你吃点东西吧!你一动不动地躺在这都快两天两夜了。”一个美丽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身旁有一个人影。
我擦干眼泪,看清了我前面的这个人影——一个神色忧伤的瘦弱的女人,我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一碗稀粥。我艰难地端起那碗粥,一口气把它喝光。
我擦干嘴角的汤汁,迷惑地看着坐在我前面的这个女人。
“我就这点了,督工说最近几天收成不好,粮食卖得不多,不能再给我们加工钱了。”她低下头难过地说。
我点点头,用手背擦干流出来的鼻血,小声说:“都怪我没用,没有气力,挣不足钱养家。”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今年天荒地旱,地里的收成不好……”女人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这个女人很瘦,皮肤也很黑,但是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也许是因为她的脸太瘦小了,这对眼睛就显得格外的大。那双眼睛温柔地注视着我:“你是最能干的。”
“是吗?”我疑惑地看着她,她笑着使劲点点头。
突然眼前这一切让我感到困惑,我忽然记不起眼前这个最熟悉的陌生女人是谁,我惊恐地问:“你是谁?”
“我是霜啊!你怎么了?”女人睁大双眼,惊异又忧郁地问。
“你是谁?霜?!霜是谁?是谁?”
女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她在说些什么,我听不见,我只看见她嘴唇在动,但四周竟然没有任何声音!眼前的图像模糊了……
等眼前的图像再次在我眼前拼接起来时,我发现我还是躺在老地方,只是外面天色已经很暗了,我不知道我在这里躺了多久。
就在我环顾这个狭小阴暗的房间时,一个人跑了进来,我的眼神不大好使,等我仔细看时,才发现是那个叫“霜”的女人。
霜跑过来,喘着粗气,满面忧伤地说:“你快跑吧!地保要抓你去作壮丁,我听人说,那些被抓去做壮丁的人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你赶快跑吧!”
我睁大眼,惊异地问:“地保?什么地保?抓我?为什么?”
霜的眉头紧皱着,惊异的眼神,一言不发地看着我。
我等了一会,她还是没有回答。我又低头看看我的脚,轻声问:“我的脚怎么了?”
霜咬着嘴唇,没有回答。
我弯下腰去,在看到被箱子砸断的腿时,我的心陡地凉了:我的心沉到了这暮色的最深处,但我只能咬紧牙,没有哭出声。
当想明白这是我的宿命时,我艰难地站起来,扶住墙壁,往门外走去。
我走到门口时,女人在我身后喊:“你要去哪?”
我拖着瘸腿继续往前,没有回答。
“很快就下雪了,你要去哪呢?”这一次,霜几乎要哭出声来。
我扶住门框,抬头朝荒芜的田野尽头望去,但满眼扑来的,只是一片接一片的荒芜,没有尽头的荒芜。
但我不甘,我不甘心认命。
“我要找一块地,可以种庄稼的地。”我声音颤抖着。
“地……可以种庄稼的地都是地主的,你上哪找啊?”霜走过来拉住我的手,问。
“那—你让我去哪?”我转过身,看着这个瘦弱的女人,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问。
她的眉头蓦地锁住了,咬着唇。
我挣开她的手往前走,但没走出多远,她就追上我,拉住我的手说:“你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