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房客-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有别的事吗?」颖如轻轻说道,身子微微一倾,自然而然挡
住我的视线。
「喔!只是想拿回刚刚借你的小剪刀,哈,说不准我最近就会用
到。」我笑笑,鼻子假装抽动抽动,忽然皱着眉头又说:「好奇怪的
味道,你有养小猫小狗吗?味道好像有些。。。。。。有些咸味啊。」
「嗯,我的小狗刚刚死了,我等一下就会把它处理好的。」颖如
微笑,她甚至懒得装出替宠物惋惜的样子。
「最好快些处理,哎,不是我的关系,我是怕其他的房客会抱怨
啊!」我装出豁然大肚的样子。
「好,等我一下,我去拿剪刀。」颖如也笑笑,将门关上。
我颇为得意地看着关上的门,嘴里还留有刚刚吐过的酸味。
紧张吧!还不快去洗老子的剪刀!
门打开。
我的胃揪了一下,警觉性地往门后退一步。
「谢谢你,裁缝刀我用完了会还给你。」颖如笑意不褪,她递过
剪刀的手背白皙光滑,我忍不住摸了一把。
颖如也没不高兴,只是想关门。
「对了!」我假装猛然想起:「那个盆栽!是啊!我可以看看你
养的盆栽吗?我对那个很有兴趣,说不定也想自己养一盆喔。」
我兴高采烈地看着颖如,等待她露出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大失
态,那就可以一报害我吐床的大仇。
颖如看着我,看着我。嘴角微微牵动。
我笑笑,手心却涌出大量的汗液。
「请进。」颖如微笑,我突然间竟忘记呼吸。
楼下的房客 19
颖如点点头,居然没有回绝。
我的心脏却停了两秒钟。
你疯了吗?
你在打什么主意?
你竟然在一分钟以内就将一切布置妥当?
你难道一点都没有一个犯罪者应该有的样子吗?
难道,你打算连我也一起。。。。。。
我瞥了颖如手中的大裁缝刀一眼,竟隐隐生惧。
微笑在脸上僵成了一张灰白的面具。
「马的。。。。。。」
柏彦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我感觉到一股很闷的愤怒夹杂在开门
的风中。
我赶紧往后一看,柏彦皱着眉头,穿着短裤、蓝白拖鞋,将门摔
上,朝下楼的楼梯拖步走着。
「柏彦啊!小心把门给摔坏啊!」我嘴上埋怨,心中吁了一口气。
我假装热络地搭着他的肩,回头看着颖如说:「颖如,下次再去参观
你的房间啊。」柏彦也回头。
颖如点点头,微笑,进门。
「最近心情不好?是学校的功课还是女朋友的问题啊?哈哈。」
我乾笑,柏彦简直就是我快溺死前偶然抓住的浮木。
「没事。」柏彦的语气很差,根本与当初求我让我搬进来住的时
候判若两人。
他甩开我的手,快步下楼出门吃饭去。
我慢慢地跟在柏彦后面,舒缓刚刚跟颖如对峙的紧张情绪。
这次,我可没有心神感受到战败的屈辱了,我抱着死里逃生的心
情感恩着。
甚至,还佩服着。
犯罪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精神活动。
犯罪使人与人之间有了高下之分。
犯罪使人强大。
这就是犯罪者。
罪的本身,就是一种专业,一种浪漫,一种迷人的憧憬。
一种必须克服自身恐惧,与不断压抑道德才能完美实践的、对人
性的逆向操作。
逆向总是使人深深着迷,这点,我原本从偷窥一事中渐渐体会。
但,颖如让我见识到另一种迥异于偷窥,迥异于航行于阴暗处的
鬼鬼祟祟的,的一种乘风破浪。
她的罪,使她即使弱小、即使孤独,却弥漫着叫人呕吐与战栗的
鬼气,叫我这个低阶犯罪者完全失却了被偷窥喂养的犯罪精神,我无
法久站在她的面前。我试了两次,两次都彻底失败了。
罪带给了颖如强大,却也相对萎缩了我。
也许,我该慢慢训练自己,让自己在萤幕中观看颖如变态地展演
犯罪的荒谬艺术,一次又一次,直到自己从模拟与学习中,逐次接近
犯罪的、更高的精神状态。
那样,我就可以不必惧怕颖如,我就可以跟她并驾齐驱地成为高
档的犯罪者了。但,我的意思可不是要学她,我对狂喂安眠药跟剪手
指之类的事丝毫提不起劲。
我坐在路边的行道树下的长椅子上,看着柏彦走进附近一家烧腊
店,他的肚子可饿坏了。我的脑子被震撼的视觉暂留强迫回忆着颖如
一剪一剪喀断男人手指的模样,如果我现在回去,大概可以赶上男人
的脖子被剪断吧?
如果我要沾染犯罪的气息,我最好赶快回家守在电视机前。
「咦?」
老张骑着机车,从街角一转而过,骑进我那栋老房子旁边的小巷
子。
「下午一点半?」我看着手表,看着老张将机车停好,东看西看
地开门进屋。
老张星期二根本没有这么早回家过。
你要行动了吗?
我起身,慢慢走向老房子。
我尽量使自己脚步轻盈,像个优雅的犯罪者。
楼下的房客 20
我躺在床上,看着电视萤幕。
令狐躺在床上睡觉,果然如郭力所说的那样。
柏彦大约半小时后回到了房间,打开电脑东摸摸西摸摸,就是不
曾翻开过书。
颖如躺在床上看书,浴室的门关上,那个马桶男已经不见了,他
已经变成一只黑色塑胶袋,静静地窝在浴室的角落;而年轻人瘫在椅
子上,石膏似的。
开始行动的老张,挑选的对象果然是陈小姐的香闺。
他足足观察了走廊的动静十四分钟后,才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打
开陈小姐的房门。
老张是个比我还要下层的犯罪者,他所有的动机与行动全都指向
「色情」两字,所以他理所当然将眼光瞄准了床;他诚惶诚恐地轻趴
在床上,闻着、嗅着、捏着、呼吸着。
「别尽做些无聊的事。」我说。
老张不敢躺太久,他很快就起身研究房间其他有趣的部份。
梳妆台前的香水,他拿起来闻一闻。
放在桌上的发梳,他拿起梳一梳。
浴室里的香皂,他握在手里再三把玩。
吊在挂钩上的浴巾,他将整张脸埋进去深呼吸。
放在杯子里的牙刷,他挤了一点牙膏,兴奋地刷了自己的牙。
最后,他趴在马桶上,用抚摸美女的姿势与神情,手指一次次滑
过马桶的塑胶坐垫,将整张脸贴在上头。做白日梦。
「你应该开始想想应该怎样拥有这一切,而不是光贴在马桶上啊
!」我嘀咕着,深怕老张辜负我赐予他的peeping power。
但老张终究是个初窥犯罪殿堂的生手,他在萤幕上的表现像第一
次看见骆驼的印第安人。
老张足足干了一个多小时的无聊探险,然后才依依不舍地关上陈
小姐的房门,忐忑不安地出现在走廊上。
我原本想像打扰柏彦与颖如那样、去干扰老张的变态行径,但我
生怕会摧毁老张刚刚才萌发的一丁点犯罪天分,或说是胆子,于是我
只得作罢。
不过主要的理由,仍是终于起身伸懒腰的颖如。
颖如放下刚刚正在看的「都市恐怖病」小说,站在年轻男子面前
,抚摸着他的额头。
死了吗?
从萤幕中我实在看不出来,也实在没有关心的动力。
颖如拿出针筒,灌满了放在桌上的牛奶,弹一弹针口。
「不会吧?你不会忘记这个人。。。。。。这个人是酱油男吧?」我张
大嘴巴。
颖如显然不在意,她拿起针筒,插进年轻人的颈子,硬是将牛奶
推送进去,牛奶有的被灌进去,有的则不停漏出来,乳白色的浆液现
一样流下。颖如根本没有瞄准颈动脉,看来我必须习惯她的大而化之
。
针筒拔出来的时候,鲜红色像一条细线喷出,颖如沉吟了一下,
打开抽屉,拿了一块金丝膏布朝伤口啪一声用力贴上。
啪一声,显然太过用力,因为年轻人摔在地上,椅子倾倒。
颖如将他扶了起来,拍拍他的脸,年轻人当然没有一点回应。
过了几个小时,黄昏了,颖如拿出一块红色的布整个盖上年轻人
后,拿起桌上的大塑胶袋跟那瓶该死的酱油,打开门。
2…26…2004 0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