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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风撩影视圈 作者:雨浓-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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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当从那栋小别墅里走出来的时候,阳光一下子刺着了我的眼。

乘坐的公共汽车一旦开出一段路之后,我便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一切,有种说不出的解脱,我又回到惯常的日子里来了,朴素、干净、纯美,也正常。阳光下的日子,多么正常、健康啊。地狱与正常的日子之间,只有一步之遥,原在我的一念之间。

所有的结局都在我理智的设想之内,然而我终于未能坚守住自己的理智。我经不住种种的诱惑,情感的、虚荣的。人在情感的需求面前,多么不堪一击啊,何况我心灵的柔弱。

2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过去了。

我在等那个结局。

我的角色呢?

什么都没有了?空气中像有一把大扫帚在扫着,扫着。

这个人耗费了我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尊严、贞操,甚至也有金钱,怎么会什么也没有了呢?我难以置信地面对着这空茫。

我必须正视了?这纯粹是一场没有得到的付出。

他赤裸裸说出的所谓交易原则呢?真情、折磨、纠葛、吵闹——却原来是个出了门便不认帐的,无赖。

一个人,他欠了别人的,他没事人似的议论国家新闻,装腔作势地跟人握手,在公众面前侃侃而谈,所谓的名声在外,有头有脸,这等下作无赖的事他怎么做得出来?

这什么也没有,使一切的性质都变了。

3

我拨了那个号码,一想到这个号码,我的情绪就久久地不能平静,多么不想磕碰这个魔鬼的门符般的号码啊。

电话通了,是他接的电话。我久久地无声着,说不出话来。

过了会儿,我调整了下自己,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道:“我们之间的‘潜规则’呢?你真的需要人提醒吗?”

他“嗤!”地发出一声,充满了烦躁、嫌恶、想尽快摆脱的意思,说道:

“想靠男人,必须伺候好男人,身体硬的像块木头,还指望男人发家。你们这种女人啊,见着点利益就会让男人上你们的身,这么贱的女人值女主角的价?”说着啪地挂了电话。

我像一枚从树上落下来的树叶,由着风吹向哪个方向,由着脚踩向随便哪个泥坑里。

谁让我离开了自己的枝头呢?对一个女人来说,那个枝头就是女人安身立命的尊严。

我呆怔地拿着已发出盲音的手机,又是半天反应不过来。确切无疑地,他想将一切都赖掉了。这真的是一个鬼了,明明欠了别人的,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待债主像打发上门讨饭的,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呢?别人想象不出来的,他一样样地能做得出来,真是世界之大,什么鸟都有。我前生做了什么坏事、恶事了,让我此生认识这么个无赖。

当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喊进他的卧室之前,对这个女人能给予些什么,他心里应该有个数,这是一个男人起码的讲究,如果连这点讲究都没有,说句难听的话,那就是不要脸了。

他自认为,他做出的事,说过的话,像一地的尸首,纷纷地被扫进了簸箕,再也不会扣响他的门窗?

我用公共电话机又将话码拨过去,威胁他道:“我有录音机,什么都录下来了!我——我要去告你!”我的牙齿颤抖着,极力遮掩着自己的底气不足。

其实是说谎,装腔作势地唬人,如果我有那份戒心的话,何至于吃这么大的亏。

“嗤!”他又发出了那种声音,“告去啊!别说录音机,就是录像机老子也不怕!老子在影视圈里跌打滚爬了四十年,早已练就了金钢不坏之身了,你去告告试试,看看祸害的是我,

还是你自己!“电话又啪地一声摔上了。

我极力地支撑着自己,不让自己倒下去。

“真让人瞧不起。你办不了事,装的哪门子大爷啊?”我撇着嘴,鼻子里哼出一声,对着一片空茫无声地骂着,“纵然你跑得无影无踪了,我对你的蔑视永远存在着。只要我活着一天,这双蔑视和嘲弄的眼睛就永远盯视着你!”

事后(2)

一次次回想起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如果说我做了一回妓女,他做了一次嫖客的话,他干嘛还要去掏妓女的钱呢?他对自己怎么就没有一点讲究呢?这世上有那么多妓女,我偶尔做一回又能怎么样呢?他为什么让我连当妓女的感觉还不如哪?

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也在影视圈里有声有色地混了这么多年。空气、土壤、社会,真是什么样的物类也养活。

一个人,他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在一个接触过他的人心目中的形象呢?他真的沦落到了除了四处坑蒙拐骗就无法过日子的地步了吗?

话说回来,如果这世上的人都有讲究,就没有无赖和骗子了。

4

忽然得到消息,《唐宫迷情》的制片单位解除了对他的聘用,换了其他的导演了。

哈哈哈。我幸灾乐祸地想仰天长笑。他也有今天!

那一刻,他在我的心中一下子变成了个和门卫的老头无异的生命。我是这么真切地明白了自己,我哪里对他有什么感情?我有感情的,是我自以为是的,他所拥有的对我有用的东西,当利益和一个人体凝聚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会连自己都弄不清自己了。当初,我对他的有感情是真的,此刻的没感情也是真的。

他还伤感我对他的有所图,当权力从他手中剥落下来的时候,凭他的长相,走在大街上,我连看他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虽然我嘴硬,对自己这么说,其实在那两个悲惨的夜晚来临之前,我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还是那句话,没有感情就走进一个房间的话,那简直就是畜生了。

我也刚刚得到内部信息,《唐宫迷情》的女一号是投资方早就内定了的,女二号是制片方的老板定的。

他哪里是不想给我办事啊,哪怕是仅仅为了他自己的面子,他也会给我办的,而是他自己压根没那个权力。他明明做不了那个主,没那个权,可他想得到权力者所会得到的,别人的巴结、讨好和奉献,及对人的揉搓。我忽然对这个人的人性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他自己的饭碗还摇摇欲坠,却跑到女人面前装足了大爷。

如果说这世上之所以有那么多骗子能得逞的话,那是因为,这世上同样有那么多无知的人。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无知啊。初进这个圈子的我,认为角色基本上都是导演说了算的。

因为我的想当然,还有他自己摆的谱,我误把针尖当成了棒棰。

不少女演员,十六、七岁便出道了,而我已经近三十岁了,对于吃青春饭的女演员来说,实在是太大太大了。一个这么大的人还因为无知吃这么大的亏,让人笑话、辛酸啊。话说回来,一个人的知识并不是因年龄而定的,而是她的阅历。一个人只缩在一间小屋里过活,哪怕她活到60岁呢,对这个世界的很多还是无知的。只有经历,才能让人成长。

对这一点我感慨万分,见识和结识面是多么要紧的东西啊。而人只要有路走,就有体面和人格。而人一旦有了见识,就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就不会随便信人,遭人愚弄。

至于使他一跃成为国内名导演的那部《栀子花开》,因为当今这3个红得发紫的女星都是因那部片子而走红的,好象给人一种错觉,是他提携帮助了她们,是通过他的手她们才出来的,好象他手中握着点石成金的魔棍,这使我们对到他执导的片子里担任女主角充满了迷信和向往,好象只要那个角色落到我们头上,我们便也会拥有那3个女星的鸿运似的。

可话又反过去说,谁能说不是那3个女演员的美丽和出色才促成了《栀子花开》的成功,从而导致了他在导演界的盛名呢?在文艺界都有这个现象,一个人只要一部作品成功了,那他(她)就成名了,这一道槛他(她)就迈过来了,从此后就一路通途了。从那以后,唐蜘蛛拍出的片子不都平平吗?

5

忽然又从圈内得到一个消息,说唐蜘蛛的老婆曾对闺中好友透露:

事后(3)

“老唐不行了。八年前就不行了。”

既然如此,他在电话里对我一夜夜的意淫,他极尽语言的其能劝我去他的家里——

难道,因不能进入女人了,进而导致的对女人的仇恨?一种变相折磨、祸害女人的恶意心态?

当一个男人,无法对女人实行性暴力,便会动用其它的身体暴力,包括语言的暴力?

恰恰,他又有那个身份作诱饵。

我什么都明白了。这不是一个人,是个鬼。

我懵懵懂懂陷入的,是个怎样的魔窟。

只是,以我的阅历,怎会对男人有这种体察呢?

正常情况下,按他的年龄,不该发生这样的状况啊,是什么情况导致的?是因为睡过的女人太多了,还是——一切龌龊得无法想象。

不吃不喝地在床上躺了五天,浑身虚弱地爬不起来。这个世界,怎么这么寒凉呢?

北京,这座城市的缝隙里养活着多少怪异的生命?

找一个干净、清洁的地方,沉沉地睡过去吧,长长的一觉之后,什么也不再想起,什么都已忘记。可哪里是我可以暂歇一下的归宿?风原没有家啊。我的本质原本就是一缕风吧,灵魂里流淌着不安分的血液。可就因为她是裸露在空中的,便只有被划伤的份?

她纤瘦的小手就真的抡不起一把榔头?

风呵,谁给她穿上鞋子,让她在这个遍是荆棘的世上不扎得鲜血淋漓?谁给她一件斗篷,让她避免淋风沐雨,在冬日的寒风中紧紧裹好自己瘦削的身躯?让她在这个世上的活,有形有体,像一棵树,在大地上傲然地站立?

6

那天又接到了一个电话,竟然是唐蜘蛛的。

“再到家里来一趟?”他语气柔软地说。他又在来这一套。当远离他的时候,他便极尽温柔细软之语气,而人一旦到了他跟前,他便立即变得凶神恶煞一般,对人极尽欺辱,是一种什么心理呢?施虐狂?只是,人一旦明白了他为人的底细,谁还搭理他这一套,还理他这个茬啊,除非那人是个受虐狂。

我无声地沉默着,让他自己体味、分析。

“我跟文导演熟!我可以给他推荐你当女主角!”他声嘶力竭地喊道,那么偏执地。

“不用了。”我冷静、平静地说。另一个我从我自身里跑出来,高高在上地看着他,静看着他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我跟那个文导演熟得很!”他依然执拗地尖叫着,非要将我的意念扳过来的势头。

他还在拿我当白痴,或者使他自己更像个小丑。当初,他的执拗曾带给我怎样的矛盾、痛苦啊,而今再也不能影响我了。想上文导演的戏的话,我不会直接找文导演吗?要你这个二道贩子干什么?我心里话。

那一刻,我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种真诚的怜悯,多么滑稽、可笑的一个人,自己觉得自己重若千斤,其实压根没人拿他当回事。纯粹地活在一种自以为是里,心理上已经不正常了。多么悲凉、滑稽的一个小丑,明明什么事给别人也办不了,走近他的人只有被坑、被祸害的份,他却还需要别人巴结、讨好他的感觉。或者,他太习惯这种感觉了,一旦有一段时间的空白,他便浑身不自在。

他还嫌坑得我不够,害得我还不惨啊,这个无赖。他混了这么多年,自己所份内拥有的,应该足够了,何必还要坑他周围的每一个人呢。和他近距离地打过交道的人,事后回过味来都巴不得弄死他,那种感觉真的很好吗?

回想起开始时他的执意要我去他的家。他的心态压根就已不正常了,而是患着那种叫做偏执狂和施虐狂的心理疾病。

如果仅仅是一个骗子也就罢了,偏偏又变态。

如果仅仅变态也就罢了,偏偏又是个骗子。

骗女人的男人,最让人看不起。认识过这样的男人,丢人哪。那是自己的生命里怎样剜都剜不去的一块恶心。

忽然对自己产生了一种浓重的怜悯,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被一个衰老、自私而又有着种种变态、病态人格的心理不正常的糟老头子牵动着,随意揉搓、祸害。当然,谁让我无知、虚荣呢,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事后(4)

7

如果他对我心怀尊重的话,事办成办不成的,我也就认了。托人求人的事,哪能那么准呢?可他那么作践和侮辱了我。

忽然想起了他对自己的评价,“我啊,是个帅才。”现在想来,是骗人方面的帅才啊。我好象在哪里听过一句话,人最悲哀的是不知道自己半斤八两。

怎么出这口气呢?去法院告他?我什么证据都未留下,我当时若有留证据的心思和心计的话,也不至于被他愚弄到这种地步了。

只是,如果出不来这口恶气的话,我能活活地窝囊死。如果怎么都是死的话,我干嘛不跟这个老东西拼一拼呢。我气死了,这个人渣却人模狗样地活着,这是我怎么都接受不了的现实。

我整个人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焰,灼着的,是我自己。

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我要……我疯了般,想着种种的报复的手段,否则,解不了我的心头之恨,平不了我心头的屈辱。

我的大背包里装了一把柴刀走到了街上。

我拨了他家的电话。“喂?”是他的声音。

我浑身趔趄了一下,全身的血直往上涌,是那个邪恶的声音,这个世上我最痛恨的乌鸦、猫头鹰般的声音。哦,今晚他在家!是次下手的机会,我无声地挂了电话。

来到了他的小别墅附近,那栋房子里漆黑一片,那所装盛着我的屈辱的地方,真巴不得一把火就将它烧得干干净净的了,是否就可将一切回忆抹去?我灵机一动,是否真的可以,拿一块石头将窗子砸碎,扔一个火把进去?什么事也不费地,就将他活活烧死在里面了。

因了这种想象,我的心里充满了快感,这就要什么也不顾地冲上前。忽然,有2个戴大盖帽的,手中晃着手电走过来了,在附近转来转去的,是住宅小区物业管理的警卫吧,原来,他们巡逻不是这么警觉的?

是唐蜘蛛跟他们打了招呼了吧?这个狡猾的老狐狸,他敏感地从那个没有应答的电话里嗅出了什么,因而加强了戒备心了。此时,他躲到别处住去了还是故意拉灭了灯乌龟般缩在里面?

忽然就想到了他晚上不怎么敢接电话的事,大概是仇人太多。一个夜夜担心有人来害自己的东西,这一生也不知做过多少坏事。一个人,每天都处于担心有人会来害自己的恐惧之中,活得也太悲哀了。一个人,干嘛不纯良地活在世上呢。

我在他家周围埋伏了一夜,也没有找着下手的机会,倒是蚊虫叮咬的,弄得自己一身的伤。黑社会在哪?土匪头在哪儿?我通过什么途径去认识他们?哪怕我去给人家当压寨夫人,只要谁能帮我把唐蜘蛛弄死。我荒不择路地胡乱想。

有一刻,自己忽然就觉得累了,没意思了,即便去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就能挣回自己的尊严吗?我有足够的把握,杀了人又能逃过警察吗?

我还年轻,我的命比他的命值钱多了,他很快死了,反倒是便宜他了。让他活着吧,亲眼看着自己的品性会得到周围人怎样的对待,当认识了他的真面目,没有了利益上的互相利用之后,他会孤零零的没有一个朋友,他会活得很残。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早晚得死在女人手里,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我这么善罢甘休。

每个人,每种人性都有自身的劫数。

最让人看不起的还是我自己。最悲哀的还是我自己。像小燕子赵薇、巩俐那样的人,他到人家跟前摆弄伎俩的话,人家理他这个茬吗?

我在那个小丑身上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我在艺术之外下的工夫太大了,我将事情走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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