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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人间-1-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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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亿资金,要么严重亏损要么悄然消失,只留下几千名突然失业的员工,连一分钱赔偿金都没拿到。无数投资者血本无归,最惨的从当地首富

转眼一贫如洗,甚至还有跳楼自杀的报道。政府已下令通缉该公司老总,并申请国际刑警组织及反洗钱组织协助,但据分析此人早已改变身份

出镜,要抓获非常困难。
  次日,我刚到公司上班,就接到客户的电话,“高先生,麻烦你到楼下来一趟。”
  难道又有什么重量级人物来访?我急忙整理一下衣冠,匆匆赶到楼下,却看到客户向我张开双手。我还有些不好意思,旁边的端木良说:

“客户要和你拥抱!”
  我不好意思地和客户拥抱了一下,他大声地说:“高先生,太感谢你了!八千万!八千万!没有给那个浑蛋骗去!要不是你的坚持,恐怕

现在我就要去跳楼了!”
  “太客气了,这只是我该做的。”
  “不,我说过要重谢你的,看看我给你的礼物。”
  我绕到客户的背后一看,写字楼门口停着一辆银色的宝马Z4跑车。
  不,不可能是Z4!
  当我在张望到底是什么“礼物”时,客户拉着我的手,来到Z4跑车前,将一把钥匙放在我的手心,“这就是我的礼物!这辆车归你了,我

的救命恩人!”
  我傻了。
  “你说什么?这辆Z4跑车?就是送给我的礼物?”
  “没错,安心收下吧,相比八千万,这辆车实在不算什么。”
  “可是……可是……”
  “别推辞!一定要收下!”
  “谢谢,我很喜欢这辆车,”我终于尴尬地说出了实话,“可我不会开车。”

 

  现在,我有钱了。天空集团的裁员赔偿金,这两天终于打到了我的账户。端木良给我一次性发了两万元奖金。至于那辆宝马Z4跑车,暂时

停在公司的停车场里,反正我最近也考不到驾照,准备先把它卖到二手车市场,怎么说也可以挽回几十万。
  端木良又让我单独负责一个项目,如果成功可以提取10%的收益,这让我非常有成就感。
  有了钱,先得花。
  我给父亲订了一个墓地,那里安葬着许多名人,据说报个名就要几万块。我又给妈妈办了张健身卡,希望她能经常运动延缓衰老,有助于

尽快走出父亲去世的阴影。
  然后,我要去看一个人——古英雄的妈妈,我真正的妈妈。
  为准备什么礼物头疼了好久,毕竟还不能让妈妈知道秘密,就算说出来她也不会相信,只能算她儿子的同学送的。最后买了几千块的冬虫

夏草,起码可以补补身子。
  再次敲开自己家的门,见到自己的妈妈,将礼物放到她的面前,她却坚决摇着头说:“不!不!这些礼物都拿回去吧。你和英雄只是小学

同学,我不能收这么重的礼。”
  妈妈的这种反应我早就料到了,我说出准备好的台词,“阿姨,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读小学的时候,英雄救过我的命,虽然那么多年没

联系过,但我一直没忘记他的救命之恩。”
  “我怎么从没听他说过?”
  “当时如果说出来,我就会被老师批评,英雄帮我保守秘密,谁也没有说过。阿姨,你还是收下这些吧,是我来得太迟了。”
  妈妈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谢我。我仔细观察家里的摆设,却没发现什么照片,尤其没发现爸爸的东西,便小心地问:“阿姨,英

雄的爸爸,以前是怎样的人呢?”
  “哎,他失踪都五六年了,到今天都没消息。英雄的爸爸是个平庸的男人,在造船厂做了一辈子工人,也没给这个家留下什么。”
  “那他怎么会失踪的呢?”
  妈妈苦笑了一声,“谁都不知道,他是一个老实人,平时不声不响的,也从来没有仇家,有一天半夜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爸爸的这种情况,和严寒与方小案的失踪一样,无缘无故半夜跑出去,就此音讯渺茫。
  痴痴地看着妈妈的眼睛,我知道她说的一切都是事实。她真是世界上最可怜的母亲,明明自己的儿子就站在眼前,却还以为儿子早就死了

。可我能为她做什么呢?刹那间很想抱着妈妈大哭一场,告诉她一切真相,可她会相信吗?如果她要我说出小时候的记忆,那我是半点都想不

起来的。
  在家里坐了几十分钟,恋恋不舍地离去了。这里曾是我长大的地方,似乎每个角落都残留着自己的气味,甚至每一片空气里都有我从前的

声音。
  临走前我对妈妈说:“阿姨,能给我一张古英雄的照片吗?我想时时地怀念他。”
  妈妈找出一张照片,三年前在家里拍摄的,算是最上镜的一张照片。我站在窗口微笑,虽然既不英俊也不潇洒,但神态从容不迫,目光坚

定有力,全然不像一个平凡的保险推销员。
  是的,这就是古英雄,这就是我。

第十六章   抉择


  大家好,我是古英雄。
  现在是2009年9月19日19点30分,肖申克州立监狱,C区58号监房。
  阿尔斯兰州的夜晚出奇寒冷,至少比白天低了十度,每个囚犯都得裹着厚厚的毛毯,在各自的牢房里咒骂老天爷与典狱长。
  我也被冻得发抖,被迫放下手中的铅笔,关掉床头的小灯,仰头看着铁窗外的天空。
  月亮。
  居然看到了月亮,穿过玻璃进入如此狭小的夜空,它恰如其分地悬挂着,在遥远的高天上吐出幽光,令灼热的心恢复平静。
  美国人不会明白,今晚是中国农历八月初一,新月如钩。
  月光透过铁窗洒入囚室,落在我迷惘的瞳孔深处,所有的往事都被串起,轻柔而残酷地绞碎了我的心。
  老马科斯已早早地睡下,我还看着自己的小簿子,不知该如何下笔?
  “Hello!”
        铁门外响起一个幽灵般的声音,我颤抖着回过头来,却看到了鹰似的目光。
  似曾相识。
  原来是新来的印第安人狱警阿帕奇,他总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背后,然后把你吓个魂飞魄散。
  “晚上好。”立刻让自己镇定下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突然想你了。”
  “想我?”
  听起来让人心里发慌,一个狱警突然想念一个囚犯?囚犯之间常有断背,难道连狱警也传染上了此风?
  阿帕奇在阴影里眨眼睛,“1914,我不可以想你吗?”
  这句话更让我毛骨悚然,这里并不是没有漂亮的囚犯,干吗偏偏找到我?
  “对不起,我要睡觉了。”
  “1914,我知道你是谁。”
  心里又是一个冷战,他知道我是谁,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印第安人狱警阿帕奇微微一笑,“你,你不是。”
  “不是什么?”
  “你不是高能。”
  沉默……
  刹那间,感觉整个肖申克州立监狱都沉默了,包括我的心跳。
  不,隔着铁门看着阿帕奇的鹰眼,这个印第安人怎么可能知道呢?何况美国人很难记住中国人的姓名,生怕把老马科斯吵醒,“你是什么人?”
  “也许我不是人。”
  “你是幽灵?”
  印第安人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迅速转换了话题,“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
  “那个人要来了。”
  “谁?”
  “掘墓人!”
  我又一次瞪大眼睛,还是第一次从狱警嘴里听到“掘墓人”,难道那个人真的存在?
  “不,你违反规定了!”现在好像我变成了狱警在警告囚犯,“典狱长说根本就没有掘墓人,他不是严禁任何人谈论这个吗?”
  阿帕奇轻描淡写地回答:“我最亲爱的朋友,典狱长的规定,对我不起作用。”
  “我会向典狱长报告的。”
  “悉听尊便,再见,假如我们还能再见的话。”
  他的最后一句话富有深意,说完他便如影子般从铁门前消失了,照旧听不到任何脚步声。
  我狐疑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了?
  什么叫“假如我们还能再见的话”?如果我越狱成功,自然就不可能再见了,难道这是对我的警告?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我的后背都是冷汗……心被撕成两半,究竟走还是不走?计划照旧实行还是临时改变,抑或永远放弃?
  如果成功,我将揭开一个灼人的秘密。
  如果失败,我将赌上自己可怜的生命。
  2009年农历八月初一的月夜,美国阿尔斯兰州肖申克州立监狱,我已容不得任何犹豫,今晚必须作出一个抉择,致命的抉择——

 

  周末,放纵的夜晚。
  客户又请我出来吃喝玩乐,他已对我非常信任,把许多投资业务交给了我。但我仍然不明白,刚开始的时候,客户为什么对我奉如上宾?仅凭端木良的几句介绍,就可以把我这个被裁员的小销售员吹到天上去?生意场上谁都不傻,没人会轻易地对你好,一切都有着背后的原因。
  我看着客户的眼睛,“大哥,端木良最早是怎么介绍我的?”
  “哦,这个,这个——”他已经有些喝醉了,晃着脑袋说,“端木说你是天空集团的资深职员啊,是他请猎头公司重金挖来的人才。”
  然而,他的眼睛却告诉我:“端木说你是天空集团美国大老板的亲戚,有很深的背景关系,到哪里都能够搞得定,所以才请你到公司里来。”
  这段话在我心里轰鸣了片刻,一阵头晕眼花——这个天大的秘密,怎么连端木良都知道了?高能家族的身世不是绝密吗?父亲不是到死都没说出来吗?
  我一下子摔倒在地,客户急忙把我扶起来说:“高能,你是不是也醉了啊?”
  “不!我没醉,是你醉了!是你没有对我说实话!”
  “什么?”
  “其实,我在天空集团不过是个小销售员,这一点无论端木良还是你都很清楚。你把我奉若上宾的真正原因,是端木良告诉了你一个秘密。”
  客户的脸色立时变得煞白,“我听不懂。”
  “这个秘密就是关于我的家族,我是天空集团美国大老板的亲戚。”
  “你!你怎么会……?”
  他的表情以及眼睛里的言语,都已经证明了我的话。
  “所以,你才会拼命地巴结我,想要和我称兄道弟,就是想要抱上天空集团的大腿!”
  客户长叹了一声,“好,我承认你说得对,谁不想和天空集团沾上关系啊。如果能够通过你,直接认识天空集团的美国大老板,那就等于摸到了一块金砖。”
  “对不起,我会令你失望的。”
  “不,你没有让我失望,那家骗子上市公司的事件,我能脱险完全归功于你,送给你宝马跑车,也是真心诚意的感谢,与端木良无关。”
  我低头沉默片刻,“谢谢你!再见。”
  没等客户反应过来,我已经飞一般冲了出去,打上一辆车没入上海的夜色。
  惊诧地倒在出租车的后座,不明白端木良的用心,虽然一开始就知道他心怀鬼胎,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居然知道得那么多。
  端木良就是蓝衣社?
  天亮了。
  真相却还没有大白。
  相比前些日子的前卫发型,现在我已变成了平头,虽然在镜子前还不太习惯——这个年轻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衣,锐利的目光略带疑惑,你是谁?高能还是古英雄?是这张脸还是这个名字?是这双眼睛还是这些秘密?
  早上,走进端木良的办公室,冷冷地坐在他面前。
  “高能,怎么了?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是的,非常不对劲,也包括你。”
  端木良微微一笑,“有什么问题?请尽管说。”
  “你知道兰陵王吗?”
  “兰?陵?什么?他是什么人?哪家公司的?你的新客户吗?”
  虽然,他的表演相当逼真,看不到任何慌张与掩饰的痕迹,但他的眼睛已向我泄露……
  我毫不客气地戳穿了他的把戏,“你在说谎。”
  “你说什么?”
  “你知道蓝衣社吗?”
  “这又是什么?”端木良依然在装傻,“哪家新成立的公司?”
  不管他嘴上说什么,他的眼睛已经告诉了我——
  端木良就是蓝衣社。
  足够了!不用再说什么,只是紧盯他的眼睛,富有深意地微微点头,也许是告别,也许是恐吓。
  他终于惊恐地站起来,“高能,你这是怎么了?”
  我一言不发地走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沉默了两分钟。
  太傻了,我真是太傻了!
  早就知道他有问题,却还是乖乖地上钩,掉进他布下的陷阱,怪不得莫妮卡说我太单纯!总是一次又一次受骗,即便我拥有了读心术,即便能看到他人心底的秘密。
  不,不能留在这里,无论他给我多少钱!
  二十秒内,我写下了一封辞职信。
  写完后长出一口气,站在镜子前整理一下衣服,不管这张脸是否属于古英雄,但我会在这张脸上写满男人的骄傲。
  再度走进端木良的办公室,把辞职书交到了他的手中。 
  他扫了一眼,苦笑道:“这已经是我第二次看到你的辞职书了。” 
  “请放我走吧。”
  端木良平静地看着我许久,“是的,我欺骗了你,对不起,我确实是在网上和你说话的那个蓝衣社。”
  他意外的坦诚让我睁大眼睛,疑惑地后退了一步,仿佛随时都会看到一把枪口。
  “你怕什么?”
  终于,端木良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原本和蔼亲切的表情,如同面具被撕掉了,只剩下一张阴郁寒冷的脸。
  也没什么可怕了,我已经到了悬崖边上,不惧怕再往前走一步,“一年零七个月前,是你把我从杭州的酒店里带走的吗?”
  “不,一年零七个月前,我没有去过杭州的酒店,被带走的那个人也不是你。”
  前半句回答应该不是真话,但后半句却是千真万确——当时被带走的人是高能,并不是我古英雄。
  他知道我是谁?我真是太蠢了!如果端木良就是蓝衣社,那他当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好,是高能,但不是我,你带走了高能?”
  “对不起,我已经说过了,2006年秋天的那个深夜,并不是我带走了高能,而是你——古英雄!”
  古英雄!
  他居然当面说出了我的真实姓名,接下来他还想说什么干什么?
  “你说是谁?带走高能的人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
  端木良站起来瞪大眼睛,指着我的鼻子,“在杭州深夜造访高能的房间,并在凌晨和高能一起离开的年轻男子——正是你自己!”
  刹那间,他的话让我彻底懵了。
  “我……不……不……不可能!”
  那个人不应该是蓝衣社吗?怎么会是我古英雄呢?在整个的事件中,我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吗?难道我不是受害者,而是……不!我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好了,古英雄,我以后不用再演戏了,也不必再叫你高能。”
  他如释重负地拍拍我的肩膀,而我厌恶地推开了他的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许我对自己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没错,古英雄,你太不了解自己了!”端木良胸有成竹地坐回到办公桌前,“今晚,我已经约好了一个人,他会把全部真相都告诉你的。”
今晚。
  时间到。
  黑夜给城市蒙上面纱,一弯新月栖上柳枝,转眼又被浓云吞没,车窗外狂风呼啸,让我想起月黑风高四个字。
  端木良开着他的奥迪A4,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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