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斯理之盗墓-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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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甚么玩笑,齐白这家伙,一定是开死人玩笑开得够了,又知道我是一个好奇心十分强烈的人,所以才开我这样一个玩笑,而我居然上了当。
我心中十分气愤,没有将第二卷录音带的事对白素说。
我在书房中工作,听到一下惊呼声和一阵猛烈的犬吠声,我忙探头向窗外看去,看到我养的两头狼狗,正扑向一个人。从楼上看下去,只看到那人衣衫褴褛,看不清他的脸面。
那个人正在闪避着,对付那两只大狼狗,我不知道那人是从哪里来的,因为院子的铁门锁着,我打开窗子,向下大声叱责着,叫着那两只大狼狗的名字,大狼狗静了下来,那人抬起头。
虽然他满面胡子,脸上也肮脏不堪,但是我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出那个乞丐一样的人,正是单思。
一看清楚是他,我不禁大叫了起来:“单思,你在搞甚么鬼?”
单思并不回答我,那两只狼狗已不再追逐他,他向屋子疾奔过来,我也忙离开了书房,向下奔去。当我来到客厅中时,他已在穷凶极恶地擂门,我忙将门打开,想要指责他几句,他已经叫了起来:“拿来,快拿来。”
我怒道:“你疯了,我欠你甚么?”
单思的神情,显示他的情绪,正在极度的激昂之中,他又叫道:“拿来,快拿出来。”
我吸了一口气,先用力按住了他的肩头,令他比较镇定一些:“拿给你,可是,你得告诉我,要我给你甚么?”
单思盯着我:“齐白给你的东西。”
我怔了一怔:“齐白?”我立时想起了齐白寄给我的那两卷录音带。自从我认为那是齐白的恶作剧,我不知道放在甚么地方了。我这时,也全然不知道何以单思会那样紧张。我只好道:“喔,齐白给我的东西,那两卷录音带?”
单思呆了一呆,问道:“录音带?”
我道:“是啊,两卷录音带,听来一点意思也没有,像是他进入了一处连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所在,一面在那地方行进,多半是他在开玩笑。”
我说着,自问所讲的全是实话,可是单思的神情,在刹那之间,却变得极其愤怒。他陡然喝了一声:“卫斯理,别装腔作势了,快拿出来,你和我都知道齐白给你的不是甚么录音带。”
我也不禁大怒:“去你的,不是录音带,齐白还会有甚么给我?”
我转过身去,想去找出那两卷录音带来。我绝不是没有应变能力的人,一艘来说,要在我的背后偷袭我,绝不是一件易事。可是单思,咦,单思平时给我的印象,极度斯文,除了提及一些不为人所知的古墓,触及了他特异的嗜好,会令得他双眼发出异样的光采之外,他是那么文静的一个人。
我甚至会提防天花板上的吊灯突然坠下来,也决计不会去提防单思偷袭我。可是,就在那时,单思却突然对我施行了偷袭。
事后才知道单思用来袭击我的是一件玻璃雕塑艺术品。在我被砸昏过去之前的一刹那,我听到了一下玻璃碎裂声。
我听到了玻璃的碎裂声,仍然未曾知道自己被袭,只是忽然之间想到,在齐白的第二卷录音带中,有着不断的玻璃碎裂声。
我大约昏迷了一小时左右,先是后脑上针刺一样的疼痛,然后就听到了白素的声音,白素正在急促地问:“谁来过?”
白素是在问老蔡,我们的老管家,老蔡回答道:“我不知道,花园里狗在叫,看来是熟人,那人衣服破烂得像是叫化子一样。”
我又感到了一阵灼痛,白素在包扎伤口前,用酒精消毒,刺激了伤口。我哼了一声:“是单思。”
我在说了那一句话之后,才睁开眼来。一睁开眼来之后,我不禁呆住了。那是真正的怔呆,甚至使我忘记了脑后的疼痛。
紧接着,我感到了极度的愤怒,白素扶我坐在一张椅上,我自椅上直跳了起来。由于过度的愤怒,我张大了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我才陡地叫了起来:“单思这王八蛋,我要将他捏死。”
单思如果这时在我面前的话,我是不是会将他捏死不敢说,但是我肯定会捏住他的脖子,至少捏得他双眼翻白,舌头完全伸出来为止。
我看到的是一片混乱。
书房中的凌乱,难以形容,每一只抽屉全被打开,抽屉中的一切,倒在地上,书架上的所有书籍,也到了地上。甚至连一些音响设备,也全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电线七纠八缠地到处乱挂,一对扬声器的网膜被扯破,椅垫被割开……
我实在没有法子形容下去,总之我一看到自己书房这样凌乱的情形,第一个意念是愤怒,第二个意念是:我再也不能使书房回复原状了。
我跳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着拳,白素皱着眉,将我按着,又令我坐了下来,发现坐的椅子,椅垫也是割开了的。
白素问道:“单思?”
我恨极,连声音也有点变了:“就是他。”我一面说着,一面不由自主喘着气:“单思他……他以为我是死了很久的死人?以为我这里是一座古墓?”
白素在才听到“单思”的名字之际,显然一时之间,想不起他是甚么人来,直到我提及了“古墓”,她才“哦”地一声:“是他,那个怪人。”
她令我半躺了下来,然后道:“伤倒没有甚么,几天就会好。”
我伸手向后脑摸了一下,愤然道:“我可等不到几天,我这就去找他。”
白素立即同意:“也好,问问他为甚么。”
我立时跳了起来,和白素一起下了楼,出门,上车。
单思是单身汉,住一幢极大的花园洋房。
在他哥哥单相的住所之中,全是各种各样的植物,而在单思的住所之中,则全是他自世界各地的古墓之中偷盗来的古物,其中包括在设备精良的地窖之内,用冷冻和药物保存起来的三具尸体在内其中一具,据他说是蒙古一个短命皇帝图帖睦尔的尸体,当然无法分辨真假,只好由得他去胡说。
白素驾着车,在驶向单思住所途中,她问我:“单思为甚么要袭击你?”
我道:“是,他硬说齐白给了我甚么,我告诉他齐白只不过寄了两卷混蛋录音带,开我的玩笑,他不相信,我转身想拿录音带给他,他就突然在我背后袭击我。”
白素埋怨了一句:“你也太不小心了。”
我苦笑了一下:“谁都会上当,单思平日多么斯文君子。”
白素“哼”地一声:“至少他来见你的时候,老蔡就说他像是叫化子一样,我想他神态举止,一定有异,只不过你自己不在意而已。”
我生着闷气,没有再说甚么,白素又道:“你提及两卷录音带,我只知道有一卷!”
我道:“第二卷是今天上午寄到的。”
白素向我望了一眼:“内容是甚么?”
我吸了一口气,又伸手在脑上按了一下,将第二卷录音带的内容讲了一遍。
正文 第二部:业余盗墓者的怪行为
( 本章字数:10012 更新时间:2009…10…30 12:37:07)
白素在听到一半之际,已经将车子驶到路边,停了下来,用心听我讲述。
白素道:“齐白和单思之间,有着一定的联系!”
我负气道:“当然有,他们两个人,一个是职业的,一个是业余的,全是盗墓者”
我讲到这里,陡地停下,令自己冷静。的确,单思和齐白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由那两卷录音带,和单思的行动,可以串成一些事情。先假定齐白到达某一处神秘的所在,单思知道了这件事,以为齐白发现了甚么,又交给了我,所以来向我索取。等到我否认有甚么时,单思将我打昏过去之后,在我书房中乱找,这便是我的书房惨遭浩劫的原因。
我约略想了一想:“对,单思和齐白,有联系。”
白素“嗯”了一声,重又发动车子,向前驶去。
约莫半小时之后,车子转入了一条斜路。可以看到单思那幢建造在山上的大花园洋房。这幢房子,是单思的祖上建造的,式样相当旧,却保养得很好。
建造这幢洋房,工程极其浩大。整条上山的路,就为了这房子而开。在驶上斜路之后不久,就是一扇看来极坚固的铁闸。
白素停了车,我待要跳出去,白素道:“我去。”
我笑了一下:“你放心,没有见到他之前,我不会做甚么傻事。”
白素没有再说甚么,我下了车,来到铁闸之前,按下一个掣,对讲机中立时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请问有何贵干?”
我道:“我姓卫,找单思。”
那声音道:“单思先生不在家。”
我大是火光:“别对我说这种废话,快打开铁门,让他出来见我,别以为一道铁门可以拦得住我,问问他刚才在我家里干了些甚么,快点滚出来见我,我还可以饶他一命。”
由于我实在生气,是以我是一连串不停口地骂出来的,等我骂完,那声音才道:“卫先生,你别生气,单先生真的不在家,两个月前他到埃及去,没有回来过。”
我大声道:“我不信,你让我进来。”
那声音:“卫先生,你……你是……”
我道:“我叫卫斯理。”
那声音陡然欢呼起来:“原来是卫斯理先生,请进来,请进来,真对不起,不知道是你,我们正在等你,请进来。”
那和我说话的人,本来还是一副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但一听了我的名字之后,忽然变得热烈欢迎起来,我也不知是甚么原因。而在那人说话之间,铁闸已打开来。
我回到车中,白素驾着车,循斜路而上,不一会,就看到有一辆敞篷车,车中坐着四个人,迎面驶来,等车子接近时,敞篷车停止,车中四个人全都站了起来,神态十分恭敬。一个秃头的中年人一面做着手势,一面道:“欢迎,卫先生,欢迎。”
这样隆重的欢迎,更使我感到意外,我自车窗中伸出手来,向他们挥了挥手。敞篷车上的四个人又坐了下来,车子掉头,在前带路,白素驾着车,跟在后面,又驶了十分钟左右,才来到大洋房的面前,只见在洋房前,已有七八个人站着,男女都有。
白素才一停车,已有人赶过来开车门,我跨出车子,所有的人又列队,向我行礼,那秃头中年人的神态,更是恭敬:“卫先生,请进。”
我心中十分疑惑,心想,那多半是单思知道自己闯了祸,我不会放过他,所以才命他的家人对我这样客气,好使我不生气。
人家既然笑脸相迎,我倒也不便发作,点了点头,便向内走去。进了门,是一个相当大的客厅,两个男仆,抢前了几步,推开了大厅的门。
大厅的布置十分奢华,是古典西式的布置,我心中暗自冷笑,心想单思这家伙,可以说诡计多端!
我才坐下来,在门口迎接的几个人,又列队站在我的面前,白素站在一个大玻璃柜面前,在看看柜中陈列的瓷器。我知道,这柜中任何一件瓷器,拿出去拍卖的话,价值都会在二十万英镑之上。
那秃顶男人又向我深深一鞠躬:“卫先生,我叫冯海,你叫我阿海好了。”
我皱了皱眉:“冯先生……”我才叫了他一下,他神情变得极其惶恐,连声道:“千万别这样叫我,卫先生,我……算是管家,这些男女仆人全可以听你的命令。”
我“哼”地一声:“单思以为这样子,我就会放过他了?叫他滚出来。”
冯海陡地一呆,像是不知道我叫单思“滚出来”是甚么意思。他有点不知所措:“卫先生,单先生不在家,两个月前,他到埃及去,一直没有回来过。”
我盯着他,冯海显得很紧张,光秃的头顶上,有汗在冒出来,我道:“是么?他没有回来过?”
冯海道:“是,他……”
我不等他讲完,就厉声吼道:“他要是不在,是谁吩咐你对我这样客气。”
冯海道:“是单先生。”
我冷笑道:“那就是了,叫他滚出来!”
冯海的眼睛睁得老大,一副惊讶莫名的神色,其余的仆人神情也十分古怪。冯海手足无措地做着没有意义的手势:“卫先生,只怕你……误会了,单先生吩咐我们,只要你一来,你就是这幢房子的主人,我们就要听你的命令,随便你喜欢怎么样。就算你要放火烧房子,我们也要帮着你。”
一听冯海这样说,我的气又平了许多,叹了一声道:“算了,叫他出来吧。”
冯海道:“卫先生,他吩咐我这番话,是在他离家以前说的。”
我陡地一怔:“甚么?”
冯海道:“两个月以前,他离家到埃及去的时候说的。”
我不由自主地眨着眼:两个月前,单思离家到埃及去,为甚么要吩咐他的管家,我可以做这屋子的主人?
白素也转过身来,同样的神情惊讶:“冯先生,你慢慢说。”
冯海忙道:“叫我阿海好了,是,我慢慢说,两个月前,大约是两个月,正确的日期是……”
我打断他的话头:“不必去记了,怎么样?”
冯海摸着他的秃头:“那一天,单先生在地窖,有长途电话找他,我把电话拿到地窖去,单先生一听就大叫了起来。”
白素向冯海作了一个手势:“你好好想想,他当时叫了一些甚么?”
冯海道:“是,单先生对着电话,电话是由我接听,所以我知道是从埃及打来的,他叫道:‘齐白,你简直不是人?’对方讲了些甚么我不知道,他又叫道:‘当然等我来,怎么能没有我参加。’”
我和白素听了冯海的复述,互望了一眼。电话从埃及打来,毫无疑问,是齐白打给他的。
而这时候,差不多就是我收到齐白的电报的时候。齐白为甚么不打电话给我呢?如果他和我通电话,那么,我就可以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冯海见我们两人不出声,续道:“对方又讲了些甚么,我也不知道,只听得单先生又道:‘不,不可能,你一定弄错了,这种错误,只有初入行的人才会犯。甚么?是我错了,你少胡说八道。’对方又讲了一会,单先生像是生气了:‘等我来了再说,我立刻就来。’”
冯海讲到这里,向我望了一眼:“就在这时,单先生提到了你的名字。”
我“哦”地一声:“关我甚么事?”
从单思和齐白两人的对话听来,他们显然是在商议一桩盗掘古墓的买卖。对盗掘古墓,我一点也没有兴趣,不知道他们两人何以说话之间提到了我。
冯海道:“那边又说了几句,单先生道:‘为甚么要告诉卫斯理?他……’”
冯海讲到这里,神情有点犹豫起来,我还不知道他为甚么忽然停了下来,白素已经说道:“不要紧,又不是你说的,只管讲好了。”
冯海这才说道:“单先生说:‘为甚么要告诉卫斯理,他懂个屁。’”
我闷哼一声,单思真岂有此理,背后敢这样非议我。冯海继续道:“对方这次,讲了很久,单先生的神色本来很不以为然,但是接着,却愈来愈兴奋:‘好,由得你,不过我还是主张,等我来了再说,也好,由得你,我立刻就来,立刻。’单先生说‘立刻就来’,果然是立刻,一放下电话,他只讲了一句话。”
冯海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