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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胭脂退-竹叶箐-第1章

小说: 胭脂退-竹叶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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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叶; 作者; 胭脂退
文案 

如果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如果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如果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他们之间到底谁欠了谁?有时候,只是个转身,便会形成万水千山。

他们之间终是错过太多,太多了。

若是当初他们不那么倔强,也许最终不会碧落黄泉,两不相见


内容标签:契约情人 阴差阳错 幻想空间

搜索关键字:主角:凤飞离,迦叶,留白,刘铭 ┃ 配角:飞绿,暗云,飞空 ┃ 其它:汉代,断念  

两两相错

  梦断楼兰,轮回人间。
  
  一世的憔悴,我将自己埋葬在楼兰古国。
  
  迦叶,不是说不恨,而是无法去恨。
  
  三生彼岸,愁断白头,我无法再等你归来。
  
  也许你也是不屑的·······
  
  当年的丝绸之路都荒芜呢。
  
  犹记得那年的天很晴朗,很蓝。
  
  你站在我面前,就像战神。
  
  我对你说,请你买下我,无论今后在你眼中我是人是狗,我都无谓,只要你能买下我。
  
  是的,我不过只是一名卑微的奴隶。
  
  锁骨的烙印则是我一世的悲哀,提醒我那逃脱不了的宿命。只是我不想每次睁开眼时,看到的床边人尽是不同的脸孔,和一脸猥琐的贪欲。
  
  很下作,这样的我宁愿死。
  
  所以我将自己卖给了你,如果真要牺牲自己的身体,我希望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人,这是我今生最大的愿望。
  
  只是你不要,那天我趴伏在地,黄沙漫天,刮得我脸疼。头子拉着我,将我甩到铁笼里,我低低的笑着,抱紧了自己,原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以为那张令我一世憎恨的脸庞,能够得到你的青睐,原来你还是嫌我脏。
  
  一切的一切不过痴心妄想!
  
  那天的天真的很蓝,蓝的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你就那么静静的从我眼前走过,我听到你的略带歉意的声音,很轻很缓,“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
  
  我只是一名奴隶,一名奴隶而已。
  
  眼前,风沙滚滚去天边。
  
  我只是笑,肆意的笑着,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知命之恩

  流年荏苒随逝水,一切不过镜花水月一场。
  
  我却注定要在这一世碾转,跌碎······
  
  迦叶,你这混蛋······
  
  为什么要在转身的霎那间对我说,对不起。
  
  我宁愿你绝情到底,也不要你随意的同情。
  
  这样·······这样再见面时,我才能对自己的说,我恨你。
  
  为什么连我恨你的借口都不给我,为什么啊?
  
  再见面时,我不再是我,当年的小奴隶总会有长大的一天。
  
  师傅曾经替我算了一卦,他说我若会死,只会死在自己的手中。
  
  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我跟你走了,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只是我忘了这世上没有如果,所以才会有今后的绝然与·····怨怼。
  
  师傅对我很好,在丝绸之路上,他一身青衫,漠然不语的俯睇着我,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买下了我,没有一丝不谋,也没有众人眼中的贪欲,就那么静静的望着我,伸出手,对我说:“要跟我走吗?”
  
  我抬眸,默然的从铁栏里伸出手,回握住他。
  
  从此决定了我的一生。
  
  我会呆在你的身边,直到你生厌的一天。
  
  师傅的名字很好听,留白。
  
  很简单,简单到一个连姓都没有的名字。
  
  他叫我,凤飞离。
  
  一只翱翔九天的凤凰。
  




情最误人

  如果可以不相见,便可不相知。
  
  师傅说,情最误人,世人一旦抓住了,便不想错过,像个傻瓜。
  
  我曾问过师傅,他也过傻瓜的时候吗?
  
  他默然。
  
  大漠的天空总是宽广的,一望无际的。
  
  师傅总是站在大漠的黄沙中,一身孤寂,他说,他在等一个人,一个不会归来的游子。
  
  那天,我抱着断念,对师傅说,我帮你去找他(他)。
  
  师傅眼角轻抬,眼睑微垂,眸底朦胧难猜,他掀了掀嘴角,浅淡的看了我一眼,微微叹气道:“飞离,你若想去,便去长安吧。”
  
  怀中的断念蓦地发出一声空鸣,示为不详。
  
  我信手拨着琴弦,额前凌乱的发绡遮掩住半张脸,蓦地,我伸手拉了拉师傅的天青色袖子,仰起头,轻轻的笑道:“师傅,我为你最后弹一曲吧。”
  
  他俯下身,注视着我的眼眸,头微微歪着,他缓道:“若累了,便回来吧。”
  
  我低下头,嘴角尽是暖暖的笑意,就地落座,怀抱着断念,随手摩挲着银色的琴弦,抬头望向碧蓝苍天,轻启朱唇,流音暗转。
  
  一步一步
  
  步步生莲
  
  我为谁沉睡千年
  
  谁又为我哀伤掉念
  
  竹林深处
  
  我将回忆吞噬,不留悲伤
  
  马蹄声顿起——
  
  抬头,
  
  不复当年
  
  我不再是我
  
  伸手触摸半面妆
  
  蓦然惊觉
  
  韶华偷换,流年暗转
  
  竹林深处
  
  是非难解虚如影
  
  一缕清风,一缕孤魂
  
  今在何方······
  
  心未死,
  
  只是执念在烈焰中,
  
  被烛台上那无意滑下的蜡油
  
  凝固在漫长的光阴里
  
  弹指之间,胭红便成了苍白
  
  三千年岁月,五百里苗山
  
  是谁在等待中——
  
  寂寞苍老·····
  
  一朵花的开放
  
  不为云雨、不为蜂蝶
  
  只为路过的那一人,真心地采颉
  
  哪怕那一等
  
  便是千年
  
  于是沧海桑田,轮回反复
  
  回头已陌路
  
  竹林深处
  
  我仍高坐莲台,
  
  寂寞的弹奏着一曲天荒地老
  
  ·······
  
  那天日,我坐在风沙之中,红衣朱琴,师傅立于我旁,青衫白头,衣袖翻飞,宛若朵朵浪花,那画面很美、很美。
  
  




国色生香

  琴身四尺三寸,通体漆红,呈蛇裂纹。琴首为半蝶翼状,琴尾呈半圆,尾部悬挂着一个黑曜石的朱色穗子。此琴唤为断念。
  
  断念,一把不详之琴。
  
  传说每个拥有它的主人都有着国色天香的容貌,所以此琴又唤国色。
  
  只是每一个拥有它的主人虽天生丽质,却依然难和心爱之人相守白头。
  
  自古红颜多纷争,无论他(她)是否愿意,人们总是喜欢将一切罪过扣在他(她)们头上,仿佛这样,一切可以解释,一切都是他(她)的错,自己仍然是一温良君子,殊不知,就是那些自卫正义的人一次次的逼死了他(她)们,真正残忍的不是利器,而是流言蜚语。
  
  当我拥有断念的那天,师傅一言不发的摸了摸我的头,从此我放下了发丝,若世人只能半只眼看待我,那么我以半面妆以对又如何?
  
  那年,我怀抱着断念只身一人来到长安,长安的落花碎碎的从琴身上滚落,我低垂着眼睑,一言不发的弹去,宛若飞尘。
  
  我骗了师傅,我想找的人是他,迦叶。
  
  当初那个少年将军。
  
  我听见他身边的人是这么唤着他的名字。
  
  迦叶,
  
  迦叶······
  
  这名字我在唇边咀嚼多久,连记忆都开始泛白,而我却依然记得那天的天有多蓝,他立在阳光底下的身影又有多么的好看。
  
  对不起,师傅,如果我能选择,我定不为男儿身,因为,这样,我只能把将那该死的痴想埋进地狱深渊,一生一世见不得阳光。
  
  我低低的笑着,唇边却弥漫着苦涩,锁骨的烙印隐隐约约的提醒自己,不该想,不能想,一切自甘下贱。
  
  红楼绮袖,暗香氤氲,我匆匆的行走在人群中。
  
  霍地,一抹银色的影子穿透重重花枝,就那么直直的落在我面前。
  
  我惊怔的抱紧断念,往后退了退。
  
  那是一把剑,一把没有剑鞘的剑,就那样安静的在璀璨的阳光下骄傲的闪烁着迫人的幽光。
  
  “抱歉,惊吓到你了。”蓦地,从我的头顶传来一道很轻很缓的声音。
  
  我抬头,瞳孔慢慢放大,眼神错综复杂。
  
  高坐红楼高台的那是名身穿锭青为底白色暗纹衣裳的男子。
  
  是他,迦叶!
  




云泥之差

  三生彼岸,有些人相遇是缘分,而有些人是孽缘。
  
  我想我与迦叶,是孽缘吧。
  
  长安是个很热闹的地方,有繁花堆砌、有酒坊留香,还有波斯舞娘妩媚的飞天舞蹈、肆意的诗人潇洒的撒墨成诗的画面。
  
  师傅说,若是可以,便去找那个叫飞绿的人。
  
  我留在了长安,找到了他,只是我知道他不是师傅心底的人,绝不是。
  
  飞绿是个寡言的人,我想若是可以,他宁愿永世不开口,只是那是不可能的。
  
  飞绿,长安负有盛名的歌姬,只是他是男儿身,这虚名担的只会令人不愉快,例如,师傅,留白。
  
  留白,断念的原主人。
  
  我不知道师傅有多美,因为他的脸,在我成为他弟子的那天,他便亲手划去,生生的痛,我不知他是怎样忍受的,于是记忆开始阴暗,只是我依然记得,他的脸,就是我现在的脸。
  
  我与师傅,两个人却是一张脸。
  
  师父说,这是断念的继承。
  
  只有毁灭,才会有重生。
  
  飞绿对我的到来,并没有多大的抵触,他只是淡淡的望着我的脸,怔怔的发着呆,然后泪流成河,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哭的那么美、那么无声,似乎万物成空,当他再次抬起头时,眸底却是一片漠然,如同师傅一般,“你叫什么?”
  
  “凤飞离”我抱紧了断念,宽大的衣袖在风中瑟瑟飞扬。
  
  “凤飞离”他低低的唤着我的名字,最后狂笑出声,笑的连眼泪都流出来了,“留白,你这傻瓜,你这傻瓜,你以为他还会记得你吗?你以为你的牺牲都是值得吗?他不会记得,不会的!”
  
  我只是静静的望着他,断念却是一片哀鸣。
  
  很心痛,宛若一只只蚂蚁在心头咬噬,点点皆是血泪。
  
  断念在为师傅不值吗?
  
  我不知道······
  
  “我要找到那个人。”我撩起额前的发丝,碧绿色的水滴状烙印在额间闪烁,这是断念继承人的标志。“我以凤飞离,断念的继承人的尊严发誓。”
  
  “不愧为师徒两,连发的誓言都相差无几。”他的头微微的偏着,似乎不愿再看我的脸,“那你就留下,成为落韵斋的乐师吧。”
  
  我放下手,漠然的低下头,眼角却扫向巷子的一个角落,一个人影飘忽而过。
  
  很熟悉,却又陌生。
  
  迦叶,我终于我可以再靠近你一步了。
  
  虽然这次我们的身份仍然是云泥之差。
  
  虽然——
  
  你已经记不得我了······
  




蓦然回首

  真是歌舞升平的年代。
  
  我抱着断念,静寂的弹奏着。
  
  “飞离,有人点你去趟载月楼。”飞绿皱着眉,打断了心不在焉的我。
  
  “知道了。”我刚想起身,却被他拦住。
  
  “怎么了?”我不解的问道。
  
  他冷冷的看着我,伸出手,用手指顺着我的发丝捋了下来,正好盖住我的半张脸,“记住,不要让人看到你的脸。”
  
  我闪身避开他的触碰,低着头,缓缓道:“因为这张脸是师傅的,所以你不愿让人看到吗?”
  
  “留白的脸?呵呵······”他偏过头,低声笑了起来,喑哑的道:“你们的脸不过只是断念的附属品,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浅薄的假象。”
  
  我怔然的抱紧断念,静静的注视着他漠然的神情。
  
  蓦地,从我的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原来你是这里的乐师。”
  
  迦叶?
  
  怎么是他?!
  
  我不知所措的定定的站在原地。
  
  “我叫迦叶,上次的事真是抱歉了。”
  
  似乎是看出我的不对劲,飞绿虽感到不解,但还是上前替我解了围,“他乃是我落韵斋名下的一名乐师,凤飞离。不知公子你找他有何贵干?”
  
  他只是笑,很浅淡,很温和,“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听他一曲?”
  
  飞绿蹙起了眉间,颇为伤脑筋的瞥向我,“这······”
  
  我低低的笑着,任着指尖随意的摩挲着琴弦,“若我不答应,不就显得我太不识趣了吗?”
  
  “飞离!”飞绿猛地抬眸,眸底尽是一片清冽、明亮。
  
  “对不起,飞绿。”我转过身,拉了拉他的衣袖,对他摇了摇头,“请替我回了那个约,很抱歉,我让你难做了。”
  
  飞绿缓缓闭上眼,轻轻的叹了叹气,“你去吧,我会替你回了。”
  
  “谢谢。”我抱着断念越过他,走向迦叶。
  
  “要幸福哦,飞离,连我们的份······”我似乎听到了他压低的声音,很飘忽、很无奈,更多的是一抹无法压抑的悲伤。
  
  “如果连你······”他顿了顿,偏过头,抬头望着苍蓝的天空,声音变得极缓、极低,剩余的话似乎随风而逝。
  
  如果我只有一次机会,那么我愿赌上一切,来换这次机会,哪怕最怕会······
  




因缘生孽

  从那天开始,迦叶便经常来落韵斋。
  
  飞绿还是一言不发的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我,那眼神却是一片清冽、明亮,仿佛看穿了一切。
  
  长安的天空永远也比不了大漠的碧蓝、干净,总是笼罩在一片糜烂的色彩中。
  
  我怀抱着断念,随意的坐在枝繁叶茂的月桂树下,任着点点光点渗透叶隙,落了我一身。
  
  迦叶只是默默的坐在一旁,举着一壶竹叶青,静默的喝着。
  
  我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的漠然,似乎连再次相遇时的微笑都忘了。
  
  “你若不想听就算了。”我抱着断念,收回落于琴弦上的指尖,对他摇了摇头。
  
  他举着酒壶,漠然的低垂着眼睑,那长长的眼睫毛对剪着许多错落,而眸底却落着一抹淡淡的阴影。
  
  许久,才听到他苦苦道:“飞离,楼兰需要我!”
  
  “我知道。”我似乎感受到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拉扯着,很痛、很痛。
  
  飞绿曾在几天之前告诉过我,楼兰正遭受龟兹的恶意侵犯,此刻正需要他的力量。
  
  只是他是不能回去的,绝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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