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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毒蛇窝-第36章

小说: 毒蛇窝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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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为你干很多事。”

    “你怎么能肯定我自己一个人干不成呢?”

    克里斯蒂娜身子向后一靠,看着萨拉。她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慢条斯理地轻声问道:“你认为你能行?”

    萨拉没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过了一会儿,克里斯蒂娜把身体朝萨拉倾过来。

    “也许你能行,可是这并没有改变我的观点。”

    “是什么?”

    “我们有许多地方可以合作。”

    “也许可以吧。”

    10分钟后,她们谈妥了条件。分手前,两人轻轻碰了碰面颊,两种香水味混合到了一起。萨拉看着克里斯蒂娜从拥挤的餐桌之间穿过,渐渐消失的背影。

    萨拉漫步走回家。她尽管很想寻找监视者,但还是克制了这种欲望。她进门之后,向四周看了看。她不知那个监听的人能不能听出她在屋里四处走动的声音。她走进卫生间,把衣服脱在地上,跨进了淋浴间。她站在喷射而下的水流中,慢慢舒展自己的身体,让强劲的水流来冲一冲身上感到紧张的所有部位。她把开关从热水档转到冷水档,而后又转到热水档,让皮肤承受冷热变化。

    她想到了克里斯蒂娜,觉得这个女人来路蹊跷,令人讨厌,心想不知她是怎么当起杀手来的。她没有问她,但却想看穿克里斯蒂娜心里在想什么。她的眼前浮现出她那张带笑的脸和那双毫不妥协、毫无表情、早已折射不出道德的眼睛。

    那双冷冰冰的蓝眼睛里没有任何的顾虑或良心。她对自己沾满鲜血的杀手生涯毫无歉疚之意。她对跟她的受害者接近的人似乎有所同情,但对那些受害者却没有丝毫同情之意,她十分鄙视她的受害者,似乎他们就该有那样的下场。她是精神上有毛病,还是受到某些潜在目的或情感的驱使?

    这个女人的职业令人反感,可是她身上却具有某种吸引力,具有一种诱人的人格力量。萨拉感受到这股诱惑力。她赤裸着坐在沙发上,身上是出浴后的水珠和汗珠。她想到了丹特和正美。

    萨拉回家半个小时后,巴特洛普接到了第一份报告,接着消息接踵而来。她从机场回家时,一名特工一直在跟踪她。那名特工报告说,她乘坐的是地铁,似乎心事重重,但毫不慌张,更无恐惧可言。他一直在跟踪她,等她到家后,就由监视的人负责了。

    监视的人报告说,她到家半小时后就出去了,先去了一家药店。在药店里,她似乎遇到一个熟人。一个迷人的金发女郎。接着是对那女人的一番描述。她俩一起到一家餐厅,半小时后分了手。后来萨拉·詹森就回家了。他们没有能跟踪那个金发女郎,因为他们人手不够,不能同时对她和萨拉进行跟踪。有一名特工想跟踪那金发女郎,可是没能跟上。巴特洛普很恼火地骂了一声。回家半小时后就与人见面,是偶然的吗?不像。根据对那个金发女郎的描述,他们查了所有档案,但却一无所获。迄至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

    詹森回家后,没有进一步与他人联系。她家里安了两只音频窃听器,一只在起居室,一只接在电话线上。她回家后,两只窃听器中都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克里斯蒂娜知道身后有尾巴。为了甩掉尾巴,她忽而走进这家商店,忽而走进另一家商店,忽而前门进,忽而后门出,忽而钻进背街,忽而溜进小巷。在确信已没有人跟踪之后,她才朝住处走去。她没有多少时间进行安排,幸好萨拉住的地方离得不远。她进了自己的家门,随后就跑到楼上的书房里。

    克里斯蒂娜觉得,萨拉所透露的情况就像一枚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在她的头脑里滴滴答答直响。她坐下来,纹丝不动,一声不响,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她考虑到各种可能的危险,想从杂乱无章的思绪和中理出一些条理和逻辑来。兴奋、恐惧、期待以及由于自己的行动而带来的平静、充满诱惑力的快感,这些就像毒品一样正在她周身上下起作用。她坐在那里品尝着其中的千滋百味;谋划着、盘算着、掂量着各种成功的可能性;估摸着各种可能的结果;进行着生与死的平衡;她将做出自己的决定。她将背弃谁?支持谁?可能遇到什么意外?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她并不是个无动于衷的局外人。她在匆忙间做出的推断以及她在随后几分钟里必须做出的采用什么办法的决定,对她和萨拉·詹森来说都可能是性命攸关的。可是,只有在做出最后的选择,而已到了无法变更的时候,她才有把握预测会产生什么结果。她将像以往一样,用逻辑和自觉来进行抉择,而这边是她成为最危险、最有灵感的职业杀手的愿因。

    做出决定之后,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抓起电话,拨通了安东尼奥·菲埃瑞的号码,希望能跟他说上话,因为没有他的认可,她不想擅自行动。

    铃响了五声之后,菲埃瑞拿起了电话。

    克里斯蒂娜向他问候,对这样打扰他表示歉意,但解释说她有急事。她把卡塔尼亚的情况和伦敦的阴谋告诉了他。接着她把由卡塔尼亚认可、由她执行的暗杀一事也向他和盘托出。菲埃瑞听到这里火冒三丈,问她当时为什么不向他报告。

    她冷冷地、但又十分有力地回答说:“当时没有必要告诉你。我当时觉得跟你还没有关系。可是事情起了变化。我又得到了一些信息。我非常怀疑卡塔尼亚,他很可能连累到你。”

    菲埃瑞一阵沉默,然后问她打算怎么办。

    “这就看你想让我怎么办了。不过,今天晚上我正好有个机会……我从这儿下手非常容易。”

    又一阵沉默,克里斯蒂娜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终于,他开口了。

    “我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你说你有证据……”

    “铁证。”

    “哪儿来的?”

    克里斯蒂娜料到他会提这个问题,于是给他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回答:“一个绝对可靠,非同一般的来源。向我们提供这一信息关系到此人的切身利益。”

    “绝对可靠?”

    “绝对。这你尽可以相信我。”

    “你觉得卡塔尼亚真的会连累到我?”

    “已经连累到了。”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照老规矩拿钱,事成之后来个电话。”——

正文 第28章
    7点钟的时候,萨拉已穿戴完毕:牛仔裤、白色T恤衫和她最喜欢但已穿旧了的延伯兰皮靴。这条原来穿嫌紧的牛仔裤现在变松了。她把皮带穿进裤襻里,然后把它收收紧。

    外面的大街上依然热浪袭人。她看了后也觉得燥热难当。她走进厨房时,靴子踩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吱吱的响声。她往高脚酒杯里倒了很多冰,再倒上威士忌,然后三口两口把它喝光。接着她又倒进一些威士忌,这才一边看着里面不断融化的冰块,一边慢慢地呷起来。

    7点15分,电话铃响了三次。萨拉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录音应答器打开了。说话人的声音柔中带刚、略带美国口音,是克里斯蒂娜。电话中的喀哒声说明她是从公用电话亭里打来的,“今天有幸见到了你,希望很快能聚一聚,也许找个时间去喝两盅。”这是双方同意的暗语。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萨拉放下电话,把录音带倒回,抹去刚才的录音,她让磁带继续走了几秒钟,后面残留的是一段以前的录音。

    听见上面那非常熟悉、吞吞吐吐的声音,她顿时一惊,脸上的肌肉不禁抽搐了一下。那是丹特以前给她的留言,要她给他回电话,说他很想念她,希望很快能见到她。她感到胃里难受,热辣辣的威士忌从胃里翻到嘴里。她猛地用拳头砸向停止键,险些把电话机砸碎。她用颤抖的手指按下倒带键,把他的录音又听了一遍,只觉得心如刀铰,内疚不已。她抹去了他的这段录音,也抹去了她心头的疑虑。

    她从衣帽架上取下上衣和棒球帽,然后走过去准备关收音机。一段熟悉的歌声飘进她的耳朵。正在播放的是英克斯摇滚乐队演奏的“自杀的金发女郎”。她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空的房间里回荡。她关掉收音机,随即出了门。

    在几百码开外的地方,克里斯蒂娜走出公用电话亭,匆匆沿大街走去。她穿行于国王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有任何人特别注意到她。如果有人看她,那也只是一看而已。他们能记住的不多:一个身材健美的金发女郎,或许睑蛋也很漂亮。但也很难说,闲为她头上戴了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挡住了她的脸。她并没有招摇过市的样子。她不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也没有躲躲藏藏。她看着前方,目不斜视,没有想招惹别人的爱慕目光。不引人注目,不给人留下记忆,不受任何妨碍,她所喜欢的正是这样。她转过拐角,朝那辆白色小货车走去。

    那车停在切尔西格林路对面的一条小街上,离她的住处步行大约10分钟。那是辆管道工使用的福特货车,车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就差有人在上面用手指写“替我清洗一下吧。”除了玻璃是有颜色的,其它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是一种普通白色福特货车,每天街上都比比皆是。

    这是丹尼尔·科尔达6个月之前奉命偷来的。他在上面重新喷了一道漆,把车牌也换了,车牌号码跟别人登记的另一辆车的号码完全一样,所以它成了一辆合法的货车。他把它卖给了克里斯蒂娜,还把它称之为临时备用车。

    克里斯蒂娜这半年一次也没有沾它的边,只是看看它是否还在那里。她留着它就是为了派这样的用场。她把钥匙放进锁孔里转了一下,拉开车门,钻进车里。她把随身带的背包锁进放手套的工具箱里。她的一只塑料包里放的是一条牛仔裤、一件黑色T恤衫,还有一双跟她现在脚上穿的一模一样的运动鞋。她把塑料包放在客座上,系上安全带,很快做了个祈祷,然后转动点火器上的钥匙。车子一下就发动了。她看了看反光镜——她可不想把车撞坏——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车开动起来。

    她驱车穿过切尔西区,进入车辆较少的伯爵府第大街,向左拐上树影婆娑的克伦威尔大街,然后进入4号高速公路。她经过希思罗机场的时候,机场上空有不少大型客机在飞。20分钟后,工厂和大商店都被远远抛在了后面,眼前已是一派乡村景色:种着树篱的田野和农舍。她默默地驾着车,脑子里除了想着前方的道路,其他什么也没想。

    她在第14号交叉路口驶下高速公路,开上蜿蜒狭窄的乡间道路。上兰本的丘陵展现在她的眼前。退休的良种马在原野上自由漫步,骑着矮种马的孩子在曲折的乡间小道上缓缓而行。田野上晾晒的干草散发出阵阵清香。这是今年第二次从这片沃土上割下来的草。

    她拐上一条没有标牌的岔路。小货车在高低不平的小路上颠簸起来,路上的石子被车轮带得四下飞溅。5分钟之后,她把车开上一条森林委员会使用的灰尘很大、没有多少车走的小路。

    她把车缓缓开上一片长着针叶树的起伏不平的地方。栖息在树上的鸽子被货车惊动,扑打着翅膀朝天上飞。

    她从工具箱里拿出背包,打开车门,踏上铺满松针的松软地面。她先环顾四周,然后静静地站了几分钟,侧耳细听。这里只有她一个人。那些惊飞的鸽子先后回到刚才栖息的树上,它们的叽叽喳喳声渐渐变成断断续续的咕咕声。她觉得很满意,于是锁上车门,穿过小树林朝前走。

    她钻出那片小针叶树林,在崎岖不平的地上大步行走,简直如履平地。看着她渐渐远去的只有那些鸽子。它们大概以为她是个晚间短途旅行者。

    透过松树的落日余晖给这个世界抹上了金红色,也照到在这片迷宫中时隐时现的克里斯蒂娜脸上。她越走林木越密,她几乎被隐匿起来了。半小时后,她觉得自己似乎已成了隐身人。

    到了密林深处,光线暗淡下来。她看了看表。不到一个钟头天就会全黑,她加快步伐,时间不多了。光线越来越暗,她终于来到树林的边缘。

    林木逐渐稀疏,眼前出现一个小山谷。它的中心在大约一英里开外,那里有一幢大石头房子。唯一能说明里面有人的迹象,是停放在房前环形车道顶端的两辆梅塞德斯。其中一辆是黑色轿车,另一辆是红色折叠篷车。

    克里斯蒂娜暗自一笑,朝山坡下那幢房子走去。

    卡尔·海因茨·凯斯勒此刻正坐在他这座乡间别墅的书房里数钱。他的面前堆放着一叠叠封在塑料袋里的钞票,每叠1万英镑。他数出50叠,放在桌子上。他仿佛是在进行一项令人厌倦、但又不得不干的工作,不过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内心的烦躁。坐在这里像银行柜员似地数钱,等候卡塔尼亚派的人来,真不是滋味。

    卡塔尼亚的指示非常明确:除了他之外,不能让第二个人看见他派来的人。他的夫人还在法兰克福,想在她的娘家多住几天,所以她就不成其为问题了。他放工作人员一个晚上假,让他们到兰本去吃一顿,把钱记在他的帐上,其目的就是把他们从这幢房子支开。干这种事很令人讨厌,可是在这种时候又非如此不可。卡塔尼亚说,有个朋友“已经帮助他们”处理了萨拉·詹森的问题,需要支付一笔款项以表酬谢:先支付一百万英镑。他问凯斯勒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其余的款项,他卡塔尼亚将在罗马解决。凯斯勒支付一部分也是公平合理的,不是吗?

    凯斯勒表示同意,但条件是马修·阿诺特也必须支付一部分。他转向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数钱而惴惴不安的阿诺特。

    “现在该你了。”

    阿诺特拿起放在脚边的一只公文皮箱,把它放在凯斯勒前面的办公桌上。凯斯勒微笑着将它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钞票,每叠1万英镑,都是用纸带捆好的。凯斯勒开始点数。他数出50叠之后,关上公文皮箱,把它送回阿诺特手中。

    “别那么哭丧着脸。无论怎么说,你都赚了。”

    “什么叫哭丧着脸?我应该是个什么样子?”阿诺特问道,“你坐在那里,以为万事大吉了。才不是呢。真他妈令人提心吊胆的。你怎么会以为我们会平安无事了呢?警察来找过我5次,每次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凯斯勒从椅子上转过身,眼睛死死地盯住阿诺特。阿诺特的手在空中一挥。

    “别担心,我是严守规矩的。我没有任何异常表现。可是我已经受够了。我觉睡不着,饭吃不下……真想回美国一走了之。”

    “别他妈犯傻了,”凯斯勒吼起来,“他们要的就是这个。”他瞪着阿诺特说,“你要好好呆在银行里,表现得像个勤勤恳恳的工作人员,好好干,不要让卡拉出格。好生享用你那笔钱。如果过了两年还不能抹去这段记忆,想回美国,那时候再走也不迟。眼下你要沉得住气。看在上帝的分上,不要怨天尤人。”

    凯斯勒站起来,坐到办公桌的边沿上,面对着阿诺特。他的语气缓和下来,但嘴角紧绷着,说得振振有辞。

    “你还想怎么样?自从被萨拉·詹森发现的那一大起,这一切就是不可避免的了。这一切之所以很必要,也完全是因为她。卡塔尼亚看到了这一点。我同意他的做法。现在畏缩不前已为时过晚。你得了多少,马修?3千万。高风险高回报嘛。这是银行家的格言。别这么瞪着我,好像我是个魔鬼似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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