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怪物-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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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弄坏他的身体。”郎心慧吼叫。
“我才懒得管他呢,这药水多少钱一瓶你知道吗?得省着用。”
“把那枪拿回去给长老看。子弹上有银,刚才我被射中,现在感觉更难受了。”把刀架在郎心慧脖子上的吸血鬼说。
灰衣人把喷剂瓶收好,蹲下颁开徐福的手指,把枪拿到鼻子上嗅了一下:“果然有银的味道,这小子真不是东西,坏透顶。”
两名吸血鬼用细绳把郎心慧的手扭到身后牢牢捆住,打开门往外走了。
谁也没注意到徐福的犬牙开始变长,撑开了嘴唇,伸到外面。
房门被轻轻关上,脚步声渐行行远。
客厅地板上一片狼籍,徐福仍然没有呼吸和心跳,思维却已经开始运转。
一些外来的记忆飞速涌入他的意识当中,那是许多年前,留着大辫子的男人组成的军队旗帜飘扬,衣甲光鲜,如黑云般从大路上流过;金色头发的传教士与乡绅一道分发食物给饥民;饿死在路边的孩子和奄奄一息的母亲;战场上数以万计的尸体被浓雾般的苍蝇包围,蛆虫厚达寸许,在头颅中穿来钻去;炮火映红了夜空,一队队鬼子扛着枪从街上走过,路边的人神情漠然地注视着异族士兵的军装;数十只炉子矗立在篮球场上,人们表情显示出奇怪的颠狂和兴奋,把炒锅砸碎,把钢筋弄弯,扔进炉膛,然后收获到一块块粪便状的类矿石物品;凌晨,天色泛青,一群欣喜若狂的青年人敲锣打鼓,高呼:“来自伟大领袖的最高指示......”。
徐福明白,这是郎心慧的记忆,通过血液,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神奇方式传承到自己的意识里。
太平间
几分钟后,徐福的眼睛睁开。
颈椎断裂的部位开始迅速的愈合,一股奇异的力量充溢了他的四肢,感觉到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舒适和安宁。
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强烈的自信占据了他的思维,视野不同了,观点也变了。
他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脑袋,然后一手扶沙发站立。
眼睛视力异常地强,客厅内没有开灯,只有外来的少许光线,徐福却能看清楚六米外一只细小的蚊子翅膀表面的花纹和背部的绒毛。
听力与从前也是大不一样,邻居夫妇在床上的呢喃和交流仿佛就在耳边一样的清晰,街上汽车的喇叭声令他感到震撼,一只绿豆苍蝇飞进来,感觉就像飞机降落。
徐福估算了一下郎心慧目前与自己可能的距离,决定还是用习惯的方式来寻求解决问题的答案,从衣柜里拿出狙击步枪,走到阳台上,把视线投向下方的大街。
一切都还来得及,两名吸血鬼押着郎心慧走向一辆黑色的轿车。
徐福极为自信地选择距离郎心慧最近的灰衣人为目标,一枪穿透头颅,然后接着打中心脏部位。
子弹表面没有镀银,无法致命,但至少可以让其晕头转向一阵子。
距离不算很远,新拥有的出色视力使他不必再使用望远镜也能看清楚目标。
获得自由的郎心慧往大街的另一端逃跑,由于双手被绑在身后,她跑得并不快。
另一名吸血鬼扑向郎心慧,眼看爪子即将接近她的后背,徐福准确无误地射中其左腿。
虽然伤口能够迅速痊愈,但一时也无法奔跑。
郎心慧与灰衣人拉开了十多米的距离,这时又有一名灰衣人出现,挡住她前进的方向。
徐福调转枪口,击中目标的骨盆,为郎心慧清扫前进的道路。
她继续往前跑,冲进一家仍在开业的酒吧。
头部被子弹打穿的吸血鬼恢复了行动能力,快步向前,挥舞着短刀,追赶郎心慧。
徐福瞄准其大腿,正准备开枪,一粒来自另一位狙击手的子弹穿透了他的额头。
眼前一黑,徐福倒下。
他刚刚成为吸血鬼,抗击打以及受伤后痊愈的能力尚不完整,无法像其它血族同类一样迅速恢复。
清醒以后,徐福发觉自己躺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仍然有些眩晕,其它一切都很好。
撕开袋子坐起来,他认定这是一间冷库,因为气温很低。
周围全是一张张铁制的床,床腿下端有小轮子,可以推走。
思索了半分钟,他明白自己在太平间里。
獠牙不受控制地长出来,他努力尝试了一番,想把这四根难看的玩艺儿收回去,可它们坚定不移地伸在唇外,一动不动。
一定有某种不知道的诀窍在里面,他绝望地想,必须得找到某位同类请教一下。
幸好法医还没来动手,不然的话可能已经被开膛破肚了。
徐福在一个柜子里找到干净的口罩和白帽子,上方有一面镜子,他看了看自己的形象,发觉极为糟糕,血污处处,额头被子弹穿透后痊愈的洞留下一小片粉红色的痕迹,伤口皮肤已经长好,但摸上去仍然柔软,骨头还未长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变硬。
血的诱惑
走廊里有四个人过来,他们在低声谈话。
“死者被子弹打穿脑袋至今约有三十分钟,我们的动作得快一些,赶紧把需要的器官取出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取到东西之后得好好缝合,别让家属看出来。”
“缝得不好也没关系,就说是法医尸检后留下的痕迹,反正是被枪打死的。”
徐福听明白了,原来是打算拆自己身体的零件去赚钱。
当然不能让人随便乱割,他钻到一台床下面,把床单拉下一些,遮住身体。
徐福感觉到强烈的饥饿,对以往生活的记忆自然涌现,想吃的东西仍然是麻辣牛肉和铁板牛蛙,水煮鱼片也挺好。
郎心慧曾说过,成为吸血鬼之后饮食习惯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米饭包子饺子之类东西吃下去后用不了几分钟就会呕吐,除了鲜血之外,只能吃少量生肉以及水果,至多可以喝点酒,其它东西全都没办法享用。
四位居心叵测的白大褂打开门进来。
“尸体呢?我清楚的记得放在那张床上的。”
几条腿在徐福眼前晃动,其中一条腿裤脚折起,露出一段毛绒绒的皮肉。
徐福感觉那腿热乎乎的,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令他产生了想咬一口的冲动,这愿望是如此的强烈,几乎无法控制住。
为什么会这样?徐福满心困惑,几秒钟前还在思念人类饮食,一转眼就对这条实际上非常丑陋的腿垂涎三尺。
“尸体不可能有人偷啊,为何会这样?”
“会不会有人想消灭证据?”
“有这可能,死者是被子弹打死的,说不准到底发生了什么。”
腿的主人坐到床上,毛绒绒的腿在徐福眼睛前摇晃。
突然,他再也无法忍耐强烈的食欲,伸手抓住眼前的腿,獠牙张开,奋力咬落。
“啊——!”惨叫声响彻云霄。
徐福感觉到到一些异常鲜美的温热液体涌入口中,仿佛在烈日炎炎里喝到一瓶冰镇可乐,好比饥饿数日之后突然得到一只馅大皮薄的包子。
感觉痛快无比,唇齿留香。
吸吮到几大口血之后,徐福松了牙,任其摆脱。
“有怪物!”不知是谁发出一声迟来的大喊。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之后,四人跑得无影无踪。
徐福钻出来,反正已经暴露,再躲下去也没用。
他把白帽子戴到头上,围好口罩,找到一件不怎么干净的白大褂披上,昂首阔步地走出太平间。
地板上血迹斑斑,一连串撒向远方。
徐福叹息,这样的好东西如此浪费真是暴殒天物。
走廊内跑来一群保安,手执各种棍棒。
“哪有怪物?”带头的问徐福。
“唔,刚刚有个人从卫生间旁边的窗子里钻出去,可能是你们要找的怪物,我还以为是某个患者没钱治病无法忍受痛苦干脆自杀呢。”徐福指着身后,因为獠牙的缘故,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亡命天涯
徐福不慌不忙地走到医院门口,一路也没见人质问或阻拦。
郎心慧满脸焦急地跑过来,手里握有一些红色的东西,不时送入嘴里啃咬一口,看上去像是手指或耳朵。
“阿福——”。“宝贝!”。两人激动万分,热烈拥抱。
“追赶我的吸血鬼被子弹打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活过来了,后来杀掉了那几个坏东西之后跑回家里只见到几个警察,一见面就问我身上的血迹怎么回事,我趁他们没准备施展催眠术,问出了你的下落,然后饱餐一顿就赶过来了。”郎心慧轻松地说。
“血族教材上写着不许攻击和食用警察,你犯规了。”徐福从白大褂下摆撕了一片布,把郎心慧手里血淋淋的东西包裹好。
“在房间里没见到你,生气极了,什么都不管不顾。”
“赶紧走吧,这一回咱们闯下大祸了,得找地方躲起来才行。”徐福回忆起血族内部教材当中那些复杂而严厉的条款。
“我抢到两只枪,给你。”郎心慧把手伸进上衣口袋。
“别让人看到,出去再说。”徐福急忙阻止她的下一步行动。
医院大门外的街道上停着一辆黑出租,司机趴在方向盘上睡觉,两人钻入其中。
“师傅,快醒醒,生意来了。”徐福催促。
“去哪?”司机猛然抬头。
“黄泉镇。”郎心慧说。
“这个时间去得收两百块,先付钱。”
徐福摸索口袋,发觉身无分文,银行卡也没带。
“我也没钱。”郎心慧摊开双手。
“两位想其它办法吧。”司机叹了一口气,低下头。
徐福拉下口罩,把獠牙充分展示出来,凑近司机的脸,用低沉的声音说:“马上开车,不然吃了你。”
“啊——!”司机目瞪口呆。
郎心慧拿出一只耳朵,装腔作势地放到嘴里大嚼。
“求求两位,千万别吃我,家里还有生病的小孩和老人,如果三天不回去,她们全都会给饿死。”司机开动了车。
“把我们送到地方,车钱分文不少。”徐福说。
司机一声不吭,乖乖开车。
“你什么时候杀过一位血族?”郎心慧小声问。
“两个月前,那时跟你还不怎么熟。”
“无故杀死同类,这是大罪。”
“那会我还不是血族呢。”
“人类做这样的事必须受到惩罚,一般结果是打扮成菜肴在派对中被吃掉。”
“现在怎么办,我可不愿被当作食物。”徐福摇晃脑袋。
“找天道会长老,求他帮忙摆平此事。或者到郊区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躲个十年八年。”郎心慧说。
避难所
“獠牙怎么才能收回去?老这样伸在外面很难受。”徐福问。
“吃饱了自然会变短,没什么诀窍,过些日子自然会掌握控制方法,我也不太清楚。”郎心慧把一只手指递给徐福,“饿吧,先嚼一只。”
“在医院里咬过一个人的腿,喝了几大口血,现在还不觉得饿。”
夜色茫茫,徐福感觉到沮丧,明白自己命运的方向在几个小时内发生了重大转折,再也无法回到起点。
未来会怎样?谁知道?
凌晨五时,车驶出城区,沿江边大道往西。
路上车辆稀少,一些电动三轮满载新鲜蔬菜迎面而过。
“求求两位放过我吧,车费不用付了。”司机仍然浑身哆嗦。
“好好开车,不吃你就是。”郎心慧说。
徐福屡屡回头看身后,没有发现跟踪者。
到达目的地,两人下车,郎心慧把手上的戒指弄下,递给司机充当车费。
“你一直有医院门口等活,没有出过城,更没有看到过长獠牙的怪物,回去之后继续睡觉。”郎心慧对司机施展催眠术,让其忘记来过此地。
往前走了一百多米,转过几道弯,进入一条小巷。
郎心慧指给徐福看:“这幢三层小楼是我十年前买下的,谁也没告诉,连我姐姐都不知道,当时花了八万多块钱,现在已经升值了十几倍。”
大门紧锁,门把锈迹斑斑,屋顶长出了野花野草。
郎心慧掂起脚尖,从墙头一个缝隙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不用开灯,我能看见。”徐福说。
进入室内,一股极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
“过一会儿就好。”郎心慧开窗透风。
几只老鼠从衣柜里跑出来,徐福伸手抓住其中最肥大的两只。
“好恶心,快扔出去。”郎心慧说。
“你不喜欢这种小动物吗?”徐福感到诧异,在以往听到的传说中,老鼠应该是吸血鬼的朋友和宠物。
“我只喜欢猫,两年前还养过一只,因为上学,没空照顾,那只猫失踪了。”
徐福心想这只可怜的小家伙多半抓进笼子卖到广东去了,做这种生意的人为数众多,流浪狗小灰至今还活着已经可算是奇迹之一。
“将来会怎么样?”徐福喃喃问。
“从此以后,你拥有许多个明天,比人类多出十倍以上的漫长时光,不用着急,慢慢考虑吧。”说话的同时,郎心慧开始脱衣,纤细修长的身材完全展示出来。
徐福看着她,发现战斗中留下的可怕伤口已经完全消失,仿佛从未有过。
他摸摸自己额头上被子弹穿透的位置,发觉已经痊愈,骨头完全长硬,后脑勺那个小洞也是如此。
“明天,完全不同了,从此我将以鲜血为主要食物,太阳将是最可怕的东西,白天外出得打伞或戴帽子,就算涂抹了防晒油也不可以长时间呆在阳光下。”徐福坐到堆积有厚厚灰尘的沙发上,轻声嘀咕。
“我们会一直这样年青,有千年的时间可以相爱,甚至有机会看到核战争毁灭世界,亲身领略未来无穷无尽的灾难,直到海水淹没了大陆我们也将继续存在下去,因为我们是血族。”
文明传承者
徐福想,漫长的寿命好处其实挺多,可以学习许多东西,不停地努力适应社会的发展,如果遇上世界末日,而自己因为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幸存下来,就可以把记忆中的知识教给新生的人类,帮助他们重建文明。
郎心慧打开水龙头,放尽因长期不用而出现的大量污水之后,开始痛快地沐浴。
遭遇重大变故导致的兴奋仍在起作用,徐福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丝毫没有疲倦的感觉。
他回忆起天道会长老发来的教材,其中有一段这样的描述,说血族是地球文明真正传承者,许多次在战争和瘟疫后,人类城市完全被毁坏,赤地千里,十室九空,这时候血族会从藏身地钻出来,为幸存者提供生产资料和粮食,急需的医疗服务,种子和家禽,帮助人们重建家园。
许多次面对外族侵略,投入战斗的不仅是人类,血族往往参与到其中,为了保护自己的食物来源而拼命。
成吉思汗的军队中吸收了大批的狼人和血族,这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把黑暗一族成建制地组织到一起,以此为前锋,蒙古铁骑仅凭为数不多的军队横扫欧亚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