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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傀儡主人 作者:罗伯特·海因莱因 完整版-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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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叫公路——铺路时连一点橡胶也没用。但这确实是条路;我沿路向西驶去。总之,浪费了我一个多小时。
  密苏里州的梅肯看上去一切正常——正常得让人不敢相信,因为这儿的人显然没有听说过裸背计划。确实有很多人光着脊梁,但那是天气炎热的缘故。更多的人都穿着衣服,任何人身上都可能隐藏着鼻涕虫。我很想干脆检查梅肯。而不是冒更大的风险检查堪萨斯城。最后,我总算抢在打退堂鼓之前又回到来时的路上。深入已经知道被主人控制的区域,我感到自己就像男子交际晚会上的牧师一样紧张。我想逃跑。
  但老头子说过“堪萨斯城”;如果我不去堪萨斯城,他是不会答应的。最后我绕着梅肯行进,进入远处的着陆平台,排队等候当地发射,然后混杂在乱糟糟的农民的直升飞机和各种当地交通工具中朝堪萨斯城飞去。在穿越该州的过程中,我不得不遵守当地的速度限制,这样做要比使用违禁方式安全得多,因为每一个管制区域控制站都能通过应答机识别我的车子。
  场站没有工作人员,是全自动的,就连加油线上也没有工作人员。看来我在进入密苏里交通系统时没有引起怀疑。当然,伊利诺斯州有一个管制区域控制站可能弄不明白我到底上哪儿去了,但没关系。




第十七章

  堪萨斯城是个老式的城市,几乎没有重建过。从东南方,你几乎可以开到市中心,一直到斯沃普公园,既不用停车,也不用交纳进城费。
  你可以飞进去,也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降落在密苏里河北边的着陆平台上,穿过隧道进城,也可以降落在纪念山南面市中心的着陆半台上。
  我决定两种方式都不用;我想让车留在身旁,这样就不必通过检查系统来取车了。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我用不着一边向停车场的工作人员出示密码,一边向外冲。遇到紧急情况,我不喜欢走隧道——也不喜欢使用起飞平台的电梯。那样很容易被困在里面。
  坦率地说,我一点儿也不想进城。
  我把车子驶入40号公路,开向迈耶布勒瓦德收费站。大批车辆排成长龙,等待付费,以获得在城里的大街上有争议的行驶权。我身后刚开来另一辆车,我立即觉得自己被包围了。我强烈地感到要是当时决定进入停车场,以公共乘客的方式进城就好了。但收费员根本没看我就收了费。我瞥了他一眼,一切正常,但看不出他是否被控制了。
  我松了口气,驶过收费站的大门——不料却在收费站的另一侧被拦住了。一根横杆挡在我前面,我停下车。一个警察从我打开的一侧把头伸了进来。“安全检查。”他说,“出来吧!”
  我抗议说我的车刚被检查过,“这我不怀疑。”他同意地说,“本城正在开展安全驾驶活动。给你车卡。到路障那边取车。现在下车,进那个门。”他指着路边不远处的一座低矮建筑物说。
  “为什么?”
  “检查视力和反应能力。”他解释道,“快点儿,你挡住路了。”
  在我脑海中,我又看到了那幅疫情地图,堪萨斯城一片红光闪烁。我肯定,该城已被彻底“占领”了;因此,这个态度温和的警察几乎可以断定已被附身。我用不着看他的肩膀。
  不能用手枪打死他,再从现场紧急起飞;我只好听从他的安排。如果是个一般的警察,我可以直接贿赂他,在他给我车卡的时候把钱塞给他。可泰坦星人不用钱。
  或许他们也要钱?谁说得清。
  我下了车,不满地嘟囔着,慢慢向那座建筑物走去。我眼前的门上标着“入口”,远处的一扇门上标着“出口”。我往前走时,一个人出来了。我很想问问他里面的情况。
  这是临时建筑,老式的门不是自动的。我用脚尖顶开门,往两侧和上面看了看才进去。看来没有什么危险。里面是一间空荡荡的接待室,还有一扇门开着。
  有人在里面喊道,“进来。”
  我走了进去,保持着最大的警惕性。
  里面有两个人,都穿着白大褂,一个头上戴着医生用的窥镜。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轻快地说:“要不了一分钟,过来。”
  他关上我进来的那扇门;我听见门闩“啪”的一声。
  这比我们在宪法俱乐部所做的还要轻松自如得多。要是有时间的话,我准会欣赏这种方法。一张长桌上摆放着运送主人的盒子。已经打开,并在预热。第二个人手里已经拿着一个——准备给我的,我知道——他把手藏在身体的一侧,不让我看见他手里的鼻涕虫。运送主人的盒子不会引起受害人的警觉;医务人员手边总有些外人看来怪怪的东西。
  剩下的,就是让我把眼睛贴在一个很普通的视力敏锐度测试仪的目镜上。那个“医生”会让我别动,捂着眼睛,装模作样地给我读测试数据,而他的“助手”给我安上一个主人。没有暴力,没有闪失,没有反抗。
  甚至没有必要露出受害人的后背(在我自己的“效力”过程中,主人就是这样教我的),只要把主人往露出来的脖子上一放就得。离开之前,让新招募的人整理好衣服,把他的主人盖住。
  “就是这儿。”那个“医生”重复道,“把双眼贴在目镜上。”
  我走到装着视力测试仪的长凳前,开始照他说的做。我突然转过身来。
  助手已经靠近了,双手拿着准备好的盒子。我转身时,他赶紧把手翻过去,不让我看。
  “大夫,”我说道,“我戴着隐形眼镜呢。我摘掉好吗?”
  “不用,不用。”他急促地说,“别浪费时间了。”
  “可是,大夫,”我抗议道,“我想让你看看我的隐形眼镜合适不合适。左眼的镜片现在有点儿问题——”我抬起双手,翻开左眼的上下眼皮,“看见了吗?”
  他生气地说:“这儿不是诊所。好了,请你——”
  他们俩都到了伸手可以够到的地方。我双臂向下一放,猛然用力抓住他俩——有力的手指牢牢抓住他俩的肩胛骨。我的双手同时碰到了他们衣服下面软绵绵、烂糊糊的东西。一碰到那东西,我就感到浑身颤抖,天旋地转。
  我曾经见过一只被车撞上的猫;那可怜的东西一下子跳了有四英尺高,身子弓错了方向,四条腿都在舞动。这两个倒霉蛋和那只可怜的猫差不多。他们浑身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好像所有运动细胞同时受到了强烈的刺激。
  或许他们所有的运动细胞确实在同一瞬间受到了强烈刺激,就在我把他们的主人牢牢抓住并挤碎的一瞬间。
  我夹不住他们了。他们俩在我胳膊下猝然一动,倒在地上。其实也没有必要再夹住他们了,第一阵剧烈抽搐之后,他们就垮了,失去了知觉,也许已经死了。
  有人敲门。我喊道:“等一下。医生正忙着呢。”
  敲门声停了。
  我先确认门是锁着的,又回过头来,俯下身,撩起“医生”的衣服,看看我把他的主人弄成了什么样。
  那东西成了一堆乱七八糟、黏糊糊的东西,已经开始散发出臭味。另一个身上的也一样——看到这些,我由衷地感到高兴。如果鼻涕虫还没有死,我肯定会开枪,可我并没有把握打死鼻涕虫而不把那两个人也打死。我把那两人扔在那儿,是死,是活——还是再被泰坦星人抓住,只好由他们去了。我帮不了他们。
  在盒子里等待的主人是另一回事。只花了几秒钟,我就用最大负荷的扇形光束把它们全消灭了。墙上靠着两个大木条箱子。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主人,但我也没有理由相信里面没有;我一遍又一遍开枪,直到把木箱烧成了木炭才住手。
  敲门声又响了。
  我仓促地扫了一眼屋里,想找个地方把那两个人藏起来,可根本无处可藏,我决定还是实施最典型的军事机动:撤退。
  我正要出门,觉得少了点儿什么。我犹豫了一下,把屋里又看了一遍。
  屋子几乎是空的;似乎没有我可用的东西。我可以利用“医生”和他助手的衣服,可我连碰都不想碰他们的东西。这时,我注意到长凳上放着视力测试仪的防尘罩。我解开衬衣,一把抓过防尘罩,把它揉成一团,塞在衬衣和肩胛骨之问。我把衬衣领子的扣子系紧,把夹克衫的拉锁拉得严严实实,使鼓起部位大小正合适。
  然后,我出了门——人生地不熟,心惊胆颤地走进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
  但事实上,我很有点趾高气扬的感觉。
  另一个警察看了我的车检单。他警惕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示意我上车。我上了车,他说,“到警察总部去,市政厅下边儿。”
  “警察局,市政厅。”我一边重复,一边踩上油门。我顺着那个方向,转向尼科尔斯公路。
  我来到一片空地,车辆稀少了,于是我按下电钮,换了车牌,但愿没人看见。我在收费站大门前暴露的车牌号很可能已经公布出去,大肆搜查了。真希望我能改变车的颜色和车身的装饰线条。
  到马吉公路前,我拐向一条斜坡弯道,此后紧贴着居民区的边道行驶。现在是六区时间十八点,离我返回华盛顿汇报还有四个半小时。




第十八章

  这城市看上去不对劲。我努力摆脱紧张情绪,以便弄清那儿的实情——当然,我既没指望看到什么表面上的异常现象,老头子也没指望我能看见。但这里就是不对劲。表面看来一切正常,实际上却不对劲,像是一出蹩脚导演的戏,什么都没问题,但就是少点滋味。我极力琢磨出是哪儿不对劲,可怎么也琢磨不出头绪。
  堪萨斯城居民众多,许多住户已在这里居住达百年之久。时光仿佛从他们身边绕过,没有触动他们。孩子们在草坪上打滚玩耍,住户们坐在夏夜清凉的前庭纳凉。那些古怪、庞大、年代悠久的房屋,由早已不在人世的古代行会工匠一块砖一块砖砌成,透着朴实无华的魅力。看到这些居民区,人们不禁纳闷,堪萨斯城有伤风化的名声是怎么得来的。古老的聚居地固若金汤,不可触及。
  我避开狗、皮球和互相追逐的孩童,在居民区中巡行穿梭,一心想熟悉这里的情况。此时正值一天中的松弛休闲时分,人们到这会儿才得空喝点东西,浇浇草坪或是和邻居聊聊天。
  情况仿佛就是这样。我看见前面花坛里有个女人,正在俯身侍弄花草。她穿一件太阳装,后背跟我一样干干净净。不,比我更干净,毕竟我还在夹克里塞了一团布。她和旁边的两个孩子身上显然都没有主人。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大热的天,甚至比华盛顿还热。我开始寻找光着背的人,穿着太阳装的女人和穿着凉鞋短裤的男人。尽管名声不好,堪萨斯城地处“《圣经》地带”,颇受清教影响,那儿的人不会像拉古纳比奇或是科勒尔盖布尔斯的人那样,随着天气的变化而兴奋地集体脱衣。因此,即使最热的大气,成年人衣冠整齐也不足为怪。
  我发现两种着装的人都有——但比例显然不对。很多孩子因为天热穿得很少,可我驱车走了几英里,只看到五个成年女人和三个成年男人光着背。
  按说我至少应该看到五百个光背的人,因为正是大热天。
  我顿然明白了,有些穿外套的人身上显然没有主人,但通过比例简单推算一下就能明白,足有百分之几十的人被主人控制了。
  这座城市被“搞定”了,但不是以我们在新布鲁克林那样的方式“搞定”的。这座城市已经饱和了。主人不仅控制了城里的要员,而且占领了整座城市。
  我只觉得一阵恐慌,恨不得立即发动汽车,直接从大街上起飞,全速驶离红区。他们已察觉我从收费站入口处的陷阱脱身了,一定在找我。或许我是惟一的自由人,驾车行驶在这座城市——周围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我努力镇静下来,作为特工,神经紧张对自己或是老板都没什么好处,也无益于摆脱困境。可我还没有完全从被鼻涕虫附身的噩梦中完全惊醒,恢复平静的确很难。
  我数了十下,定定神,好理出头绪。看来我错了;它们不可能有足够的主人渗透一个拥有百万人口的城市。我想起不足两周前的亲身经历,回忆起我们是如何招募人员,让每一个寄主都发挥作用的。当然,我们也知道有第二批货,堪萨斯城几乎可以肯定是第二批货运点之一,它附近肯定有飞碟着陆点。
  但还是做不到呀,要将堪萨斯城这样的城市渗透到饱和的程度,它们肯定需要不止一艘飞船,至少得有十几艘。但是如果有那么多飞船,我们的空间站一定早就通过雷达跟踪着陆轨迹发现它们了。
  或许它们没有我们可以跟踪的轨道?不是像火箭一样依一定轨迹着陆,而是凭空冒出来?也许它们用了人们津津乐道的古老的“虫洞”什么的?我不清楚什么是虫洞,也怀疑是否有人清楚,可这种方法确实是一种避开雷达探测的着陆方式。我们不知道主人在工程技术方面有多大能耐,凭人类自身的标准来猜度外星主人的弱点,这样做显然不稳妥。
  但根据我所掌握的资料,推出的是一个有悖于常理的结论,因此,在向总部汇报前我必须理清头绪。有一点似乎可以肯定:如果鼻涕虫实际上几乎控制了整座城市的这一假设成立。那么显然它们尚未撕下伪装的面具,而是暂时让这座城市看上去仍然是自由之城。我也并不像我所担心的那样惹人注目。
  我一边想一边漫无边际地慢驶了一英里,不觉驶入广场周围的零售区。那里人群密集,又有警察,我赶紧掉头,擦着边驶过零售区,这时恰好经过一座公共游泳池。我观察着它,分析着它。
  一句话,分析的结果让我陷入了矛盾之中。
  大门紧闭,上面挂有牌子——“本季停业”。
  一座游泳池在酷热的夏季关门停业?这意味着什么?显然游泳池已经歇业,而且也不会再开张了。然而在最赚钱的季节关闭游泳池,这决不符合经济规律,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就亏大了。
  但是游泳池这种地方不太容易伪装。从人类的角度来看,比起游泳池停业,大热天没有人光顾泳池更引人注目。而傀儡主人向来十分注意人类的思维方式,并且利用这种方式来设计骗局。我知道得再清楚不过了,我有亲身体会!
  线索一:该市收费站入口处有陷阱;线索二:穿裸背太阳装的人太少;线索三:游泳池关闭。
  由此得出的结论是:鼻涕虫的数量已经超出了任何人的想像——就连我这个被“它们”附身过的人也估量不到。
  故可推断:“反冲击方案”建立在对敌人错误估计的基础上,因而实施这一方案无异于用弹弓捕犀牛,自不量力。
  反驳意见:我自以为看见的情况是不可能存在的。我似乎能听到马丁内斯将我的报告撕得粉碎,克制地嘲讽我。说我关于堪萨斯城的种种猜想毫无根据,并感谢我对此所持有的浓厚兴趣,但我现在需要彻底休息,别那么神经紧张,现在,先生们——
  呸!
  我必须获得有力的证据,让老头子说服总统,否决官方顾问们的意见,做出理性的决断,而且我一定得马上取证。即使不考虑交通法规的因素,我也无法将返回华盛顿的时间缩短到两个半小时以内。
  怎样才能挖掘出有力的证据?是否应该深入市中心,和人们交往,然后再告诉马丁内斯,我敢肯定几乎每一个我所见到的人都被主人控制了。怎样证明这一点?我自己又怎么会对此坚信不疑?我没有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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