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团伙-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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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年轻人,你算得上个聪明的大傻瓜。我认为——我真的这样认为,你所有的卓越表演到今天就应该划上句号了。”
他用极为阴险的语气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汤米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对对方的嘲弄也无动于衷,突然,汽车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
“等一下。”那冒牌的公爵说道。他掏出一张手帕揉成一团,把它硬塞进汤米的口中,然后再用他的领带死劲地勒上,“我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以防万一你犯傻大叫救命。”他和蔼可亲地解释道。
车门打开了,车夫下了车。他和他的主子把汤米挟持住,迅速地把他拖拽着上了几级台阶,走进了一幢房子里。
他们随后把门关紧。那屋里散发出浓郁的东方人特有的气息。汤米感到他的双脚深深地陷入厚厚的天鹅绒地毯之中。他被再次拖拽着上了一段楼梯,进入一个房间。他估计到了这幢房子的后部。一进房间,那两个人便把他的双手紧紧绑在一起。接着,车夫走了出去,另一个人把勒在他嘴上的领带解开,并扯出了塞在他口中的手帕。
“你现在可以自由自在地说话了,”那人轻快地说,“但是,你要说的一切都得为你自己负责,年轻人,你明白吗?、汤米清了清嗓子,抽动着那疼痛的嘴角。
“但愿你们别把我的空心手杖给弄丢了。”他语气温和地说,“我可是化了大价钱请人特制的。”
“你的胆量还真不小,”那人说道,停顿了大约一分钟,“然而,你毕竟只是个笨蛋。你难道还不清楚,我已经把你摄在我空着的手心里了吗?你现在完全在我的控制之中。可惜,那些认识你的人不可能再见到你了!”
“你能不能省掉这些感情夸张的台词?”汤米抱怨地请求道,“难道我必须背诵,‘汝,恶棍也,吾将挫汝。’之类早已过时的台词吗?”
“多想想那位姑娘吧!”那人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说,“难道她就不会触动你的感情吗?”
“刚才,我大气不能出地被挟持到了这儿。根据这种情况推断,”汤米说,“我只能得出一个不可否认的结论,那位可爱的小伙子哈克是这场孤注一掷的行动的帮凶之一。因此,我那不幸的秘书将会很快加入这个小小的聚会。”
“你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贝雷斯福德太大——你看,我对你们了如指掌——贝雷斯福德太大不会被带到这儿来。那是我采取的一个小小的防范措施。我突然有个想法,你那些在重要部门供职的朋友可能总是注视着你们的行踪。出于这种原因,我有意兵分两路,他们便不可能同时嗅出你们两人的踪迹。若有意外,我总能把其中一人控制在我手中。现在,我在等——”
突然,门开了,打断了他的话。开门的人是那车夫。
“老爷,我们没被人跟踪。一切正常。”
“太好了,格雷戈里,你可以走了。”
门随即又被关上。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那“公爵”说,“我们该怎么处置你呢,贝雷斯福德·布伦特先生?”
“我只希望你把这讨厌之极的眼罩给我取下来。”汤米说。
“我想,就不必了吧!戴着它,你就是真正的双目失明。
不戴它,你就能像我一样看得清楚明白。这对实施我的小计划可不利。我有一个精心设计的计划。布伦特先生,你是热衷于耸人听闻的故事的。今天你和你太大玩的这场小游戏就足以证明这一点。今天,我同样也安排了一个小游戏,只是更为单纯罢了。当我给你解释清楚后,我敢肯定你一定会欣然接受的。你注意没有?你脚下的这块地板是金属制成的。在其表面,这儿,还有那儿,都安装有球形凸出物。我只要一摁电钮——顿时响起一阵尖利的咔嚓声,电流就接通了。只要一踏在其中一个这种小玩意儿上,那就意味着——
死亡!你懂吗?要是你能看见——可是你却什么也看不见。
你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这个小游戏嘛——就叫盲人与死亡捉迷藏。倘若你能安全走到门旁——你就获得自由!但我想,在你还远离门边时,就注定要踩到一个这致命的小玩意儿。这对我来说——将是最大的乐趣。”
他走到场米身边,给他解开了绑住的双手,接着把手杖递给了他,并带着讽刺的表情微微地鞠了一躬。
“闻名退还的盲人解难题专家,让我们看看他能否解决这个小问题。我就站在这儿,手中举着子弹上膛的枪。只要你一抬手去摘掉你脸上的眼罩,我马上就开枪。明白了吗?”
“非常明白。”汤米说。他的脸色愈发苍白,但也只好下定决心了。“我想,我根本不可能有丝毫活命的机会了,是吧?”
“啊!这个嘛——”对方耸了耸肩。
“你是个该死的、诡计多端的魔鬼,我没错吧?”汤米说,“但是你忘掉了一件事。请行个好,我能点支烟吗?我衰弱的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
“点支烟是可以的——但不准耍花招。我会注视你的一举一动的。还有,可别忘记我的枪是上了膛的。”
“我可不是马戏团的狗,”汤米战战兢兢地说,“我是么花招也不会玩的。”他掏出烟盒,拿出了一支烟,然后手摸索着去找火柴。“请放心,我不是在模枪。再说,你是再清楚不过的,我是赤手空拳。但不管怎样,正如我刚才还在提醒你,你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汤米从火柴盒中掏出一根火柴,摆出要擦的架势。
“我双目失明,而你的眼睛却很明亮。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你处于绝对的优势。假设我俩都同处于黑暗之中——
嗯?那你的优势又在何处呢?”
他擦燃了火柴。
“你是让我瞄准电灯开关射击?使整个房间顿时一片黑暗?你想得太美了。”
“倘若这样做不行,”汤米说,“那我也设法给你带来黑暗。俗话说,两极相通。那么只射击灯泡又如何?”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燃着的火柴点着了他拿在手上的什么东西,随即把那东西猛地扔在了桌子上。
一道使人眩目的闪光突然照得房间通明。
刹那间,那位“公爵”的双眼被这闪电般的强光刺激得紧闭着,身子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紧握枪的手也垂了下来。
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竟发觉自己的心窝处被一件尖利的东西戳住。
“把枪扔在地上!”汤米厉声命令道,“快把枪扔掉!我想你会说,用一根空心手杖来对付你是一种蹩脚的手段。对此,我是同意的。我也不会用它。但一根内藏刀剑的手杖却是得心应手的武器。你难道不这样认为吗?它完全像镁光条那样得心应手。把枪扔在地上!”
面对那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杖剑,那人只好乖乖地把枪扔在地上。他突然往后一跳,哈哈地大笑起来。
“尽管如此,我还是占绝对优势,”他狞笑着说,“因为我能看得见,而你却不能。”
“这正是你犯错误的原因,”汤米说,“我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这个眼罩是假的。我也可以给塔彭丝戴上一副。今天一开始,我就让你产生一两个错觉。然后,午餐结束后的那场无可挑剔的表演,更使你确信不疑我是真的双目失明。上帝可以作证,我刚才完全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到门边,而决不会踩到那些球形凸出物。但我根本不相信你是个说话算话的君子。你是决不会让我活着从这儿出去的。好了,现在轮到你该小心了——”
听到汤米的这番话,那位“公爵”气得胜都变了形。他暴跳如雷地向前猛冲过去,完全记不得应该看清才下脚。
突然,只见一道蓝色的闪光,他的身子摇晃了几下,扑通一声倒在了地板上。顷刻间,房间里充满了烧焦的肉体和臭氧的混合气味。
“呦!”汤米嘘了一声。
他擦了擦险上的冷汗。
然后他小声谨慎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墙边,摁了一下那人曾经操纵过的开关。
他快步穿过房间走到了门边,小心地把门拉开,伸头望了望外面。门外一个人都没有。然后,他下了台阶,走出了房子的大门。
他来到街上,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望那幢房子,同时留心看了一眼门牌。随后,他快步向最近的一个电话亭走去。
他焦急不安地等了一会儿,然后听到话筒里传来了他日极为熟悉的声音。
“塔彭丝吗?谢天谢地!”
“是我,我很好。我当时完全明白你的意图。利用去与酒店领班交涉的那点时间,我通知西菲,就是外号叫河虾的,火速赶到布利茨酒店去跟踪另外两个陌生人。艾伯特及时赶到那儿。当我坐的那一辆车刚开走,他便乘出租车紧跟其后。看清楚他们带我去的地方后,他就赶紧打电话通知了警察。”
“艾伯特永远是个机灵的小伙子,”汤米赞叹道,“他具有骑士的气概。我当时就坚信,他一定会选择去尾随你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一直放心不下。我有许许多多的话要对你说。我现在——马上——就直接回来。回来后我要办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圣邓斯坦歌剧院开一张巨额的支票去定座。
上帝啊!看不到那场演出将是终生憾事。”
第九章 雾中人
连日来,汤米的日子过得很不顺心。布伦特卓越的侦探大师们连连败北,他们的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们曾以专业侦探的身份接受委托,对位于艾德林顿镇的艾德林顿邸宅里所发生的珍珠项链被盗疑案进行调查分析。然而,布伦特卓越的侦探大师们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正当场米乔装成罗马天主教神父,费尽心机地跟踪那嗜赌成性的伯爵夫人,塔彭丝也正竭尽全力地在高尔夫球场上向那家族的一位侄子“献媚取宠”时,当地的警督却不动声色地逮捕了邱宅的随从侍卫。警察本部以充足的证据证实那位随从侍卫是早巳记录在案的惯盗。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事后,汤米和塔彭丝只好强打起精神,尽量保持他们残存的那点尊严。这时,他俩正坐在艾德林顿大酒店里喝着鸡尾酒聊以自慰。汤米仍然穿着那身神父的服装。“唉!布朗神甫的机智也无济于事。”汤米沮丧地说,“而现在我身上只剩下这一样保护伞了。”
“这不关布朗神甫什么事。”塔彭丝说,“问题的关键是,从一开始,就需要一种特定的环境。人必须先从最为普通的事做起,然后奇迹才会出现。这才是办事的规律。”
“可不幸的是,”汤米遗憾地说,“我们必须返回伦敦去。但愿路途中会有奇迹出现。”
他刚把手中的酒杯举至唇边,杯中的酒突然溅了出来。这是因为一只有力的手使劲在他肩头上拍了一下。接着他便听到一个如同那手一般有劲的低沉的声音在向他打招呼。
“啊,上帝啊!是你,我的老朋友汤米!还有汤米太太,是哪阵风把你们给吹来了?好多年都不曾见到你们,也不曾听到你们的任何消息了。”
“啊呀!原来是巴尔杰!”汤米惊奇地喊道。他把还残留:
有少许鸡尾酒的杯子放在桌上,转过脸来看着这位冒失鬼。
那人三十来岁年纪,宽阔健壮的肩膀,圆圆的脸上泛着红光。他身着高尔夫运动装。“你好,老朋友巴尔杰!”
“但听我说,老伙计,”巴尔杰说,他的真实姓名是马文·埃斯特科特。“我不知道你已经成了神父。我真奇怪你居然会成为该死的神父。”
塔彭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汤米却显得很尴尬。这时他忽然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在场。‘那是一位亭亭玉立的美人,一头金灿灿的秀发,一双又圆又蓝的眸子,简直美得无法形容。她身披一件价值昂贵的黑色貂皮大衣,耳朵上挂着一对硕大的珍珠耳环,显得异常雍容华贵。她满脸堆笑,那笑容好像会说话。那笑容似乎在说,她非常清楚她是全英格兰,也是全世界最值得人们仰慕的美人。尽管她对自己的美貌并不自负,然而,她却深信事实就是如此。
汤米和塔彭丝立即认出她来了。他们已三次在《内心的秘密》那场戏中目睹过她的风采;在轰动一时的《火柱》上演时,他们也同样三次欣赏过她的精彩表演;而其他场次的戏是记也记不清了。或许,英格兰再没有任何其他女演员能像吉尔德·格伦小姐这样如此牢牢地拴住英国观众的心。报界一直报道她是全英格兰的第一号美人,而谣传却又说她是全英格兰天字第一号的傻瓜。
“格伦小姐,他们是我的老朋友。”埃斯特科特说。他的语气有几分歉意,他似乎不该冷落了如此光彩照人的佳人,哪怕一会儿功夫也是罪过。“汤米和汤米太太,请允许我向你们介绍吉尔德·格伦小姐。”
他那骄傲的神情是显而易见的。就单凭他有幸能在公共场合陪伴格伦小姐就足以使他万分荣耀。
那位女演员兴致勃勃地望着场米。
“你真是个神父吗?”她问道,“我的意思是,一个罗马天主教神父?因为我曾想他们是没有太太的。”
埃斯特科特也忍俊不禁。
“那真是妙极了!”他毫无顾忌地说,“汤米,你这暗地偷鸡摸狗的家伙。汤米太太,很幸运他没抛弃你,那完全是因为他还留有几分自负和虚荣心。”
吉尔德·格伦小姐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汤米,她的眼里流露出极为怀疑的神情。
“你真是个神父吗?”她又问道。
“很少有人看起来像某种人就必定是那种人的。”汤米彬彬有礼地说,“我自己不去作忏悔,却听别人忏悔——。”
“你千万别听他的,”埃斯特科特突然插嘴道,“他是在愚弄你!”
“如果你不是神父,我就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穿戴得像个神父,”她还是弄不明白,“莫非你——”
“我让任何罪犯都难逃法网,”汤米说,“也还履行其他类似的职责。”
“啊!”她皱着眉头,睁大她那双迷人的眼睛迷惑地盯着汤米。
“我怀疑她是否真能明白我是干什么的。”汤米暗自思忖,“难道非要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对她说,她才能明白吗?”
他大声地问道:“巴尔杰,你知道开往伦敦的火车是什么时候吗2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去。这儿离火车站有多远?”
“走路只要十分钟。但不用着急。下一班车六点三十五分发车,现在才六点差二十分。你刚错过一班车。”
“从这儿到车站应走哪条路?”
“走出这家酒店后,直接朝左走。然后——让我想一下——沿着摩根林荫道走是最近的路,应该不会错吧?”
“摩根林荫道?”格伦小姐大声叫起来。她两眼充满了恐惧,直楞楞地望着埃斯特科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埃斯特科特说,“是鬼。摩根林荫道的一侧是一片坟地。传说一个警察在那儿受暴力袭击致死。事后,他居然站起来沿着他经常巡逻的路线行走,就在摩根林荫道上来来回回地行走。简直成了幽灵警察!你会相信吗?但许多人都发誓说亲眼见过他。”
“一位警察?”格伦小姐问,她的声音有点颤抖,“那儿不会真有什么鬼魂吧?我是说——那儿不会发生这种挺吓人的事吧?”
她站了起来,用大衣裹紧身子。
“好了,再见吧。”她毫无表情地说。
她从头至尾都不曾与塔彭丝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