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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风雨半支莲 作者:钟鸿-第10章

小说: 风雨半支莲 作者:钟鸿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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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5年8月13日到达解放区六合县竹镇。毛泽东、刘少奇来电表示欢迎,并在报上宣传,号召其他国民党部队起义。命名我师为人民解放军独立第一军,委任我为军长。恢复中共党籍,从1945年算起,这段情况粟裕将军最了解。

    “我终于完成了拉一支部队回到党的怀抱的宿愿,每忆及此,无限欣慰。不久,我部队合编至华中七纵队,我任副司令员(司令员刘培善、政委陈丕显)我部参加解放六合等的七战七捷各战役。”

    八、起义成功,老母丧命

    父亲说:“我星期六将部队带走,星期天日本人就发现了问题,可警卫三师已达到起义目的地。日本兵只得包围了我的家,除了老母外,已无他人。妻子儿女在起义前一个月送去苏州乡下,也曾让我老母同去苏州,但她不愿离开南京的家,又无法对她明说,虽然我安排了人,在我走的周六那天当晚哄她出来,但不知为何没有接出来,因此老母被日军抓走,受到拷打和折磨。抗战胜利,又被国民党抓去作为人质,周总理到南京与国民党谈判时接她出狱,但已奄奄一息,不久死去。这使我遗痛终身。

    我走后,妻子也曾从苏州乡下来南京寻找我母亲,只见公馆铁门紧闭,日兵把门,哪敢接近,满街的告示:‘以千两黄金买钟健魂人头。’”

    1945年到了新四军根据地,父亲不用钟健魂的名字了,改回在黄埔军校起的另一个名字——钟血浪,同志们帮他把“血”字的一撇去掉,于是他后来就叫“钟皿浪”了

    1947年夏父亲调到华东军大任副教育长,1948年任济南防空司令,1949年上海防空处长,1949至1952年任杭州、上饶、上海铁路局副局长。1953至1965年任北京铁道学院副院长。他长年在血浪中战斗,为祖国、为人民立下奇功,进入学校生活,逐步归于平静。他一生淡薄名利地位,到点退休,在他无任何装修的普通三间住房的窗下,种了一长片竹林。每天到他主持修建的校内青年湖旁运动。今年(2005年6月)已经101岁了,依然耳聪目明,神志清楚。

    在他恬淡的晚年,人们怀念着他。许多跟随他革命的老部下,在他退休后常来看望和通信问候。尤其是他的警卫排长唐万清,后来在江西拖拉机厂任党支部书记,写了不少随父起义的文章,又成立了江西华东军政大学校友会,念念不忘父亲在华东军大教授高级军事人才的辛苦日夜。

    《武汉讲习所》、《原敌工干部会议》《黄埔将校录》编辑部也找他记录史料。

    南京市委和南京电视台1999年摄制的8集文献记录片《无名英雄》,中央电视台同年10月播出,赵忠祥讲解。其中就有打入汪伪政府的中共地下党员徐楚光的夫人朱建平介绍日伪三师在徐楚光和钟健魂领导起义的经过,也有老父亲自介绍的镜头。

    《无名英雄》的主题歌中有怎么几句:

    “藏在心头的记忆,一段无悔的业绩,默默无闻又何妨,留下正义在心里。我的心。我的爱,洒遍大地和山脉;我的情,我的爱,生死不变,至死不改,要把人间不平来改变。”

    父亲的故事,广大的无名英雄,深深地使我感到上一代青年为理想奋斗的顽强精神。1994年8月在《炎黄春秋》刊物上我发表了《理想是顽固的》文章,介绍了父亲的传奇经历。他对理想的顽强追求精神,也传给了我:我历经人生厄运,没有沉沦丧气,始终在为追求美好的理想奋勇向前。

    第六章一个美丽的梦

    梦

    太阳撒开她金色的纱裙

    我想着一个美丽的梦

    晚霞红着脸微笑地飞过去了

    我想着一个美丽的梦

    嫦娥驾着她银色的船载着星孩子

    跑到蓝海中游戏

    我想着一个美丽的梦

    一、重返北平

    1947年暑假我重返北平,此时离卢沟桥的炮声已经过了整整十年,我的流浪生活结束了。当火车靠近北平车站时,我急不可待地从车窗往外了望。不是寻找接我的亲友,因为母亲和继父此刻正在南京参加教育方面的一个会议,妹妹还小,照看她的人也不认识我,所以早告知母亲:我自己会找到家的。母亲也放心,虽然我只有15岁,但随母亲在抗日的逃难中闯荡了几年,自己也独来独往于兰州——西安,西安——兰州好几趟,练就了娴弱中有刚强,幼稚中有老练。那么我现在急于想看到什么呢?急于想看到古都劫后的面貌。火车站还是那么旧,提篮小贩还在悠闲地叫卖,来往穿梭的无论是身着旗袍裙子还是长衫中山装的男女旅客都不再呈现惊惶紧张的神色,一切显得那么平静,啊!文化古都北平终于回到祖国的怀抱!我将在你的怀抱中迎接我的青春。一边欢欣地思索着一边提着小皮箱随人流下车、出站。

    火车站在前门,前门箭楼和正阳门庄严肃穆,此刻正近黄昏,燕群缭绕箭楼上层翱翔,真仿佛一幅水墨画。我没有逗留,叫了辆人力车回家。首先路过现在为天安门广场的一条商业街,相当热闹,两边店铺无货不有,值得欣慰的是再没有那令人厌恶的卖日本货的幌子。

    不一会的功夫,人力车拉到中国大词典编纂处门前停了下来,就到了家。好幽静的地方啊!从中南海的西门进去,右边是道曲栏,左边是所中学,中学东边是市参议会,再往前走一点就是中国大词典编纂处,这里名怀仁堂,高台阶、大红漆门。过了大词典编纂处,往东又有一个很大的门洞。透过门洞可看到远处湖波荡漾的中海。在这个偌大的院子里没有商店,没有住家户,来往的人也很少。继父是大词典编纂处的主编,为了方便继父的工作,继父和母亲的家就安排在编词典的办公室后院。我付了车费后,轻快地跨进门坎。

    第一进是办公室,正好那天是礼拜天,异常安静,进了后院就高声喊妹妹的名字;“西西!西西!”。“阿姐!”随着一声甜嫩的叫声,从北屋蹦出了个5、6岁的小姑娘,飞也似地向我跑来,我放下提箱张开双臂将妹妹抱了起来。俺姐俩亲热一阵后,一个系着围裙的中年男子从南屋出来客气地说道:“大小姐回来了,快进屋里歇着吧!”小妹问:“楚师傅!红烧肉做好了吗?快端来,阿姐饿了!”“二小姐,早准备好了,走,你们进屋去,我给你们摆宴接风。”楚师傅微笑地说着并接过我的提箱,我和小妹手牵手地进了北屋。楚师傅是专给继父拉包车的,同时帮助做饭。

    当时正值暑假,整个北平笼罩在绿荫中,不像现在这样,到处都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地。北平刚解放时人口才二百万,现在已是一千三百万了。

    住在中南海里,更感到格外地恬静。我回来几天,就买了一辆旧自行车,每天骑着自行车到处看看。儿时在北平,除了那次同妈妈到豆芽菜胡同小学去报名时,经过北海公园和到继父的机关,哪也没去过。此刻,我可以到处观赏了。

    骑上自行车,到西单、东单、宣武门、崇文门,穿过座座华美的跨街牌楼,也瞻仰了金瓦红墙的故宫、天安门。还穿过大大小小的不少胡同,当我穿过“头发胡同”、“耳朵眼胡同”时,那胡同窄小得只能推车侧身而过。

    大胡同里的高墙院落,双石狮守大门;柿树、藤萝,高于墙头,招展摇曳。小胡同小门小户,敞着门,室内家什一目了然,门口摆着最多的是用旧脸盆栽种的五颜六色的“死不了”草花。

    还可见到许多大杂院。门框高大,大门敞开,内住几十家穷人,煤球炉多放在廊檐下,犄角多堆放杂物。

    街上跑的“叮叮当”作响的电车是我在西北没见过的有轨电车,她增添了北平的现代气息。

    卖烤白薯的散落在大街小巷,那香味吸引你停下来买上一块,咬上一口。1949年北京解放后,卖烤白薯的逐渐消失,可能也属于小资产阶级,属于改造对象,直到80年代,才恢复。为此我曾兴奋地吟诗道:

    烤白薯,你又回来了

    一个用大石油桶做成的泥炉子

    一双榆树皮一样的手

    伸进炉膛拿出一块块烤白薯

    甜香满街头。

    每当我见到它必买一块

    不管是饱还是饿

    啊!烤白薯,你又回来了

    回来了,我的少年时候。

    美丽的北平啊!文化悠长的古都!1153年起,金朝就开始在这里建都,距今已经850多年。现在在北京广安门河沿公园,树起了富有特色的高高的纪念碑,仰望着它,引发无限遐想……。随之在这块宝地建都的是元朝、明朝15帝、清朝又连续10代于此,直至北洋政府、中华人民共和国……。燕都——北平,朝朝、代代,积蓄了多么丰厚的文化底蕴。中国第一所大学——京师大学堂就是在这里建立的,它的后身就是北京大学和北平师范大学。

    一天,我骑车在西长安街上,由西往东,径自逍遥地享受古都的安静和文明。刚过西单,还没到府右街口,忽然听到一阵歌声,我急忙迎上去想看个究竟。哪知只顾看演唱队伍,没注意路面,自行车轮子一下别在有轨电车的轨道中,连车带人摔倒在地。别看我穿着新买的淡绿底色细黑条格的短外衣,深蓝色的西裤,像个北京的洋学生,可实际是个老土,对无轨电车不熟悉,不知道钢轨的厉害。这下可摔得不轻,钢轨和膝盖骨硬碰硬,后者输了,皮破血流,一时还不知骨头碎没有,反正痛得站不起来了。这时有男有女3、4个人从演唱队伍里跑出来把我扶起。一个短头发圆脸的大姐说:“小妹妹,你怎么没看路哦?摔在钢轨上是很痛的。”我说;“我想赶快骑过来,听你们唱什么?”另一个男同学说;“小妹妹,走,带你去听。”那位女同学说:“别急,看她骨头摔坏了吗?小妹妹!试着走两步。”我走了两步:“能走,就是有点痛。”“那我们送你上医院吧。”“不用,回家抹点红药水就行啦。”“家在哪里?”“就在府右街里。”“那我们送你回家。”。“我想听你们唱歌”那位大姐说:“那也好。”

    我扶着自行车,站在他们合唱队旁。他们唱了好多我从来没听说过的歌曲。如《反对内战》、《你这个坏东西》、《活不起》、《五块钱没人要》等。那位大哥哥和大姐姐还对我讲反对国民党挑起内战的意义,讲国民党政府包庇美军强奸北大女学生的沈崇事件。我似懂非懂,在兰州和西安已经听说抗日结束后,国民党和共产党开始了内战。如果国民党包庇欺辱中国人的美军,那当然是国民党不对喽!

    唱歌的学生队伍要转移了,大哥大姐硬要送我回家,到家门口,我请他们进去坐坐,他们说:“不客气了,后会有期。”交谈中他们知道我过了暑假就准备考北师大,他们正是北师大的学生。

    还真没想到自行车轮卡在电车轨道里摔的这一跤非同小可,害得我一个月没有出门。于是在家看书、和妹妹玩。一方面准备考大学的功课,一方面猛看小说,每天收听孙敬修老师在广播里讲读法国雨果的长篇小说《悲惨世界》,跟着就抱着两大本上下册的同名书彻夜通读。我为冉阿让的无辜落入囹圄20年不平,又为他的逃狱后成为财主并救济穷人而欢欣,为他那颗智慧、善良的心而感动。

    有时和妹妹到中海堤上捡好看的树叶做书签,从中南海往东南望去,能看见当年慈禧太后囚禁光绪皇帝的瀛台。中海南边有道红墙,里面大概就是以前的皇宫花园,此时是国民政府的北平行辕。北边,过了白石栏杆桥,就是北海公园,绿树环绕的白塔给北平增添了无限雅致。重读继父黎锦熙写的诗,了解了大词典编纂处设在中南海的原由。继父在1937年5月《夏兴八首》里,回忆道:“中海荷香临水际,望中琼岛是蓬壶。蜈蚣桥畔人垂钓,鳌蝀坊前狗盗书。尚忆天坛聆唳鹤,每从白塔看飘凫。同舟仙侣今安在?镜里娥眉镜底骷!(芦变前,主北平中海大词典工作,常立西岸北望北海琼岛白塔,景最佳。中海东向西华门有木桥名蜈蚣,为清末进士听榜之处,近年多为青年男女相约钓鱼。中海北海之间有长石桥,名金鳌玉蝀,桥西为国立北平图书馆,报志时被阅者剪携而去。天坛柏林,每岁飞来灰鹤群一次。镜中美人,翻看镜底乃一骷髅,石头记贾瑞事。)”继父在1939年悼念钱玄同先生的诗注中,提到:“中国大词典编纂处计划书,我分为五部十五组,并各项章程。他说规模太大了,我说这是建设中国新文字的总“粮台”,规模不能不大。民十七(注1928年),战地政务委员会来北平,北平改名北京,大总统所在之中海,辟为文化学术机关区,钱先生主张定要在那里头找房子。我说教育部既南迁,虽有北平市党部搬进去了,但大词典编纂处尽容得下,他大不谓然,说:“既是咱们大规模的总‘粮台’岂有不和国立北平图书馆并立在中海之理?(那时候,图书馆正拨定居仁堂为馆址,后来在北海岸边盖了新馆,才搬去文津街的。)”

    从继父的诗词中,方知大词典曾经设在到北平最美、最尊贵之处,原来得益于钱玄同先生的主张。但如今也有不了然的事,从上引诗注中,知道继父为汉语大词典至少是从1928年(民国十七年)至1949年做了大量的工作。1949年中国大词典编纂处改属北师大、国务院文字改革委员会、中国科学院语言研究所。母亲继续在那里当缮写员直到1961年11月退休。1965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了《现代汉语词典》,语言研究所还送了母亲几本,她转送我一本。可是在词典中无一处提到黎老曾经付出的辛劳。难道《现代汉语词典》不是在他黎老领导下的中国大词典编纂处基础上完成的吗?

    还是回述1947年吧?那天偶遇游行演唱队伍后,已感到古城的恬静中孕育着一种新的力量,似乎见到了内战的侧影,我若考入师大,是否也会投身其中?此刻我还不懂何谓“革命”,一切都还是朦胧的,我也没有多想。

    考学前妈妈和继父从南京开会回来了,还带来了守诚的6寸彩照,真可谓是无可挑剔的英俊青年。守诚从上海到南京看望二位老人家,继父也很欣赏他,认为这门亲事可以定了。我却不以为然,总觉得自己还小,谈婚事太早。但我非常珍惜守诚这张照片,还在背面写上“张开你温存的眼波,守住你永恒的沉默,诚心诚意地看着我。”我这些题词,守诚全做到了,而我却被后来遇到的所谓的“革命英俊”拆散了,只剩下这张照片,当然这是后话。

    二、投入学运

    1947年9月我以作文单方面优异成绩被北平师大中文系录取,这是迈过高三又跳了一级,因此成为当时北师大年龄最小的学生,不满16岁。当我一跨入师大,各种社团马上向我、向所有的新生伸出热情的手。在新生报到处,曾经在街头认识的那位赵大姐和一些唱歌的同学打着“群声合唱团”的横幅迎接我们,帮我们提行李送到宿舍;新诗社在食堂贴出了迎新朗诵诗。一股股热风向我扑来,我感到从未有的温暖。

    当时的北师大二、三、四年级在和平门外新华街,称本院,我们一年级的新生住宿、教室则称二院,在离西单不远的石驸马大街,现名新文化街。现在新办的鲁迅学校就建在我们原来的二院校舍里。

    1952年北师大与辅仁大学合并,后来就集中迁移到新街口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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