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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鬼眼新娘2.作者:青鸟-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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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和粮食。”我对他笑,“你看来来往往的每个人,虽然开店铺做生意很勤劳,但是每个人到吃饭的时间肯定是会休息的。刚才穿街走巷的时候,我看到这附近有个好大的菜市场,你说明阳会不会出现在那里?”
    他吃惊地张大嘴巴:“怎么可能,他是个少爷!”
    “少爷也是人呀!”我拿眼角斜他,“你不是说明阳在这地方不会吃苦吗?大活儿都被女人干了,男人多是享受,不过带孩子做家务买菜烧饭倒是男人的活计。”
    
                  尘埃落定(9)
    他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走啦!”我也拍拍他,“我们去菜市场看看。”
    他跟着走,呢喃一句:“好像,有点,道理。”
    又一个白天过去了,依然无果。
    当我拖着面条一样疲软的腿回到宾馆时,仰起脸对大森林说:“明天一大早去!”
    他吃惊地看看我:“你确定会在那儿寻到他?”
    我咬咬下嘴唇,其实并不确定,但是有个隐约的感觉,这和预感又不一样,比那些信息的信号弱,但是却有种心有灵犀的直觉。
    “好吧!”他顺着我,“早点休息,明天一大早过去。”
    这世上属寻觅是最茫然的活动了,没有什么比找个人更大海捞针。可是我们坚持不懈,从早上起,我脑子里已经有个微弱的信号在跳动,是的,感觉到,他离我们很近,十分奇妙。
    我冲到大森林房间的时候他正在洗手间刮胡子,看见我来,十二分慌张地拿毛巾掩盖住自己的脸。我心里有个没长好的茧子样的东西被剥落,又淌出血来。他到底怕我看见什么?
    “你先到外面等,我换件衣服马上出来。”他背着手命令我。
    我悻悻地退出来。
    原来他也有这样的不安全感。
    早上的菜市场已经开市,像个宏大的农贸市场,地上的污水成河,戴斗笠的女人们不停地打扫。我和大森林在市场中心走动,观察过往的人们,时不时地回望出口。
    接近中午时人潮渐渐散了,只有个别的小贩和起得晚的市民在交易。清洁工又开始清扫垃圾。大森林对我说:“看来没希望了,走吗?”
    我固执地摇头:“我有预感,他真的会在这里出现。”
    他说好吧!那就再等等,说罢便买水去了。
    就在一个戴斗笠的大婶拿竹耙子从我面前扫过时,我眼前一亮,看到一个穿着整洁的白衬衫的男人。真像!欢呼雀跃的感觉直冲胸膛,我就知道,我的直觉比大森林的众多耳目都管用。
    “明阳!”我大声喊他。
    可是他没有回头,像个陌生人一样继续朝前走,买了些莴笋放进菜篮。
    眼见他准备离去,我着急地冲过去。可是市场好大,弯弯绕绕的摊贩挡住了去路,我只顾跑,没注意脚下。
    “皱哇子(河口方言:干什么)?”一个戴斗笠的大婶拉住我大喊。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她指一指地下,我才意识到自己把她刚扫成堆的垃圾踢散了。
    “对不起!”我欲摆脱她再跑,谁知她抓着我不放,“克里白趁里(河口方言:这女人可恶)。”
    “我不是故意的,你先放开,我有急事啊!”可是语言不通,麻烦很大。
    这女人不肯放开我,直到大森林赶过来解围:“咋发儿里了(怎么回事)?”没想到他还会说河口方言,几句就把大婶给打发了,末了送一句:“纳慰!”
    我瞪着眼睛看他:“说的什么?”
    “谢谢。”他冲我笑,还有工夫笑?我大喊:“我看见明阳了!”可是现在,他已经从这市场里蒸发了,销声匿迹。“完了,又丢了。”我垂头丧气。
    刚才扫地的大婶回头冲我嚷嚷:“埋慌在!等一黑儿……”
    我问大森林:“她说什么?”
    “她说让你别急,一会儿就找到了。”
    “怎么不急,找人一错过,又乱了方向。”我重重地叹气。大森林无语。
    可是,为什么明阳听见我叫他也不回头呢?
    晚上有电话找他,我看着大森林在我面前焦虑烦躁地走来走去:“我在河口……对。我已经吩咐人在孟连、察隅、东兴都布置了据点,只要发现明阳的踪迹我会马上告诉你……他怎么可能会滞留在察隅的深山老林呢……好吧!我再去找。”
    “怎么了?”我问他。
    他挂断电话:“有人说在察隅看见过他,我们去看看。”
    
                  尘埃落定(10)
    “那这里不找了吗?”
    “先去察隅吧!”
    “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明阳离我们很近很近了。
    “大森林,你在跟谁打电话?”我觉得还有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他在瞒着我。
    可他漫不经心地回答:“律师。”
    我觉得不对,不仅仅是律师吧?
    晚上,我没对他打声招呼就跑出了宾馆。因为我感觉到,明阳就在这附近,空气中凝结的某种信息越来越强烈,很熟悉。我仰起脖子去感触,暗夜里仿佛有个人也是以这样的姿态站在一处七层楼的阳台上。
    我举目去望。
    嘭!嘭!!心跳得飞快。
    那北街一处阳台上的影子,真像他。像明阳。
    我面前一条像水道一样的小河流挡住了去路,绕过去!我要绕到前面去看看!
    飞奔之中,有人撞倒了我,一个低着头跑开的小孩儿。当我再跑到那栋不起眼的七层居民楼下时,楼上已经关了灯。刚才我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是哪一家?
    天啊!我居然没记住!拍拍自己的脑门:笨死了!
    怎么办?
    这样的楼周围几栋都长得一模一样,连窗户阳台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要怎么找?对!该告诉大森林,我看见貌似明阳的人了!告诉他!!
    我一边跑到对面街角的小卖部找公用电话,一边翻自己的包——咦?背包下面被划开了好大的口子。钱包不翼而飞。
    糟!
    我拿着电话一边拨号一边偷偷看嗑瓜子的老板娘,她也在斜着眼睛看我。电话一直占线。他在和谁通话?
    终于拨通,话筒那边的声音快爆了:“你去哪儿了?这个时候想急死人呢?”
    我告诉他我在北街东灶巷,看见了一个和明阳十分相似的人。他说你站那儿别动,我马上就来。
    电话放下后。我看着老板娘,她生硬的表情,向我伸手:一元二角钱。
    可是……我现在连一毛都没有。
    忽然,楼上那个曾经闪现过光芒的窗口又亮了起来,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靠近了阳台,正向下探头张望。我的心跳又加快了,是明阳吗?这次数了数楼层高度和宽度。我记下了,就是正西第三个窗户,七楼。
    那人影一转身又要进屋去。
    我要上去找他!
    一刻都不想迟疑。
    “喂!喂!”小卖部的老板娘盯着我大叫,“你还没给钱呢!”
    哦!我摸摸自己的身上,只有一块DoubieChronoClassic陶瓷飞行腕表IWC。那是明阳送给我的,价值不菲。
    “老板娘,这块手表先压在你这里,一会儿若有个穿一身黑衣的年轻男人来找我,你就告诉他,我去那边楼上了……”我把表摘下来放在她的公用电话旁边,撒腿就跑。
    “喂!别去那个楼!那楼不吉利……”
    老板娘在身后喊,可是我根本无法停下脚步。那楼不吉利?为啥不吉利?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河口“鬼楼”(1)
    站在那六楼的楼道里,我的前脚还没有踏上七楼的台阶,就听见异样的动静。
    一声、两声、三声……
    我以为是有人敲门,可并不是,那声音就像是某种木盒子发出的撞击声。楼道里有声控灯,若有人敲门,或是有动静,灯应该亮啊!可这里仍是黑糊糊的。我伸出巴掌拍了个响,还是漆黑一片。看来灯坏了。我自己嘟囔一声,再往上爬楼,拐角处,我看见一双脚,站在七楼的一个门前。
    哦!原来真是有人在敲门啊!松了口气。待彻底转过转角的时候,又愣住了。
    不!准确地说,是彻底腿软,寒得连发根都竖了起来。
    哪有什么人在敲门?
    七楼那户人家的门前站着一双脚,可是脚上面只有半条腿,再往上面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的天啊!
    我死死地拽住楼梯扶手,再迟一步,只怕是要惊得摔下来。
    这是什么……什么东西?
    忽然间,觉得抓着栏杆的手上趴着什么。
    再低头一看——
    “啊!”
    我惊叫一声向墙边靠去。
    那背光的青幽暗处,一个头颅趴在我的手背上……只有一个头颅……轻飘飘地向上爬,那双泛青光的白眼珠还在盯着我看。我胡乱地拍着自己的手,脑袋上一股凉气往上冲,好像方才那厮的下巴就搁在我的手背上。
    吓死我了——
    再看上面,方才门前站着的那双脚和一条腿已经不见了。
    忽然,六楼的灯灭了。
    一片黑暗。
    那暗处的头颅还在不在?我已经被吓得魂儿飞掉一半,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忽然间,身子后面的墙在动……墙面变得很软,像稀泥一样软塌塌的,连我也似乎要跟着一起陷入。我急忙转身离开那面墙。渐渐适应了月光的昏暗,我看见那墙上慢慢出现了雾幛一样的东西,白色的墙皮在逐渐起着变化,直至出现一张人脸的轮廓。我一声惊呼,六楼以下的声控灯全亮了。
    下颚好疼,好似被针扎一般。我知道,这是紧张引起的神经跳跃刺痛。可是,我无法抑制这种痛,更没法控制恐惧,我的腿根本不听使唤地抖……
    那墙像个沙盘一样软化起来,一个虚影的人渐渐浮出来……
    我脑子乱极了,似乎在哪里……见过墙上浮现出的这张脸……
    她渐渐显形,冲我笑,神情诡异极了,像个赌徒即将赢得赌局一样兴奋,透着狼一样的噬血的扭曲……
    是小芫!她还在跟着我?
    楼道里微弱的光线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我想跑,可脚下生根,好像钉在了原地。
    怎么办?
    我害怕极了!
    突然间,七楼的门开了,有个人跑出来,“咚咚咚”冲下楼梯,拉起我的胳膊就往上跑,直冲进一间房子,“啪”的一声,把鬼魅隔在一扇门之外。
    “这小小的门能挡住鬼魅吗?”
    我仍紧张得不能自已。
    “这门上设有法门,鬼进不来。”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我转头看他,眼睛忽然亮了……
    “明阳?”我兴奋地抓起他的手跳起来。
    他却半天没反应,迟疑地看着我:“明阳?”
    他错愕的表情给我极度兴奋的声音里泼了冷水,可是——
    “冬至!”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震得我莫名其妙。
    冬至?冬至是谁?
    更奇怪的是,明阳应声答应,转而去扶那老人。
    一个满脸阴霾、沟壑重重的老头子坐在阳台边落地窗旁的轮椅上,看着我:“你刚才在阳台上张望,寻找的就是这个小丫头吗?”
    明阳点点头:“是啊!我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喊我,一声强过一声,在脑部震动引起了共鸣。”
    
                  河口“鬼楼”(2)
    老人的眉眼略有所动,盯住我看半天:“怎么,这孩子也是个鬼眼?”
    我吃惊地回视他,不知怎么回事。
    “咚!咚!咚!”有人敲门,声音急促焦虑,“若惜!你在里面吗?回答我!”
    是大森林?!
    我惊喜,要去开门。
    “你干什么?”明阳冲过来挡我的手。
    “是大森林!大森林啊!”我冲他喊,声音也急。
    他像看个陌生人一样看着我,压根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就是狄珞啊!你兄弟!你的哥哥啊!”
    他闷声问我:“外面是你朋友?”
    我点头。
    门打开。
    “若惜!”大森林冲进来一把拽住我,“你吓死我了!怎么一个人跑了?”
    “大森林!明阳在这里!他就在这里啊!”
    他抬头看见了明阳,抱着我的有力双臂瞬间松开。他们目光对峙,但是明阳看他的眼神是陌生的。
    “大森林,明阳好奇怪,他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们,那个……大爷,还叫他冬至。”
    大森林平定住激动,转而对我说:“你也真是,这支DoubieChronoClassic是明阳送给你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能当一元二角抵了电话费?”
    “我……钱包被偷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间房的?”
    “整栋楼都是漆黑一片,只有这一家亮了灯。我猜你可能在这里。”他把手表给我带上,小声对我说,“这也是我要带你来找明阳的原因,他不知因为什么在这小小的河口耽搁了下来,给我提供线索的人告诉我,他似乎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了。但他是明阳的事实改不了,就凭他的鬼眼,已是一世的烙印。”
    我眨眨眼问他:“你是说他对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有可能。也有可能是被什么屏障给阻碍了,就像催眠术……”大森林转而面对那老头子,“大爷!您也该说说,这栋楼为什么没有人住,只有你一家了吧?我刚才听那楼下做小生意的人说,这栋楼可是河口颇有名的‘鬼楼’啊!”
    什么?
    我也着实一惊。
    外面鬼敲门还在继续,让人心惊胆战。
    明阳冲我挤挤眼睛:“不用管他,他会敲一夜的,习惯就好了。”
    “这样,你都,习惯了?”难以置信。
    “天亮就没声了。”他似乎真的习以为常。
    “老师傅,”我问,“既然这里是鬼楼,为什么你不换个地方住呢?”
    老头子淡然一笑:“在哪里都一样。人不缠鬼,鬼却缠人。无论我走多远,想缠着我的鬼还是不会放过我。就像你,你已经离开原来待着的地方十万八千里,跟着你的冤灵放过你了吗?”
    我为之一震。刚才他一见我就知道我是天生鬼眼,可见这老头子非一般人呢!“那门外的鬼与你有夙怨吗?”
    老头子轻轻抚摩着手中那个黑色的盒子:“谁都认为,我妻子回到我身边是理所应当的,只有他不这么认为……”他抱着盒子,沉默地转动滑轮,回卧室去。
    “他怎么了?”我看着他背影不解地问。
    “大概是想我妈了。”明阳答。
    “你怎么……还叫妈?”我诧异,“明阳!你再仔细看看,我是谁?”
    “过路的?”他侧头一笑。
    “不是!”我急得抓自己的手腕,“你看看!这是你送给我的DoubieChronoClassic飞行腕表,看清楚!是你送给我的!”
    “哦呵……”他笑,“我不记得了,有吗?不过这表还真是块儿好表!”
    他眼睛里的迷雾又浓又厚,让我发蒙。
    “明阳?”他困惑地指指自己,“我叫明阳吗?”
    “对!狄明阳!”我在对牛弹琴。
    大森林退至一边,沉默地看着我们。
    
                  河口“鬼楼”(3)
    “怎么办?”我向他求救,“他也不认得我了!”
    他想了一想,闪身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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