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与异-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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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盛街在什么地方?”
“距案发地点西京宾馆隔两条街,在西郊派出所的警区内。”
“还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了,刘队。”民警站起来。
“那好,”一干吩咐道,“他先回去吧,把警力组织起来,扩大调查范围,对死者的亲朋好友,他妻子房玲的单位和她娘家的社会关系进行调查。请你顺便让李大军过来一下,认识吗,黑高个?”
民警点点头。“认识。”说完他就退了出去,轻轻地把门带上。
不一会,门被撞开,高瘦黑红的中年人走进来。
“大军,”一干盯着来人,“你最好现在就跟西郊派出所张所长联系,让他们拿着刘祥的照片,对汇盛大街一带拉一下网。”
李大军转身出去,门在他身后发出一声巨响。
3时30分。一干和分局魏局长、助手何敬礼在接待室结束了对六位业务员的调查。令一干很失望,他们没有提供有助于破案的线索。
4时。验尸报告送到了一干的手中。
死者身高1。68米,体重63公斤,年龄35岁。死亡时间大约在11日即星期一晚9时至10时,死亡原因为颈部被直径约2。5毫米类似钢丝索的东西勒住滞息而死,目前尚无法判明具体谋杀凶器。死者胃中食物化验,确认最后一次进食——晚餐——多为海鲜类食品。血液化验死者生前曾大量饮酒。胃里以及血液中有化学成份氨苯基——一种镇静药物成份,不排除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谋杀的。尸体背部挫伤呈盘状,直经5。2厘米,皮下轻微出血,无法解释成因。没有搏斗迹象。指纹除死者的外还有很多凌乱的指纹,无法鉴别。
验尸报告后附医学院对毛发的检验报告:毛发分属两人,一为死者的,另为一年青女性的。
5时。各组对公司所有人员的调查结束。
6时。全体与案人员回到局面,召开案情碰头会。
西郊派出所的调查有重大收获。张所长汇报说在距京西宾馆二百多米的汇盛大街“玉满城海鲜饺子馆”服务小姐杨兰认出了照片上的死者刘祥。11日晚7点多钟刘祥与一个二十多岁的时髦女子在“玉满城海鲜饺子馆”一起吃饭,离去时大约在8点30分左右。
死者所在社区的派出所所长反映了一个重要情况:民警下午从刘祥之妻房玲那里又了解到,3个月前有一个女人往家里打过几次电话,都是房玲接的,问她是谁,对方不说,夫妻俩为此闹了一个场别扭,后来就没再接到过这个女人的电话。
负责公司其他人员调查的小组报告:有个女职员的话里映射刘祥与业务科李琳关系有些暧昧;还有的说李琳可能有些变态,不喜欢异性,但是谁也不愿多说。李琳与副经理董修民已出发去广州,只有等两三天以后回来再说了。没有人听说刘祥有什么仇人或得罪过什么人。
7时。案情汇总结束。一干用他那锐利的小眼睛扫视着大家,用平缓而沉着的口气说:“我提出四点意见:一、画出时髦女子的画像,重点在服务场所寻找该女子;二、对刘祥的各种社会关系进行调查,特别是在济的同学、朋友;三、对刘祥所在科室的人和那几个话中有话的女职员作进一步的思想工作,特别是业务科室的几个人,他们很有可能隐瞒了许多情况;四、搞清楚刘祥11日晚8点之前的活动。就这些,诸位还有什么意见?”
大家都摇摇头,一干宣布散会。
散会后,大家到餐厅去吃晚饭,一干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算向局长汇报一下案情。就在这时,电话铃响了。
电话里传来局长的问候,一干简要地汇报了一下案件侦察的进展情况——他告诉局长,明天早晨上班后详细报告……。
“不,老刘。”局长打断了他的话,“指挥中心接到了武汉市公安局的电话,宏达公司另一名业务员——李长进在武汉翠湖宾馆被害。尸体今早发现的,……对,是今早发现的,武汉方面的验尸结果与你刚才说的一样……”
“什么?这么……”一干惊愕地坐直了身体。
“这么巧,是吧?事情就是这样,如此惊人的巧合,同是一个公司的职员,同样的谋杀手段,尸体又是同时发现,这里面一定有着某种联系。你应当考虑并案调查……机票已经定好,辛苦你到武汉去一趟。”
“是。局长,什么时候动身?”
“今晚坐9点20分的班机,……对……对……,时间紧嘛,……直接到机场去就行,小李在机场候机厅等你,……三张机票,你选一名助手,另外指挥中心已通知宏达公司,派一名职员,……对,跟你一道去辩认一下尸体,处理善后事务,……估计现在已到局里了吧。时间紧,立即出发吧伙计,……明后天我到机场接你,给你接风!”
9时15分。刘一干和助手何敬礼、宏达公司人事部梁经理上了班机。在一干和助手何敬礼的提包里放着他俩各自的晚餐——四个中秋月饼。
在7200米的高空航班上,一干疲惫地靠在航空椅背上。他黧黑的脸上毫无光彩,粗短的胡茬子里露出黄色和白色的胡子,两鬓的银丝毫无顾忌地窜出来,在机舱柔和的灯光下,他显得更加憔悴;毕竟是56岁的年纪,说什么也比过青年人了。案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世界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件,在相距750公里的两座城市里,同一时间上演了两场相同的悲剧。当局长告诉他这个消息后,他十分的震惊,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两个偶然的孤立的案件,它们之间必定存在着某种联系,也许找到这个联系点,案子就会有重大空破。即使局长没有指示并案,他也会并案调查的。
90分钟后,飞机降落在武汉天河机场。在机场出口,他和同伴见到了武汉翠湖分局接航班的张科长和刑警小任,在一干执意去现场的要求下,五人上了警用面包车,由小任驾车向市区的翠湖宾馆驶去。
路上,年富力强的张科长压低声音,向坐在身边的一干介绍了案情。
“我们从死者的公文包中找到了一盒名片,”张科长悄悄地说,“还有钱夹中的身份证,旅客登记簿上登记的姓名、证件号码,三者对应起来,初步判定死者的身份是山东泉城宏达公司的李长进,当然,最后的确认还要等明天由梁经理明确。李长进是12日凌晨住的进翠湖宾馆,住的是213标准间。据当值的服务人员说他是一个人入住,住进后一直到今天上午9点发现他的尸体,一直没见他出来过,也没见任何人进出过客房。尸检结果死因是被直径大约五毫米的绳索勒死,死前曾服用含氨苯基成份的镇静药物,他的脑后颈部有一块挫伤。在他的床上,我们找到了除死者外还有一位女人的毛发;指纹有十七八个之多,没有实际意义。大体就这些情况,现场未现其他线索……死亡时间在12日凌晨1点半至2点半之间。”
“巧合的事太多了……”一干也偷偷地把刘祥的案情告诉了张科长,张科长不住地点头,口中啧啧称奇。
11时20分,他们到达翠湖宾馆,随后进入213房间。张科长指着靠里的一张床说:“尸体是在这张床上发现的,裸体趴卧着,面部朝墙(北面),毛毯从头到脚盖的很严,只露出头顶部。因为他两夜一天一直这样躺着,引起了服务员的警觉,才发现已被谋杀。这个房间被服务员打扫过两遍,已找不到什么痕迹了。”
一干和助手简单地看了看客房,他又进到卫生间,在那里观察了一会,然后回到屋里。
“卫生间里是不是用过什么东西?”他随意问道。
“据服务员讲用过一套洗刷用具,不过服务员已经收拾过过。”张科长想起了什么,“对了,少了一顶浴帽,可能洗过澡。”
“有可能……为什么要拿走浴帽呢?”一干咕哝道。
“对,”张科长颇有同感地说,“这确实让人费解……不过也不排除用完后让服务员处理了,对此服务员也没印象了。”
当夜,一干、何敬礼、梁经理三人就住在了翠湖宾馆。
一干躺在床上,虽然觉得很疲倦,但是怎么也睡不着觉。助手小何和人事经理两人的鼾声此起彼伏,互不示弱,都有不压倒对方誓不罢休之势;浪声浪气的骚扰电话,不时地来凑热闹,这更让他无法入睡。凌晨2点多钟,他索性爬起来,离开了房间。
夜深人静,楼道里寂无声息,有时偶尔飘来远处火车的气笛声……一干缓慢地迈着轻悄的步子走过一段走廊,转过拐角,来到213房间的楼道。
他慢慢向213房间走去,在门前停下脚步,像个梦游者一样,站在那里出了一会儿神,然后走到服务室门前。他犹豫了一下,抬起手向服务室的门敲去。
“哪个?”服务小姐从梦中惊醒,“啥子事?”
“我是公安局的,”一干说,“请你把213房间的钥匙给我。”
服务室的灯亮起来,不一会门打开一条缝,服务员小姐睡眼惺忪地望向门外。一干说想进213看看,她这时才完全清醒过来,惊诧地说不出话。
一干用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又轻轻地把门关好,摸索着找到墙上的开关,打开灯后,缓缓地走入客房。这间客房与刘祥被害的客房没有区别,这种两人标准客房在其他城市的宾馆里也一样,就像出自同一位建筑师、客房装饰布置师之手——客房的大小、卫生间固定在过道一侧的布局以及床位、桌椅等等物品,还有卫生间里面洗浴用具、用品的摆放都是千篇一律,一成不变的。然而一干却有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他意识到某些地方与京西宾馆刘祥被害的那间客房有些不同,但一时想不起来。
两起凶杀案惊人的相似,死亡时间相差不到四个小时——两人是同事——一个人入住——没有发现第二者——女人的毛发……为什么如此相似?两起凶杀,两座城市,竟无一人发现或是注意到有女人与死者在一起;镇静药——氨苯基,同一种化学成份,同一种死亡原因,相似的凶器……还有玉满城和刘祥共进晚餐的时髦女子,她究境是什么人……
一干不自觉地咕哝起来:“神秘女人……神秘——女人……一个?二个?”
他从客房到卫生间,从卫生间再回到客房,踱步思考着。他后来坐在靠窗边的这种标准房间特有的圈椅上,两眼凝视着对面死者的床位,想象着一个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八十五公斤的人趴在床上的样子;又想到上午在西京宾馆214房间里,瘦小的刘祥死亡时侧卧的姿势……前者颈后挫伤,皮下出血,后者背部挫伤,皮下出血,他突然心中一震,暗道:“对呀!这不是明摆着吗?这不就是两案的同与异吗?”但是很快他脸色又阴沉下来,刚才那种说不清、想不起的感觉又涌进了他的心里,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他努力寻找着答案,眼光一遍又一遍捕捉着屋里每一件物品……。
渐渐地一干感到头脑昏沉,疲劳和困意不断向他袭来。他昏昏沉沉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当他走到过道时,眼角的余光忽然捕到了壁厨上的一个物体——一个小型的桶装水饮水机。
翌日早晨8时30分,翠湖分局张科长、刑警小任和一干等人从宾馆出发,向翠湖区殡仪馆驶去。到达殡仪馆后,他们见到了等候在那里的翠湖分局年轻的法医小王,他们一道走进冷藏室。
李长进的尸体放在冰冷的铁皮床上,身上覆盖着白色的床单……尸体颈部深紫色的痕迹,要明显宽于刘祥颈部的勒痕,在尸体喉部有小块擦伤,如不注意是很难发现的。经同来的梁经理辨认,此人确是李长进无疑。
“张科长,”走出冷藏室,刘一干问,“尸检报告出来了吧?”
“出来了,”张科长说,“一会到局里就给你看。”
“你看了吗?”
“最新的还没看到……”张科长稍一停顿,“原来的看过一遍。”
“死者喉结上的擦伤有结论吗?”
“擦伤嘛……我注意到了,”他有些不自然地说,“但还不清楚致伤的原因和器具。昨天傍晚下班前已对小王提出来了,报告已经修改了吧。”他转向身后的年轻人。“小王,报告怎么样了?”
“我已经写好了,张科。”年青人爽利地答道。
“颈后挫伤有结论吗?”
“没有。这一点解释不了。”
下午3时,一干和助手何敬礼登上了返济的航班,宏达公司梁经理留下等待死者家属来武汉处理后事。此行一干带回了李长进的公文包及里面所有东西、验尸报告的复印件、李长进颈椎骨折的X光片,还有他认为最有价值的东西——神秘女人的毛发。
在飞机上,他感到轻松了许多,他要了一杯橙汁,打开航班提供的当日免费晚报,边有汁有味地喝橙汁,边看晚报。晚报上一篇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篇报道说:翠湖公安分局青年警察王洪,11日晚将雨中摔伤的老人送往医院治疗,然后又冒雨将老人送回家中,家人感激不尽……晚报上还附有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青年警官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英俊、潇洒的青年法医小王……
第03章9月15日星期五
一干从武汉回济的第二天
早晨7时不到,一干就早早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李长进的遗物放在桌子上——明信片、身份证、钱夹、几百元现金和日期较早的济南某商场的购物发票;刘祥的遗物也放在桌子的一边,也是一个皮夹、一个身份证、几百元现金,也有前几日的几张发票。还有两份定性结果相同的验尸报告,一张X光片。
一干反复研究着这些东西,他习惯地把右手放在左腋下,右手摸着刮的干净清癯的下巴,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8时整,何敬礼跨进办公室,看到他在沉思,没有打搅他,独自审视者桌上的东西来。
“看出点什么了吗?”一干回到桌后坐下。
“你指的是报告还是……”何敬礼问。
“遗物,两个人的遗物。”
何敬礼摇摇头。
“有什么共同之处吗?”一干又问。
“我……没看出来。”大个子不好意识地答道。
“你不觉得——”一干看着何敬礼,“少了点什么?”
何敬礼尴尬地挠挠浓密乌黑的头发,嘿嘿憨笑起来。“你提示一下,刘队。我可什么也没察觉到。”
“对刘祥来说,”一干向前俯身从桌上拿起一张发票,“从宏达公司所在地或是市区别的地方,到西郊的京西宾馆有十多公里的路程,而他的自行车还留在公司里;李长进呢,从武汉机场到翠湖宾馆也有十多公里,他俩人分别是怎样到达各自的宾馆呢?”
“噢!我明白了。”何敬礼恍然道,“车票,对吧?公共汽车票或是出租车票。”
一干放下车票,又从桌上拿起一个名牌高档真皮钱夹,看了一下,把它扔回桌上。“他俩都属于白领阶层,有报销的权利,不可能去挤公共汽车,应该坐出租车才对。从他俩人各自钱夹里保存的其他发票来看,他们不会有扔掉发票或是不索要发票的习惯。还有最不可思议的一点——李长进甚至连机票、登记牌、机场建议费凭证都没有,你想想,这里面大有文章。”
“你的意识是……”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一个好侦察员不能光被动地执行命令,应当积极主动地去思考。凡是不符合逻辑的地方,必须给它一个符合逻辑的解释。”
何敬礼茫然地望着一干,一时揣摸不出此话的含义。
8时刚到,杜其刚、李大军来到办公室。两人一进门立刻靠过来问这问那。杜其刚说:“刘队,傻大个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