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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同与异-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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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我想想……11日下午……对是打过电话。当时刚上班,我一进办公室他就打来电话,他没说什么,只是向我请假,说跟客人在一起吃饭,还有点别的事,下午不过来了,就这些。”
  一干站起来。“好,谢谢你反映了这么多情况。打扰了,咱们随时联系。”
  董修民露出弥勒佛般的笑脸,伸出胖乎乎的手跟一干、老孙和杜其刚握别,非常客气地将三人送出门外。
  走进四楼业务一科办公室里,一干见到了正在等候的李琳。
  一见李琳,一干着实为世界上竟有如此美艳的女人而惊叹,他心中暗道:难怪女人嫉妒的要命,男人倾慕的要死,好一朵超凡脱俗的黑牡丹。站在眼前的李琳,紧张中不失高雅气质,矜持中微显傲慢,一双凤眼正如周晓莉所言,令人心摇意荡。她一身职业女性的套装打扮,身上飘出一丝淡淡的茉莉花香,都市成熟女性的风采在她身上淋漓尽致地焕发出来,真是一个标准的现代都市白领佳丽。
  一干并没有过多地客套,单刀直入问道:“本月11日上午,你是几点离开的公司?”
  “9点多一点。”她回答。
  “离开公司后你都去了那里?”
  “我去了医疗器械商店,给姑母买了一个电烤灯。”
  “她住在什么地方?”
  “万盛街217号。”
  “然后你又去了那里?”一干注视着她的眼睛。
  她神色自若,没有迎着一干射来的炯炯目光。“我在代售处买了两张火车票就回家了,那里也没再去。”
  两人相视了十几秒钟,一阵默然。一干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洒然一笑。
  “也许时间长了点,你记不清了。我看你最好再想想,有没有再到别的地方去?”
  “没有什么好想的,”她生硬地说,“我在家里休息了一天,下午和董经理去了广州。”
  “你难道……”老孙欲开口往下问,一干立刻接话说道:“你难道……出差前不上街买出门用的必需品,比如买些必需的药品什么的?”
  她冷冰冰地说:“我家里什么药都有,不需要多此一举。”
  “你在火车上几点吃完的晚饭,几点回的车厢?”
  “你问的那天?”她板起冷艳的面孔。“我在车上来回吃了好几顿晚饭。”
  “当然是9月11日的晚饭。”
  “我想不起来了,谁能记得这些琐事。”
  “看来你倒是很见忘啊。”老孙嘲弄道。
  李琳娇眉冷对老孙。“请问警察先生,”她挖苦道,“11日晚餐你是几点吃完的饭?吃完饭几点离开的餐桌?”
  “是啊,”一干向老孙使个眼色。“有些小事过几天就会忘的。我们找你了解一些情况,是调查工作的需要——你也许还不知道,公司里每个人我们都分别座谈了。请不要多想,这是必要的程序,问你的问题知道多少,想起多少说多少,一时想不起来或是现在不想说的,过后还可以再找我们。”
  她平静地看着一干,通情达理地说:“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知道有义务配合你们,我会实事求是回答的。”
  “那就好,你应该放松一下。请问11日晚上你是几点休息的?”
  “快10点了吧。”
  “中间起来过吗?比如上厕所什么的。”
  “没有。我第二天早晨六点半起来的。请问这与你们的调查的案子有关吗?”
  “我刚才说过了,这是必要的程序,我们必须要了解一些情况。你再仔细想想,夜里是否离开过你的包厢。”
  李大军这时进来报告说,长进的遗休运抵济南,现在已到殡仪馆。
  “没有。”她断然道,“我来没有夜起的习惯,也不会梦游。”一干立即中断了与李琳的谈话,驱车赶往殡仪馆。
  “我不明白,”杜其中边开车边咕哝着,“为什么不当场揭穿李琳的谎话。”
  “欲速则不达,”一干说,“不过你放心,她还会来找咱们的。”
  “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老孙替一干说,“一开始我也不明白,后来才明白过来。其刚,你想想,她隐瞒实事真相,这里面有文章。她不说,咱们问也没用。如果她是凶手,她会用谎话来欺骗咱们;如果她不是凶手,那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会在被怀疑谋杀凶手和说出秘密之间做出选择。因此无论何种情况,她都会再找咱们,告诉咱们她的秘密,或者说谎话,二者必居其一。”
  “对,”一干补充道,“为了尽快让她说出事实真相,我已有了敲山震猫的方案,等着瞧吧。”
  杜其刚好奇地问:“怎么个震法呢?”
  “咱们到动物园敲敲你就知道了。”
  “我看她倒像一只北极狐,不像一只小猫咪。”
  在殡仪馆的接待室,一干安慰了极度悲伤的李长进的妻子和家人。他表示公安机关会尽最大的努力侦破此案,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于法……
  李长进的妻子非常虚弱,一干只问了两个简单的问题。李长进最后一次往家里打电话的时间。
  李妻悲痛万分地说:“他晚上8点多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说到武汉有急事,一两天就回来……谁想到一去成永别。”
  “他有什么仇人吗?”一干问。
  “他经常和别人打官司,得罪的人少不了……”
  离开接待室,一干来到殡仪厅。老孙和杜其刚已打了透明的有机玻璃棺盖,正在检查死者的脖颈。美容师在一旁全神贯注地看着,准备尸检完给死者美容。几个宏达公司的职员正在布置灵堂,为明天上午刘祥和李长进的遗体告别仪式忙碌着。
  “颈椎骨折非钝器所致,”老孙说,“是颈椎受重力挤压造成的。很难想象是如何造成这种伤害。你仔细看看这里……”他递给一干放大镜,指着尸体左侧靠喉结的部位。“这里的擦伤不是尸检报告和你说的一道,而是三道。中间的一道较明显,两边的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就像被三个细爪抓过一样。我可以排除动物的爪迹,但是不知道是如何造成的。”
  一干俯身观察了一下,直起腰来。“不错。应该是三道,这样就对了。我一直为没有发现另两道而犯难,这样一切都对上号了。”
  “你以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老孙诧异地看着他。
  “八九不离十。”一干把放大镜交给了老孙。“你还发现什么没有?”
  老孙摇摇头。“没有,其它的看法跟报告上一致。”
  一干、老孙、杜其刚回到宏达公司,魏局长与李大军他们已检查完李琳和刘祥两年来与上海虹桥电子设备厂、扬州华泰民用电子有限公司的所有业务往来记录和签属的合同。
  “伙计,你看什么时候让他们走。”魏局长对一干商议道。
  “你拿主意,最好是越快越好。”
  “干脆让他们下午就走。”
  “行。让你的刑侦一科高科长带领一组去上海,这边李大军带领一组去扬州。两组自带车辆,下午四点在局里集合,发现线索让他们马上电话报告。怎么样,伙计?”
  “好吧,就这样定了。”魏局长转身欲离去。
  “还有,”一干拦住他。“想办法搞到李琳的毛发,越快越好。市里逼着咱们两节前破案,现在离中秋节还不到十天,我已向局长立了军令状,咱们得抓紧了。”
  “没问题,伙计。正好前两天宏达公司妇女体检,李琳出发未参加,可以让管计划生育的今天下午就通知她去体检,这样的话最迟明天上午结果就能出来。”
  “好,就这样办。事关重大,要注意保密,不要引起李琳的怀疑,也不能让宏达公司的其他人知道,千万别造成负面影响。我看最好还是你亲自找公司方面谈一下。”
  “好吧,我就亲自去吧。下午你给他们送行,我就不过去了。”
  离开了宏达公司,一干和老孙、杜其刚三人驱车向公园赶去。在路上,一干向老孙提出了一个一直萦绕在脑子里的问题。
  “老孙,你说酒精……比如说一个长期大量饮酒的人在服用了‘氨苯基’成份的药后,对你说的那个死亡时间测定的什么方法有没有影响?”
  “这个……”老孙沉吟道,“洒精不会有影响,这是确定无疑的。可是‘氨苯基’这种化学成份我就说不了了。”
  “你说刘祥的死亡时间会不会不是9至10点之间,而是10至11点呢?”
  “错不了,”他认真道:“三十年来我检测了上百具尸体,没错过一次。即使不用那种方法,根据胃里食物的消化状况,尸体软化程度推测,时间也是在9至10点之间。”
  “三十年来你接触过氨苯基杀人的案例吗?”一干反驳道,“我看你最好研究一下,说不定能拿个头奖呢。”
  “好吧,”老孙不情愿地说,“今天下午我就开始试验……”
  李主任在公园外的一家小饭店里做东,请一干三人吃了顿涮羊肉。李主任告知一干,省里下拨的国家统配药物清单,他从省畜牧医药调配处搞到了。检查的结果是流失了一部分药物,其中就有“安地达”,目前还未找刘婕谈话。一干当即决定,饭后找刘婕谈谈。
  昨天在公园里,一干就担心公园药品的保管问题,他怀疑有些市场上见不到的药品,可能经刘婕之手流向外部。上午与李琳谈话后,他就更进一步地怀疑刘婕通过同学李琳倒药品,从中谋利。经李主任一说,他心里更清楚了,他要通过刘婕向李琳施压,这也就是他打定的敲山震猫的注意……
  “刘医生,”在公园管理处李主任办公室,一干对刘婕说:“我们不是兽医站的承包人,我们是公安局的,你知道为什么要找你吗?”
  刘医生一进办公室见到一干,脸色就立刻苍白起来,这时听一干说,忍不住地哭起来。昨天李主任当着一干和老孙的面询问药品的事,她就惊出一身冷汗,怀疑二人兽医站承包人的身份。她远远地尾随着一干来到公园门口,发现了司机小越开的是警车,心里就有了底。昨天下午和今天上午,她又偷偷的了解到,李主任从省调配处取来了药品清单,还派人到医药公司对帐,她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公安机关正在追查。当李主任派人通知她时,她就想到了李主任开始向他摊牌了,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公安局来的那么快。
  “我说,我什么都说。”她泣诉道,“请你们别带走我,我儿子还小,丈夫下岗了身体不好……李主任,求你救救我,留给我一条活路吧!”说着她把脸埋在双手里,哭的更加伤心。
  她的反映让一干吃了一惊,他着实没有想到会这样。昨天跟她接触时感觉她是一个很爽快的女人,没想到竟如此的脆弱。倒买药品虽说犯法,但不至于上刑,最多不过是内部处理一下。原打算吓她一吓,现在看来只能好好地宽慰宽慰了。他看了李主任一眼,发现他脸露同情之色,一副不知所措的为难样子,于是就把李主任喊了出来,不一会又返回办公室。刘婕拿着手绢,仍在低声饮泣。
  “刘医生,”一干温和地说,“我刚和李主任商量了一下,只要你能把事情讲清楚,不向我们隐瞒任何情况,我们会把你的问题处理好,为你保守秘密,保证你的声誉不受影响。”
  “你听到了吧,”李主任打着官腔,做出息事宁人的姿态。“刘医生,事情到了我这里也算是到头了,你向公安局的同志把问题交待清楚吧。”
  刘婕抑制住哭泣,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去年五一前后,李琳来到公园,见到刘婕后就了哭起来。她对刘婕说不想活了,要跳楼自杀。刘婕吓了一跳,追问后才知道,李琳买的那套别墅,借了别人二十万,当时李琳手里有二十万元的股票,但她不愿转让,鬼迷心窍想等股市再创奇迹。去年股市神话一个接一个,传说某某人一夜暴富,赚了多少多少钱,李琳也是神魂颠倒,最后终于赔的血本无归……刘婕开导了一会,李琳的情绪逐渐地稳定了下来,两人又慢慢地把话题扯到了做生易上。她俩商定都想想办法,找找路子,看看做什么生易好。随后的几天,刘婕和李琳都在留心观察……但是她俩一直没找到好生意。有一天,两人站在药架前说话,李琳突发奇想:“哎呀!”她兴奋地叫起来,“这不是很好的生易吗?咱们从药厂进药,往医院里送药,为什么不做呢?”。这真是个好主意,于是各自出资二万元钱做起了倒买药品的买卖。一开始是李琳利用出差的机会购进药品,后来两人打起了公园动物医院的主意,不仅倒买国家调配的药品,还利用公园对药品管理上的漏洞,一方面低价买进,高价卖给公园;另一方面虚假购入,买空卖空,还将公园的药品以虚假支出的方式占为己有,再转卖给医院。就拿“氨地达”来说,每支卖给兽药贩子50元一支,兽药贩子卖给偷猎者竟高达150元一支。两人以各种手段侵吞公园药品,截止至上个月每人8000多元。
  刘婕抽泣地交待完上述问题,一再地表示自己一定要悔过自新,把侵吞的药品按价退还,决不再犯。
  刘婕走后,一干思忖良久,他打定主意后,拨通了局长的电话,把今天的情况向局长做了扼要汇报,然后提意说:“我认为有必要对李琳进行24小时不间断的监视,同时对刘婕暗中保护,以防发生不测……”
  “很好,”局长在电里话说,“老刘啊,你以局里的名义安排有关单位,让他们立即行动,以后只要有利于侦破工作可先斩后奏,酌情处理,这就是我交给你的尚方宝剑……”
  一干与局长通完话,立即通过电话给新区分局布置了监视李琳的任务;同时他要求公园所在警区的河口分局采取对刘婕的保护措施,并要求他们立刻进入自己的位,每两小时报告一次情况。
  9月11日晚10点40分济南登机飞往武汉的1157航班四十二位乘客的名单,现在放在一干的办公桌上。他审视着名单,名单上记录着乘客的姓名、性别、身份证号码及工作单位,在何静丽的名下,划着一条引人注目的红线,在名子的后还写着“无工作单位,查无此人”的几个字。
  “通过机场分局调查,”何敬礼在沙发上直挺挺地汇报说,“何静丽的座位是17排C坐,乘务员对她没有印象,身份证号码是370830××××××××,身份证编号表明是济宁市中都县人,但与该县公安局联系后得知,该身份证号码未记录,也就是说该县公安局未办理和发放此证,住址也是假的,由此可见是个伪造的身份证,我认为她就是杀害李长进的凶手。”
  “身份证是假的,”杜其刚摸了一下厚嘴唇,说,“那么身份证号码也是假的,但是不会很离普,如果与其本人实际年龄差距很大的话,很容易被识破。”
  “对,”何敬礼说:“机场分局也这么看。身份证表明是1967年6月14日出生,到今年正好是二十二岁,因此估计她的实际年龄应该是二十至二十三、四岁之间。但是也不能排除她实际年龄比这还要大,只是长的很年轻——你比如说李琳就像二十几岁的女人。”
  一干看了何敬礼一眼,知道他有所指,但是他并没有深问,而是转向杜其刚。“你怎么看呢?两处谋杀是一人所为,还是毫无联系的独立案件?”
  杜其刚尚未开口,何敬礼抢道:“我对这两起案子已掌握清楚了,刘队。凶手就是李琳,咱们应该立即逮捕李琳。”
  何敬礼立刻把一干和杜其刚的目光吸引过来。他站起来,用手松了松领带,兴奋地说:“我认为李琳就是谋杀刘祥和李长进的神秘女人,两个案子虽然发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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