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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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罗林耸耸肩:“我不确定,我怀疑有人在耍我们。”
“为什么?”
“一种感觉。她不是个笨蛋,这东西又找到得很容易。”
安被沃许和女警布朗娄带出来的时候,强纳森正在前门附近晃荡。“怎么回事?”他质问道。
安把手放在他手臂上:“强,我最多两三个小时就会回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保证。”她停了一会儿,“叫弗瑞德把前面的大门锁好。强,你妈妈保险会担心,所以你要想办法让她分心。放些唱片给她听,派特·波恩和《写在沙上的情书》。要让斐碧分神不想某件事的话,放那个是最保险的了。你知道她有多爱派特·波恩的。还有,别到处乱晃,好吗?”
就强纳森所知,他母亲从来没听过派特·波恩的唱片。他小心地进入了安的起居室,“保险”这个词她说了两遍,还有“情书”。
不到几秒钟,他便推开了隐藏的栓扣,把整个保险箱拿了出来,把手伸进烟囱的黑暗角落,拿出了一个棕色的大信封,塞进夹克,几封情书又有什么要担心的?真奇怪。
他走到林中一片空地上,一棵两百年的老橡树很有威严地站在那里。他拿出信封,塞进树干上的一条裂缝里。
安迪·麦罗林缓慢而小心地下了车,走进局里去找沃许:“情况怎么样?”
探长对他怒目而视:“你说得没错。那是牛的血。我们被那女人耍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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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麦罗林坐进椅子里:“声东击西。让你离开那房子的其他部分。”
沃许走回办公桌旁坐下:“也许。若是这样的话,这招并不成功。我们搜遍了那里的每一英寸。”长长的一阵沉默,然后他用烟斗敲敲面前的一叠信。“琼斯在古德太太的工作室里找到的。”他把那叠信推向麦罗林,等着警官翻看完毕。“很有趣,你不觉得吗?”
“琼斯有没有问她这些信的事?”
“他试了。她说这不干他的事,说她以前曾受到伤害,现在宁愿把它忘了,所以当然不愿意回答关于这件事情的问题。他告诉她,说他要把那些信拿走,她就发起脾气,想把信抢回去。两个警员才挡得住她。”
“我还以为她是3个人里最不善变的呢。梅柏理太太如何?”
“完美无缺。她几乎整个下午都在温室里种她的天竺葵,我们把她的房子搜得天翻地覆,却一无所获。”他嘴里发出满意的啧啧声。“我已经交代两个弟兄拿着那双鞋去四处问问鞋匠。这么做机会可能不大,但也许有人记得曾经替那双鞋重新钉鞋底。我不管汤普森太太怎么说,那双鞋一定是失踪的丹尼尔的。八号的棕色鞋。否则也太巧合了。”
麦罗林强迫自己不要闭上刺痛的眼睛,重读一次最上面的那封信。信很短,没有注明日期:“星期一。我亲爱的黛安娜,我当然对发生的事情感到抱歉,但限于情势,我没办法做什么。如果有帮助的话,我星期四可以出来跟你商量情况。你永远的,丹尼尔。”地址是东德勒的拉克非德,有气愤的字迹横扫过信纸,写着:“确认会面”。前一封信是一份复印件,信中黛安娜要求丹尼尔·汤普森交出他生意的最新报告,日期是5月20日,星期五。
“那他失踪是什么时候的事?”
“5月25日,星期四,”沃许满意地说,“正是他和古德太太约好见面的那一天。”
“那你为什么不把她和卡芮尔小姐一起带来局里?”
“我一次只能应付一个,兄弟。她要再过12个小时。目前我比较有兴趣的倒是,卡芮尔小姐为什么费尽心思让她自己被带来问话?”
还没醒透的安进了前门,珍·梅柏理扑到她的教母身上。她们两个在地上跌成一团。
黛安娜板起脸来:“我们快担心死了,他们为什么把你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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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他们找到了保险箱,里面有某样很有犯罪嫌疑的证据。”安哧哧笑着:“一把血淋淋的切肉刀,被一块血迹斑斑的破布包着。”
“你疯了。”斐碧果断地说,“你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安的眼睛里亮起恶作剧的光芒:“老实说,我本来并不认为他们能找到那个保险箱,要不是麦罗林警官在那里的话,他们也根本不会找到。我总是放进一份保险,以防万一。”
黛安娜呻吟一声:“你是疯了。你不想让他们找到的是什么?”
“没什么东西,”安顺口回答,“只是一两份不应该在我手上的文件。”
“这对你来说是一场游戏,是不是?”黛安娜指控似的说,“要不是我认为他们要全力对付的是我,我也不会这么介意了。”
安摇摇头,“你会让他们抓到什么小辫子?”
黛安娜叹了口气,“那件事让我显得真蠢。我听信那个丹尼尔·汤普森的话,在他经营的一项生意里投资,那该死的东西垮了,我的钱也跟着泡了汤。”
安独自坐在卧室里,忽然,落地窗上传来尖锐的敲击声,一张脸抵在窗子上。
“我吓到你了吗?”麦罗林问。
“你为什么不走前门?”安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
他没有坐下,“我要跟你谈谈。”
“谈什么?”
“什么都好。永恒、老彭斯、保险箱。”他顿了顿,“你为什么这么怕我?”
要不是亲眼看见,他不会相信她可以变得面无血色。她没有回答。他朝壁炉台做了个手势。“我可以吗?”他把她的沉默当作允许,推开了那块橡木板。“有人比我早来了一步。”他闲话家常似的说。“是你吗?”他看着她,“不,不是你。是别人。”他把保险箱拉出来,探头看看墙里那个空洞。“你要不要告诉我,里面原来放的是什么?”
“不。”
“或者是谁把那东西拿走的?”
“不。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你在浪费时间。”
“哦,你可以告诉我的可多了。”麦罗林喃喃说道,“你为什么来史翠曲,为什么会做关于死亡的噩梦,还有,你为什么喜欢引开别人对保险箱的注意。”
“是沃许派你来的吗?”她的神经绷得像钢琴的弦一样。
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短暂地抚弄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松开手:“我不是你的敌人,卡芮尔。我想帮你。但如果你不信任我,我没办法帮你。”
他真是聪明,她想,她也可以一起玩这个游戏。“信任我吧,麦罗林。我不需要你帮忙。在个人报复和谋杀方面,我就和初生的宝宝一样无辜。”
“我们吃东西去。”他说,“吃饱了,我的判断力会比较好。”
她大笑。“我去关灯。”她回到门里,将房内变成一片漆黑。他拿出手电筒在窗边等她。她走过来的时候,灵巧地闪过一张小桌子,上面有一尊裸女铜像。“我。”她说,“当我还是17岁少女时,有次学校放假期间,我和一个雕刻家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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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他用手电筒照着它,很有兴趣地端详着。“漂亮。”他欣赏地说。
她边笑边随着他走出去:“你是说身材还是说雕刻?”
“都是。这些门要锁吗?”
“从外面不能锁。没有关系的。”
他把手放在她的颈背上,带她经过阳台走到草地上。“往这里走。”他说着打开手电筒照路。“我把车停在庄园角落的一条巷子里。”他的手指可以感到她皮肤的紧绷。他们一语不发地走着,进入草地旁的树林里。左侧,有什么东西在远处的灌木丛里吵杂乱动。她的皮肤恐惧地猛一战抖,把两人都吓了一大跳。“看在老天的分上,你这女人,”麦罗林咆哮着,挥动手电筒照亮树间,“你是怎么回事?”
“没事。”
“没事?”他用手电筒直照着她的眼睛,突然生起气来,“你把自己活埋了,然后你还说没事。她不值得。你看不出来吗?她到底为你做过什么事情,让你牺牲一辈子来回报?老天,你难道喜欢一寸一寸地死去?那个学生时代引诱雕刻家的安·卡芮尔到哪里去了?”
她推开他的手电筒,微笑着,牙齿短暂地闪了一下光:“很有趣,麦罗林,但我已经告诉过你,不要试着改变我。”她走得那么快,连手电筒的光柱都追不上她。
麦罗林任她离开,却又不舍地向她的屋子走去,边走边骂自己是个笨蛋。
安的落地窗半开着。她躺在地板上,一头丝绒般的头发中流着血。
那一刻,他震惊得呆若木鸡。他大叫救命,同时火速开始动作,右手抵住她的胸骨,左手交叠在右手上,手臂伸直向下压。压了五次后,他再给她口对口呼吸一次。
他身体往前压到第三下的时候,看见强纳森把手指压在她毫无血色的脖子上找脉搏。
“再给她吹一口气。”强纳森说,“我摸到了很浅的脉搏。”
麦罗林再次向她肺里吹气,这次他看见了她胸口微弱的起伏。“继续下去,”强纳森说,“五秒钟吹一口气,直到她正常呼吸为止。你做得很好。”他从脸色发白的斐碧手上接过袋子。“拿几条毯子来。”他拿出听诊器,拉开安的衬衫听心跳:“很微弱,但是在跳。”
斐碧拿着毯子进来了,“黛安娜在打电话叫救护车。珍跑去叫醒弗瑞德,让他打开大门。”
“你女儿在外面?”麦罗林打断了她的话,摇晃着站起来。
斐碧瞪着他,“她到小屋那里去了。他们没有装电话。”
“有人跟她在一起吗?”
斐碧的脸色刷地变白,“没有。”
“天哪!”麦罗林骂了一声,从她身边冲出去。离大门口有四百码的距离,他估计珍比他早出发了两分钟左右。他死命地朝前冲。要杀死一个女人,两分钟实在太绰绰有余了。
他在车道上看见了珍的手电光,“珍!”他大叫,“停下来!在那里等我。”
“怎———怎么了?”她用尖细的声音结结巴巴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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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他说着直起身子,“我只是不认为你应该一个人走出来。”他瞥见了她的脸。她看起来像是毫无血色的鬼魂,纤瘦、脸色苍白,完全是一副吓坏的样子。
她在一两秒后才发出声音。“我刚刚听见喘———喘息声。”她发着抖说,“我穿着睡衣。”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我以为那是我父亲。”
她一下子昏过去,麦罗林及时地抓住她。风中传来了远处微弱的警笛声。
安送医院急救。珍睡了。花园里到处都是在搜索嫌疑人的警察。
“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梅柏理太太?”麦罗林疲倦地靠在炉子旁。
她背对着他:“当时她很害怕。我不认为那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梅柏理太太,她不是害怕,她是吓坏了,而且吓到她的人不是我。她说‘我穿着睡衣。我以为那是我父亲。’暂且忘记她已经10年没见过她父亲了,为什么她会把他和‘她穿着睡衣’这件事联想在一起?这为什么吓坏了她?”
斐碧拒绝直视他的眼睛。“她太惊慌了。”她说。
“你要我等珍醒之后去问她吗?”他残酷地质问道。
“我不希望你去问珍。”她静静说着,坐到另一把椅子上,“她会受不了的。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丈夫对她性虐待。”他说。
她点头:“我很自责,当时我对他的行为一无所知。当时我在一家诊所当夜间前台,有天晚上我提早下班,看见我可怜的珍被强暴。从她7岁起,他就开始不断地强暴她,他说如果她敢泄露出去,他就会杀了我。她相信他说的话。”她沉默下来。
“你杀了他?”
“没有。”她抬眼看着他,“当时我的确可以杀了他。要是我手边有工具的话,我会的。但孩子的卧房里没有什么可以拿来杀人的凶器。”
“后来呢?”
“他跑了。”她平淡地说,“我们再也没见过他。3天之后,好几个人打电话来,说他没有赴约,于是我报警说他失踪了。”
“你为什么不跟警方说他做了什么?”
“唯一的证人是个情绪严重受创的孩子,我不要让她接受质问,也不要让警方认为我有动机杀死那个我并没有杀死的人。因为那件事,她接受了好多年的心理治疗。我现在告诉你,只是为了保护她不受更进一步的伤害。”
“你丈夫后来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任何概念?”
“一点也没有。我一直都希望他自杀了,但老实说,我不认为他有这个种。他喜欢给别人造成痛苦,但自己不能承受。”
“他为什么跑?”
她没有马上回答。“我真不知道。”她最后终于说,“我也常常想这件事。我想,也许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害怕了吧。”
“怕什么?怕警察?怕被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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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阴森地一笑,但没有回答。
麦罗林玩着茶杯。“有人企图杀死卡芮尔小姐。”他说,“你女儿觉得她听到她父亲的声音。有可能是他回来了吗?”
她摇摇头。“不,警官,大卫永远也不会回来。”她直视他的眼睛,把前额一绺红发拨开。“他知道如果他回来,我会杀了他。他怕的是我。”
安受到袭击后,斐碧和黛安娜再次遭到了审讯。
对斐碧来说,这像是旧事重演。唯一的差别是,这一次,问话的人知道了她10年前没告诉他们的事。
“你说,你当时不知道他对你女儿在做什么,你很自责。”沃许不止一次地说。
“是的,我很自责。”她回答,“要是我早点知道,也许就能把伤害减到最轻。”
“但你说过,你当时可以杀了他。”
“是的。”
“你为什么想杀他?”
这话让她微弱一笑:“我倒觉得这一点是很明显的,探长。如果必要,我会杀死任何伤害我孩子的动物。”
“但你说,你没有杀你丈夫。”
“我不需要杀他。他跑了。”
“他回来过吗?”
她笑起来:“不,他没有回来。”
“你是不是杀了他,把他丢在冰屋里腐烂?”
“不是。”
“把卡芮尔小姐打倒在地上的人是你吗?你说当时你已经就寝了,但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她是不是准备透露一些你不想要她透露的事?”
“探长,你真是个笨蛋。”她不带幽默感地微笑,“我已经告诉过你,我认为安的遭遇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是猜测,梅柏理太太。”
“也许,但从9年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看来,这也不是不可能。”
“你一直没有报案。”
“就算我报案了,你也不会相信我。你会指控那是我自己干的。在某些方面,我比安幸运。我的疤痕全是内在的。”
“这太方便了。你一定认为我很好骗。”
“不,”她诚实地说,“只是心胸狭窄,容易记恨。”
“到底是什么吓到你女儿,她的说法很含糊。就连麦罗林警官也只是觉得听见有人。我是个实际的人。我比较喜欢处理事实,而不是女人的神经质。”
她带着一种新的理解审视他:“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你有多讨厌女人。或者你讨厌的只是我,探长?如果10年前我说了‘是’,是不是就能免掉这一切悲惨和痛苦?”
他们问黛安娜的时候,多方刺探她与丹尼尔·汤普森的关系。她没有办法像斐碧那样控制对沃许的愤怒,常常发脾气。但即便如此,经过两天的审讯,他仍然找不出她的说辞里有什么漏洞。当沃许带着挑衅的口气,问她菲里普斯夫妇是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