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王之咒-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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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黄金,真的很可惜很可希我当时应该带那包黄金一起走的,不该一时冲动便向流沙井里跳。”总之,保命的首要任务完成后,他就又开始惦记那些黄金了,一直大呼可希
我相信艾吉后来曾无数次进入沙漠,去寻找第二次进入“黄金之海”的机会,但最终一无所获,直到等来了我。
“艾吉,你一直没问那将军的名字?”我试着提醒他。
他大力地摇头:“起初,我对这种海市蜃楼式的遭遇怀着很深的恐惧,不敢问对方。后来,一看到黄金,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记得问他。逃生之后,仔细想当时的情景,他竟然想把我活活地困死在黄金广场里,实在可恨——呀,我突然……明白了他那些怪话的意思了,陈先生,你救救我,你快救救我!”
我正在脑海里努力构建那黄金大厅的虚拟形状,对他的过激反应一时没能明白过来。
他从沙发上跳起来,踉跄着扑向我,双手抓住我的左臂,惊恐地向那两扇小窗方向望着。
“怎么了?你预感到什么?”我横转身子面对小窗,把他严严实实地挡住。
“那将军说的话翻译过来,就是‘带走黄金者,受万刀割裂如砧板上的鲜鱼’。我之前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这一刻突然懂了,而且知道自己即将——”
他的话还没完,两扇窗子上同时有刀光一闪,两柄小刀洞穿玻璃,呼啸着射向我的脖颈。
艾吉大叫一声,咕咚一声跌倒,而我躲过两柄飞刀的同时,弯腰探手,攫住了第三柄连环而来的小刀。
“是哪一路的朋友?”我提高声音大叫。
没有人应声,窗外只有渐渐厚重的夜色正在层层叠叠地笼罩过来。
我看那小刀的柄上铸着一道弯弯的月牙儿,顿时明白出手的是越青帮的独行杀手“黑猫”阮飞月。
米兹冲了进来,平举着左轮手枪,警惕地左右张望着。
黎天与越青帮关系密切,他想做什么事一定会请那些人帮忙,毕竟都是一脉相传的越南人。现在,阮飞月向艾吉下手,似乎不像是杀人灭口,因为“黄金之海”的故事已经传了很久,并没有什么值得藏私的秘密。到这时候才想到“灭口”,黎天的反应未免也太迟钝了些。
“陈先生,怎么回事?”米兹看到了我掌心里的飞刀。
“越青帮的人滋事,你保护艾吉,我出去看看。”我拉开窗子,碎掉的玻璃茬子立刻落了满地。
今晚是个嫩阴天,看样子月亮是不会出来了。
我翻身上了屋顶,伏低身子,谨慎地探头张望。
如此开阔暴露的情况下,是狙击手们最喜欢的猎杀模式,我担心越青帮的人不会只动用阮飞月。而且,即使只有一个阮飞月到了,也是够令人头痛的大事。他的外号被称作“黑猫”,这是比喻其邪恶凶残;另一个外号是被叫做“河内八脚蛛”,则是从他的杀戮无度、从不留情而来。
右侧的一幢四层啸的尖顶上,昂首立着一个矮瘦的男人,正合掌向着东方的天空。
“阮飞月先生?”隔着十五步的距离,我低声动问。
回答我的,是三柄按照上中下方位啸风而至的飞刀,我瞬间向左移动,避开了飞刀。
“听说,你的刀法也很厉害,今晚我正好有时间、有兴趣,大家能不能切磋一下?”他缓缓地活动着手腕,在做着热身活动。
正文 第六部 风云际会 8莲花小娘子
( 本章字数:9754 更新时间:2009…7…16 22:42:30)
8莲花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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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飞月曾做过一件最轰动江湖的大事,便是替越青帮刺杀意大利黑手党四号人物莫索比。→YUNχUnGe。cоΜ当时莫索比在八名高大保镖的簇拥下进入一家法国餐厅,刚刚落座,而阮飞月假扮为送餐前酒的侍者,近距离内一刀切断了莫索比的喉管。
八名保镖连手枪都没拔出,某个人的眉心里就各多了一柄有月牙儿标记的飞刀。
杀手榜上,阮飞月排名第十,很明显是在田七之下,但他的出手更冷酷、更不分正邪黑白。只要上了他的黑名单的人,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取对方性命。
“越青帮想要艾吉的命?他不过是个只懂得胡言乱语的疯子而已,不是吗?”我没有与越青帮必须动手的理由,就像面对黎天一样,我们只不过是黑白江湖上擦肩而过的路人,无需干涉对方做什么。
“要他的,也要你的。”阮飞月冷冷一笑,举手指向我。
暮霭越来越重,最终幻化成缭绕的青烟白雾,填补了两幢房子之间的全部距离。
“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利害冲突。”我一再退避忍让,无意争锋。有位江湖名宿说过,越南越青帮和曰本山口组这两支势力简直就是动物世界里的豺狗,惯于死缠烂打,各种下三滥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所以,尽量别招惹这种组织,否则将是毕生的恶梦。
这是在莎拉的家里,我最担心的是让她、艾吉、米兹受牵连。
“除非你肯加入越青帮,并且发誓毕生为越南效命。那样,我们就是自己人,就真的没有利害冲突了。”他笑得很狂妄嚣张,如一只无端吠月的野狗。
无知者无畏,只有他这种浮在江湖表面上的人才会提出如此要求。
我淡淡一笑:“对不起,我是中国人。”
假如我有泯灭良心、不顾自身国籍的勇气,也就不必退出组织,放弃可以预见的光明前途,孤身一人回港岛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祖国,也只会为了自己的国家奉献自己的一切,无论生命或者鲜血。
“那么,我只有杀了你。”他的指尖上猝然亮起五道银光,屈指一弹,五柄飞刀破空而至。我凌空侧翻,避开五刀,人在半空,突然发现五刀之后其实另有三柄与黑沉沉的夜色融为一体的漆黑小刀,正激射我的眉心。
我读过阮飞月的资料,他的右手是生着八根手指的,这也是“河内八脚蛛”的由来之一。
“我该杀了他吗?”当我右手五指飞弹,击落小刀之际,已经有出手杀人的机会,但我有一瞬间的犹疑。开罗城里死掉的人太多了,如果再加上一个阮飞月,势必引起越青帮大范围内的报复性杀戮,那将是警察系统的灾难。
机会稍纵即逝,我稳稳落地时,四面八方的白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黑色云团,无声飞卷过来,将我的视线统统遮住。
“阮飞月,够了!”我出声警示,希望对方知难而退。在冷兵器格斗方面,我只佩服教官一个人,阮飞月在我眼中只是一名过河小卒罢了,抑或是一条阴沟里的老鼠,根本不值得跟这种人较量。
“嗖”的一声,他仍旧用飞刀做为回应,贴着我的右耳飞了过去。
黑云重压的情况下,我已经无法原路返回,只好选择落地后再绕回木屋里。
越南人的玄学道术完全是取经于中国门派,这么多年,非但没有什么大的创新,反而越走越窄,只剩下一些喷云吐雾的表面功夫。很多时候,我对越青帮的迅速崛起感到不解,因为这个弹丸小国既无财力,又无人力,而且没有国际政治影像力,似乎并不具备产生大型黑社会团体的基础。
我从木屋顶上飘然落地,凭着先前的记忆在黑云中前行。
黑雾深处,渐渐出现了昏黄的灯光,再向前走了十几步,木屋的正门轮廓已经显现出来。
我大步走进屋子,提气大叫:“米兹,米兹,你还在三楼上吗?”
屋子挡住了黑云,这个客厅里一共亮着三盏灯,照亮了每一个角落。米兹没有回答,我迅速登上楼梯,刚刚到达二楼,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便迎头飘了过来。等到踏上三楼入口,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人正靠在右侧书架边,浑身无力地抽搐着。
其实他是被悬挂在书架上的,否则早就倒下来蜷缩成一团了。
“艾吉——”我大叫他的名字。不过,那只是从那件被割得千疮百孔的衣服上判断出了他的身份。他的脸、四肢、身体乃至目光所及处的任何一寸皮肤上,都留下了鱼鳞一样的刀痕,一层半寸厚的皮肉翻卷起来,血液是一滴一滴慢慢渗透出来的,而不会导致在短时间内鲜血喷涌而亡。
米兹、莎拉、伊莲娜都倒在废纸堆里,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没有遭到艾吉那样的“礼遇”。
“千剐刀法万剐杀?”我觉得自己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向外喷火,这正是越青帮的十大酷刑之一,要被杀者痛到极致却无法自裁,只能等到血液滴干,浑身的体液耗尽为止。
“诅咒……这是我应该承受的诅……咒,谁动了……动了‘黄金之海’里的东西,都会点燃诅咒的火炬。诅咒,法老王的诅咒……”艾吉的嘴唇艰难地嗫嚅着。
我无法给他提供任何帮助,除了帮助他迅速结束生命以外。
“陈……我明白自己见到的,其实是……古埃及的某个时期……法老王的时期,忘记一切,保持心灵的空洞,就能进入那里……冥王星人被压制在下面,金字塔……的作用是压制他们,呵呵……法老王才是最聪明的,得到对方的黄金……而且把他们彻底消灭,但是没有人能动用那些黄金,即使是死后可以升天的法老王……也不能。诅咒……诅咒无处不在,因为法老王跟他们签署过盟约。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消弥诅咒,真的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
他已经变得语无伦次,每一次嘴角牵动,都会令脸上的创口缓缓开阖着。
米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弹跳起来,直扑到墙角捡拾自己的手枪,然后迅速转身,对准窗子方向。
窗外没有人,他的作战能力是无法与阮飞月相提并论的,只是对方无意杀他,仅仅瞄准艾吉一个人。
“我没有告诉他,我没有告诉他,哈哈……哈哈……”艾吉吃力地抬起头,骄傲地大笑起来。他的喉结上同样被割过三刀,创口随着喉结的抖动又挣裂了一些,鲜血涌出的速度立刻加快。
“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大笑变成了嚎叫,艾吉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命运。如此严重的创伤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唯有死亡是最好的解脱。
“砰砰砰砰”,米兹骤然开枪,四颗子弹正中艾吉的心脏部位,弹壳落地声叮当乱响。
他是警察,枪下不知击毙过多少悍匪歹徒,但这种情况下开枪,大概是平生第一次。
“我杀了他,我杀了他……”米兹呢喃着走过来,盯着艾吉心口上连成一气的四个弹孔。
“那是最好的结局。”我拍拍他的肩,这种做法最符合人道主义原则,而眼看艾吉受罪致死才是最残忍的。
“陈先生,可是,我是个警察——”米兹的声音暗哑而苦涩。
窗口陡然飘过一道人影,我的刀倏的出现在指尖,目光射向那人影时,刀也直线抵达对方的咽喉。那是阮飞月,一个不知死却早该死的黑道杀手。同在杀手榜上,田七与他的境界却是天壤之别。
米兹急速奔向窗口,连补了两枪,这才紧张地回头叫着:“陈先生,那人死了,就跌在院子里。”
我早该杀了他,此刻目睹了艾吉的惨状后,越发明白“对野兽宽容就是对人类的残忍”这句话说得正确无比。越青帮在全球各地做下的种种令人发指的血案,一起涌上了自己的脑海。
我和米兹匆匆下楼,阮飞月仰面朝天倒在院子里,喉结上赫然钉着我那柄小刀,米兹的子弹只是在他眉心里补了两个窟窿而已。
“这是越青帮的人,同样在警方悬赏之列。他的同伙呢?你有没有印象”我长叹一声,拔下小刀,一股污血喷溅出来。阮飞月一直与我对敌,那么,向艾吉酷刑逼供的应该是另一个人。
米兹皱着眉思索了几分钟,才试探着说了一个名字:“武蓝——好像是通缉令上的那个‘一秒钟杀手’武蓝。你刚离开三楼,他就出现了,把我们三个都打晕了过去。”
武蓝又被称为“屠夫”,是越青帮里最擅长逼供刑讯的高手,据说十大酷刑中的八种都是他一个人翻遍古籍研究出来的。
“看来,越青帮里没有一个好人,见一个杀一个,以暴制暴是最正确的对抗方法。现在,还是叫警员们过来勘察现场吧。”我只能对着米兹苦笑。江湖就是如此,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假如米兹能在看到武蓝的第一眼便开枪杀人,就不会有艾吉惨死这件事了。
艾吉的死,让莎拉消沉了很多,米兹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一个好女人能改变一个男人的一生,我对此深信不疑,就像当年途径港岛遇到冷馨之后,才让自己流浪的心重新得到了归宿。冷馨,是个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的女孩子,我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大批警员封锁了莎拉家附近的几条街区,红光闪烁的警灯、尖锐刺耳的警笛打破了这一地区的静夜。武蓝早该撤离了,阮飞月成了这次行动的牺牲品,不过我知道,在嗜杀成性的越青帮里,一个成名杀手死了,更多梦想出头的年轻一代会迅速崛起,比他们的前辈更为激进。
江湖永远不会消亡,杀戮也永远不可能停止,这就是人类社会千年不变的生存规律。
我搭乘警车回月光大酒店去,开车的年轻警员并没有受到血案的影响,一路把电唱机的音量扭到最大,播放着英国辣妹组合的成名单曲。
酒店方面已经极尽萧条,门外的临时停车场上只有四辆店方的奔驰迎宾车孤零零地停着,大门口也看不到有人进出。
我下了车,向那警员道谢,刚要走向台阶,不防酒店侧面的暗巷里突然走出一个女人,急匆匆地向我直行过来,略显紧张地开口:“陈先生,请留步。”
她穿着埃及式的灰色长袍,头上包着一方灰色的围巾,额前低垂着面纱,完全是当地女子的打扮,但说话时用的却是中文。
此时大约是晚上十一点钟,酒店前只有我们两人。当她撩开面纱时,眼睛里流露出的淡淡邦一下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你是莲花——”
她眨了眨眼,急促地打断我:“噤声,这里不安全。”
我的心情骤然下沉:“怎么?老班出事了?”按照惯例,老班是不会让莲花小娘子一个人单独出门的,他一直将她看作是掌心里的宝贝,呵护备至。诸葛常青的卦象非常能够说明问题,老班做了不该做的事,自然就会遭到匪夷所思的血光之厄。
莲花小娘子警觉地向身后看了看,微皱着眉:“我一直觉得有人在后面跟踪——陈先生,老班一定已经死了。他的身体里种下了着我们在苗疆采集炼制的‘鸳鸯双杀虫’,人死虫飞,我一定就有感应。”
那条暗巷幽长无声,她似乎有些神经过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