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老王之咒-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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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暗巷幽长无声,她似乎有些神经过敏了。
我不禁黯然,老班果然没有逃脱厄运的追逐。
“我们上去谈吧?”我向旋转门指了指。
莲花小娘子抿了抿唇,露出凄惨但决然的神色:“好,老班没有完成的事业,我必须得替他继续下去。”
我现在万分后悔当初送纸条给老班,才搅乱了他的宁静生活,直接导致了今天的悲惨结局。
我们走过空荡荡的大堂,一直到了电梯门口。
“陈先生,水银已经渗透了大厦的各个缝隙,我想老班一定是获知了什么,才遭了对方毒手。刚才经过的地方,头顶上所有的吊灯都有被水银侵蚀的迹象,当务之急,最好是进入大厦的地下部分,看看能有什么发现。”她很警觉,只凭眼角余光,便对大堂里的一切明察秋毫。
电梯门开了,一个穿着工装的男服务生站在里面,向我们躬身致礼。
我请莲花小娘子走进去,自己跟在后面。
“先生,去十八层?”服务生彬彬有礼地问。
我点点头,眼看着他的手指在十八层的按钮上轻轻一点,随即电梯门便关闭了。
老班的遭遇给了我沉重的打击,深爱着的男女之间都会存在着某种默契,一方出事,另一方必定感到心惊肉跳,不得安宁。所以,我对莲花小娘子的话深信不疑。
“我已经知会酒店方面的第一股东,准备对可疑房间进行拆解。现在,你能预感到老班的下落吗?”我无法掩饰自己的歉意,毕竟老班是婴儿们的父亲,这个沉重的感情债务是要永远压在我的心上了。
“他不在大厦里,至少现在不在大厦的任何一个房间里,而是一个四面是水的环境。我很奇怪,他明明在施展‘水银注地九泉追踪**’寻找大厦存在的秘道,怎么会突然离开这里?以他的个性,不会做半途而废的事,只要开了头,就会一直到达终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多年,我最了解他。”
莲花小娘子的表情非常平静,只有眼神中的浓浓愁郁挥之不去。她擅长易容,但这一次来得匆忙,完全是以真面目示人。
我们始终以中文交谈,那服务生肯定一个字都听不懂,只是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木然肃立着。
电梯在十八层停住,我先走出去,刚刚回头,一道雪亮的刀光自下而上倒卷上来,竟然是最精妙的“珍珠倒卷帘乱披风”刀法,险些斫中了我的胸膛。我只能大步后跃,电梯门在那一瞬间缓缓闭合,那服务生的另一只手里举着一柄韭菜叶宽的狭窄匕首,直抵在莲花小娘子的咽喉上。
“双手刀,一秒钟杀手,武蓝!”我从他脸上狡诈的微笑里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电梯的液晶屏显示,他们正向一楼滑落。我来不及搭乘旁边的电梯,马上撞开步行梯的地簧门,飞速向楼下奔跑。十六个转折后,我在第十层的平台停住,再看了一眼液晶屏,电梯已经到达一楼。
武蓝不会蠢到带着莲花小娘子经大堂离开,那边的保安一定会对没见过的服务生盘诘询问。再说,他跟踪到酒店来,主要目标在我,莲花小娘子只不过是他抢先握在手里的筹码。
我缓步退回到步行梯上,摒住呼吸,潜心倾听着楼上传来的动静。
从时间上估计,武蓝挟持着人质只下降了两三层便离开电梯,企图找个安静的地方暂避。如果所有的客房都关闭着的话,他唯一可去的地方就是步行梯。因为平时除了打算卫生的清洁工之外,这个盘旋曲折的空间是很少有人光顾的。
“一秒钟杀手”这个外号的来历很简单,是说武蓝杀人的速度极快。只要他开始出刀,敌人的生命便仅剩下一秒钟了。比如他杀艾吉时,一旦出刀,连送去医院救治的程序都省掉了。
莲花小娘子落在他手里,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慢慢上行到第十三层,陡然听到有一样小东西落地的声音,然后沿着楼梯滚落下来,最终落在十三与十四层之间的转角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声,更看不到一个人影。
“就是他,就在这里结束吧!”我无声地后撤,退到地簧门旁边的角落里。
一分钟后,擦得干干净净的楼梯扶手上映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但却听不到对方的脚步声。我看着那影子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直到距离十三层的地簧门五步,陡然跃了出去。两个人的刀几乎同时指在对方脖颈上,他用的是一支单刃护手钩,而那柄窄刀仍然对准了扛在肩上的莲花小娘子。
“武蓝。”我叫出了他的名字。
“陈鹰?”他阴恻恻地冷笑着,护手钩一颤,寒意荡漾着围绕在我脖子上,“你能站在这里,证明阮飞月已经死了。不过,我没他那么蠢,总会记得找个挡箭牌来防身。真是凑巧,能在这里撞到莲花小娘子,她跟老班当年联手窃取过菲律宾的国家金库,拿到的那笔巨款应该还没花光。今天,我只要钱,不要命,但如果你非得阻住去路的话,我只能先要命、再要钱了。”
这就是黑道杀手的逻辑,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只要有机会,便恨不得将所有人的财富敛入自己囊中。
“你从艾吉那里得到了什么?”我想到惨死的艾吉,心情反而愈加冷静了,因为我已经将武蓝列入了“必死”的名单。
“一个关于‘黄金之海’的秘密,但那家伙的嘴很硬,直到我割了第二百四十多刀,他才松口。陈鹰,帮主称赞你是个大人物,所以你最好能给越青帮一些面子,少出来搅局,乖乖地让我带人离开,否则——”他握着窄刀的手腕一挺,刀尖便陷入了莲花小娘子的肉里,几滴殷红的血珠沿着刀背滑落。
那种小刀本来只用作江湖帮派中执行惩戒的“法刀”,但武蓝公然将其用为兵器,本身就是对江湖规矩的一种极力藐视。越青帮多的是他这种无法无天、嚣张傲慢的家伙,早该有人站出来清理这群江湖垃圾了。
“放你走,怎么对艾吉交代?”我冷笑着。
“不放我走,她就得死。”他也大声冷笑。
我倏的向后撤步,远离他的护手钩。他的得意笑声犹为落地,我屈指一弹,小刀已经飞旋出去,在他脖颈上打了个转,然后重新回到我的手里。这种“飞来飞去刀”是教官根据射击训练场上的旋转飞靶设计出来的,比清代的著名暗器“血滴子”更为巧妙实用。
正文 第六部 风云际会 9鸳鸯双杀虫的追踪
( 本章字数:9794 更新时间:2009…7…16 22:42:31)
9鸳鸯双杀虫的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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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武蓝没能继续说下去,污血激射出来,那道环切的伤口让他根本无力发动垂死反扑,护手钩和窄刀同时落地。↑∞UnuNGЕ,m
莲花小娘子霍的凌空翻身,稳稳地落地,一直走上台阶,拾起了地上的那枚白金耳环。她很聪明,故意忆耳环暴露了武蓝的行踪,才能让我作了一次巧妙的伏击。
武蓝无声地栽倒在墙角下,他将会给米兹带来第二笔赏金。其实,分布在全球各地的赏金猎人每天进行的也是同样的工作,比如唐美,赚得的人生第一桶金,也是来自于国际刑警组织的奖赏。
我陪莲花小娘子一路从步行梯上楼,她在沿途不断地观察着头顶的吊灯,眉头始终紧锁,无法释怀。
“孩子们怎么样?听不听话?”我试着用另外的话题冲散凝重的气氛。
“我已经将他们送往瑞士的一个著名修道院,老班是那里最大的慈善捐助人,相信他们一定会把孩子们抚养长大。而且,我们的所有财富也委托给了当地的一家慈善机构,孩子们长大后,会有足够的钱供他们生活、创业,远离江湖上的血雨腥风。我和老班梦想过但没得到的平静生活,希望能在孩子们身上实现。”
她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踏上十八层的走廊时,突然俯身敲击着两侧的樱花木护墙板。
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当年救过他们,现在对方奋不顾身地回来报恩,并且老班已经送命,也就等于他们生于我手又死于我手。
“对不起。”我沉痛地表达了自己满怀的歉意。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不就是江湖人的生存法则吗?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陈先生,我们还了你的恩情,下一代的孩子们就可以问心无愧地做人行事了,永远不必枕戈待旦、随时等待向人报恩。二十一世纪的江湖虽然变得光怪陆离、人心不古,但我和老班的心却没有变,永远有自己安身立命的原则。”
她的话坦坦荡荡,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对于未来的美好向往全部寄托在孩子们身上。
“我会请瑞士的朋友帮忙照顾他们,请你放心,老班的孩子就是我的子侄辈,他们一定会生活得无忧无虑——”
我是好心,但莲花小娘子猝然站直了身子,死死地盯住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陈先生,如果你想让我和老班死得安心,就永远不要去看我的孩子们,永远不要向他们施以恩惠。这是我唯一的要求,你能答应吗?”
稍停,她用更加严肃的口吻,一字一顿地补充:“他、们、受、不、起、任、何、人、的、恩、惠。”
我突然发现,任何言辞都无法消除我们之间的隔阂了,只有苦笑着点头。
莲花小娘子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她和老班愿意报恩而死,这是今生的宿命,但她决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重复这种命运。
走入一八零八房间之后,她迅速检查了房间里的一切,视线最终落在空调通风口上。当时,老班就是从这里退走的,也许就在离开大厦后遭了别人的毒手。
莲花小娘子从靴筒里擎出一把银色的小刀,长叹着坐在沙发上。
这个房间再次发生血案后,又经过了彻底的清扫,重新恢复了整洁,而米兹也没有下令留下警员值守,才会有现在的暂时安静。
“我会释放出自己体内的雌虫,让它沿老班的行动路线去寻找。陈先生,你就在这个房间里守着,有了进展,我会打电话给你。”她捋起袖子,在自己左肘弯里轻轻割了一刀,伤口深及脉络,但却没有一滴血涌出来。
老班夫妻的家世来历都很复杂,莲花小娘子更是有苗疆炼蛊师的血统关系,所以很多时候行事怪异,常人无法理解。
老班当时枪杀了“阴间”的三个人,我感觉金萨带领的这个行动小组里应该还有第四个人。因为按照军事战斗惯例,他不可能将所有的人集结在同一个房间里,至少得有一个外围人员负责消息传递和监控策应。
以金萨那种身经百战的高手而言,绝不会忽视了这一点。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空调通风口上,蓦的一阵苦笑。自己曾奇怪金萨为什么会忽视那条极其重要的进出路线,现在看来,那恰恰是他最好的伏招。
莲花小娘子已经在沙发上盘膝打坐,右手拇指按在肘弯的创口上,突然从喉咙里迸发出一生晦涩之极的低喝,应该是苗疆地区的某种土语。当她的拇指离开创口时,一条紫红色的小虫缓慢地蠕动着出现了,在她肘弯里只停留了几秒钟,便缓缓地沿着小臂向下,一直爬到她的掌心里。
“天大地大,去找你的朋友吧——”她用懈的指甲轻轻推动着这条半寸长的细瘦虫子。
“啪嗒”一声,一颗水银珠当头落下,在茶几上碎成几百颗更小的微粒。她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用刚刚那种土语絮絮叨叨地诉说着,犹如慈爱的母亲在轻抚着襁褓里的婴孩。
那条虫子扭动了几次,身体一下子绷得笔直,再过了几秒钟,它的两侧竟然展开了一对纤薄的红色翅膀,颤巍巍地抖动着。
莲花小娘子站起来,抬高手臂,让小虫靠近通风口。忽然之间,那小虫振翅飞了起来,在通风口外“嗡嗡嗡”地盘旋了几圈,一下子扎进了黑乎乎的格栅里。
“陈先生,我们电话联络,老班是不会令你失望的。”她霍的甩掉了灰色长袍和头巾,露出里面的黑色紧身夜行衣来。在她后背上,紧缚着一只算盘大小的金属驽匣,腰带上则是插着一柄银色峨嵋刺。
“你自己多保重。”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她推开那扇格栅,屈身钻进通风口,若有所思地再次回头:“陈先生,我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名字——苗疆、黑山冲伏牛岭、夏侯莲花。我死了,记得托人捎信过去,找岭上的红头炼蛊师夏侯风雨,就说她的女儿嫁给妙手班门的人,从来没有后悔过,而且跟老班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过得很快乐。来生如果有缘,我还希望做他的女儿,倾毕生之力孝敬他。”
那一刻,她挥手抹掉了脸上的易容材料,露出一张妍媚逼人、笑靥如花的脸。
“除了老班,你是第二个见过我真实面目的人,再见了。”她向后一缩,随即消失在无声的黑暗之中。
夏侯风雨是苗疆三**炼蛊师之首,才被冠以“红头”这个至高无上的尊称。与老班夫妻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没想到她竟然是大炼蛊师的女儿。
“这一次,让她再次冒险,我做的对吗?”我渐渐地有些困惑了。
如果我可以说服夏洛蒂,请她下令拆解酒店,岂不比葬送了莲花小娘子的命更好?夏洛蒂要的是《太阳之轮》和我,而我在清高地保全自身清誉之时,却不断地令朋友们涉险。这样循环往复下去,还符合自己的做人原则吗?
夜已经很深了,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反复地踱来踱去,没有一丝睡意。
现在,我已经忘记了龙象女会不会诡异地出现,而是每隔几分钟便盯着那通风口出神,满心牵挂着已经不知爬行到何处去的莲花小娘子。
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猝然响起来,我几乎是飞扑过去,顾不得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便第一时间按了通话键,大声问:“你在哪里?情况如何?”
夏洛蒂的声音懒洋洋地传来:“凌晨三点钟,你说我会在哪里?当然是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咯,而且旁边放着一瓶法国好酒,期待有个真正的知音来彻夜长谈。陈先生,你愿不愿意做那个和我把酒言欢的知音人呢?”
她似乎已经醉了,同时传来的还有电唱机里深沉婉转的歌声。
“我在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再见。”我立刻收线,不想跟她谈任何问题。
不知不觉间,莲花小娘子已经去了四个多小时,大厦内部的通道虽多,但这段时间已经足够搜寻一遍了。
夏洛蒂的第二个电话是通过大厦的内部线路接进来的,语气清醒了许多:“陈先生,我想告诉你,经过紧急磋商后,我们已经同意你自由搜索月光大酒店。原则上,尽量采取钻孔探测的方法,不要毁坏了大厦的峙主体,怎么样?”
这是个好消息,但现在传来,已经是晚了点。
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