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下注射-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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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海涛家那个神秘的房间又出现在眼前,她感到周围已经没有可以完全信赖的人了!
这时候,手机铃声骤然响了起来,她懒洋洋地拿起手机,是周文轩打来的。
估计又是来争论的!
许洁接通了电话。
“喂——”
“许洁,你还没睡吧?”
“没呢,有事吗?”
“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还谈什么?”
“我在你家楼下,我马上上来,当面跟你说。”
许洁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好吧!”
许洁感到很烦,周文轩一直不同意播发这条消息。许洁去请示台长,周文轩也跟着去了,一个劲地说这条新闻不能出街。许洁当时就跟周文轩吵了起来。许洁说:“周文轩,不要以为老百姓都是愚民,不要以为一条新闻就可以影响稳定!相反,只有播发这条新闻,引起老百姓以及同行的足够重视,才能避免更大的伤亡。”
在许洁的据理力争下,台长同意播发这条消息。
周文轩摇着头离开了台长办公室。
没想到,他又追到家里来吵架了。
门铃响了,许洁披好衣服走出卧室,来到大门前,从猫眼望外张望,周文轩无所事事地站在门口等待。
许洁打开门,将周文轩迎进门来,说道:“周大记者真是执着啊!”
周文轩嘿嘿笑道:“你是说我固执吧?”
“差不多,一个意思,”许洁指着沙发说道,“坐吧!”
周文轩说道:“新闻播出了,看到了吗?”
“看到了。”
“你很满意了吧?”
“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到现在还是认为这条新闻不该播出。”
“为什么?”
“你想,连续四条人命,警方一直没有破案,这新闻播出去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首先,会导致人心惶惶,现在光是咱们采访部就已经快炸开锅了;第二,你这不是给公安局脸上抹黑吗?这新闻播出去,只会给我们老百姓一个印象:我们的警察真脓包!你想过这个后果没有?第三,这种恶性案件播出去,会直接影响到我市的形象,我们现在正在评选全国文明城市,这条新闻出街了,我们城市的脸面往哪儿搁?”
许洁呵呵笑着,看着周文轩问道:“我是该叫你周记者呢?还是该叫你周主任?还是叫你周主任吧!这样比较符合你现在的身份,只有周主任才能说出这么高屋建瓴的话来,真是振聋发聩啊!”
周文轩Y沉着脸看着她。
许洁继续说道:“我记得周主任以前也经常做一些批评报道啊,也经常给我们城市抹黑啊,怎么现在转性啦?”
周文轩冷冷地说道:“嘿嘿,识时务者为俊杰。”
“哦,这么说你真算得上一俊杰了,周主任转变这么快,是因为上次竞聘落选的事吧?”
周文轩哼哼冷笑一声,没有言语。
“当初你差点就当上领导了,就因为一篇批评报道捅了马蜂窝,于是便悬崖勒马了?”
周文轩说道:“许洁,我说这些话都是为你好,要知道我们新闻媒体是党和人民的喉舌。”
“我从来没有否认啊!只是,我理解的喉舌跟你理解的不一样,你的喉舌是报喜不报忧的喉舌,我的喉舌是用事实说话的喉舌。”
“你不要跟我争论这些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也没什么坏处啊?”
“哼哼,你不记得李大勇、冯鑫、武林风、朱建文是怎么死的吗?”
“被杀了啊,拔舌、割喉,我猜想啊,他们就是因为没有履行好喉舌功能,才招来了杀身之祸!”
“对!”周文轩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他们胡说八道,诬蔑我们的城市,贬损我们的城市!”
许洁疑惑地看着周文轩说道:“你怎么说这话,很像……”
“很像凶手是不是?”
许洁犹疑着点点头。
周文轩问道:“大勇是你男朋友吧?”
“算是吧?”
“你知道他死的时候一直在说什么吗?”
“什么意思?”许洁坐直了身子,慌乱地看着周文轩。
周文轩依旧沉着地坐在沙发上,说道:“他一直在挣扎,挣扎,说他不想死!哈哈哈,他一直在问怎么得罪了我,哈哈哈,他妈的,他到死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死!我问他新闻的五要素是什么,他竟然吓得说不上来!我问他什么叫喉舌功能,他竟然也不知道,于是,我只好割掉了他的喉舌!”
许洁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感到浑身发凉。
她实在难以想象,平时笑容满面的周文轩竟然是杀人凶手!
而现在这个凶手竟然就坐在自己身边。
许洁知道,她就是下一个目标了!
浑身的血液似乎已经停止了流动,结成了冰,凝成了块,堵住了她的胸口,她感到呼吸困难!
周文轩无限惋惜地说道:“最可惜的就是我们朱主任了,我已经警告他了,要关好你的门,可是他还是派你去跟着那个什么涂海涛破案,就那个精神病,能破得了什么案?再说了,我们记者是干什么的?我们是宣传工具,什么叫宣传工具?就是只能帮忙,不能添乱!而你们呢,还跟着去采访,你们还嫌不够乱吗?李大勇难道不该死吗?竟然写出一篇新闻,说金尊夜总会有三陪小姐卖淫?他还是记者吗?他不知道这种新闻不能报道吗?他不知道我们正在争创全国文明城市吗?这种新闻出街,会给我们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朱建文,他作为采访部的主任,竟然不管不问,甚至还鼓励记者去采访这种新闻,他的党性原则哪里去了?他的宣传纪律哪里去了?许洁,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死?”
周文轩转向许洁,询问的眼光直勾勾地盯住了她。
许洁呸了一口,骂道:“变态!”
周文轩依然微笑着,问道:“我变态?我这是维护正义,我这是清除我们新闻队伍里的败类!许记者,我没想到啊!你竟然也是这样一个败类!你就是新闻队伍里的一个蛀虫!”
“不,你才是蛀虫,你是畸形制度下一个畸形的变态,你口口声声要维护正义,要清除败类,却没看到正是你双手沾满了无辜的同事的血,正是你玷污了新闻两个字!新闻是什么?新闻是社会之公器,而你却把新闻当成了自己图谋不轨的借口,你才是败类,真正的败类!”
周文轩丝毫不着恼,呵呵笑着,说道:“这么说,你还在坚持着自己的新闻理想?”
许洁愤怒地看着周文轩。
“这样吧,”周文轩从腰间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手中转动着,说道,“你回答我三个问题,全部答对了,你可以死得一点痛苦都没有。呵呵,你不要紧张啊,他们四个人都是因为紧张,没有答对问题,只好生生地被拔去了舌头。哎呀,当时那惨叫的声音,就像杀猪一样!哈哈哈,什么新闻自由,舆论监督,在那一刻,都他妈一钱不值!”
“你这王八蛋,”许洁随手捞起茶几上的水果盘朝周文轩砸去,周文轩用胳膊一挡,水果盘砸落在地上,洒了一地的碎片。
周文轩呵呵笑着:“不要紧张嘛,要相信自己,许大记者这么冰雪聪明,回答几个问题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许洁慌乱地左右张望,不知道怎样才能逃出一劫。
周文轩说道:“许大记者,你还是坐下吧!要不,我就不客气了,”
许洁兀自站着,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呵呵,好,爽快,”周文轩说道,“这样吧,你就把李大勇没有回答出来的问题回答一遍!新闻的五要素是什么?要答对啊,否则,你会跟李大勇一样惨的!”
许洁的内心慌乱无比,脑子里一片空白!四个同事被拔舌割喉的惨状一直萦绕在眼前挥之不去。
“怎么,也答不出来?”周文轩笑眯眯地问道。
“时……时……间,”许洁的嘴唇都哆嗦了。
“不错,还有呢?”周文轩转动着匕首。
“地点……”
“嗯,继续。”
“人物……”
“还有两个。”
“事件……”
“很好很好,”周文轩鼓着掌说道,“还有一个!”
“是……是……”许洁的额头渗出了汗珠,做记者这么多年了,新闻五要素这么简单的问题早已烂熟于胸,可是在这种情况下被逼问,她竟然慌乱地忘记了最后一个。
周文轩挥舞着匕首,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说道:“许洁,好可惜啊!”
“为什么?”许洁突然喊道,“为什么,对,就是‘为什么’。”
周文轩收起匕首,说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我们的名记者,比那四个大老粗强多了。你知道吗?朱建文当主任这么多年了,竟然还不知道新闻五要素,这不是尸位素餐吗?所以,我毫无犹豫地拔去了他的舌头!哈哈哈。”
许洁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周文轩。
周文轩笑完之后,突然又问道:“什么是新闻?”
许洁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拼命地搜索着新闻的定义,马上涌入脑海的便是那句“狗咬人不是新闻,人咬狗才是新闻”,可这不是新闻的定义!
四个同事狰狞的面孔又浮现在眼前。
周文轩在一旁不断地冷笑着:“这么简单的问题,难道把咱们许大记者给难倒了?”
不,这个问题不会难倒我的!集中精力好好想想,什么是新闻,新闻是什么?
好像那句话就在嘴边,可是许洁张张嘴,却总是说不出来!
“可惜啊,可惜啊,”周文轩说道,“看来,你只好受点苦楚了!”
周文轩拎着匕首,逼上前来!
许洁大叫一声:“等等!新闻是新近,是新近,新近发生的事实的报道!”
“好好好,”周文轩大叫着,“我就说嘛,许记者不会这么差劲的!你知道吗?冯鑫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难道不该死吗?哈哈哈!”
许洁看着周文轩,觉得毛骨悚然。
她看看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九点多了!
她听听门外,一丝动静都没有。
难道今天晚上真的就这样被眼前这个疯子杀掉了吗?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走了几步!
落地灯就在她身边。
周文轩嘿嘿笑道:“别躲嘛!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呢!”
许洁壮着胆子说道:“你真是一个变态!”
“哈哈哈,什么叫变态?你之所以叫我变态,只是因为咱俩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周文轩满面微笑,问道,“新闻最重要的作用是什么?”
许洁说道:“舆论监督!”
“哈哈哈,错!”周文轩拿着匕首指着许洁说道,“你们这些人啊,死到临头了,还想着什么舆论监督,哈哈哈,你知道吗?武林风也是这么回答的,可是我不满意!”
四具尸体惨不可言,喉咙被割断了,舌头被拔掉了!
他们张大了嘴巴,露出四个黑窟窿!
许洁突然大叫道:“喉舌!喉舌!新闻的作用就是党和人民的喉舌!”
周文轩面无表情地看着许洁,问道:“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整那些负面新闻?”
许洁又往后退了退,落地灯已经伸手可及。
周文轩提着匕首逼向前来:“可惜啊,你没有发挥好喉舌的作用,所以我只好把你的喉舌割掉了!”
“等等,”许洁叫道,“你杀人时,不是还要注射青霉素吗?怎么这次没带?”
周文轩恍然大悟般说道:“哎哟,这个倒给忘了!哈哈哈,不用着急,你死了之后再注射也来得及!”
说罢,周文轩继续往前逼近,边走边说:“放心吧,你三个问题都答对了,我会先杀了你之后再割掉你的喉咙,拔了你的舌头!我想你死了之后,就再也不会有记者胆敢做批评报道了!”
周文轩已经逼到了许洁面前,他伸出左手要抓住许洁!
说时迟那时快,许洁一转身,操起了落地灯,狠狠地朝周文轩砸落。
周文轩变起仓促,赶紧一躲,落地灯砸在了他的背上,他一个趔趄趴倒在地上!
许洁慌慌张张地夺路而逃,冲到门口,急急地拉开大门,就往前冲去。
谁知道门口站了一个人,许洁一头撞到那人怀里!
那人将许洁一推,推到了屋里。
许洁定睛一看,只见那人冷冷地冲她笑着,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
心理医生被跟踪
播完许洁撰写的新闻稿之后,电视上,主持人又义愤填膺地抗议杀人凶手的罪恶行径,并表示电视台的记者绝对不会向任何邪恶势力低头,诸同仁定会铁肩担道义,发挥舆论监督的作用,做新闻事业的战斗堡垒。
罗子涵在办公室看完了主持人字正腔圆、义正辞严的表演之后,微微地笑了笑。也许是因为做医生做久了,见惯了世间的生老病死,对四名记者的连番被杀已经无动于衷。而电视台虚张声势的嘴脸,她也是见得多了。尽管说是不向任何邪恶势力妥协,可是那些记者大佬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恐惧。兔死之后,狐不止是悲,更多的还是恐惧。
罗子涵关掉了电视,走出了办公室。冷冽的西北风猛然吹到脸上,钻进衣领里,她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皓月当空,群星寥落,罗子涵踩着一地银辉踟蹰而行,她漫步到病房窗外,趴在窗户往里看去,病房里的灯亮着,病人们有的已经睡觉了,有的还在玩耍,她在病房里搜索,终于看到了冷建国。他呆呆地坐在病床上,一会儿看看墙角,一会儿看看摆在床上的一张照片,脸上现出迷惑惘然的神色。
罗子涵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了。
她叫来一个值班的小护士,让她打开病房的门,然后走到冷建国身边叫道:“冷记者!”
冷建国吓了一跳,迷茫的眼神从照片上转到罗子涵脸上,问道:“你叫谁?”
“你啊!”
冷建国拼命地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记者。”
“你跟我来一下。”
“干嘛?我不去。”
一边的小护士叫道:“让你去就赶快去,给你治病还这么罗唆。”
冷建国被训斥了一通之后,便规规矩矩地跟着罗子涵走去。
罗子涵将冷建国让进办公室,指着沙发让他坐下,吩咐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要乖乖的,不许胡闹,知道吗?”
冷建国嘟哝着嘴说道:“知道了。”
罗子涵看看表,已经八点半了;然后急匆匆地离开了办公室,开着车离开了康宁医院。
冬天的夜晚孤寂寒冷,汽车碾着残冰积雪向前驶去。
罗子涵打开了收音机,播放的竟然也是关于凶杀案的消息,应该是转播电视台的新闻吧?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罗子涵开着车已经转过了几个弯,可是她突然发现有辆车一直跟在她后面。
会是谁呢?
一阵疑惑泛上心头。
紧接着,一种莫名的恐惧突然袭击了全身。
她从倒后镜观察着尾随而来的汽车,这是一辆出租车,副驾驶上没有坐人,后排似乎隐隐约约坐了一个人。
不要怕,不要怕!
一切都会过去的!
罗子涵这样安慰着自己,加速前进,想甩掉后面的车,可是那车却一直不离不弃。
谁会跟踪自己呢?
罗子涵的脑袋里被一团疑云笼罩着。
难道是他?
罗子涵不禁笑了笑,如果真是她,事情就好办了!
又开了大约二十分钟,罗子涵在一幢居民楼前停下了车,她从倒后镜里张望了一下,远远的,那辆的士车也停了下来。
罗子涵赶紧下了车,夺路而逃,跑到Y影处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