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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17新唐书(下)-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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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俊臣弃故妻,逼娶太原王庆诜女,思止亦请娶赵郡李自挹女,事下宰相,李昭德执不可,曰:“俊臣往劫庆诜女,已辱国,此奴复尔邪?”搒杀之。 
  王弘义,冀州衡水人,以飞变擢游击将军,再迁左台侍御史,与来俊臣竞惨刻。暑月系囚,别为狭室,积蒿施氈罽其上,俄而死;已自诬,乃舍佗狱。每移檄州县,所至震慑。弘义辄诧曰:“我文檄如狼毒、野葛矣!”始贱时,求傍舍瓜不与,乃腾文言园有白兔,县为集众捕逐,畦蓏无遗。内史李昭德曰:“昔闻苍鹰狱吏,今见白兔御史。” 
  延载初,俊臣贬,弘义亦流琼州。自矫诏追还,事觉,会侍御史胡元礼使岭南,次襄州,按之,弘义归穷曰:“与公气类,持我何急?”元礼怒曰:“吾尉洛阳,而子御史;我今御史,子乃囚。何气类为?”杖杀之。 
  郭弘霸,舒州同安人,仕为宁陵丞,天授中,由革命举,得召见,自陈:“往讨徐敬业,臣誓抽其筋,食其肉,饮其血,绝其髓。”武后大悦,授左台监察御史,时号“四其御史”。再迁右台侍御史,大夫魏元忠病,僚属省候,弘霸独后入,忧见颜间,请视便液,即染指尝,验疾轻重,贺曰:“甘者病不瘳,今味苦,当愈。”喜甚。元忠恶其媚,暴语于朝。 
  尝按芳州刺史李思征,不胜楚毒死。后屡见思征为厉,命家人禳解。俄见思征从数十骑至曰:“汝枉陷我,今取汝!”弘霸惧,援刀自刳腹死,顷而蛆腐。是时大旱,弘霸死而雨。又洛阳桥久坏,至是成。都人喜。后问群臣:“外有佳事邪?”司勋郎中张元一曰:“比有三庆:旱而雨,洛桥成,弘霸死。” 
  姚绍之,湖州武康人。初以鸾台典仪累迁监察御史。中宗时,武三思烝僭不轨,王同皎、张仲之、祖延庆等谋杀之,事觉,捕送新开狱,诏绍之与左台大夫李承嘉按治。初欲原尽其情,会敕宰相李峤等同讯,执政畏祸,粗灭无所问。囚呼曰:“宰相有附三思者。”峤等数附承嘉耳呫嚅,绍之翻然不复顾,即引力士十馀曳囚至,筑其口,反接送狱中。谓仲之曰:“事不谐矣!”仲之固言三思反状,绍之怒,击折其臂,囚呼天曰:“吾虽死,当诉尔于天!”因裂衫束之,卒诬以谋反,皆论族。 
  囚等已诛,绍之意岸轩傲,朝野注目,擢左台侍御史。奉使江左,过汴州,廷辱录事参军魏传弓。久之,传弓为监察御史,而绍之坐赃,诏传弓即按。绍之谓扬州长史卢万石曰:“我顷辱传弓,今来按,我死矣。”狱具,得赃五百万,法当死,韦后女弟救请,故减死,贬琼山尉。俄逃还京,万年尉捕击,折其足。更授南陵令,员外置。开元中,为括州长史同正,不得与州事,死。 
  周利贞者,亡其系。武后时调钱塘尉,时禁捕鱼,州刺史饭蔬。利贞忽馈佳鱼,刺史不受,利贞曰:“此阑鱼,公何疑?”问其故,答曰:“适见渔者,禽不获,而有鱼焉,阑得之。”刺史大笑。 
  神龙初,擢累侍御史,谐附权强,五王等疾之,出为嘉州司马。武三思乱禁中,五王谋诛之,私语崔湜,湜反以其计告三思。五王贬,湜劝速杀之以绝人望,问谁可使,以利贞对。利贞,湜内足也。表摄右台侍御史驰岭外,矫杀敬晖、桓彦范、袁恕己,还,拜左台御史中丞。数为仇人狙报,几不免。 
  先天初,为广州都督。湜陷刘幽求谪岭表,讽利贞杀之。赖桂州都督王晙护而免。利贞颛事剥割,夷獠苦其残虐,皆起为寇,诏监察御史李全交按问,得赃状,贬涪州刺史。 
  开元初,诏:“利贞及滑州刺史裴谈、饶州刺史裴栖贞、大理评事张思敬王承本、华原令康韦、侍御史封询行、判官张胜之刘晖杨允卫遂忠公孙琰、廉州司马锺思廉皆酷吏,宜终身忽齿。”寻复授珍州司马。明年,授夷州刺史,黄门侍郎张廷珪执奏曰:“陛下英断圣明,四海心服。所谓英断,殄凶逆、正朝廷是也;所谓圣明,辨忠邪、信赏罚是也。利贞,宗、武旧党,鉏僇桓、敬,自陛下登宸极,布新政,夺其班级,迁之遐荒,以允天下之望,义士犹以罚轻为望。今锡以硃绂,委以籓维,是绌奸不必行也。”疏入,遂寝。未几,复授黔州都督,加朝散大夫。廷珪又表还制书曰:“利贞险薄小人,附会三思,倾危朝廷,杀害功臣,人神愤惋,痛毒至今。东都搜掩其家,得金银锦绣,冒违制令,当加重贬。且久据朝廷,捷给便佞,见忠于君者,犹仇雠然。使之入朝则乱国,抚俗则伤人。今擢典要籓,繇六品迁三品,何往日罚之,而今日赏之?”玄宗乃止。 
  会廷珪罢,起为辰州长史,朝集京师,与魏州长史敬让皆奏事。让,晖之子也,以父冤越次而奏曰:“周利贞希奸臣意,枉杀先臣晖,惟陛下正罚以谢天下。”左台侍御史翟璋劾让不待监引,请行法。玄宗曰:“诉父之枉,不可不矜也;朝廷之仪,不可不肃也。”夺让俸三月,复贬利贞邕州长史。未几,赐死梧州。 
  开元中,又有洛阳尉王钧、河南丞严安之,捶人畏不死,视肿溃,复笞之,至血流乃喜。 
  王旭者,贞观时侍中珪孙也。神龙初,为兗州兵曹参军。时张易之诛,而兄昌仪先贬乾封尉,旭辄斩其首送东都,迁并州录事参军。长史周仁轨者,韦后党也,玄宗平内难,有诏诛之,旭不待覆,斩首赍还京师,迁累左台侍御史。 
  崔湜败,其妇翁卢崇道自岭外逃归东都,为雠家上变,诏旭讯覆。旭广捕亲党,穷极惨楚,当以重辟,崇道及三子皆死,门生故人,并海内名士,皆饺玖麽悖煜伦善湓P裼氪蠓蚶罱懿黄剑囿磊Γ茏忉橹荽淌罚市褚婧幔卸疽猿选9偈ǎ<嬗贰F湮丝良保僮荽四矣脞琛C恐斡艚阅娣V朴担视忻弧奥烤园伍印薄ⅰ岸孔酉亍钡龋圆老拢昼姆⒁允渤贾J奔嗖煊防钺浴⒗钊唤匝峡幔∶胄褊┦拧叭保晕啵晃祝裎凇@镢讨料嘧缭唬骸叭粑ソ蹋等!薄
  宋王宪官属纪希虬兄为剑南令,坐赃,旭奉使临讯,见其妻美,逼乱之,因杀其夫,而纳赃数百万。希虬使奴为台佣事旭,旭不知,颇爱任之,奴尽疏旭请求,积数千以示希虬,希虬泣诉于王,王为上闻,诏劾治,获奸赃不赀,贬龙川尉,恚而死。 
  吉温,故宰相顼从子也。性阴诡,果于事。谄附贵宦,若子姓奉父兄。天宝初,为新丰丞。时太子文学薛嶷得幸,引温入见,玄宗目之曰:“是一不良,我不用。”罢之。 
  萧炅为河南尹,御史遣温到府有所讯诘,乃并治炅,不为末摋,右相李林甫善炅,故得免。炅入守京兆尹,而温方调万年尉,不辞,人为寒恐。于是高力士间出就第,炅多私谒,温乃先往,与力士语,执手欢甚,将出,炅通谒,温阳惶恐趋避,力士止之,语炅曰:“吾故人也。”炅揖乃去。它日,到炅府,辞曰:“国家法不敢隳,今而后洗心事公,云何?”炅待尽欢。 
  林甫与李适之、张垍有隙。适之领兵部,而垍兄均为侍郎,林甫密遣吏敗漕肺毖×湃耍勖┱子胗吩又危廴涨椴坏谩j潦刮伦粞叮路智敉⒆笥遥腥《厍粞逗笊幔祿s掠,皆呻呼不胜,曰:“公幸留死,请如牒。”乃挺出。诸史迎慑其酷,及引前,不讯皆服。日中狱具,林甫以为能。温尝曰:“若遇知己,南山白额虎不足缚。” 
  林甫久当国,权{君灬}天下,阴构大狱,除不附己者。先引温居门下,与钱塘罗希姡甲撸刀挖O'文深虐,其舅鸿胪少卿张博济,林甫婿也,以姻家故,自御史台主簿再迁殿中侍御史。初,温因中官纳其出武敬一女为盛王妃,擢京兆士曹参军。 
  林甫欲摇东宫,左骁卫参军柳勣影会发杜良娣家阴事。温按状,勣以诬诛,因引勣所善王曾、王脩己、卢宁、徐征,悉逮缚论死,尸积大理垣下,家属离窜。初,中书舍人梁涉道遇温,低帽障面。温怒,乃讽勣引涉及嗣虢王巨,皆斥逐。 
  林甫恶杨慎矜,王鉷飞书言图谶事,委温以狱。初,慎矜客史敬忠与温父善,见温繦葆时。温驰至东都,捕逮杨氏亲属宾客,取敬忠于汝州,铁鏁颈,布蒙面,未尝正视,阴遗吏胁曰:“慎矜狱具,须君一辨,君即服,罪可贷,即不服,死不解。”敬忠即索笔自款,温阳不见,再三请,乃与之,对如温所敕。温谢曰:“丈人毋惧!”乃下拜。慎矜以左证具,欲自诬,而谶不得。御史卢铉索其家,挟谶以入,于是慎矜兄弟皆赐死,株连数十族。 
  是时,温与希姡噗靡耘埃拧奥耷薄9浼撸荫钣铩N峦剖挛辞睿燃圃叱勺啵艘粑剩鹨粤彝嫖书校薷义茫蕹词沼诒冢咭印A指Σ牌湮Р坷芍屑媸逃贰!
  杨国忠、安禄山方尊宠,高力士居中用事,温皆媚附之。兄事禄山,尝密谂曰:“李右相虽厚待公,然不肯引共政;我见遇久,亦不显以官。公若荐我为宰相,我处公要任,则右相可挤矣。”禄山大悦,亟称温才,天子亦忘前语。于是禄山领河东节度,表温自副,并知节度营田、管内采访,总留事,拜雁门太守,知安边铸钱事。以母丧解,禄山表为魏郡太守。杨国忠当国,引拜御史中丞,兼京畿关内采访处置使。禄山敕吏设白䌷帐于传以候命,庆绪亲御而饯之,温衔其德,故朝廷动静辄报,不淹宿而知。天宝十三载,禄山入朝,领闲厩使,荐温武部侍郎以为副。 
  国忠与禄山争宠,而温昵禄山甚,国忠不善也。会河东太守韦陟怨失职,因温以交禄山,遍馈权近,国忠遣人发其状,斥温澧阳长史,其属员锡及陟皆坐贬。明年,温仍坐受赇、夺民马,贬端溪尉。 
  始,林甫死,希姡С鑫及蔡兀挪┘谩⑽ぺ臁⑽そ肷荨⒗畲右弧⒃蔽远毫羰及玻录融兀忠老'以居。国忠奏遣蒋沇临按,希姡没锶耍岷?翟蓖馕荆砬彩拐呱蔽碌任迦恕N轮猓墼诨骞映荚唬骸拔卤究崂糇樱薰弥事殴勾笥ㄍ!=窦瘸猓舭惨印!薄
  温死五月而禄山反,即伪位,求温子,方十岁,授河南参军以报之。 
  崔器,深州安平人。曾祖恭礼,尚真定公主,为驸马都尉,貌丰伟,饮酒至斗不乱。器有吏干,然性陷刻乐祸。天宝中,举明经,为万年尉。逾月,擢监察御史,中丞宋浑为东畿采访使,引为判官。浑坐赃败,器亦废,后为奉先令。 
  安禄山陷京师,器受贼署,守奉先。顷之,同罗背贼,贼将安守忠、张通儒亡去,渭上义兵且数万,器大惧,悉毁贼所署符敕,募众以应之。渭上军败,遂走灵武。素善吕諲,得为御史中丞、户部侍郎。肃宗至凤翔,兼礼仪使。二京平,为三司使。器草定仪典,令王官陷贼者,悉入含元廷中,露首跣足,抚膺顿首请罪,令刀仗环之,以示扈从群臣。器既残忍希帝旨,欲深文绳下,乃建议陈希烈、达奚珣等数百人皆抵死。李岘执奏,乃以六等定罪,多所厚貣。后萧华自贼中来,因言:“王官重为安庆绪驱胁,至相州,闻广平王宣诏释希烈等,皆相顾愧悔。及闻崔器议刑,众心复摇。”帝曰:“朕几为器所误。”后为吏部侍郎、御史大夫。上元元年病亟,叩头若谢罪状,家人问之,曰:“达奚尹诉于我。”三日卒。 
  毛若虚,绛州太平人。眉长覆目,性残鸷。天宝末为武功丞,年六十馀。肃宗还京师,擢监察御史,以国用大竭,数请掊天下财,巧傅于法,日月有献,渐见识用。大抵核囚,先收家赀以定赃,有不满意,摊索保伍姻近,人惧其威,无敢不如约。 
  乾元中,凤翔七坊士数剽州县间杀人,尉谢夷甫不胜怒,搒杀之。士妻诉李辅国,辅国请御史孙蓥穷治,狱久不具,诏中丞崔伯阳与三司参讯,未决。乃使若虚按之,即归罪夷甫。伯阳争甚力,若虚慢拒,伯阳怒,若虚即驰入白于帝。诏姑出,若虚泥诉曰:“臣出即死。”因蔽若虚殿中,而召伯阳。伯阳至,具劾若虚罔上,帝主先语,叱伯阳出,并官属悉贬岭外。李岘颇左右蓥等,罢宰相。于是若虚权焰震朝廷,群臣不舒息。寻擢御史中丞。上元元年,以罪贬宾化尉,死。 
  敬羽,河中宝鼎人。貌寝甚,性便辟,善候人意。补匡城尉,朔方安思顺表为节度府属。肃宗初,擢监察御史,以言利幸。京师平,任遇浸显,凶态不能忍,乃作巨枷,号“翾尾榆”,囚人多死。又仆囚于地,以门牡轹腹;掘地实棘,席蒙上,濒坎鞫囚,不服则挤之坎,人多滥死。迁累御史中丞、宗正卿。 
  郑国公李遵坐贿下诏狱,羽参按,遵肥而羽瘠,则引遵危坐小床,痹且仆,遵欲申足,羽曰:“公乃囚,我延公坐,何可慢?”遵仆三四,徐受所言,得赃至数百万。嗣岐王珍谋反,诏羽穷劾,乃悉召支党,环以搒具,囚惶怖,一昔狱成,珍赐死,左卫将军窦如玢等九人皆斩,太子洗马赵非熊等六七人毙杖下,闻者毛竖。 
  先是,胡人康谦以贾富,杨国忠辅政,纳其金,授安南都护,领山南东路驿事,吏疾之,诬其通史朝义。羽鞫之,谦须长三尺,明日脱尽,膝腂皆碎,人视之以为鬼,乃杀之。 
  羽与毛若虚、裴升、毕曜同时为御史,皆暴忍,时称“毛敬裴毕”。未几,升、曜流黔中。宝应初,羽斥道州刺史,诏杀之。羽闻使者至,缞服而逃,吏械之。临死,袖中出牒数番,乃吏相告讦,咤曰:“不及推,死矣,治州者无宜寝。” 
  
列传第一百三十五 籓镇魏博 
  安、史乱天下,至肃宗大难略平,君臣皆幸安,故瓜分河北地,付授叛将 ,护养孽萌,以成祸根。乱人乘之,遂擅署吏,以赋税自私,不朝献于廷。效战国,肱髀相依,以土地传子孙,胁百姓,加锯其颈,利怵逆污,遂使其人自视犹羌狄然。一寇死,一贼生,讫唐亡百馀年,卒不为王土。 
  当其盛时,蔡附齐连,内裂河南地,为合从以抗天子。杜牧至以“山东,王不得,不王;霸不得,不霸;贼得之,故天下不安”。又曰: 
  厥今天下何如哉?干戈朽,斧钺钝,含引混贷,照育逆孽,殆为故常。而执事大人曾不历算周思,以为宿谋,方且嵬岸抑扬,自以为广大繁昌莫己若也。呜呼!其不知乎,其俟蹇顿颠倾而后为之支计乎?且天下几里,列郡几所,自河以北,蟠城数百,角奔为寇,伺吾人憔悴,天时不利,则将与其朋伍骇乱吾民于掌股之上。今者及吾之壮,不图擒取,乃偷处恬逸,以为后世子孙背胁疽根,此复何也? 
  议者曰:倔强之徒,吾以良将劲兵为衔策,高位美爵充饱其肠,安而不桡,外而不拘,犹豢虎狼而不拂其心,则忿气不萌,此大历、贞元所以守邦也。何必疾战焚煎吾民,然后为快也? 
  愚曰:大历、贞元之间,有城数十,千百卒夫,则朝廷贷以法,故于是阔视大言,自树一家,破制削法,角为尊奢。天子不问,有司不呵;王侯通爵,越禄受之;觐聘不来,几杖扶之;逆息虏胤,皇子嫔之。地益广,兵益强,僭拟益甚,侈心益昌。土田名器,分划大尽,而贼夫贪心,未及畔岸,淫名越号,走兵四略,以饱其志。赵、魏、燕、齐,同日而起,梁、蔡、吴、蜀,蹑而和之,其馀混澒轩嚣,欲相效者,往往而是。运遭孝武,前英后杰,夕思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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