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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17新唐书(下)-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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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阳不立繇役籍,随日赋敛于人。地多原泽,益畜马。时时掠寿州茶山,劫商贾,招四方亡命,以实其军。不肯朝,然屡献牧马以自解,帝亦因善之。 
  九年死,子元济匿不发丧,以病闻,伪表请元济主兵。帝遣太医往视,即阳言少愈,不得见。 
  元济者,其长子也,山首燕颔,垂颐,鼻长六寸。始仕,试协律郎,摄蔡州刺史。有董重质者,少诚婿也,勇悍,久将,善为兵,元济倚之,因说元济,请以精兵三千由寿之间道取扬州,东约李师道以舟师袭润州,据之;遣奇兵掩商、邓,取严绶,进守襄阳,以摇东南,则荆、衡、黔、巫传一矢可定,五岭非朝廷所有。又请轻兵五百,自崿领三日袭东都,则天下骚动,可以横行。元济犹豫不能用。 
  先是,其属苏兆、杨元卿、侯惟清尝劝少阳入朝,或言其有异志,元济缢兆,归其尸,而囚惟清。帝以二人者皆死,故赠惟清兵部尚书,兆尚书右仆射。时元卿奏事在长安,见宰相李吉甫,具言淮西事,且请蔡使在道者,随在所系之。少阳死四十日,帝不为辍朝,易将增戍以须变。 
  会传言重质杀元济,族其家,吉甫因请为少阳辍朝,遣使吊赙,赠尚书右仆射。而元济不得命,乃悉兵四出,焚舞阳及叶,掠襄城、阳翟。时许、汝居人皆窜伏榛莽间,剽系千馀里,关东大恐。吊使至,弗克入而还。乃诏乌重胤兼汝州刺史,引军压其境,宁州刺史曹华为之副,以戍襄城;李光颜为忠武节度使,总兵临屯;析山南东道,诏节度使严绶为申、光、蔡等州招抚使,以中人崔潭峻监其军。下诏夺元济官爵,趣诸道进讨。时大旱,诏既下,雨雪凡三日。田弘正、韩弘各遣子率兵隶绶、光颜军。绶屯蔡西鄙,师小胜,不设备,为贼袭,败于慈丘,退保唐州。寿州刺史令狐通战数北,贼乃拔霍丘,屠马塘,通婴城不敢出。诏左金吾卫大将军李文通宣慰,度其至,使代通。 
  会裴度辅政,贼始惧,而元济不能有所指授,诸将赵昌、凌朝江、董重质、李祐、李宪、王览、赵晔、王仁清等以便宜人自为战,抗王师,有少诚、少阳旧风。而李师道馈盐,出入宁陵、雍丘间,韩弘知而不肯禁。文通引兵与贼将王览、董重质战史蔟冈,馘览首。光颜又大破贼于时曲,复与重胤合击贼小溵河,败之,夷其屯堑。天子责绶失律,更以韩弘兼都统,擢高霞寓唐、邓、随节度使。 
  十一年,诸军大合。光颜壁掌河;文通败贼于固始,拔钅敖山;霞寓战郎山,斩首千馀级,焚其壁,次铁城。贼伪奔,霞寓穷追,伏发,死伤略尽,退保新兴,贼围之,监军李议诚驰入唐州。以救兵至,围解,还守唐州。 
  元济以霞寓败,不足虞,并兵以备陈。其秋,文通以兵衔枚夜出九女原,屠保壁三十所,分兵西北并安阳山,破屯逻数百人,降者万馀,执两将。光颜败郾城兵二万,俘六将,复与重胤合攻凌云栅,拔之。帝怒诸军无大功,诏内常侍梁守谦宣慰,因督战,付诏书五百以待有功,斥金帛募死士。进拜光颜检校尚书左仆射,重胤右仆射,布御史中丞,公武御史大夫。诏旨约束,厉赏罚,诸将恐惧。贬霞寓,以袁滋代之。滋懦不能军,更以李诉为唐、邓、随节度使。 
  元济食尽,士卒食菱芡鱼鳖皆竭,至斫草根以给者。民苦饥,相与四溃,元济亦啬其食,不复禁,诸将争纳之。帝始侨置郾城、吴房于行营,以绥新附。诉引兵攻其西,破屯栅十馀所,执丁士良、吴秀琳,皆贼票健者。贼帅张伯良以兵三万与光颜战郾城,大败。获马千匹、甲三万首,伯良奔还蔡。曹华取青陵城,断郾归路。贼将邓怀金惧,即送款,光颜受之。诉又袭破朗山,执戍将梁希果,平汶港等三壁。元济知众数溃,而外失秀琳等,因奉表请束身北阙下,帝遣使者许以不死。元济取行营马三百,董重质不与,故不果降。诉略兴桥,得守将李祐,不杀,引至帐下计议,始谋袭蔡,贼势益沮。 
  自少诚盗有蔡四十年,王师未尝傅城下,又尝败韩全义、于頔,以是兵骄无所惮,内恃陂浸重阻,故合天下兵攻之,三年才克一二县。帝既责罢霞寓、滋等,诸将乃用命。诏起沙陀枭骑济师,命裴度为彰义节度兼申、光、蔡四面行营招抚使。梁守谦与诸将计,先度未至立功,诸将亟战,不胜。度至,大劳将士,皆感激请战。间遣士入蔡,约元济降,为左右所劫,不得降。光颜每战冠军,故元济悉众亢时曲。祐为诉谋曰:“蔡之守者,市人疲卒耳,劲兵皆在外,若直捣县瓠,贼成禽矣。”诉然之,以精骑夜袭蔡,坎垣入之,戍者不知也。贼恃董重质兵在洄曲,不虞师之至,及诉攻内城,防卒尚千馀接战,元济始惊,被甲乘城以待重质。会重赞降诉,而李进诚取贼库兵,即攻之。明日,烧其门,民相率抱薪增火,王师纵射,城上镞可拾也。居二日,门坏,执元济,举族传之长安。申、光戍兵尚三万,皆降。 
  帝御兴安门受俘,群臣称贺,以元济献庙社,徇于市斩之,年二十五。夜失其首。妻沈没入掖庭,二弟、三男子流江陵,皆杀之。斩其属官刘协庶、赵晔、王仁清等十馀人。度还,以马〓为留后,俄拜节度使,析溵州隶陈许。 
  始度之出,太子右庶子韩愈为行军司马,帝美度功,即命愈为《平淮西碑》,其文曰: 
  天以唐克肖其德,圣子神孙,继继承承,于千万年,敬戒不怠,全付所覆,四海九州,罔有内外,悉主悉臣。高祖、太宗,既除既治。高宗、中、睿,休养生息。至于玄宗,受报收功,极炽而丰,物众地大,孽牙其间。肃宗、代宗,德祖、顺考,以勤以容。大慝适去,莨莠不〓,相臣将臣,文恬武嬉,习熟见闻,以为当然。睿圣文武皇帝既受群臣朝,乃考图数贡,曰:“呜呼!天既全付予有家,今传次在予,予不能事事,其何以见于郊庙!”群臣震慑走职。明年,平蜀。又明年,平江东。又明年,平泽潞,遂定易定,致魏、博、贝、卫、澶、相,无不从志。皇帝曰:“不可究武,予其少息。” 
  九年,蔡将死,蔡人立其子元济以请,不许,遂烧舞阳,犯叶、襄城,以动东都,放兵四劫。皇帝历问于朝,一二臣外,皆曰:“蔡帅之不廷授,于今五十年,传三姓四将,其树本坚,兵利卒顽,不与它等。因抚而有,顺且无事。”大官臆决唱声,万口和附,并为一谈,牢不可破。皇帝曰:“惟天惟祖宗所以付任予者,庶其在此,予何敢不力!况一二臣同,不为无助。”曰:“光颜,汝为陈许帅,维是河东、魏博、郃阳三军之在行者,汝皆将之。”曰:“重胤,汝故有河阳、怀,今益以汝,维是朔方、义成、陕、益、凤翔、鄜延、宁庆七军之在行者,汝皆将之。”曰:“弘,汝以卒万二千属而子公武往讨之。”曰:“文通,汝守寿,维是宣武、淮南、宣歙、浙西、徐泗五军之行于寿者,汝皆将之。”曰:“道古,汝其观察鄂岳。”曰:“诉,汝帅唐、邓、随,各以其兵进战。”曰:“度,汝长御史,其往视师。”曰:“度,惟汝予同,汝遂相予,以赏罚用命不用命。”曰:“弘,汝其以节都统诸军。”曰:“守谦,汝出入左右,汝惟近臣,其往抚师。”曰:“度,汝其往,衣服饮食予士,无寒无饥,以既厥事,遂生蔡人。赐汝节斧、通天御带、卫卒三百。凡兹廷臣,汝择自从,惟其贤能,无惮大吏。庚申,予其临门送汝。”曰:“御史,予闵士大夫战甚苦,自今以往,非郊庙祀,无用乐。” 
  颜、胤、武合攻其北,大战十六,得栅城县二十三,降人卒四万。道古攻其东南,八战,降万三千,再入申,破其外城。文通战其东,十馀遇,降万三千。诉入其西,得贼将,辄释不杀,用其策,战比有功。十二年八月,丞相度至师,都统弘责战益急,颜、胤、武战益用命。元济尽并其众洄曲以备。十月壬申,诉用所得贼将,自文城因天大雪疾驰百二十里,用夜半到蔡,破其门,取元济以献,尽得其属人卒。辛巳,丞相度入蔡,以皇帝命赦其人。淮西平,大飨赍功。师还之日,因以其食赐蔡人。凡蔡卒三万五千,其不乐为兵愿归为农者十九,悉纵之。斩元济京师。 
  册功:弘加侍中;诉为左仆射,帅山南东道;颜、胤皆加司空;公武以散骑常侍帅鄜、坊、丹、延;道古进大夫;文通加散骑常侍;丞相度朝京师,进封晋国公,进阶金紫光禄大夫,以旧官相;而以其副〓为工部尚书,领蔡任。 
  既还奏,群臣请纪圣功,被之金石。皇帝以命臣愈,愈再拜稽首而献文曰: 
  唐承天命,遂臣万方。孰居近土,袭盗以狂?往在玄宗,崇极而圮。河北悍骄,河南附起。四圣不宥,屡兴师征。有不能克,益戍以兵。夫耕不食,妇织不裳。输之以车,为卒赐粮。外多失朝,旷不岳狩。百隶怠官,事亡其旧。帝时继位,顾瞻咨嗟:“惟汝文武,孰恤予家?”既斩吴、蜀,旋取山东。魏将首义,六州降从。淮蔡不顺,自以为强。提兵叫讠雚,欲事故常。始命讨之,遂连奸邻。阴遣刺客,来贼相臣。方战未利,内惊京师。群公上言:“莫若惠来。”帝为不闻,与神为谋。及相同德,以讫天诛。乃敕颜、胤,诉、武、古、通:“咸统于弘,各奏汝功。”三方分攻,五万其师。大兵北乘,厥数倍之。尝兵时曲,军士蠢蠢。既翦凌云,蔡卒大窘。胜之邵陵,郾城来降。自夏及秋,复屯相望。兵顿不励,告功不时。帝哀征夫,命相往厘。士饱而歌,马腾于槽。试之新城,贼遇败逃。尽抽其有,聚以防我。西师跃入,道无留者。頟頟蔡城,其疆千里。既入而有,莫不顺俟。帝有恩言,相度来宣:诛止其魁,释于下人。蔡之卒夫,投甲呼舞。蔡之妇女,迎门笑语。蔡人告饥,船粟往哺。蔡人告寒,赐以缯布。始时蔡人,禁不往来。今相从戏,里门夜开。始时蔡人,进战退戮。今眠而起,左〓右粥。为之择人,以收馀惫。选吏赐牛,教而不税。蔡人有言:“始迷不知,今乃大觉,羞前之为。”蔡人有言:“天子明圣,不顺族诛,顺保性命。汝不吾信,视此蔡方。孰为不顺,往斧其吭。凡叛有数,声势相倚。吾强不支,汝弱奚恃?其告而长,而父而兄;奔走来阶,同我太平。”淮蔡为乱,天子伐子。既伐而饥,天子活之。始议伐蔡,卿士莫随。既伐四年,小大并疑。不赦不疑,由天子明。凡此蔡功,惟断乃成。既定淮蔡,四夷毕来。遂开明堂,坐以治之。 
  愈以元济之平,繇度能固天子意,得不赦,故诸将不敢首鼠,卒禽之,多归度功,而诉特以入蔡功居第一。诉妻,唐安公主女也,出入禁中,诉愈文不实。帝亦重牾武臣心,诏斫其文,更命翰林学士段文昌为之。 
  李祐以功迁神武将军,赐田宅米粟。帝迹董重质教元济乱,欲诛之,而李诉先许不死,故贬春州司户参军;凌朝江潘州司户参军。 
  是岁,申、蔡州始输贡物,户部以其久不至,请元日陈于廷。 
  祐字庆之,后擢夏、绥、银、宥节度使,徙泾原。讨李同捷也,改沧德景节度,累检校尚书左仆射。重质之贬,未几,转太子少詹事,隶武宁军,迁左神武将军,赍金币与功臣等。擢累左右神策剑南西川行营节度使,历帅夏、绥、银、宥,训兵有法,羌、戎畏服。终右龙武统军,赠尚书右仆射。 
  刘悟,其祖正臣,平卢军节度使,袭范阳不克,死。叔父全谅,节度宣武,器其敢毅,署牙将,以罪奔潞州。王虔休复署为将,被病去,还东都,全谅积缗钱数百万在焉,悟破滕〓用之。从恶少年杀人屠狗,豪横犯法,系河南狱,留守韦夏卿贷免。李师古厚币迎之,始未甚知,后从击球,轩然驰突,撞师古马仆,师古恚,将斩之,悟盛气以语触师古,不忄習,师古奇其才,令将后军,妻以从媦,历牙门右职。师道以军用屈,率贾人钱为助,命悟督之。悟独宽假,人皆归赖。师道被讨,使将兵屯曹,法一而信,士卒乐为用,军中刁斗不鸣。 
  田弘正兵屯阳谷,悟徙营潭赵,魏师逾河取卢县,壁阿井,城中飞语以谓冯利涉与悟当为帅。师道内疑,数召悟计事,悟曰:“今与魏如角力者,势已交,先退者负。悟还,魏踵薄城下矣。”左右谏曰:“兵成败未可知,杀大将,孰肯为用?”师道然之。或言悟且乱,不如速去,师道遣使两辈来责战,密语其副张暹使斩悟。使者与暹屏语移时,悟疑之,暹以情告,悟乃斩使者,召诸将议曰:“魏博兵强,出则败,不出则死。且天子所诛,司空而已。吾属为驱迫就死地,孰若还兵取郓立大功,转危亡为富贵乎?”众皆唯唯,而别将赵垂棘沮其行,悟因杀之,并杀所恶三十人,尸帐前,众畏伏。下令曰:“入郓,人赏钱十万,听复私怨,财畜恣取之,唯完军帑,违者斩。”因遣报弘正,使进兵潭赵。悟夜半薄西门,黎明启而入,杀师道并大将魏铣等数十人。即拜悟义成节度使,封彭城郡王,实封户五百。 
  元和十五年来朝,进检校兵部尚书。穆宗立,徙昭义军。硃克融乱,议者假威名以厌其乱,移守卢龙。至邢州,会王廷凑之变,不得入,还屯。进兼幽、镇招讨使,治邢州。围临城,观望久不拔,与监军刘承偕不叶,众辱悟,纵其下乱法,悟不堪其忍。承偕与都将张问谋缚悟送京师,以问代节度事。悟知之,以兵围监军,杀小使。其属贾直言质责悟曰:“李司空死有知,使公所为至此,军中将复有如公者矣!”悟遽谢曰:“吾不欲闻李司空字,少选当定。”即捴兵退,匿承偕囚之。帝重违其心,贬承偕,然悟自是颇专肆,上书言多不恭。天下负罪亡命者多归之,强列其冤。累进检校司徒、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宝历初,巫者妄言师道以兵屯镏璃陂,悟惶恐,命祷祭,具千人膳,自往求哀。将易衣,呕血数斗,卒,赠太尉。表其子从谏嗣。 
  从谏,母微贱,少狡狯。师道时,使悟出屯,署从谏门下别奏。从谏与师道诸奴日戏博交通,具知其阴密事,悉疏于悟,故悟得立功。悟卒,从谏知留后,持金币赂当权者。朝议谓上党内镇,与河朔异,不可许。左仆射李绛奏言:“悟匿死,众不必同乱,从谏威惠未著,若诏比镇大将领节度,驰入军,笮其未备,使军情有属,谋自屈矣。有如拒命,三州势难独存,数月可覆。”时李逢吉、王守澄纳其赂,数为请,敬宗乃以晋王为节度大使,诏从谏主留事,起将作监主簿,检校左散骑常侍。晋王帝所爱,从谏馈献相望,未几,拜节度使。大和初,李听败馆陶,走浅口,从谏引铁骑黄头郎救之,听免。进检校尚书左仆射,拜司空,封沛国公。 
  昭义自悟时治邢州,而人思上党,从谏还治潞。悟苛扰,从谏宽厚,故下益附。方年壮,思立功。六年,请入朝,文宗待遇加等。明年,还籓,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公卿多托以私,又见事柄不一,遂心轻朝廷,有骄色。李训约从谏诛郑注,及甘露事,宰相皆夷族,传言死非其罪。从谏不平,三上书请王涯等罪,讥切中人。时宦竖得志,天子弱,郑覃、李石新执政,藉其论执以立权纲,中人惮而怨之。又劾奏萧本非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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