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有桃 作者:茕茕墨鸢(晋江2015-02-14完结)-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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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被换好了，妆也被化好了，前面就是通往摄影房间的大门了。
　　正当他下意识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已经被工作人员强行推了进去。
　　然后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台。
　　台下不断朝他举起了“笑容”牌子，但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反正他被指示着，不得不坐在了舞台中央的钢琴凳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二章　残留着的下意识

　　担心安德黛薇伤势的且遥，正打算出去打探一下情报。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窗外那个led显示屏上的节目，某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坐在钢琴前。
　　她正以为还是替身演员的演出，结果一下子就看见那某人独有的微妙表情。
　　仙度瑞拉看着眼前这位紧紧盯着节目看的少女，“你背叛安德黛薇，变成聊以行国的粉丝了吗？”
　　且遥白了她一眼，“我只是觉得这人的样子看着真让人难受。”
　　仙度瑞拉倒退了两步，“看着难受你还紧紧盯着？”但最后还是勇敢地走上前，伸手摸了摸且遥的额头，“没烧啊！”
　　随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小遥遥，你该不会……”
　　“你看看他的手！”且遥指着节目中手指的近景，“居然没剪指甲！”
　　一句话把仙度瑞拉击沉，“啥玩意儿？”
　　“弹钢琴不剪指甲，这是弹钢琴该有的态度吗？”且遥立刻把竖琴夹在腋下，把自己的两只手，举到仙度瑞拉面前，“你看我的指甲！我每天都会检查有没有新长出来的！就算只是半毫米也会剪干净！经常剪得流血肉疼，但是时间长了就会习惯！叔叔说过，这样才能把钢琴……”
　　说着说着，且遥突然安静了下来。
　　而仙度瑞拉还沉浸在且遥反常的反应中，虽然她似乎说了很多话，但是快得她完全听不清啊。
　　呆了十几秒，她才回过神来，疑惑地朝且遥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你说了什么，但是我的关键词捕捉器似乎捕捉到了‘叔叔’两个字？”
　　“叔叔？”且遥茫然地看着她，“我有说过吗？”
　　“你有说过啊！整段话里我就听见‘叔叔’两个字啊！”
　　“为什么我说了那么多，你就听见个‘叔叔’？你的关键词捕捉器口味怎么这么独特？”
　　他的手指十分灵巧熟练地弹奏着面前这架钢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不敢相信。
　　尤其是，弹奏出的音乐并不是毫无规律的噪音，而是听起来还十分熟悉的曲子。
　　不过……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似乎有什么地方……感觉不太对劲。
　　仙度瑞拉再一次看着眼前这位紧紧盯着节目看的少女，“你就承认吧！你看这个节目跟剪没剪指甲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的头又开始疼起来，“这首曲子……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定情刃之后是定情曲吗？”仙度瑞拉双手朝内握拳，捂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往后退两步，“你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定情……”且遥瞅了眼这家伙仅留在外面目光灼灼的八卦之眼，“你很想知道？”
　　仙度瑞拉闪着星星眼，如同捣蒜般点了点头。
　　且遥半眯着眼睛斜视她，斜视了好一会儿，“你一直以来在空中点来点去，还有什么副本红药蓝药的……不解释一下吗？”
　　仙度瑞拉瞬间有一种买了碗青椒肉丝盖饭外卖，开心地拿回家一看，结果里面装着海鲜盖饭的感觉。
　　“难道不是我先问你的吗？”
　　“我跟他是什么关系……那种事重要吗？”且遥无辜地看着她，“比起那种事，更重要的难道不是你一直在隐瞒着的事吗？”
　　“那种事不重要？换成别的妹子，最在意的不应该是这个吗？”仙度瑞拉简直不敢相信，“在你的心里，我比他更重要吗？”
　　且遥一脸嫌弃地斜视着她，“为什么我觉得最后一个问题怎么回答都有一种莫名的恶心感？”
　　“小遥遥是大笨蛋~”仙度瑞拉挥动着双臂，泪奔向了远方。
　　且遥朝着正围着房车绕圈跑的某人，“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就是在逃避话题。”
　　似乎是因为这次节目的反响，比以往的都要好，他的表现也十分接近“聊以行国”以往的样子。
　　“你认真做的话，不是可以做到吗？”在这样的夸奖下，他领到了多加了个鸡腿的盒饭。
　　他默默地挤在摄影棚的一个小角落里，一边填着完全不饿的肚子，一边看着那架钢琴。
　　他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尽管失忆了那么久，但是从来没有一刻，比此刻更好奇过。
　　在看见那个广告以后，对于“聊以行国”这个名字十分的排斥。
　　一直都坚信，那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名字。
　　但是在弹着琴的那几分钟里，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和自在感……让这种坚持开始动摇了起来。
　　被遗忘的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又是因为什么而会失忆的？
　　那种秘密，一定都藏在了那个里面。
　　他紧紧盯着钢琴，这样想着。
　　且遥泡在铜水盆里，透过一层模糊了另一端景象的水，回想着白天的那首曲子。
　　下意识这种东西，有的时候竟然比常识，还要容易残留在一个失忆的人的身体里。
　　不过下意识，也是在记忆不断地被重复和被加强的情况下，才会这么顽固地残留在身体里。
　　幼小的孩子，满怀着勇气和期待，爬上了钢琴凳。
　　因为刚刚听见了一个有关于钢琴的传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延续那个人的光辉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用再从三楼跳到附近树上滑下去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被谁听见了吧？
　　她也想要变得那样闪闪发光！
　　不过……如果这个愿望太遥远的话，只要被人听见了就可以了。
　　只要被人听见……
　　幼小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钢琴，也不知道要怎么弹奏它。
　　用尽全力，只能让它发出刺耳的噪音。
　　为什么同样的钢琴，不一样的人去弹，会发出不一样的声音呢？
　　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害怕地想要逃走。
　　“你这样会把钢琴弄坏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个人站在那边一直看着她。
　　太可怕了……
　　她颤抖着想要转身翻出窗户逃跑。
　　“你想学钢琴吗？”
　　那个人并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样责备她，反而是很温柔地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她低着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你告诉我，你想学钢琴吗？”
　　她以常人看来十分微小的幅度点了点头。
　　可即便是这样的微小，却也需要鼓足她所有的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三章　只不过是两年后

　　他不断地纠正着这些错误的手型。
　　他不断地重复着如何学习五线谱。
　　他不断地……
　　他抬起头来，俯视着眼前这群乱成一团，毫无纪律，让他想从窗户跳出去的家伙。
　　“你们就不能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坐着听我说话吗？”
　　在他的声音可传达范围内，完全无人对其作出反应。
　　而就在他说话的这个功夫，已经有几个跳下钢琴凳，在那里蹦来蹦去了。
　　当他好不容易把那几个抱到凳子上的时候，又有几个开始了砸钢琴行动。
　　当他好不容易跟那几个砸钢琴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之时，那头又有几个开始在钢琴上面吃东西。
　　要不是这里有钢琴，他真心会以为自己是幼儿园老师。
　　尽管眼前这群，也早就过了上幼儿园的年纪。
　　“你们从幼儿园毕业的时候，没有收到村长寄给你们的转职邮件吗？”他扶着自己的额头，为他们不能重新回到幼儿园洗属性点感到忧心。
　　“不吃饱了怎么弹钢琴？你是想虐待我吗？你一定是在虐待我吧！我要去告诉儿童保护协会你企图凭借饿死我来达到你那变态的满足！”一个小学生字正腔圆义正言辞地喊道。
　　“逻辑是很重要的，理清逻辑以后会发现……虐待你的是不让你吃饱饭就来上课的家人。好的，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就去和虐待你的家人好好谈一谈，让他们务必确定你吃饱了饭再送来。再发现你吃不饱，我就去给儿童虐待预防救助中心打电话。”
　　“我知道像你这样已经被现实和社会改造过的大人，没有办法理解伟大而又美丽的行为艺术。但是你居然要把我这颗满怀热情的希望之种扼杀在花盆里……你这卑鄙无耻的罪人！你那肮脏的罪行会永远地被记录在历史上！”一个小学生一边砸着钢琴一边如此怒吼道。
　　“这颗种子你好，扼杀你的永远不是原本就属于这里的人，而是把原本不属于这里的你送到这里的人，种子再见。”
　　“我要去告诉爸爸妈妈……”一个小学生蹦着蹦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熊的太普通了！能不能像前两个那样，熊出特色，熊出水平！我们熊孩子钢琴班的口号是：要做最有个性的熊孩子！”
　　每教完一节钢琴课，他就会感觉自己的口才技能又增加了不少熟练度。
　　长此以往，总有一天他的口才技能会升到MAX级别吧？
　　想想就有点小激动呢。
　　教完钢琴课，他又急匆匆往学生家里赶。
　　他做家教的时候还可以打七折教弹钢琴。
　　“老师你弹了多久钢琴啊？”
　　好不容易折腾完作业，实在不想再去弹钢琴的学生痛苦地磨蹭着时间。
　　他有点不是很想说呢。
　　“十四年。”
　　那孩子“哦”了一声，过了几秒以后似乎意识到什么，瞪大了眼睛，“十四年？”
　　果然又是这反应。
　　“老师你不觉得无聊吗？”
　　果然又是这句话。
　　“我朋友也是，弹了四年才过了十级！”
　　果然又是这情报。
　　那么接下来肯定就是……
　　“你们怎么都要弹那么久啊？弹钢琴不是只要按按键而已吗？”
　　他为自己已经能够百分百猜中这些孩子的心理想法点个赞，“你现在心里想着的肯定是，如果是你的话，一周不到就能成钢琴大师。”
　　那孩子撇过头去，“没有啦！”
　　“你一定很好奇有没有什么速成法，像是一个月就能考过十级什么的。”
　　那孩子又把脑袋撇回来，“有吗？”
　　要是有，满大街都是钢琴十级了。
　　“等你考过十级就知道了。”
　　“诶——”
　　在学生家里监督他完成任务后，他又急匆匆往餐厅赶。
　　他其实是无法理解的，为什么在这种西餐厅会有专门点他弹奏爱国风钢琴曲的常客。
　　说起来爱国风钢琴曲到底是什么呢？
　　然后每周都会有那么一天，整个西餐厅回荡了半个小时的，优美中带了一点激昂，陌生中带了一丝熟悉的爱国风钢琴曲。
　　细心到发现了的人还跟着唱了起来，“起来！不愿做……”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他能拿到固定打赏真是太好了。
　　自从拿到了这份工作以后，他的每一天都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原本只关注古典音乐的他，不得不开始关注他从未关注过的音乐分类的钢琴版。
　　例如儿歌钢琴版、流行曲钢琴版、爱国风歌曲钢琴版……
　　因为不管是什么样的歌都能被他用钢琴弹出来，所以常客和主管都管他叫“钢琴版歌曲库”。
　　随着这个外号越叫越响，已经开始有地方电视台的节目组来找他录节目，还有杂志找他做采访。
　　随着名气的提升，甚至出现了艺人公司跑来找他签约的事情。
　　嘛，人长得帅，实力又好，就是没有办法呢！
　　即便自己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了，也还是觉得自己萌萌哒！
　　和艺人公司签约以后，立刻被安排去参加了比较有名的选秀活动。
　　但在和评委打招呼的饭桌上，他似乎遇到了熟人……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那人开始琢磨，突然一拍脑袋，“你不是两年前的那个谁吗？”
　　他还以为可以混过去呢。
　　他给人的印象这么深刻吗？
　　嘛，两年前的那个自己的话，的确很有可能。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那人有些想不通。
　　也不知道旁边的人偷偷跟那人说了什么，反正这人听完立刻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你也有今天啊？两年前做了那种事，说了那种话，居然今天还能坐在这里啊？说起来……我还以为你早就横死街头了！”
　　是啊，原来他也会有今天啊。
　　两年前的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呢。
　　他也是花了两年，才重新坐到了这里。
　　以完全不同的身份，抱着完全不同的心情，怀着完全不同的心愿。
　　他花了两年时间，把自己变成了和以前完全不同的人。
　　说起来还有点对不起两年前那个还在坚持着的自己呢。
　　不过那种自己，也的确早就横死街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广场上的演唱会

　　且遥觉得今天必须得去打探情报了，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就在她这么想着，再一次想要下车的时候，又抬了抬头。
　　那个正在节目里很有精神地一边唱歌一边跳舞的人……
　　仙度瑞拉也注意到了，“这不是安德黛薇吗？才一天的时间，腿伤全好了？”
　　艾莉丝听见声音，也跑了出来，“她没事了？”
　　然后看见她没事的两人，就开始商量里森斯和欧妮柔的事了。
　　“嘿，”仙度瑞拉拍了拍一直盯着那节目看的且遥，“你去不去？”
　　“什么？”刚回过神来的且遥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们。
　　“里森斯跑去广场唱歌了，我们想说等会带着好不容易痊愈的欧妮柔去为他应援，给他一个惊喜！”艾莉丝解释道。
　　“我也去。”说着，且遥又瞥了一眼那节目。
　　他没想到他会主动地独自来到这里。
　　他抬起头，望着眼前那完全注意到他的行人们，举着啤酒瓶，大声地唱起了歌来。
　　完全是因为那些话。
　　那些听一次，就足以铭记一生的话。
　　“小哥唱得挺好啊！来！”仙度瑞拉把从她那跟百宝袋似得房车里搜出来的麦克风递过去，“给你的打赏！”
　　“来到这座城市以后，你是我见到的最符合我审美的歌手，”且遥抱着竖琴坐在他旁边的木箱上，“免费伴奏不要谢我。”
　　“什么！你们都带着礼物来的吗？”艾莉丝不敢相信地看着两人，但很快想起了什么，“没关系！我把里森斯后援会会长扶来了！”
　　“于是……这是只有我没带礼物的节奏吗？”欧妮柔看了一圈，突然笑起来，“我坚强的死里逃生回来了，就当是礼物好了！”
　　艾莉丝把木箱搬了搬，就当是听众席了。
　　会长欧妮柔坐在中间，新入会的艾莉丝和仙度瑞拉坐在两旁。
　　里森斯微微颤抖地拿着从来都没有触碰过的麦克风。
　　麦克风，伴奏，听众，后援会……
　　“这一刻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原来有一天，他也可以拥有这些。
　　他正打算发表致谢感言的时候……
　　“里森斯你在这里啊！”
　　“我们还以为你被怪物叼走了！”
　　“咦？怎么这么多妹子……啊！里森斯你什么时候……”
　　因为昨天他没去酒馆吃饭，所以担心的众人跑出来找。
　　常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