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亮-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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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蝉装模作样地睁开眼睛,咳嗽了几声,扯住阿凉有气无力地捶着他哭闹:“你这没良心的还救我做什么?我死了你正好和你的宝儿双栖双飞,不正是称了你的心意吗?”阿凉皱起眉头,又看了看手表说:“空蝉,我今天真得赶时间,你不要闹了好吗?等我晚上回来再说吧。”空蝉却是不依不饶:“好,你走,你救我一次不能救我百次,我一定如了你的意,让你和宝儿重叙旧好。”
空蝉时而梨花带雨,时而横眉怒视,一套手段把阿凉闹得手足无措,见阿凉心思活动了不少,空蝉下了最后通牒:“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要旧爱宝儿还是要我这新欢,如果要她,我们以后就阴阳相见!”阿凉被她折腾得没了底气,只好软下性子哄她:“我跟宝儿分手了嘛,只是最近看她身体不好,所以就近照料了些,你不要多疑,我当然要你了。”空蝉乜斜了他一眼,冷笑起来:“那好,那你现在就给那个装可怜的小妖精打电话,说我们快结婚了,让她死了追回你的这个心。”阿凉为难:“你知道宝儿有心脏病,我跟她也相恋了四年,怎么忍心去刺激她呢?”“那你当初跟她分手跟我相好时怎么不怕刺激到她呢?”空蝉这句话让阿凉下不来台,阿凉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甩手走了出去。
望着阿凉的背影,空蝉冷笑,狠狠地说:“你既然舍不得狠心去刺激她,那就让我来代劳吧。”
空蝉本就无业,在家闲来无事总喜欢上网,无意间钓到阿凉这大鱼,又正巧阿凉远在老家的父母不喜他原来的女友宝儿体弱多病逼其分手,于是空蝉趁虚而入,跟阿凉同居起来,偏阿凉还是难忘旧情,空蝉自然是步步为营,心生警惕,把宝儿当成了生平大敌。
这晚,空蝉难得没提旧事,炒了几样好菜,又百般妩媚,哄了阿凉开心,一夜无事,空蝉却早已智珠在握,只等阿凉上了班,就自行其事起来。
空蝉找了个离公寓较远的公用电话亭打给了宝儿:“宝儿,我是空蝉,我跟阿凉分手了,但有些事我想跟你谈谈,今天下午两点,我在楚山公园云波台等你。” 空蝉说完就挂上电话,唇边逸出一丝阴险的笑容,然后叫了辆出租车消失在滚滚车流里。
一下午,空蝉都在碧兰美容院里消磨时光,还因为琐事与别的客人吵了一架,一直磨蹭到天黑,她才悠悠闲闲回了寓所。从楼下往自己房间内望去,只见漆黑一片,空蝉有些心喜。刚吵过架,为了讨自己喜欢,阿凉早上说过今天一下班就会回家接她,然后两人出去吃饭。现在屋内没有灯光,显然阿凉还没回来。
空蝉打开客厅的灯,白炽灯暗暗的,可能因为电压不足,青森森的光线把厅里笼得冷冰冰的。空蝉随手打开电视,嘈杂之声充斥在空荡的客厅内,却比平时多了几份凄凉。空蝉并没在意,只不过借此打发时间。
灯光突然爆闪了一下,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钥匙与锁撞击出的铿锵声,是阿凉回来了。空蝉马上换成一脸怒色,唠唠叨叨对着外面说:“阿凉,今天好气人,我去做皮肤护理,竟然被个泼妇抢在我前面,我们好吵了一架呢。”然后她才装作刚看到阿凉的样子,诧异地问道:“阿凉,你怎么了?”
阿凉双眼通红,一脸悲伤疲怠之色,他揉着太阳穴坐了下来,“宝儿死了。”空蝉佯惊:“她怎么死了?”阿凉闷闷地说:“她下午日头最毒时跑去楚山公园云波台,在快到云波台的一处急拐弯,有人恶作剧放了条竹叶青色仿真的假蛇,那里本就地势陡峭僻静无人,宝儿体弱不能太过劳累,爬山已经太过消耗体力,又被蛇吓倒,心脏病发作,等到被人发现时已经晚了……”他的声音哽咽起来。
深夜,阿凉几经辗转才昏昏睡去,空蝉在黑暗中却暗笑起来,很简单的一招杀人不见血,除掉眼中钉还不会惹来一点怀疑,多么完美的谋杀啊。她笑着,无意间看到窗外,夜深无光,月光、星光,即使窗外的灯光都隐隐沉去,幽深晦暗,仿佛一张巨口将一切光线吞噬,徒留死寂与冷漠。空蝉虽正志得意满,对窗外熟视无睹,但也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竟是再也睡不着了。
辗转一夜,终是无眠,天亮阿凉起床上了班,空蝉也急忙走了出去,过了一个小时后回来,手里却多了一瓶药,不过是瓶阿斯匹林,她从里面倒出一片吞下,又把瓶子紧紧锁进抽屉里。
上午的阳光慵懒地在室内徘徊,空蝉也懒懒地打开电脑,随意在上面闲逛着。机箱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空蝉突然心里一跳,身后仿佛有什么喘息的声音,呼哧呼哧,急促而又弱小,她急转身,身后却是习以为常的家具。转回身重新面对着电脑,空蝉却又听到那急促的喘息气,那么尖细,却又有些隐忍不发的难受,仿佛一个女子搬弄重物或是急行后强忍的喘气声,抑或是爬山时的急促……
一个身子羸弱的女子,勉强支撑着向陡峭的山上爬去,走到半路,忍不住停下来喘息,但那双目光,却是恶毒地向空蝉瞪来……
空蝉如坐针毡,猛然跳了起来,身后那若有若无的喘气声,不就是宝儿的声音吗?她已经能感觉到那双充满怨毒的目光,仿佛要将自己千刀万剐。
房间里一角的角柜上,竟然赫赫有宝儿的一付照片,相框框着七寸的宝儿,嘴角微微翘起,细眉弯弯,煞是娇俏可人,但在空蝉眼里看来,却是阴魂不散。
家里从没有宝儿的照片,这分明是昨晚阿凉偷拿回来的。空蝉大怒,抢过去,一把将相框扫到地上,跳上去狠狠踩了几脚,玻璃粉碎,她还不解气,把照片从里面取出,撕成碎片,扬了一地,跟玻璃渣子混在了一起,被空蝉一脚踢散。
背后又传来喘息声,更加浓重。宝儿斜倚着电脑台,一手微撑着大腿,一手拨着粘在沾满汗水的脸上的凌乱发丝,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柔弱可怜。
空蝉一把抓过身边沉重的石膏牧羊女像,向宝儿砸了过去,石膏像穿透了宝儿的身体,落在地上,碎片飞溅,但宝儿的身影微微晃了晃,消失了。
空蝉冲过去,瞪大了眼睛,目光扫视着眼前的一地狼藉。喘息声再次响起,却似是就在身边,她目光一斜视,许久未动的电脑上出现了屏幕保护,本来一闪一闪很可爱的图像居然变成宝儿的照片,宝儿细长的眉目幽怨地瞅着某一个方向,但她仿佛感应到空蝉的注视,倏地转过脸,柳眉倒竖,口角边溢出浓浊的乌血,神情极为可怖。
空蝉冷笑:“你是突发心脏病死的,哪来的血?骗鬼去吧!”她抄起键盘砸向电脑屏幕,继而搬起沉重的实木转椅把电脑砸了个稀巴烂,疯狂中的空蝉力大无比,眼看着电脑屏幕支离破碎,宝儿的身影再不会从电脑中出现,才把椅子一扔,身子向后一仰,倒在床上。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仿佛衣裙的磨擦声,空蝉已经懒得再听,刚才的一阵狂躁早就令她有气无力了,掀开被子,径自拱进里面,昨夜又一夜未睡,竟然呼呼大睡起来。
夜色深沉,阿凉回家,发现卧室里一片狼藉,电脑被砸烂,一地玻璃碎渣,他大吃一惊,看到被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空蝉,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待把空蝉摇醒后,急着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空蝉斜睨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没什么事。”随手打开床边抽屉,掏出阿斯匹林的药瓶又扔了一片药进嘴里,然后懒洋洋进了浴室,不管身后一脸惊诧之色的阿凉。
热水管放出的蒸气和柠檬味的香精将空蝉姣好的身体包裹了起来,她闭上眼,尽量不去想白天发生的一幕,昏昏沉沉中,一丝血腥味不屈不挠地侵扰空蝉的嗅觉,即使浓郁的香精都遮盖不住。
空蝉睁开眼,眼前一片血红,整个身子仿佛泡在血水中,水龙头尤还在向下滴着红水,仿若鲜血。一声尖锐凄惨的叫声,仿佛深夜看恐怖片的胆小女子受到惊吓的尖叫,又仿佛那个体弱多病的女子劳累过度时看到毒蛇的惊恐之声。这声惨叫回荡在浴室内,在深夜里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空蝉打了个寒战,双手拍水,血水四溅,墙上,镜上,地面上,就连挂在一边的浴巾上都是。空蝉尖叫起来,站在水中央,对着这一泓血水拼命地尖叫起来。
浴室门被撞开,阿凉惊慌失措地冲进来,急忙拿浴巾包住空蝉:“空蝉,出什么事了?”空蝉打着哆嗦,闭着眼指着血水说:“那么多血啊,有女人的尖叫声,你听到没?”阿凉被神经兮兮的空蝉搞得莫名其妙:“哪里有什么血,你哪里划破了吗?这里女人的尖叫声,除了你还有谁?我当然听到了。”
空蝉睁开眼睛,可不是,干净的热水被溅得到处都是,浴室里除了腾腾的蒸气,哪有什么血水?她心里愤恨,分明是宝儿阴魂不散,她把浴巾从阿凉手中拽出,包好身子走了出去。
阿凉追了出去:“空蝉,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把电脑砸了,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现在又开这种玩笑。”
空蝉一甩头,凉水都落到了阿凉脸上,空蝉歇斯底时地尖叫:“还不是宝儿,那贱人阴魂不散来缠我了!”
阿凉面部表情僵硬起来,他一把拽住空蝉的手臂说:“不许你这样说宝儿,她人都死了,你还要怎么样?难道连个死人都不肯放过,还要诅咒她不成?”
空蝉一把甩开他的手,狠狠地说:“你搞清楚,现在是她不肯放过我!”阿凉倏然一惊:“人都死了怎么会缠你?难道她的死与你有关?”
“哈哈,那贱人,死了都要占着你的心,我要是能亲手杀了她,我必会狠狠地掐死她!”空蝉狂笑起来,近乎疯狂。
阿凉退后了几步,不可置信地望着空蝉:“空蝉,你疯了!”他甩门离去,只留下空蝉在空荡的房间里狂笑不已。
站在房间中央,空蝉慢慢坐在了地上,手臂环着膝盖,阴凉的夜风拂过她几乎赤裸的身体,她连着打了几个寒战,不再狂笑,但两行泪水却是默默自脸上滑过。
咣啷,咣啷,在寂静的夜里,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敲击声特别清晰,不疾不徐的向上走着,咣啷,咣啷,仿佛永无休止,伴着轻微的喘息声,到了门外却停了下来。高跟鞋的声音低了下去,偶尔与地面敲击,仿佛鞋的主人在徘徊,但喘息声却是重了起来,仿佛鞋的主人已经累得喘不上气了。
空蝉饶是胆子再大,此时也是魂飞魄散,急忙抓起电话打给阿凉:“凉,快回来,救救我,求你了。”
阿凉尽管气愤,但听了空蝉惊恐万分的叫声,还是念了旧情,回来时,发现空蝉坐在地上,裹着浴巾缩成一团,脸色却是惨白的。
见到阿凉,空蝉仿佛见到了救星般扑了过来,在阿凉怀里放声大哭,身子也颤抖得厉害。见她这样,阿凉也于心不忍,只是不知道空蝉究竟是为了什么这般惊恐,只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
空蝉突然身子一僵,推开阿凉:“你身上为什么有宝儿用得那种香水味?”她四处嗅着,突然眼睛睁大,死死看着阿凉的背后。
阿凉被空蝉瞪得毛骨悚然,情不自禁转过头,身后却是什么也没有。空蝉一声尖叫,指着阿凉的背后:“宝儿,你又来了,是阿凉把你放进来的,你这阴魂不散的贱人总缠着我!”
阿凉身后的宝儿冷冷一笑,向前靠了靠,头几乎倚在阿凉的肩膀上,又挑衅似地伸手环住阿凉的腰,但阿凉却是任由她摆布,毫无反应。
空蝉怒视四周,又冲出卧室,跑回来时,手里握了一把水果刀,对着一脸惊恐之色的宝儿狠狠刺去:“贱人,我让你再缠着我们,你去死!去死!”
歇斯底里的嚎叫声中,房间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气,一切归于沉寂……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大厦管理员眉飞色舞地在跟几个阿婆闲侃:“你们不知道啊,那家子男的几天没上班,单位报了警进了家才发现,两个人都死了好几天了,身体都开始发臭了呢。”阿婆们发出惊讶声,管理员更得意了:“告诉你们,那男的死得才叫惨,身上都不知道被捅了多少刀,快变成蜂窝了。家里的东西摔得乱七八糟的,那男的是被女的捅死的,后来女的也自杀了,我看到她的尸体时,还瞪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死不瞑目呢。公安局的人说,那女的把大麻掺在阿斯匹林里服食过量,所以可能发了疯,把男的杀了呢。”
阿婆们听完了,摇头咋舌,然后四散而去,几只麻雀在地上啄食着,有一只甚至飞近了那间发生过凶杀案的公寓阳台上,好奇地打量着曾经弥漫着血腥与恐怖的房间……
红月亮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红,橘红色的月亮斜斜的挂在楼宇间的空隙里,月光很暧昧。酒杯里的红酒也很红,鲜红如血,艳红如唇,很容易使人迷醉。所以,冷簪理所当然的醉了,面颊上泛起一层桃红,娇艳如熟透了的水蜜桃。
夜色里灯光如星,使冷簪的眼神分外迷离。冷簪一路恍惚,星驰电转,出租车在明珠花园小区门口停住了。冷簪下了车,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冷簪感觉门口那个保安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头,那眼神里分明是藏着某种东西。
谁管呢,一个保安而已。可是冷簪还是停下来,再次检查了自己。没有破绽,性感而成熟的身体无懈可击。冷簪甩了甩被夜风轻轻吹起的长发,径自走进了自己家的楼房单元里。
楼道里一片黑暗,小区物业总是推三阻四,不肯维修。闷热的空气聚集在楼道里,恍如一个笼屉,蒸得人心神不宁。冷簪的家在顶楼,七层。旋转,旋转,随着楼梯盘旋着,一阵酒意升腾起来,脚步开始有些飘忽了。一个人站在楼梯当中,冷簪一侧身,与那人擦身而过,一个黑影而已。冷簪看不清他的面目。
冷簪继续朝上走,而那人继续站在楼梯当中,一动不动,仿佛是一个半截柱子。这个人是谁?大晚上的站在黑漆漆的楼道里干什么?冷簪不关心这些,她只关心回家后,易郁看到她的反应。插钥匙,开门。屋里也是一片黑暗,淡红色的月光撒在客厅里,家里也是一片暧昧。冷簪打开灯,茶几上有一张纸条,是易郁留下的。上面简单的写着:我去加班了,要晚一些回来。
又去加班了,冷簪这次没有像往日那般失望,反而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走进卫生间,除去身上的衣物,站在莲蓬头下。水流清凉,肌肤雪白。水真是个好东西,除了不能洗去皱纹,它什么都能洗掉。痕迹、气味和复杂的心情,都渐渐消散在水流中了。水流就像是一双变幻多端的手,贪婪的抚摸着冷簪那成熟诱人的身体,它们无孔不入,无所不在。沿着高耸的胸脯飞泻而下,就像是情人的手。
冷簪的心里荡起一阵涟漪,她知道自己的魅力。易郁很爱她,她想起有一次他们做爱之后,易郁对她说:“你要是背叛我,我就吃掉你!”说着就轻轻咬住了她的胸乳。她当时觉得易郁很可爱,现在想来,易郁当时的表情很认真。冷簪突然打了个寒颤,水流很凉。
突然,浴室的灯熄灭了。黑暗之中只剩下冰冷的水流和哗哗作响的水声。那水流像是变幻多端的手不怀好意的在身体上摸索着,温度冷得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