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眼少女-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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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雷吉科满脸涨得通红,默不作声,心中暗暗地琢磨,这些十几年前的秘密,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这个历蒙郅男爵究竟是什么人呢?的确令人生畏。
“巴雷吉科自从偷看了信之后,便计谋着如何去寻宝。因此,当她的太太和女儿一返回巴黎,便逼着她们说出宝藏之事。
“可是,因为她的父亲曾嘱咐她要严守宝藏秘密。所以,她自始至终守口如瓶。
“当时,巴雷吉科已面临破产的边缘,所以,天天都在打宝藏的主意。
“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逼问他的太太,甚至蹂躏她,迫使她说出藏宝之地。
“她一直道记父亲的嘱咐:“等到你的女儿,也就是外孙女蔼灵丽年满20岁时,再将秘密告诉她。不论发生了什么事,绝对不可以泄露给他人,包括你的丈夫巴雷吉科。’
“所以,她强忍煎熬,一直将秘密保守下来。
“巴雷吉科为找到记载藏宝之地的文件,疯狂地搜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仍旧什么也没发现。
“终于,有一天,巴雷吉科的太太不堪虐待,而与世长辞。他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太太死后,便把女儿送人修道院的女子中学里,然后彻底搜查太太的遗物。
可是,还是一无所获。
“他当然找不到了,因为蔼灵丽遵从先母的遗言,把文件带在身上。这样,文件便也跟着她到了修道院。
“蔼灵丽毕业回到巴黎,他便又逼迫女儿交出文件,可是,她和她母亲一样,十分坚强,况且文件早已被她毁掉了,文件早已在修道院中的松林中化成灰烬,随风失逝了。”
“后来,巴雷吉科凭着与生俱来的狡黠,爬上了警务局长的位子。
“这时,他的岳父大人年岁已高,他想:如不尽快找到宝藏,他早晚要破产的,那么局长的位子也会不保。因此,便更加紧张起来。
“一日,他偶然发现了从前的三个伙伴……”
罗宾又点了一根火柴,把已熄灭的雪茄重新点燃。
“巴雷吉科在办公室批阅文件时,发现了艾西波尔三人合伙犯事,又被警方抓起来的报告。
“‘有了前科的人,又再犯罪,这次是难逃监狱之灾了。’
“巴雷吉科心中推测三个人的犯罪后果。忽然,一个恶毒的计划涌上心来。
“‘对,趁此良机,应该利用他们一番……’
“如此一想,他便把他们三个从看守所提出来,单独和他们密谈了一番,然后利用局长职权之便,赦免了他们三人。
“艾西波尔三个一离开看守所,便直奔巴雷吉科家,研究计划的细节。四个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们三个人便在当日离开巴黎,前往普路郡。
“巴雷吉科让他们三人威胁岳父,逼他说出藏宝地点。
“艾西波尔三人乘着夜色,偷偷潜入老人室内,使用毒辣手段,逼身患重病的老人,交待出藏宝之处。可是,老人一个字也没告诉他们。最终,老人在三条彪形大汉的虐待下,撒手西去了。
“这便是‘命案一’,虽然说艾西波尔他们三人害死了老人,但幕后黑手却是巴雷吉科。”
罗宾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巴雷吉科。只见老奸巨猾的巴雷吉科仍旧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巴雷吉科闻听老人被致死的消息后,大发雷霆,可是又无可奈何,人死不可复生,寻宝藏的希望落空了。
“另外,他恐怕警方查出真相,不得不上下打点,伪称老人是因病情恶化而死的。
“对此,警方也未深究,此案便成了一个谜。但是,人是有良知的,自命案之后,巴雷吉科和艾西波尔等三人,终日提心吊胆。
“特别是艾西波尔无法承受良心的折磨,每日作噩梦,天长日久,精神几乎崩溃。最后,他不得不远渡重洋,躲到美国。
“就在艾西波尔即将离开法国之前,他把往日的事,全盘告诉了他的妻子,并且流着热泪请求太太的原谅。
“他的太太安慰了他一番,然后送他上了船。后来,她又到巴雷吉科家,指责他的不良行为,教唆自己的丈夫去杀人,并且逼迫她写一份证明书,说艾西波尔是受他指使,以免日后案发,无法洗脱罪名。
“巴雷吉科刚开始不理她,后来,她威胁他说假如他不写的话,她就把此事公布于众。巴雷吉科在她的威胁下倍感无奈,又想要保全自己的社会声誉。于是,拿起笔来,便写了一份认罪书,并签上了大名。
“她将这张证明交给于都,后来,于都又把它转给路波。
“当时路波正和他弟弟二人,在塞纳河边买了一套别墅,做开了香槟买卖。
“可能于都也投了资,所以别墅前的招牌是‘路波兄弟于都公司’。
“为了以防那份证明书遗失,经过商量,他们把证明书放入香槟瓶内,并由路波保管。
“没过多久,巴雷吉科十分后侮写了证明书。可是,又无法取回。另外,路波和于都二人,又常以证明书相威胁,向巴雷吉科敲诈不少钱财。尽管,他们二人经常要挟,可是,却从没把此事泄露给第三者,当然更不会报警。
“因为,此案一旦被警察知晓,不但巴雷吉科难免送上断头台,而他们二人也别想再过安适的生活。所以,这个瓶子便一直藏在一个十分保密之处。
“另外,他们二人也受巴雷吉科所说宝藏的诱惑。可是,最终也是一无所获。
“不过,他们也曾经从巴雷吉科那里得到两条重要的信息。
“第一,文件已被蔼灵丽烧毁。
“第二,蔼灵丽已经把文件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她6岁时,曾随母亲去过那个地方,至今还印象糊涂。
“于是,他们便把惟一的希望,寄托在蔼灵丽的身上。
“当他们听说,蔼灵丽已从修道院毕业,返回巴黎两年后,便写了一封信给巴雷吉科。
“‘我们现在正在寻找宝藏,只有蔼灵丽知道内情,把她交给我们吧!要不我便把当年之事公布于众。当然,我们会把那份证明书交到警方,你看如何?……’
“当巴雷吉科看到此封威胁信时,手足无措。于是,便打定主意,发誓不论采用何种手段都要把证明书取回。
“他利用职权,派出大量刑警,到处调查,最后得知,装有证明书的瓶子在路波那里。
“接着,便是要取口那个瓶子。可是,多次行动,均没有得手。于是,他又用各种手段,逼迫蔼灵丽说出藏宝之处。可是,蔼灵丽早已忘记,更谈不上交待了。
“可怜的蔼灵丽,她一边被继父终日折磨,另一边又被莫勒科恩所纠缠,向她求婚。
“这时,年青的尤姆出现了,帮助她离家出走。实际上,这个尤姆也非善类。”
罗宾又看了一眼蔼灵丽,然后继续说:
“你离家出走,是尤姆带着你吧?”蔼灵丽点了点头。
“尤姆常到你继父家中,你看他是个心地不错的青年,心中暗暗喜欢上了他,……
是不是?”蔼灵丽双颊排红,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于是,你便把心中的烦恼,通通地向他诉说。他对你深表同情,向你发誓要保护你。
“这时,你尤如在惊涛之中,看见一丝曙光,万分高兴,和尤姆商量之后,便跟着他离开了家。那时,你真正了解尤姆吗?”
“不,我只知道他心地善良……。”
“可是,你可知道,尤姆正是逃往美国的艾西波尔的儿子呀!”
“啊?!”蔼灵丽倍感意外,忽地站了起来,面无血色,身体晃了晃,好似要摔倒,然后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
罗宾怜惜地望着她继续说:
“可是,不久之后,你便发现他并非你所想象的那样,他并非真正地爱着你。
所以你在姆特卡路车站跟他分道扬镳了。
“表面上,尤姆佯装一副诚实的样子,对女人更是小心殷勤,实际上,他是社会上的败类。
“艾西波尔平时喜欢为所欲为,到处为非作歹,他的儿子也受其影响,最终加入盗窃集团,到处作案。尤姆所参加的那个盗窃团伙的匪首,就是鼎鼎大名的女贼巴科菲托。”
“什么?”
蔼灵丽、莫勒科恩及巴雷吉科,不约而同地惊叫了一声。
“艾西波尔客死美国。可是,他的太太和儿子仍在巴黎。刚才我已告诉你们,他的儿子便是尤姆。
“尤姆怂恿蔼灵丽离家出走的日子是4月26日。
“那天,蔼灵丽单独一人坐在一家咖啡馆里。心中感慨万千,马上就要离开巴黎,也许有生之年都不会再回来了……她伤心各几乎热泪夺眶,最后她还是强忍眼泪,招呼咖啡馆外那些衣衫褴褛的孩子们进来,给他们糖果吃,希望看到孩子们脸上天真的笑容,以此来减轻内心的痛苦。”
“这时,莫勒科恩先生,你也赶到咖啡馆,是不是?”
罗宾把目光移向他。只见其紧闭双唇,默不作声。
“你为了跟踪女贼巴科菲托,来到咖啡馆门前。蔼灵丽从里边走出来,被你拦住,你又向她求婚。可是,被她拒绝了,于是你便纠缠住她,不让她走,你们在咖啡馆前吵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巴雷吉科突然赶至,他举起手杖……于是你们又在那里争执起来。后来巴雷吉科把蔼灵丽带走。
“可是,在那天晚上,她又出走,她和尤姆在里昂火车站见面。
“对吗?蔼灵丽小姐。”蔼灵丽点了点头。
“这一次,尤姆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想要你带他去普路郡寻宝。他想赶在巴雷吉科、路波、于都等人之前,独自占有那批宝藏;二是,他想伙同女贼首巴科菲托一同去盗窃尼斯的佛勒杜尼伯爵住宅的小提琴。
“巴科菲托把尤姆寄给她的信,装在黄皮袋子束在腰间,搭上同尤姆、蔼灵丽一班列车。表面上,她佯装和尤姆毫不相识。
“就那次列车上,于都和路波兄弟也坐在里边。
“他们三人为了寻找宝藏,曾耗费了相当大的精力,可是当他们想到尤姆要捷足先登,便不觉紧张起来,发誓要把蔼灵丽抢过来。于是,他们便也上了这次列车。
“可是,尤姆根本不知道他们三个在跟踪他。
“巴科菲托坐在五号车厢的第三室,而我恰好在列车快开时跳了上来,刚好同巴科菲托在一个车室。
“尤姆和蔼灵丽坐在五号车厢的前面一室,可是报纸上的报道却是路波兄弟,简直在开玩笑。
“那么,路波兄弟究竟坐在几号车厢呢?他们和于都都坐在四号车厢内。
“而莫勒科恩坐在车室的一角,用毛毯遮着面部,所以路波和于都根本不知道是他。”
罗宾把当日的情形详细描述一番,众人均屏息倾听。
“列车向南飞驰。
“到了深夜,四号车厢的于都和路波兄弟,蹑手蹑脚走出车室,摸入五号车厢。
“他们三人在走廊上,挨个窥视车室中的情况。
“只见第五车厢中的第二车室无人,第三车室有一男一女在睡觉,三人以为是尤姆和蔼灵丽,却没料到是我和巴科菲托。
“于都和路波带着一根木棍走入车室,让路波弟弟在外面把风,他们先用木棍把男的打昏,然后想带走女的,可是巴科菲托不愧女贼首,和他们斗了一会儿。
“于都用力勒住她脖子时,才发觉找错人了,只因为蔼灵丽和巴科菲托均长有一头金黄色的秀发。
“于都骑虎难下,不得不下狠心把她杀死。然后走出车厢,和路波兄弟找其他的车室。
“而此时,尤姆已被打斗之声惊醒,拿起手枪在警惕着。
“路波兄弟没有细想,把门推开,便闯了进去。
“在车室守株待兔的尤姆当他们一进车室,便开枪射击,路波兄弟当即一命鸣呼。于都吓得顿时慌了阵脚,急忙窜回四号车厢,躲了起来。
“跟着,尤姆和蔼灵丽也从车室里跑出来。他们为何要跑呢?因为他们离家出走,怕因受命案牵连,而暴露身份,被抓回巴黎去。
“尤姆以他麻利的动作,把倒在血泊中的路波弟弟的衣帽,递给蔼灵丽,他自己则换上路波的衣帽。
“在他们二人逃跑之中,被闻枪声赶至的列车长拦住,把蔼灵丽的帽子揭掉。
当时,我亲眼目睹她那头金发。
“那时,使我也误认为她和那伙强盗是一伙的。当然也认为路波兄弟和巴科菲托之死,就是她们一伙所干的。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企图杀人的是路波一伙,谁成想,路波兄弟反而被射杀了。
“此事我也被误导,所以也难怪警方认定蔼灵丽就是凶手。不,只是莫勒科恩认为她就是凶手,苦费心思,向站长和警方隐瞒此事。
“蔼灵丽和尤姆在列车的慢行区,跳车逃跑。而莫勒科恩派工人们,追入森林。
在林子里,蔼灵丽的高跟鞋掉了,被工人们逮住,关入车站的仓库。
“后来,莫勒科恩去仓库看凶手,没想到会是蔼灵丽,顿时手足无措。是吗?
探长先生。”
“住口,不要瞎编乱造了!”莫勒科恩暴跳如雷。
“这都是千真万确的。当时我在仓库里,瞧得一清二楚!”罗宾笑道。
“胡说八道!”莫勒科恩又骂了进来。
“哼!你不敢承认!你刚才不是对巴雷吉科说:
“‘路波兄弟坐在五车厢一室,尤姆和蔼灵丽坐在四车厢。夜深人静之时,尤姆和蔼灵丽扮作蒙面人,用枪杀死路波兄弟,然后抢过皮箱逃之夭夭。’
“这些才是谎话连篇。你为何要瞎篇乱造呢?”莫勒科恩在罗宾的追问下,目瞪结舌。
“噢,回答不上来了吧?你为了报蔼灵丽拒绝你的求婚的怨恨,便想把列车杀人之事嫁祸给她。另外,你为了把巴雷吉科搞垮台,于是捏造出这些话来。”
莫勒科恩此时脸色阴晴不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捏造那些谎话,来恐吓巴雷吉科和蔼灵丽。我扮作你的手下苏华努,在门外都听得一清二楚。
“莫勒科恩,现在,你还说蔼灵丽是凶手吗?”
“是的!蔼灵丽就是杀人凶手!你看,这里有她亲笔签的认罪书。”
莫勒科恩拿出刚才逼蔼灵丽签的文件。
“哦!这东西根本无甚价值?在逼迫下写的认罪书,在法律上不能产生效力的。”
“我一定能使它生效的,你就等着瞧吧!蔼灵丽不得不在法庭上承认自己是凶手。”
“为什么?”
“你问她自己吧!”莫勒科恩把问题推向蔼灵丽。
“蔼灵丽,你来说一说理由吧!”
蔼灵丽被罗宾一问,矛盾地垂下头,默不作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态。
“好吧!蔼灵丽小姐,你的顾虑我了解,那么,就让我来替你说一说吧。”
莫勒科恩嘲笑道,“嘿!别那么温柔休贴了,不论你如何解释,她都难逃被推上法庭的恶运。
“此案中,有两处十分可疑:
一,她如果没有杀人,为何要和尤姆仓惶逃跑?
二,在她被抓住时,又为何不表明自己是清白的?
“不,她曾说过,在她被捕时说:‘我是清白的,可是,我不能现在讲出来,必须等到在检察官面前才能说出理由。’
“是不是?蔼灵丽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