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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天眼寺 作者:郎芳-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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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错了,我并没有那样做。”老和尚用手轻轻抚着那口水晶棺,“那口井只留下了她的躯体,而灵魂却长居于此。”
  “你是说,棺材里的,只是她的魂魄而已?”
  老和尚点点头:“西矶应该跟你说过,我是真正的巫师,是一个真正会巫术的巫师,这个世上,只有我才会这种锁魂术,只有我乌格玛力才能把死人的魂魄化为有形。不过,我带你到这里来,是想请你听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属于过去,却让我们的一生因此而苦。”

  六十年前,我们都在巴悲湖畔学习巫术。当时一同学艺的共有五个人,我和你师父西矶也在其中。
巴悲湖是巫术最高的大法师住的地方,在这个世上,除了我们这些真正的巫师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那里。而且没有人领路,根本不可能找得到那里。不过那里景色很美,我们生活得很富足,也很快乐。
  日子久了,我和西矶就成了十分要好的朋友。当时西矶还有一个在来巴悲湖之前认识的朋友,叫沙叶,后来我们三个就在一块儿结拜了,我是老大,西矶排老二,而沙叶自然就是我们的小弟弟。
  大法师对我们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而且他还教给我们每人一个独门的巫术,西矶学会的是黑瞳术,而我学会的是锁魂术。至于沙叶,他虽然和我们结为兄弟了,但是他为人少言寡语,性格有些孤僻,所以平常和我们也没有太多的话,因此直到从巴悲湖畔离开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他学会的独门巫术是什么。
  当我们都学有所成的时候,就一个一个地离开师父,雄心勃勃地出去闯荡了。很快大家都成了数一数二的巫师。
  那个时候,大家还是常常联系,把酒言欢。
  很多年以后,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几个顶尖的巫师聚到了一起,大家希望成立一个特殊的联盟,收留那些无处容身的人以及一些粗通皮毛的小巫师,并且传授他们一些简单的巫术。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成立统一的巫术大王国,并且吞并那些零零散散的小巫教为我所用。
  但是那些被我们收留的人必须忘掉过去所有的恩怨情仇、亲人朋友,这样他们才会一心一意地为我们效命。可是说起来容易,让一个人真的忘掉过去的一切又怎么可能?
  也许当年我们都鬼迷心窍了,竟然打算研制一种药,吃了以后真的可以让人忘掉过去。这种比黄金还贵的药就叫“忘情丹”。
  当时我和西矶都年轻气盛、空有热情,我们只是对那种药很感兴趣,于是什么都没想就答应了。
  当时和我们一同制药的巫师中有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梭罗云。
  梭罗云是一个温顺而善良的姑娘,她的眼睛总是闪烁着幽蓝而胆怯的光。有的时候我想,这样的一个姑娘不应该是一个巫术师,而应该是在大草原上牧羊的温柔少女。那段时间,我的心情出奇地好,因为只要看到梭罗云就会想到春天开满鲜花的安静山谷。
  回想起那时的一切,我只能感叹一句“造化弄人”。后来我才知道,我和师弟西矶竟然都无可救药地爱上了梭罗云,而梭罗云也对我们两个都有好感。
  我们谁也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因为我们互相都不想伤害到对方,互相都怕失去对方。我害怕失去梭罗云,更害怕失去西矶。而西矶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
  我们只是安静地守候着,耐心地等待着老天给我们安排的结局。
  那种感觉虽然很痛苦,却是我这一生都值得回味的,而且我的一生都不会因此而后悔。
  有一天,梭罗云突然来找我和师弟,急匆匆地对我们说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叫我们赶快收拾东西跟她走。我和师弟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梭罗云就告诉我们,她刚刚才得知,他们成立那个联盟并不是简单的为了巫术,而是想占领汉人的领地。所以他们不只是要收留那些无处容身的人,还要抓好多好多的人回来强行给他们喂食忘情丹,好让那些人这一生都成为受他们统治的奴隶。我们研制的忘情丹就是助纣为虐的工具。
  听梭罗云这么一说,我们才悔悟一开始我们就错了——我们没有权力去毁掉一个人的回忆和思想,所以炼制那种药根本就是在害人。
  当时我和西矶都对巫术极度痴迷,充满了盲目的热情,加上对那种新奇的药很感兴趣,所以才会被他们利用。这群人根本就是心术不正,如果他们一旦开始侵占汉人的领地,那将会有很多人遭殃,甚至流离失所。
  于是那天夜里,我们三个人一块儿悄悄地走了。临走,我还顺手拿走了刚研制出的两颗药丸和配方,我不想让这种药流传出去害人。
  我们的不告而别被视为是背叛,再加上我们拿走了配方和药丸,这引起了他们的勃然大怒,于是他们开始追杀我们。
  追杀和逃亡让我们两方人马都大伤元气,三个人的力量怎么能和一群人的力量对抗?很快我们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是逃兵,在气势上已经输了。
  梭罗云的脸就是在和敌人搏杀的时候被一刀削掉的。当时那副情景我想见过的人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我只听见她凄厉地叫了一声,那是我听到的最可怕的叫声!我回过头去,就看见她整张脸上一片血肉模糊,眼睛、鼻子、嘴都没了,那些血就像屋檐融化的雪水一样滴滴答答地落下来……她叫得好惨,伸出手胡乱地在空中抓着,似乎想找到我们,最后终于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天无绝人之路,经过那场厮杀之后,我们意外地来到了飞云山,来到了天眼寺。
  仁慈的方丈收留了我们,并且悉心地照顾我们。那个时候我们几个实在走投无路了,于是决定落发出家,只为求得一个安身之地。我们想这样那些人就找不到我们了,因为他们绝对想不到几个曾经风光一时数一数二的巫术师会在庙里做起了和尚。
  古寺里天天佛音宣流,暮鼓晨钟,日子一天一天安定下来。我想也许是受到了佛祖保佑,在此后的一年多时间里,那些追杀我们的人一直都没有找到这里。逃亡和厮杀终于停止了。
  可是,西矶却始终也无法忍受山上单调枯燥的生活,时间越久,他越想念外面的世界。这也难怪,西矶以前是一个部落里地位尊贵的大巫师,天天享受美食和美酒,享受财宝和自由,还有一堆人服侍他, 他是没那么容易甘于平淡的。
  终于有一天西矶提出我们三个人一块儿走。他说已经过了很久,风声应该都过去了,再说我们的样子都长变了,应该不会再有人轻易认出我们。
  可是我只想守着梭罗云在这个安全的地方平平淡淡地过完下半生,给她养老送终。梭罗云的脸毁了,我知道她一定不能再适应外面的世界,她也一定不想再有人见到她,不想外面的人和事再骚扰到她。
也许是时间久了,受佛法感召的缘故,那时候我的心已经渐渐归于平静了。而当时梭罗云和我的想法也是一致的。
  于是西矶独自一人负气地离开了,一走就是几十年,我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尤其是梭罗云,心中对他十分牵挂。
  那个时候我把梭罗云偷偷藏在后山的山洞里,每天送饭给她吃,每天都去照顾她,陪她说话。那个山洞就是你们发现的那个进入桃花谷的秘道。当然,那时候我还没有发现桃花谷。
  有一天梭罗云做了一个梦,梦见西矶被人追杀,浑身都是血,嘴里不停地叫着“师兄救我!”她惊醒之后,心中一直忐忑不安,老觉得是西矶在托梦给她。
  那天晚上醒来以后,她哭得很伤心。虽然她没有了脸,可是她脸上的悲哀却是那么的痛彻心肺!
  她说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和西矶,一个为她所累,从一个风光无限的巫术师变成一个两手空空的和尚,沉寂在这古寺中还需要照顾早已是个累赘的她;而另一个漂泊流浪,至今生死未卜。她后悔地说如果当初不是她拉着我们出逃,三个人也不会有今天的下场。
  这个善良的姑娘一直自责不已,似乎忘了自己才是最可怜的人。其实该自责的是我们,是我们没有保护好她。
  我对她说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打听到西矶的下落。但是第二天回寺里以后正好我有些事情走不开,晚上也就没有去找她,于是心急如焚的她偷偷摸出山洞到天眼寺来找我。
  可是,在经过院子的时候,她意外地碰见了一个和尚。那个和尚看到梭罗云的样子,大叫着“有鬼”,很快寺中的僧人都手拿棍棒冲了出来。而更害怕的是梭罗云,她的眼睛看不见,惊惶失措地挥舞着双手四处躲避,一不小心,就掉到后院的井里去了。
  梭罗云死后,我跑到她住的山洞里去大哭了一场,然后倾尽我的法力锁住了她的魂魄。我想我真的是个没用的男人,既不能保护自己的兄弟,也不能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最后他们一个离开,一个死去。他们的离开和死去是我这一生都无法解开的心结。
  唉!后来也许是报应,发生了天眼寺血案,法力尽失的我只能落荒而逃。直到天眼寺重建以后,我才改头换面以游僧的身份回到了寺里,暗中追查凶手的下落。再后来我无意中发现了桃花谷,于是带着慧清挖了那个秘道,将梭罗云的魂魄安放在这里,希望有朝一日找寻到西矶,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完成她临死时未了的心愿。这个石屋中的极乐世界,是按照佛经中所说的样子布置的,希望她可以在我佛的感召中安息,而这里所有的珠宝,大部分都是当年西矶留下来的。
  现在,我总算知道西矶师弟还活着,终于可以为梭罗云超度亡魂,放她去该去的地方了。
  老和尚说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轻轻抚摸着水晶棺里那个女人平如白纸的“脸”,再一次老泪纵横:“为了她,我甘愿牺牲掉后半生所有的自由,甘愿放弃所有的风光和名利,甘愿舍弃外面的花花世界,可是,在她死的时候,我却不能救她!”
  小岛外的水流更加湍急,似乎也为凡尘之中的悲情心碎动情。
  “我至今还记得,那个削掉她脸的人,是一个会用手叶刀的人。”老和尚说。
  “手叶刀?”
  “手叶刀是一种相当高深的巫术,连我也没有练成。”
  “如果有一天他们再找到这里来,大师是否还要报仇?”
  “当年我们三人因为一念之差才走到了今天的下场,这些年来,回想前尘往事,谁又能说不是因为自己当初的贪欲才造成了今日所受到的宿仇?也许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该受的孽果。”老和尚又是一声哀叹,“洪施主,若你再见到西矶,请一定转告他,我和梭罗云一直都没有忘记他,我更是没有忘了和他亲如手足的情谊。不过,梭罗云的死,就不要告诉他了。”
  这时,慧清上来提醒老和尚说:“师父,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把桃花找回来了。他一个人在外头玩得太久,会迷路的。”
  老和尚拉过慧清的手对洪力说:“如果我没有出家的话,你真应该管他叫一声师兄。慧清是我当年从天眼寺逃亡途中捡到的弃儿,当时我也想有人做个伴,于是就带着他一块儿走了。这些年来,慧清为了我吃了太多的苦 ,而我却无法补偿他。”
  慧清似乎不想老和尚把他的事告诉洪力太多,于是又上前提醒道:“师父,我们去接桃花吧。”
一提到桃花,洪力早就积攒了一肚子的疑问。
  “大师,你们为什么要把桃花藏在这里?”
  “桃花是一位故人的孩子,而那位故人就是当年和我一起秘练的巫师之一。他年轻的时候争强好胜、禀性刚强而又不顺人情,得罪了不少人,后来他的几个大仇家联手对他下了一个咒,没想到当时他突然有事临时外出,结果那个咒落在了他身怀六甲的妻子身上。”
  “难道,桃花也被那个咒……”洪力试探着问。
  老和尚又摇头叹息,似乎惋惜不已:“他的妻子从此以后癫狂不止,而桃花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生的,生下桃花后他的妻子就死了。后来这个故人终于被仇家所杀,他临死前把桃花托付给我,要我好好地保护他的孩子, 不要让他的仇家找到桃花。并且对我说,桃花也中了那个咒,他算过桃花的八字,这是一个带着血光降生的孩子,所以,不能让桃花生活到凡人中去,否则必定会激出他身体里的邪性。”
  “这么说,桃花确确实实就是人们口中的‘邪婴’?”那晚桃花在闪电下变为泥像的情景又浮现在洪力眼前,耳旁似乎也又听到了桃花那凄厉可怖的哭声,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悸。
  “这个,老僧也不能妄下定论。其实所谓的‘邪婴’,都是寺中众人从血鹦鹉口中听来的,事实怎样,根本无从考证。”当从过去的回忆中回到现实以后,老和尚又恢复为一个佛门弟子,又开始称自己为“老僧”。
  “可是,在十月十五月圆之夜,大师让桃花特意放飞的孔明灯,分明和当年血鹦鹉预言的完全一样,也就是说,大师早就知道了桃花就是邪婴,可为什么刚才又不承认呢?”
  “其实让桃花那么做只是为了引蛇出洞,冒险一试,只可惜最后还是失算了。”
  老和尚看出了洪力心里的疑问,于是接着说道:“血鹦鹉第一次给天眼寺带来的那个预言准确无误,天眼寺上下果然遭到灭门之灾,因此对它带来的第二个预言,没有人不相信,包括老僧在内。所以,老僧故意让桃花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孔明灯在月圆之夜放飞,以暗合那个预言,到时候操纵这一切的不管是人是妖,都会奇怪为什么又会出来一个邪婴,一定会有所行动,我们就可以知道那个真正的预言者是谁了,而他也很可能就是天眼寺五十年前那桩血案的幕后真凶!”
  “那么到现在为止,大师发现任何端倪了吗?” 
  老和尚苦笑着摇摇头,继而神色又变得严峻:“桃花谷至今没有任何动静,据老僧猜测,要么就是对方稳操胜券,所以才会如此沉得住气;或者,邪婴根本就不是别人,它一直就是桃花,血鹦鹉当年带来那个预言的时候,冥冥之中也注定了老僧就是无意中帮它证实预言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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