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步干戈-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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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又脏又破的大衫,被在其心的身上,尘土味中夹着浓浓的汗酸昧,但是其心却只觉得无比的芬芬与温暖……
唐君橡怎会料到其心的情绪有那么大的变动,他继续说道:“当年,董无公如同一个疯子一般,无故一连毁去好多武林高手,又忽然如同鬼键一般消失武林之外,少林寺的第一高增不死和尚秉着悲天悯人之心,留下遗嘱只身到长城头上寻那董无公决战,却是寻不见董无公的影子,说来真令人难以相信,地煞董无公真的就像轻烟一般消失了……”
其心听得胸中热血澎湃,他眼前浮起父亲那苍老文弱的情景,慈祥的笑容,说什么也不可能与那些血淋淋的事实连在一起。
他忍不住脱口道:“我不相信——”
唐君校奇道:“你不相信什么?”
其心一凛,连忙改口道:“我、我不相信那……董无公的武功那么厉害……”
唐君像长叹了一口气道:“以我唐某来说,也算得是终生浸淫武学的了,只是……只是那地煞的武功,委实如同天神一般,依我看来,少林不死和尚那年幸亏没有找到董无公,否则——”
其心道:“否则怎么?”
唐君橡道:“否则纵然不死和尚佛门神功盖世,只怕仍将死在查无公之剑下!”
其心觉得再谈下去,他一定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连忙错开话题道:“这姓庄的老家伙向我下了这绝毒,在他以为我是只有俯首听命了,这一下我可要反过来戏弄他一番。”
唐君像仰天笑道:“南中五毒确是世上罕见奇毒,只是老天长了眼,刚好让你碰上我唐瞎子,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其心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略一思索,已略略猜到唐君橡忽然在这庄院附近出现的原因,他仰首问道:“唐大叔你又回到这里来,可是……可是发现了什么?””
唐君律双眉一皱道:“不错,我发现了我那血海深仇的大仇人,他……他的踪迹出现在这附近……”
其心道:“啊——
唐君像道:“我那仇人一身武功惊世骇俗,他那份凶暴嗜杀若狂的德行更是在武林之中找不出第二个来,武林中英雄豪杰任你名满天下,却也不敢把惹此人——”
其心道:“唐大叔你也惧他几分么?”
唐君律道:“惧他么?我唐瞎子即使明知必将死在他掌下,也不会畏惧干地啊!”
其心道:“那人比唐大叔厉害么?”
唐君律默然点了点头,他叹息道:“我那仇人天生神力,昔年他大闹武当之时,武当拿教周道长施出武当无敌三快剑方才将他阻于纯阳现外,我唐君校的功力岂能与武当掌教相比?”
其心喃喃道:“那……那……”
唐君像拍了拍其心的肩膀大笑道:“我虽打他不过,只是他若碰上了我,只须一个照面,唐某必能叫他命丧五步之内!”
其心亲眼见过唐瞎子的暗器绝技,那委实是神乎其神,天下无双,更加上唐家的毒药,那绝不是吹牛说大话!
其心想了一想道:“唐大叔,你的仇人究竟是谁呢?”
唐君律道:“那就是南海——”
其心接着道:“——豹人?”
唐君律惊道:“你怎会知道?”
其心压低了嗓子,一字一字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豹人已经毙命了!”
唐君律面上神色大变,他一把抓住其心的肩膀,喝道:“你……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么?”
其心沉声道:“我亲眼看见的!”
唐君律双手猛颤,一双瞎眼中忽然流下眼泪来,他喃喃地道:“豹人……豹人……我永远无法亲手宰你了,你为什么死得那么快?”
其心把自己所见青饱怪人掌毙南海豹人的经过简述了一遍,唐君律面上露出无比凛然的神色,他沉思地说道:“那青袍怪客一个照面便将南海豹人掌毙了,那岂不成了神仙?世上难道真有这等高手?”
其心虽然是个有城府的孩子,但是到了这时仍是忍不住了,他大声问道:“唐大叔你可知道什么是天剑令……”
他话尚未说完,猛然背后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唐瞎子,你还没有死么?”
其心大吃一惊,连忙回头一看,只见那个独臂的蒙面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十步之外。
那独臂人狠狠地瞪着其心,冷笑道:“好小子,你果然是在装驴!”
其心心中暗道完了,自己方才喊唐大叔以及一切对话只怕都被这人听去了。
唐君律却是文风不动,他依然背对着那独臂蒙面人。蒙面人冷笑道:“唐瞎子,今日是你末日!”
唐君核依然不动,独臂人猛然向前一跨步——
而就在他一步跨出的一刹那,唐君校比旋风还快地转过身来,他单臂一挥,口中喝道:“躺下!”
独臂人一声闷哼,竟是躲无可躲,应声倒在地上,其心快步奔上前去,只见蒙面人胸腹之间七根金光闪闪的金针成一个北斗之形打在身上,伸手一摸脉门,竟然已经死去!
唐君律闭目金针绝技虽是名满天下,却也无人敢信竟然厉害到如此地步,这独臂人一身功力惊人,竟在他一挥手之下,便丧命毒针之下,那实是骇人听闻的事了!
唐君像沉声道:“追魂北斗!没想到南海豹人没有尝到,倒让你先尝了!”
然而其心此时却为另一件事惊震住了,那独臂人在未倒他身死前的一刹那,曾经力图躲闪过那突然飞至的金针,于是其心看见他用左脚的脚跟钉立地上,右脚与右臂旋空转了九十度,同时身躯猛向后翻——
其心几乎呆痴了,他喃喃地道:“……左脚支地,右腿右臂上旋,身形后仰……怎么他会这个身法?那……不可能呀……”
他充满疑问的心中又被投入了一个巨大的问号。而这时候,管目神隋唐君津走过来道:“小兄弟,我得走了,你可以好好戏耍这可恶的庄主一番了。”
其心这才道:“唐大叔……我已知道那暗算你的人——”
唐君律双眉直竖,沉声道:“谁?”
其心道:“就是庄人仪!”
他把自己曾在庄院中发现黄白蓝三剑的尸体遗物以及所见所闻告诉了唐君橡,唐君擦面色陡然变得充满杀气,他对着在院的高墙,狠声道:“庄人仪原来果然是你暗算于我,你先借黄白蓝三人伤了我,抢了我的东西,再出手害了三剑,哈哈哈,你的人多,进了院里老唐斗你不过,哈哈哈,待我把黄白蓝三剑的死因去告诉那红花双剑熊党飞,那时候,可就有你乐的了。”
其心微微一笑,唐君律拍了拍其心的肩膀道:“我走了。”
其心回过头来,唐君律的身形已在数丈之外,他从浓密的树枝中轻松地穿行而过,好似眼睛一点也不曾坏了一般。
其心望着地宽阔的背影,微微地道:“这真是一个奇人!”
他低头望了望地上那独臂蒙面人的尸身,连忙离开这墙角,悄然走回庄院去了。
其心像是拣回了一条命,此时庄主以为他中了南中五毒,每月都要按时服药,绝不会防范于他,他要离开这危险的庄院,真是易如反掌的了,但是正因为这样,其心反倒决心不走了。
他沿着内墙走过去,心中疑云阵阵,一直走到了一棵大树下,这才发觉大树下坐了一个人。
他吃了一惊,定目一看,只见树下坐着一个剑眉虎目的大汉,坐在那儿就如半截铁塔一般。
其心正想走开.不料那大汉已经招呼道:“喂,小哥儿,你过来——”
其心只得走了过去。大汉凝视着其心,过了好半晌才道:“小哥儿,你在这庄中有多久了?”
其心道:“半个多月。”
那大汉道:“那么小哥儿,你会武么?”
其心摇头道:“不会。”
那大汉想了一会道:“你是怎么样进入这在院来的?”
真心道:“杜老公瞧我在荒野中流浪得可怜,这才把我收督在庄院之中。”
大汉咦了一声,似乎更不能相信的样子,他压低了声音道:“告诉我,你真不会武么?”
其心心中怦然而跳,他摇头道:“我真不会。”
那大汉双目中忽然露出无比的怒火,遥望着院南那边庄主的房屋,咬牙切齿地道:“好个庄人仪,你真是没有人性的了!”
其心不禁大感奇怪,便茫然望着那大汉,只见那大汉冷哼了一声道:“孩子无辜,你竟也下毒手,他妈的,只要我马回回三寸气在,这个仇是非报不可的!”
其心听了心里吃了一惊,他听说庄中来了西北道上第一条好汉马回回,不料就是眼前这个大汉。
马回回望着其心,眼睛中流露出哀悯的神色,终于忍不住说道:“孩子,你可知道你已中了天下剧毒?”
其心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马回回吃了一惊道:“你知道?你可知你中的是什么毒?”
其心道:“南中五毒。”
马回回见他说得轻松,以为必是这孩子年幼,不知天高地厚,想到这里,不禁益发同情其心,他伸手握住其心的小手道:“孩子,你不知道南中五毒天下无人能解,你年纪还小,你……这一生是……完了!”
其心见马回回激动得咬牙切齿,心中忽然大受感动,他几乎想告诉马回回自己已经得救,但是这马回回只是头一次相见,如何能把秘密告诉他,一念及此.其心立刻对马回回道:“只是我中毒已深,再也无法挽救的了。”
马回回道:“目下这庄院中形势十分险恶,你还是尽量多留点神——唉,南中五毒……”
其心默然走开了,他回到自己的屋外,随手拣起一柄扫帚,在屋前胡乱扫几下子。
这时,屋角人影一晃,小玲怯生生地走了过来。
其心只装作没有看见。小玲走到花圃边上,就停下了脚步,似乎不敢走过来,其心背对着她,正好可以装作。
小玲站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道:“喂——”
其心只好回过头来,小玲面上失去了笑容,也没有了平时那股骄纵之气,她低声道:“你还好吗?”
其心耸了耸肩道:“还好,肚子不痛了。”
小玲道:“你……你究竟是怎么中毒的?”
其心笑道:“怎么中的有什么分别,反正是已经中了。”
小玲证了一怔,想了一会才道:“你……我怎么那么不小心呢?我叫你不要吃他们送的东西……”
其心胸中怒火升了上来,暗道:“哼,还要你来假惺惺的?就是你送来的那壶冰茶中下了毒呀。”
但是他表面上却嘻嘻笑道:“是我不小心,是我不小心。”
小玲心中暗暗难过,他想转身就走,但是她心中的话如果不说出来,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过,她终于鼓足勇气道:“你知道……你该知道……我一直在护着你的……”
其心道:“是啊,我真感谢你。”
小玲见他说得轻松,不当一会事儿,她的心中有如刀割,她默默道:“他一定以为是我下的毒了,他要恨我一辈子……”
其心见她站在那里不动,便道:“我本是个流浪的野孩子,我的性命真比野狗都不如,便是死了也不打紧,只是小姐你若再来找我,哪天你爹爹火将起来,只怕连你也一起下毒了,那可不是好玩的,哈哈。”
小玲听得打了一个寒噤,她不知该说什么,忽然掩着面,抽泣着跑了。
其心站起身来,心中忽然有些不忍为,他暗中想道:“莫非是有人偷偷在她的冰水中下了毒,她并不知晓?”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点疚意,但是立刻他又想道:“管他哩,反正这一家人要毒我,我管他谁好谁坏——”
他想到庄人仪那卑鄙的手段,阴险的笑容,任他是个足智多谋的孩子,但是毕意感到丝丝寒意,他想到在这庄院中的前前后后已经十多个人神秘地送命了,那酷似爹爹的面具,还有爹爹的名字被那孙大叔刻在桌上……
于是他长叹了一口气。庄人仪下了毒以后曾在傲地对他说:“上者斗智——”
其心冷冷地对自己说:“哼,上者斗智,咱们就斗斗看吧!”
XXX
到了晚上,庄主忽然差遣社老公来把其心叫到南院的楼阁去。
其心早就抱定决心了,他满不在子跟着社老公公走到南院,杜老公公就退出去了。
其心大踏步走将进去,只见庄人仪严肃地坐在一角上。
其心走了过去,庄人仪道:“董其心,从今日起,你对本庄主绝不可生任何异心,将来包管你有无穷好处——”
其心不理他,他哼了一声道:“若是你存了叛逆之心,我只要一次不给你解药,你便失去理智,迷失人性,两个月不给你,你就全身筋络开始寸断,到了第三个月上,嘿嘿,便无药可救啦!”
其心虽想装出害怕求饶的模样,但是他总是做作不出来,于是他索性闭嘴不说话。
庄人仪仔细打量了其心一番,冷然遭:“我看你一身骨胳极适合于练习上乘武学,从今天起,你就跟本在主学练世上独一无二的上乘武功——”
其心连忙作出一个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庄人仪道:“你跟我来!”
其心眼看他走到西面的房中,庄人仪拉着其心,对着墙上一张画,画上画着~个白发白髯的老人,仙风道骨,倒像是神仙人物。
庄人义对其心道:“董其心,这是本在主所学功夫的神师,你快快跪下磕头。”
其心几乎要冷哼一声,他暗道:“这老儿算得了什么,我干什么要看他?”
但是他一翻眼,发觉庄人仅正瞪着他,他心中一转,忍不住又望了墙上那图画一眼,他心中改想道:“唉,形势所迫,只好拜他一拜了,看你这白发老儿年纪大,相貌也长得好看,我便拜你一拜罢了。”
他跪在地上拜了几拜,庄人仪面上露出得色,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来,对其心道:“你坐下,先听我讲解——”
于是其心坐下,庄人仪开始向他讲述上乘内功的基本原理,其心坐在那里,心中疑云重重,哪里听进了一个字,只是他装得规规矩矩的模样。
庄人仪愈讲愈觉得意,只见其心一句点一次头,像是全然领悟的样子。
匆匆两个时后过去了,庄人仪一口气讲了两个时辰,也觉有些倦了。他说到一个段落,把书本合了起来。
他一看其心,仍然呆坐在那里,他还以为其心是沉醉在方才他所说的之中了,他不禁微微一笑不去打扰其心。
其心忽然觉得耳边没有声音了,不禁惊觉地站起身。庄人仪哈哈笑道:“你觉得如何?”
其心道:“我觉得很是有趣……”
庄人仪道:“明日此时你再到这里来。”
其心唯唯诺诺,跟着庄人仪走出屋来,庄人仪向左一转,走上楼阁,其心缓缓走回睡房去。
其心暗暗冷笑道:“谁高兴听你胡说人道。”
他静静躺在床上,在如潮的思虑中,渐渐步入梦乡。
“天剑令”已经发现了三柄,但是却突然沉寂了下去,庄院中平静地过了三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这时,庄人仪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他在庄院中日夜赶工地建造机关陷院,布置堡垒,大动工程,似乎是在努力防敌,而赶工的工人就是全部的在丁与新加入的武林豪客。
好一批武林豪客全是威霸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