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七步干戈-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心吃了一惊,他向左边一望,只见一个老叫化子正对着他微笑。
他虽觉这老叫化子来得古怪,但仍连忙答道:“有,有,我就拿给你。”
他转身进房,拿了一只大碗和一壶开水走出来,却见那老叫化早已大馍大样坐在他家堂屋里,他一身衣衫虽然破旧已极,补丁累累,但是穿得却整整齐开,每一个扣子都扣得好好的,更奇的是旁的叫化子都是拿着一根打狗棍,这个老叫化却是没有,只是背上扛着的一张金黄色的小弓。
老叫化见其心提水出来,笑嘻嘻地道:“多谢你啦,小娃儿。
其心见他银发根根飘动,目光却是炯炯有神,背上那个金色的小弓耀眼异常,其心不禁暗暗奇怪。他替老叫匕倒了一碗水,老叫化一口饮尽,似乎干渴得紧,从其心手上接过水壶,一口气喝了七碗,才称心快意地道:“痛快,痛快。”
其心是个面嫩的孩子,也不知该如何与陌生入交谈,便胡乱道:“老人家可是一路风尘仆仆,许久没有喝水了?”
老叫化拍了拍手道:“其实这一路来是沿着这条河水而下的,哪会没有水喝?只是赶路赶得急,没有时间生火烧水罢了,生水是喝不得的,喝坏了肚子可不是好玩的……”
他自言自语,罗罗嗦飕,其心暗暗惊奇,心想倒看不出这个叫化子吃东西挺讲究卫生,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却见那老叫化从腰间解下一根软皮带来,那皮带是夹层的,老化子打开一个口儿,提起水壶足足灌满了“皮带”,又系在腰上。
其心望着他的举动,心中大是不解。老叫化系好皮带,又跑到墙边铜镜前仔仔细细把一身又脏又旧的衣裳整理得整整齐齐,这才对其心道:“小娃儿,真谢谢你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往衣袋里掏,掏了半天也没有掏出什么东西来,其心不知他在搞什么鬼,张口问道:“老人家你丢了什么东西么?”
老叫化摇了摇头,索性把衣袋里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叮叮步步撤了一地,有烟管,有火石,还有一把尺长的短箭,还有另外几颗竹制的象棋子儿,汗巾等等,最后他从袋里掏出一颗鹅蛋般大小的明珠出来,递到其心眼前叹道:“消受了你几碗开水,我老叫化身上一点值钱的东西也没有,这珠儿是俺在皇宫里偷出来的,想来总还值得几个钱吧,小娃儿,就送与你玩耍,千万多多包涵。”
其心见那明珠又大又圆,隐隐泛出青光,分明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他见这老叫化身上竟有这等宝物,而且随随便便,就要送给自己“玩耍”,心中不由大奇,连忙道:“你老人家说哪儿的话,几碗水算得什么?”
岂料那老叫化子叹道:“是我老叫化不是,但是俺身上委实别无长物,小娃儿你便将就拿去玩玩罢,其实呀,无论什么金银财宝,管他再是贯重,总是多值几个钱罢了,世上还有许多无价之物呢!”
这句话却深深说到其心的心深处,其心常为这个问题空想终日得不着答案,放眼望去。世上之人栖栖惶惶,终日只为了几个臭铜钱,难道几个银子便能驱使人奔波不停么?其心年纪虽小,但是思想却是大异常人,但他究竟年幼,每当他想到这些事,总是不得其解,这时骤闻此语,不禁呆了半晌,再放眼一看那光茫耀目的大明珠,霎时之间,在他心目中便不再觉得丝毫可贵,与一颗普通石子毫无分别,当下他坦然一把接过明珠,随手放在袋中,淡淡地道:“你老人家说得有理。”
老叫化双目凝视其心,喃喃道:“难道世上真有这等慧根?”
但他也不问其心姓名,起身大步走出门去,才一走出门,者叫化忽然脸色大变,木然立住身形。
只见他凝视着五丈之外的一棵大树,树干深深刻着三柄剑字,连成一个三角形。
老叫化子冷笑了一声,忽然唱道:“残羹败羞腹无诈,百结敝履体不污!”
远处,有一个惊人的声音传来:“丐帮哪一位高人到啦?”
老叫化昂然道:“天下第一箭!”
七步干戈第二章 乞丐十侠
第二章 乞丐十侠
远处,那个声音惊道:“啊——原来是金弓神丐萧五爷到了!”
那老丐冷冷地道:“阁下是哪一位?”
那个声音道:“不敢,小可温荣。”
老化于哈哈大笑,那笑声又是清楚又是洪亮,宛如龙吟一般:“铁剑秀才来了,大约金笛书生也就在附近吧。”
那个声音沉寂了,像是已离去。
老化子仰首观天,满面忽露寞落之色,喃喃地道:“岁月不饶人,乳臭未干的娃儿全成了当今武林中流抵住啦,我……我是老了……”
他转头向其心打个招呼,大踏步向西行去了。
其心怔怔然望着那古怪的老化子,直到那老化子背影消失,他喃喃道:“金弓神丐……金弓神丐……”
他心中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自己仿佛在大海茫茫之中失去了依赖之物,手足无措起来,他一转身,几乎叫出一声:“爹——”
但是立刻他想起父亲已经不在了,他不禁一呆。
这时一个娇憨的声音在背后叫道:“哟,董哥哥,你在发什么呆?”
其心一转身,只见小萍悄生生地在他身后,手中拿着一条柳枝,晃呀晃地。
他茫然返:“小萍……我爸爸走了……”
小萍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其心指了指桌上父亲的留书,小萍抢上去匆匆读完,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其心,悄声道:“董哥哥,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其心摇了摇头,待要说给小萍听,又觉不知从何说起,于是他又摇了摇头。
小萍像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紧张地问道:“哎呀,不好,那你岂不是晚上要一个人睡在这屋里?哟,好怕人呀?”
其心见她抱着两条胳臂害怕的样子,不禁微笑道:“那有什么害怕呀?”
小萍一双大眼珠上下一翻,忽然喜上眉梢,拍手道:“有了,有了,董哥哥,你注到我家去——”
其心吃了一惊,连忙道:“不行不行,小萍你别胡来。”
小萍好像没听见一般,拍手叫道:“怎么不行,怎么不行,我就去告诉妈去,你——你等我——”
娇嫩的噪声,“你等我”三个字还在其心耳中荡漾,小萍撒开两条小腿,一溜烟跑出老远。
其心墓地一惊,暗道:“我怎能到她家里去?”
他推开门追上去要想把小萍叫回来,小萍已跑得不见了。
他沿着土路走出来,转过弯,远远望见那河水如带,那些孩童们还在野着。
他走下堤堵,河岸是好大的草坪,忽然得得有蹄声响起,一个衣着华丽的孩子骑马奔过来,正是那云合庄齐家的孩子,敢情他骑着马儿溜达,在这草坪上奔来奔去。
站在河边的吴胖子忽然叫了声:“酶,阔小子,小心呀!”
他一扬手,一团湿泥直飞过去,还带着点点滴滴的污水。
那孩子骑在马上,身上穿着洁白绣花的绸衣,猛一回头,只见那团湿泥已飞到眼前,他忽然一低身子,整个人伏在马背上,那团湿泥从他头上飞过去了。
他一勒马,掉过头来。吴小胖大叫一声:“晦,咱们把他拖到水里来!”
众童一声呼啸,一涌而上,吴胖与阿雄跑得最前。那孩子一提马级,那马地前腿站起来,他一抖手,手中的鞭地盘空一抖,呼呼两声直抽下来——
吴胖和阿雄被那马儿举蹄虚空一踢,吓得惊叫起来,那根马鞭鸣地一响,两个家伙都吓得抱头滚在地上,那齐家的孩子一带马头,向左横走了三步,众孩童早就不敢再动,呆呆站在那里。
马上的孩子轻笑了一声,~夹马,得得地跑远了。
众顽童呆了一会,方才七嘴八舌地骂起来,阿雄和吴胖一肚子闷气,一回头,正看见其心站在河边。
阿雄叫道:“胜齐的阔小子虽可恶,这姓童的穷小子更是可恶,咱们拖他下水呀。”
他这一叫,众孩童都向其心这边嘻嘻哈哈地涌过来。其心想要转身逃走,但是他终究不曾逃避,反而转过身来,面对着众顽童。
那吴胖子一把抱上来,众童拥将上来,一阵推拉拖扯,其心的衣衫也被撕破了几处,那阿雄尤其可恶,一拳打在其心的鼻梁上,立刻鲜血流出来,一群顽童如同疯狂了一般,嚷着撕打。其心手臂脸上都被抓破,鲜血淋漓。
他暗中吸了一口气,双腿用力一撑站起身来,但是忽然之间,想起一事他又悄悄吐出了那一口气,拳一松,毫不抵抗,任由那群顽童欺侮。
渐渐地脸上手上血流得多了,那些顽童看了都怕起来,一声呼啸,齐向后跑,霎时溜得精光。
其心从地上爬起来,伤口一点也不感到痛,只是热烘烘地像火烧一样,头脑昏昏的,在这一刹那中他有好多事要想,却是一件事也不能想,只是悄悄地站在那里。
阳光晒在伤日上,鲜红的创伤显得更是鲜艳夺目,渐渐地他开始感到伤处疼痛,这时,得得蹄声响起,邵华服骏驹的漂亮孩子又骑了回来。
蹄声渐缓,马儿终于停在他的身旁,其心始起头来,只见马上的孩子正也望着他,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上,泛出一片金黄色的光芒,那双又黑又大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女孩子长得也没有那么漂亮。
其心也静静地望着他,他忽然觉得这孩子对于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那沉寂的气质中,带着一种亲近的味道,他期待那孩子先开口——
那孩子终于开口了,他只说了一句:“被人欺侮了么?报复呀!”
他说完这句话,拍马掉头而去了,其心听了这句话,心中猛然一震,如雷轰顶,似乎有一股热流在汹涌着、澎湃着。
他走到河边,缓缓躺下身去,俯睡在岸边,把头伸到激荡的水面,让那清凉的河水溅在他的脸上,脸上的血冲到河水中,比成一缕缕淡红的血花。
他站起身来,拢了拢被河水冲湿的头发,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董其心再坚强,终究还是个稚龄孩子,眼泪在他眼眶中转了两转,只差没有落下来,他喃喃地想道:“这里,我是无法待下去了。”
他飞快地跑回家主,家里空荡荡的。小萍想是还在家里和她妈七缠八缠。他把父亲留下来的银子放在布包里,拿了几本书一并包扎起来。他提着布包走到门口,向屋里望了一望,默默道:“爹爹一年之后回来,我也一年后回来吧——”
他轻轻关上了门,快步向西走,头也不回。
天快黑的时候,他已走到望不见这村庄的地方,四周都是野花,前面那条路弯弯曲曲的不知道通往哪里。
前面路边上,一个小铺地,其心买了些馒头包子放在怀中,一面走一面吃着,太阳整个儿落下去了,只是西天有一抹红霞,其心看看四面无人,便靠在路边一棵大树下休息。
昏昏沉沉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未睡着,反正一阵人声惊动了他,他微一翻身,发出嗦嗦之声,他连忙不再翻动,侧耳倾听。
只听见一个沙哑的嗓子低声道:“我就不明白为什么白三哥和古四哥还没有到,离开开封的时候,他们分明比我先动身的呀
另一个洪亮的嗓音道:“莫非是路上出了事?”
那沙哑的嗓子道:“金八弟你好会说笑话,白三哥和古四哥在一起,还出得了什么事儿?”
洪亮的噪声道:“方才我和罗九弟碰了头,他说铁剑秀才和金笛书生已经到了附近,而且好像华山的剑手也让他们给说动了,全来与咱们作对啦。”
那沙哑的声音道:“华山?自从那年华山七剑让地煞董无公一口气毁了六剑,就只剩下了灰鹤银剑哈文泰孤零零的一个人,华山还能派什么高手?”
金八弟道:“方七哥说得不错,听九弟说,来的正是哈文泰哩!”
方七哥惊呼了一声道:“他妈的老贼好毒的手段,他把咱们姜六哥揭去生死未卜,只这一段仇就叫咱们必报不休了,他还要投石下井,想把咱们一口气全毁了哩!”
那金八弟道:“七哥说得不错,瓢把子和雷二哥带了十弟赴那居庸关之约,他却在这里和咱们决战,分明是分散咱们的力量,看来华山点苍峨嵋全让老贼给搬动了,白三哥和古四哥若是再不到的话,可就麻烦了。”
方七哥道:“萧五哥的人呢?”
金八弟道:“下午就到了,他命咱们不可焦急,乱了阵脚。”
其心愈听愈觉奇怪,他忍不住爬过去,伸出头来偷看过去,黑暗之中,依稀可见两个黑影相对坐在草坪上,月光照耀下,可以勉强看出这两人都穿着破烂接褴的灰衫,好像背上还打着两个大补钉。
忽然之间,一个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丐帮十侠请了——”
那坐着的两人一齐站了起来,左面的一个向着黑暗中道:“是庄老贼么?”
那人哈哈大笑,朗声道:“听阁下出言无礼,大约便是‘石狮’方七侠吧,哈哈,老夫正是庄人仪。”
紧接着走出一个气度威猛的五旬老者,他的身后跟着十多个汉子。
这时,月光明亮起来,只见“方七侠”身旁的那人又瘦又长,脸上似乎洗不干净似的,只有一双眼睛却是亮得吓人,而且双眸中似乎闪出点点金光,那老者庄人仪拱手笑道:“这位——啊,想来必是‘金眼雕’金景了!”
金景手中持着一根长及耳边的棍儿,他领了顿根儿道:“庄人仪,你把咱们姜六哥究竟怎么了?”
庄人仪脸色一沉道:“你问老夫吗?”
金景道:“当然是问你了——”
庄人仪道:“那老夫倒要问问你,你们丐帮凭了哪一点理由断定老夫绑架了你们的姜六哥?”
金景怒吼道:“在人仪,你要当面混赖么?”
庄人仪不再言语,却笑嘻嘻地道:“咱们先不谈这个,到资帮讲道理的人来了咱们再谈不迟,待老夫先替二侠引见几位朋友
他说着向后一伸手,指着最左边的两个胖子道:“这两位是点苍的名家洪氏兄弟——”
金景吃了一惊,点苍洪氏兄弟不出江湖已有多年,想不到这庄人仪好生厉害,竟把他俩也拖出来了。
庄人仪冷哼一声,指着另一个白面书生道:“这位铁兄想来二位英雄不曾见过,铁兄乃是才从天山到中原来的——”
他话未说完,忽然一个粗矿的声音打断了他:“冰老人铁公谨是他的老子么?”
只见一个背着一张金弓的老化子踏步走了进来。
庄人仪微微一惊,随即呵呵笑道:“好呀,萧五爷请了。”
其心吃了一惊,这萧五爷正是那间自己讨水喝的老化子,他忘了疲劳,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场中变化。
金弓老化子指着庄人仪骂道:“姓庄的,你一生伪善,惟恐天下不乱,你把我姜六弟藏到哪里去了?”
庄人仪道:“老朽一来就碰着人有的问我要姜六哥,有的问我要姜六弟,这就奇了,谁见了你的姜六弟呀?”
金弓化子道:“庄人仪,你用心险恶,一面挑拨蒙古‘大漠金沙’九喜神尼带着她的徒子徒孙与咱们丐帮定下居庸关之约,一面又煽动各派好手要在这里与咱们论理,只怕你计较虽好,各派高手未必就肯听你这糟老头地派遣